《虹之綻》第四章
第二天的晨課上,金一山鐵青著臉,同金敏珠一起,在來自各國的上百位營員們的面前,正式向岸隊伍中的百草道歉,並承諾今後不再提及關於曲向南的任何事。
「咦,還不錯呢。」
等金一山和金敏珠的背影變遠,曉螢地說,林趕忙瞪一眼,讓噤聲。
這其實也有些出乎百草的意料。
在那場裁判宣佈戰勝金敏珠之後,對正退場的金敏珠說,只要以後金一山大師不再那樣提到師父,並不要求金一山大師當眾向道歉。
事就這樣過去了。
暑期跆拳道訓練營繼續一天又一天的進程。
每天上午有昌海道館的大師們進行跆拳道理論的教導,介紹目前跆拳道對戰中最新的法和策略,幾乎每個營員都能得到幾分鐘上臺被大師們親指點的機會。
每天下午的實戰切磋中,昌海道館的弟子們是被邀請實戰最多的,曾經不可思議地戰勝了昌海道館的岸隊隊員們,也是被邀請的熱門人選,若白、亦楓、百草更是隊中的大熱門。百草基本每場都會應戰,亦楓懶得場場都應,經常能推就推,若白不適,將所有的實戰請求都拒絕了。
下午的流切磋之後。
最優勝營員的選拔賽也如火如荼地進行中。
岸隊中,最先被淘汰的是曉螢,然後是雅,接著寇震,到了第六天的時候,還沒有被淘汰的只剩下申波、林和百草了。
「好失哦,看著你打敗樸鎮恩,我還以為突然間功力大進了呢,」去食堂的路上,曉螢調侃著剛剛被淘汰出局的亦楓,「人家樸鎮恩還都一局未敗,你就敗下來了,是不是覺得很沒面子啊。」
「是啊,有人第一場就被淘汰,太沒有面子了。那人什麼來著,」亦楓撓撓頭,故作思考,「好像姓范?什麼『螢』?」
「啊!!!!!!我又不是正式隊員,我是打工小妹而已啦——」
曉螢惱怒,追著去打大笑跑走的亦楓,眼看著追不上了,才氣鼓鼓地停下腳步,扭臉向百草抱怨:
「你看亦楓,一點師兄的樣子都沒有,氣人!」
百草正在想晚上應該燉些什麼給若白,雖然燒退了,但是若白的還是虛弱,面也始終蒼白。在松柏道館時,經常在做飯時幫范嬸打下手,也學會了一些,這幾天來每晚絞盡腦幫若白做一些有營養的燉品。
聽到曉螢的怨聲,百草笑一笑。
每晚,的燉品都是亦楓幫忙接過去的,若白師兄仍舊不太理會。看到曉螢和亦楓這麼好,居然有些羨慕。
「戚百草!」
傍晚的小路上,忽然閃出來兩個人。看到前面的那個是金敏珠,曉螢唬了一跳,慌忙朝周圍看,哎呀,只有和百草兩個人,林們先回宿舍拿東西,要過一會兒才能經過。
「戚百草,你好啊。」
金敏珠笑瞇瞇地走過來,百草面一凝,不聲地將曉螢擋在後,說:「有什麼事?」
說著,的目卻不自覺地被小路上的另一個人吸引過去。那孩子材纖長高挑,扎著長長的馬尾,面容清秀,有一雙彎彎的單眼皮,正微微笑著看向百草,眼底有像山間的溪水一般靈的芒,讓人錯不開眼睛。
「咳,」金敏珠用力咳嗽一聲,背起雙手,笑容詭異地說,「你打敗我,不錯,很厲害,我,口服心服。」
百草皺眉。
為什麼覺得金敏珠笑得那麼怪異。
「但是,我的水平、很低,在我們、昌海道館,我就是倒數第三的、弟子,你戰勝我,也沒什麼意思,」金敏珠大搖其頭,「所以,我請來了、我們倒數第四的、弟子,跟你、流流。」
有詐!
渾每個細胞都尖起來,曉螢顧不得許多,從百草後鑽出頭來,不屑地嗤了一聲:
「金敏珠,你不服氣,就自己跟百草再打一場!哦,你怕了是不是,知道打不過百草是不是,怕會敗得更丟人是不是,所以就來找高手助陣?拜託,你騙人好歹也自己去編一套,什麼倒數第三倒數第四,那都是我三年前玩剩的好不好!」
金敏珠瞪著曉螢說:
「哼!你終於、承認,當年騙我,倒數第三第四!」
曉螢得意樣樣。
「騙你又怎麼樣,誰你笨。」
金敏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然怒,忽然看到自己後的那個孩子,才又克制了下來,磨牙說:「那,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們,昌海道館,倒數第四,比你們,倒數第四,如何!」
「姐姐……」
說完,金敏珠扭頭去喊後那個一溪清水般的孩子,眼中有哀求。曉螢惡寒,從沒見過這樣的金敏珠,一點囂張的氣焰也沒有了,眼睛裏蘊著淚,像只小狗一樣可憐地看著那孩子,哎呀,好噁心。
那孩子不置可否。
似笑非笑瞟了金敏珠一眼,在傍晚的霞中,那孩子走到百草面前,手了下百草的面頰,輕笑說:
「你好,可的泰迪熊,我們又見面了。」
曉螢目瞪口呆。
居——居然敢調戲百草!還一副很稔的樣子,百草什麼時候跟勾搭在一起的!
百草心中亦是一驚。
那孩子手過來的時候,的臉部瞬時自反應去閃避,卻仍被那孩子輕鬆地住。
「是你。」
前幾天的夜市中,幫追到那個小的,就是這個孩子,沒想到在這裏又見到。
「姐姐,你見過?」金敏珠錯愕地問。那孩子點點頭,笑容可親,一口中文說得異常標準:「見過,很不錯,抓到了小。」聽到那孩子居然讚揚戚百草,金敏珠的表古怪起來。
「姐姐,你答應了我的。」
扯了扯那孩子的角,金敏珠眼中有委屈。
「嗯,」那孩子應了聲,看著百草,想了想,「那天晚上,你騰空的高度很好,判斷力也非常棒,我希能夠有幸同你切磋一下。就在那片草坪上,你看可以嗎?」
不行!
曉螢死死扭了一下百草的胳膊,金敏珠帶過來的人,肯定有詐!
「好。」
百草接了。
也始終記得那一晚,在追趕小時,那孩清脆的笑聲還在耳邊,一晃卻已到了巷子的另一頭,堵住了小的去路。
小路的右前方有一片茵茵的綠地。
地面的小草平整。
這是去食堂的必經之路,陸續有三三兩兩的其他國家營員走過,幾乎每個人都認得金敏珠和戚百草,見們在一起,都會多看兩眼過來。
「也不用那麼多規矩,我們只是簡單的流一下,你看好嗎?」孩子笑得眼睛彎彎的,裏面如同盈滿溪水,穿著雪白的道服,烏黑的長發束在腦後。
曉螢忽然覺得同某個人很像。
「好。」
百草調整一下呼吸,拉出適合的進攻距離,向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孩子微微一笑,說:
「那就開始了。」
「呀——!」
清叱一聲,那孩子率先發起進攻,的聲音清脆好聽,就像溪水在石上濺起的水花。的速度並不快,一記橫踢,風聲清冽,百草已旋後撤,左反擊而出!
「果然。」
將橫踢出去的收回,那孩子點頭讚歎:「這是天賦嗎?能夠這麼準確地判斷出對手進攻的路線。」
「不是,」百草誠實地說,「我練了很久。」
孩子又是微微一笑。
「再來。」
詭異。
明明幾個回合下來,都是百草很棒地識破那孩子的出意圖,做出準確的防守反擊,按說應該是那孩子於下風啊。曉螢大皺眉頭,為什麼,反而有種一切都在那孩子的掌握中的覺呢?
「我想再看看你的旋風三連踢,可以嗎?」
各種進攻法試了一遍之後,孩子對百草請求說,眼底的誠懇和,讓百草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喝————!」
在那孩子的橫踢進攻之下,百草大喝一聲,旋而起,帶起的氣流在空中攪漩渦,彷彿黑白的水墨畫——
「啪——!」
「啪——!」
「啪——!」
疊在一起的影向那孩子疾踢而去!
「哇——」
小路上,不知不覺已經聚集了十多位各國營員駐足觀看,雖然在同金敏珠的手中,他們已經見過戚百草的旋風三連踢,然而再次看到,依然覺得驚心魄。
能在雙飛踢中連踢三腳,並不是非常難以做到的事,但是第三腳往往已是強弩之末,不備攻擊的威力了。戚百草的三連踢,卻殺氣一強過一,尤其最後一踢,彷彿全的力量灌,在對手退避不及時,給予重創!
霞中,那孩子並未後退。
用雙臂格了幾下。
空中凌厲的影如被清風吹過,散開了。
圍看的營員們瞠目結舌,他們完全沒有看清那孩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一雙手臂怎麼可能格開那樣力量萬鈞的進攻。林、梅玲和雅也趕到了,們進來時,正看到百草怔怔地從空中落下。
「……」
梅玲大驚,巍巍地指住那孩子,那不就是——
「正是如此,你騰空的高度非常高,只有這樣的高度,才能踢出有這樣殺傷力的三連踢。」草坪上,那孩子微微點頭,眼中有一抹興,將清秀的面容點亮起來,如同山間閃著波的溪水,靈人。
百草獃獃地站著。
有些怔仲。
剛才這個孩子是用雙臂格開了的嗎?練之後,將婷宜和金敏珠全都戰勝過的雙飛三連踢,被這個孩子如此輕鬆地就避開了嗎?
「你是有天分的人,判斷的反應速度、能、騰空高度都非常出,只是……」著天際燃燒般的晚霞,那孩子在思考著什麼,半晌,凝視百草,正說,「如果對手的速度更快,你該怎麼辦?」
「來,我們再試一下。」
孩子饒有興趣地拉開進攻距離,調整了幾下步伐節奏。
「比如這樣——」
「呀——!」
隨聲,百草眼看著那孩子影一起,就如清風掠過,眼前一花,還什麼都沒看清,那孩的腳尖就已抵在的前一公分!
甚至還沒來得及後退!
怎麼可能——
百草的腦子轟然一聲,如同大夢初醒,渾冷汗。
「如果對手的速度快到這樣的地步,你又該如何呢?」孩子輕輕將腳收回,傍晚的風中,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面容清秀寧靜,卻有令人移不開眼睛的芒。
婷宜。
這個孩子很像婷宜,曉螢錯愕地閃過這個念頭,不對,應該說,婷宜很像這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面容清秀得近乎普通,婷宜是出名的,然而同樣穿著雪白的道服,梳在腦後的烏黑馬尾,站在那裏秀寧靜的氣勢,竟然如出一轍。
但是就像正版和盜版的區別。
此刻看著這個孩子,曉螢竟然有種,婷宜是盜版的奇怪聯想。
這時,一隊二十多人的昌海道館弟子們從小路走過,為首正是閩勝浩,看到右方草坪上的那孩子,他們神均是一凜。
「就是——」
梅玲驚得張大。
「恩秀師姐!」
整齊地趕到草坪上,以閩勝浩為首的昌海弟子們恭敬地向那孩子行禮,一個個深腰九十度。
「——那晚去初原前輩房間的孩子。」
一邊被林拉著匆匆往草坪去,梅玲一邊喃喃地說。原來真的沒聽錯,那孩子真的是李恩秀,傳說中的天才宗師……
那孩子真的是李恩秀,傳說中的天才宗師……
小路上,各國營員們有的韓語好些,有的韓語很差,但都聽出來了「恩秀」兩個字。訓練營開始以來,李恩秀一直是大家話題的重點之一,但始終沒人見到,有人說出國比賽去了,有人說在閉關訓練,有人說在國技院同大師們在流。
而今天,居然看到了李恩秀本人!
「你們怎麼才來!」
埋怨著林們,曉螢頓時覺得底氣壯了些,李恩秀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對百草的法很讚歎,哼,畢竟是天才宗師,是識貨的。
「讓你的,超過你的眼睛,這樣就算對手速度再快,你也能夠佔到先機。」想了片刻,孩子又搖搖頭,「但這只是理論上的方法,希日後你能夠真的實現它。」
說完,孩子對百草出右手,正道:
「我是李恩秀。」
百草凝視著,握住的手。
「我是戚百草。」
李恩秀沒有立時放開百草,而是又搖了搖,湊到耳邊低語了幾句,百草的臉頓時紅了,李恩秀的笑聲清澈如溪水,聽得林們都有些呆住。
金敏珠不滿起來,跺腳說:
「恩秀姐姐,你對說了什麼,你幹嘛對笑!」
「啪!」一掌打上金敏珠的後腦,閩勝浩的面沉下來,「不許這樣對恩秀師姐說話!」
金敏珠捂著後腦勺,眼淚盈盈地著李恩秀。
「敏珠呀,」李恩秀扭臉過來,對金敏珠說,「你不要不服氣了,現在百草的實力是要勝過你的。如果你想打敗百草,往後就專心好好練功,別練那種唬人的連環十八雙飛踢,你天生力過人,練些紮實有效的法,會進步很多。」
金敏珠委委屈屈。
「明白了嗎?!」李恩秀盯一眼。
「……是。」
金敏珠悶悶地垂下腦袋。
「勝浩,你往後也多盯著一點,讓多練功,別整天跑出去惹事闖禍。」李恩秀叮囑說。
「是,恩秀師姐。」閩勝浩肅聲說。
「我要先走了,」一眼遠山腰上的庭院,李恩秀對百草說,「希有一天,能在正式的賽場上同你手,相信到時你會更出。」
彩霞滿天。
茂的紫紅花叢,坐在天的飯桌旁,大家都有點沉默,百草和雅悶頭吃飯,曉螢吃幾口飯就嘆一口氣,梅玲言又止,林皺眉說:
「都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對吧,」曉螢想了又想,振作神說,「你們看,雖然李恩秀好像很厲害,揮揮手就化解了百草的旋風三連踢。可是,畢竟也沒有踢中了百草啊。」
林無言了。
雅悶聲說:「你自己功夫差到連眼都差,就不要說這種白癡話了可以嗎?」
「說什麼呢!」曉螢生氣。
百草低頭了幾口飯,嘗不出滋味。
李恩秀在跟切磋時,始終很注意分寸和力道,無論是用雙臂格開的雙飛三連踢,還是那快到影也看不見,停在口一公分的腳尖,都像一陣和的清風,仔細著不去傷到。
李恩秀是友善的。
可是,就在以為自己有了一些進步的時候,赫然發現,與李恩秀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大。並不想將金敏珠踢下臺,但無法收住已出的勢,李恩秀卻能輕鬆自若地控制力量。
而且……
李恩秀的速度可以那麼快……
如果對手的出的速度能夠快至如此地步,的判斷起勢,甚至的雙飛三連踢,都會變得沒有意義。
「就是那個人。」
梅玲握著筷子,左右看看,低聲音說。
「哪個人?」
曉螢吃幾口韓國的炸醬麵,沒打采地接話。居然被雅鄙視,有沒搞錯,到底誰的功夫差,改天一定要比試一下。
「就是前幾天我說的啊,」梅玲將聲音得更低,「晚上進去初原前輩房間的那個孩子,還地抱住初原前輩,初原前輩喊『恩秀』,就是啦!」
百草一怔。
雅吃驚地問:「真的嗎?就是剛才跟百草手的李恩秀?我還以為那天你是在編故事呢。」
「天哪,我怎麼可能會編這種故事!是真的啦,就是,初原前輩正在跟往,兩個看起來很親呢。糟了,該怎麼跟婷宜說啊,婷宜一定會很傷心。哎呀,說不定今晚李恩秀還會去找初原前輩的!」
「夠了!」曉螢氣急了,放下筷子,「我跟你說過,不許這樣敗壞初原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初原師兄很花心,腳踏兩隻船嗎?」
「我……我沒這個意思啦……」梅玲呆住,然後,又覺得有點不服氣,「……我也沒覺得初原師兄是那樣的人,可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嘛……」
「吃飯吧,每個人都說一句,」林沉聲說,「在這兒吵架,是想讓別人看笑話嗎?」
曉螢和梅玲互瞪一眼,都不說話了。
夜裏。
蟲鳴聲在窗外此起彼伏。
被人推了幾把,百草一下子從夢裏驚醒過來,坐起,發現推的是梅玲。林和曉螢也迷迷瞪瞪地坐起來,梅玲正在試圖弄醒雅,裏喊:
「快醒醒,快醒醒!」
「是天塌了還是地震了!」從香甜的夢裏被弄醒,曉螢一肚子氣,「梅玲你太過分了啊,我要生氣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我現在就讓你們親眼看看,我究竟有沒有騙人。」功地把雅也拽起來,梅玲扁扁,「我一晚上沒睡,一直在等著,幸好老天要還我清白,就在剛才,幾分鐘前,李恩秀又進了初原前輩的房間!」
雅張大。
百草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現在是夜裏十一點四十。
「你……」
曉螢的臉漲紅,聲音卡著說不出話。
「快起來啦,一起去看,」梅玲穿好鞋子,是把曉螢從榻榻米上拉起來,打開房門往外走,「哼,今天我讓你親眼看看!阿、百草、雅,你們也一起來!」
盛夏的夜晚,臨著一簇繁茂盛開的紫紅花叢,初原房間的窗戶是半敞著的。五個腦袋從窗枱下冒出來,林、梅玲、曉螢、百草、雅全都在這裏,向屋裏張。
屋裏亮著燈。
房門開了一道隙,初原和一個孩子正並肩坐在榻榻米上。初原微低著頭,專心聽那孩子說話,他聽得很神,眉心微微蹙著,一會兒又微笑起來,角的溫和就像窗外輕的風。
那孩子依地仰著頭。
腦袋快要偎在初原的肩上,那清秀靈的面容,像山間溪水般明亮的雙眼,正是李恩秀。
李恩秀溫地著初原,似乎連眼睛都不捨得眨,說話的聲音如清風般自然。在說,小時候最喜歡爬山,有一次在山裏迷了路,兩天沒有回到家,外公板起臉,將關了三天的閉,不許吃飯,就從窗戶爬出去,到山裏面摘了好多野果子回來吃。
屋裏的兩個人就這樣。
一個說著。
一個聽著。
氣氛靜謐安詳,彷彿世間只有初原和恩秀兩個人,兩人之間的眼神流轉,即使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到他和之間的親。
夜風涼涼地拂過面頰。
站在窗外的最左側,百草怔怔的,梅玲和曉螢在旁推來搡去,什麼也覺不到。
…………
……
中午的燦爛明亮。
初原略吸口氣,他向,略微用力地的頭髮。
「我喜歡你,百草。」
……
滿屋寂靜中,初原俯下,在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放心吧。」
的眼睛霍然睜得大大的,他角彎起,離開了房間。
……
…………
「房門是開著的,這說明初原師兄心裏坦。」曉螢咬著牙,趴在窗臺上悄悄說。
「可是你看他們的手,」夜中,梅玲低聲說,「是握在一起的。」
「握住一起怎麼了,我還可以跟你握手呢,」曉螢咬牙切齒,手握住梅玲的手,「現在我跟你握一起了,我跟你在往?」
「噓!」
林慌忙將頭一,躲進旁邊的花叢里。雅見勢不對,拉起百草也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夜皎潔。
星點點。
初原和李恩秀推開窗戶,低頭一看,悉悉索索的蟲鳴聲中,幾個孩子驚慌地躲在屋外的窗枱下。
「你們在幹什麼?」
李恩秀不解地問。
「我們……呵呵呵呵……」曉螢僵笑幾聲,突然趴到那叢紫紅的花上去,用力嗅著,「我們在賞花!啊,景多啊,花兒多香啊……」
「是啊是啊,好的花!」梅玲也湊上去閉目大聞。
「百草?」
夜裏的風有點涼,初原看到百草只穿著很薄的服,神有些怔怔的發獃。
「我……我也在賞花……」
看到他和李恩秀肩並肩站得那麼近,百草獃獃地用手指了前紫紅的花瓣。
同樣的夜。
站在窗邊,婷宜合起手中的電話,擰眉出神。如果不是外公盯得很嚴,真想明天就飛去韓國。
李恩秀。
在昌海道館的那段日子,恩秀對關於初原的任何話題都很興趣,總是想讓哥哥和多說一些初原。以為是自己多心,畢竟恩秀同哥哥之間……
或許是太大意了。
「若白師兄好些了嗎?」清晨,亦楓一出房門,百草就急忙將一盒用熱水溫好的牛給他。
「若白又不是小孩子,牛還用溫。」亦楓打個哈欠,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你每天都問我這句話,煩不煩,不放心就自己進去看。你們兩個這麼大了,鬧起彆扭來就跟小孩子一樣。」
「還是溫一些對腸胃好。」
發窘地說。
這幾天來,若白師兄對一直都淡淡的,好像看不見一樣,也不敢接近他,怕再惹他生氣。
隔壁房門開了。
「初原,」見到從裏面走出的人,亦楓詭異地笑了下,問,「昨天晚上,很晚了還聽到你房間那邊有人說話,是誰呀?」
晨中,初原笑著看向百草。
「有人在我的窗外賞花。」
「賞花?」亦楓聽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賞花?」
「嗯,」初原又笑,「賞花可以,但是服記得要多穿點,這裏夜晚的氣溫要比國低。」
「初原師兄早。」
臉微紅地低下頭,百草盯著自己的鞋尖,規矩地行了一個禮,就匆匆跑回自己的宿舍,留下初原和亦楓互相看了看。
一上午,坐在隊伍里的百草始終沉默地保持一不,曉螢察覺到不對勁,趁昌海的大師們在臺上點評營員法時,低聲問是怎麼了。
「……可能是沒睡好。」
百草悶聲說。
「是太吃驚了吧,」看到眼底的黑眼圈,曉螢深有同地嘆口氣,「唉,我也很吃驚,雖然對著梅玲,我的很,可是……」
中午。
食堂。
「只打了泡菜?」
打完飯回餐桌的路上,百草到初原。看到了手中端的餐盤,他眉心一皺,說:「既然知道該怎樣每天為若白煲出有營養的湯,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自己的?」
幾分鐘后。
正在和大家一起吃飯,一隻落進百草的餐盤,怔怔抬頭,初原坐到邊。
「多吃一點。」
他又將一碟水果放到面前。
曉螢咬住筷子,梅玲和雅面面相覷,林用眼角餘瞪了們一眼,們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然後一整個下午,曉螢都有點怪怪的,用一種奇怪的神著百草,每當百草抬起頭,又立刻將眼睛錯開。
最優勝營員的淘汰賽進到第六天,百草遭遇到了昌海弟子權順娜,權順娜曾經在那天的團對抗賽中打敗過林。
如果說前幾天的淘汰賽,百草是一路勢如破竹,那麼這一場,遇到了阻礙。不同於一般的跆拳道選手材纖長,權順娜整個人又瘦又小,異常輕盈,騰而起時就像一羽。
「哎呀,百草在幹什麼,快踢啊,你一腳就能把踢飛!」
看得有些著急,曉螢心中那些糟糟的念頭立刻連影子都沒有了,明明不堪一擊的權順娜,怎麼百草打了快兩局了,還沒得分佔先。
若白面凝重。
「你懂什麼。」林神鬱郁地說。那場跟權順娜手時,原本也是如曉螢這般認為,結果權順娜卻如同黏在上,踢也踢不出去,打也打不中。
「像一塊牛皮糖。」亦楓哈哈一笑。
「喝————!」
百草大喝一聲,旋後踢,風凜含殺氣,權順娜像羽一樣輕忽忽地飄出去,還沒落地,竟又輕忽忽地飄回來。
「這究竟是什麼功夫!」梅玲看得眼都直了。
「有些像咱們國家的太極,和圓潤,借力打力,」申波推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百草必須小心了,一旦權順娜抓住機會……」
「砰!」
話音未落,權順娜竟似鑽進百草的前,一記輕巧的斜踢,正正踢中百草的前!
3:2。
權順娜領先一分。
第二局結束。
直待坐到岸的隊伍里,百草還是腦中有點懵懵的。獃獃接過曉螢遞過的巾、雅遞過的水,一不,反覆琢磨剛才究竟為什麼居然會被權順娜反擊得手。
「出的時候,是什麼覺?」
淡淡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又悉又有一點陌生,百草呆了一秒,猛地抬起頭,是若白師兄在同說話!
「……」
傻傻地看著若白。
若白眉心微皺,重複一遍:「是什麼覺?」
「……,」不是耳朵的幻覺,百草心底狂湧上喜悅,努力集中神,想了想,「就像打進棉花里,使不上力氣。」
「果然是太極的手法,先將對手的力道化掉。」申波摘下眼鏡著,困道,「是巧合嗎,韓國人也懂得將太極化跆拳道。」
若白沉思片刻。
他抬眼看向初原,初原也正凝神聽著,見他過來,對他頜首點頭。自從若白好轉,比賽中初原就再沒手過指點隊員們。
「再次進攻的時候,你先帶一下。」
若白握住百草的手臂,打出去,在空中停滯一秒,「啪」的,接著打過去!
「明白了嗎?」若白沉聲說。
「……是!」
「反攻時也是如此,留出一拍的節奏。」
「是!」
第三局開始,百草上場去了,可曉螢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沒聽懂。看了看全神貫注在比賽中的若白,脖子,沒膽量去打擾他,歪過子,問申波說:
「什麼是帶一下?為什麼要帶一下?」
高高的賽臺,百草調整著步伐節奏,耐心地尋找機會,已比分領先的權順娜更是不慌不忙,擺出防守到底的姿態。
申波一邊看得目不轉睛,一邊分神回答曉螢說:
「帶一下就是……」
申波的聲音陡然轉高:
「看——!」
「喝——!」
大喝一聲,百草仍舊是最習慣的旋後踢,力灌右,風聲似刀向權順娜進攻而去!如輕飄飄的羽,權順娜向後盪開,眼看如同前面那些回合一樣無功而返,百草的竟在空中凝滯了!
凝滯了這一拍。
權順娜的如羽般忽忽飄回。
「啪————!」
就如是正正撞上,百草的右再次發力,一聲重響,那一腳灌滿全力踢在權順娜的口!
「嘩————」
滿場轟然。
昌海隊伍中的金敏珠大驚失!
「砰!」
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權順娜的劃出一道弧線,飛出賽臺,落在地上,抖了幾下,竟暈了過去。
百草呆了一呆。
駭得面也有些蒼白,轉衝下賽臺,撥開圍上來的眾人,趴向昏迷過去的權順娜。
啊……
岸的隊員們也看得都呆住了。
「……,」曉螢張了張,打個寒,「好、好厲害,原來帶一下,就可以這麼強啊……」
申波低下頭,在筆記本上開始記錄,解釋說:
「帶一下,就是在空中稍作停頓,避開權順娜的力,等權順娜力用盡,或者真正發力量開始進攻時,給予致命的一擊。」
「果然是致命的一擊啊。」
梅玲喃喃說,決定以後跟百草實戰的時候一定要當心點。
裁判宣佈。
戚百草KO勝!
「哇——!哇——!」
滿山谷的沸騰中,曉螢激地跳起來,熱狂涌之下,衝過去抱住若白的胳膊,眼中含淚說:「師兄!師兄!你往後也多指點一下我好不好!我也想這麼威風!師兄,拜託了,拜託拜託了!」
若白的目從賽臺收回來。
他淡淡看了眼胳膊上那雙曉螢的手。
「呵呵,呵呵。」
曉螢訕訕地鬆開手,頭腦地坐回去。
「癡心妄想!」亦楓重重敲了一下的腦袋,「若白說的是什麼你都聽不懂,你看百草,人家不但能聽明白,還立刻就能在比賽里用出來。人哪,是有資質聰慧和愚笨的區別的。」
「都是若白師兄偏心啦,」曉螢呲牙咧地捂住腦袋,嘀咕說,「我的實力原本跟百草不相上下的,是若白師兄天天指導百草,不搭理我,我才落下的。」
「是啊,你就說夢話吧。」雅嘟囔著說。
「說說又怎麼了,」曉螢得意地說,「反正我是百草的好朋友,我說什麼百草都不會在意,嘿嘿嘿嘿,某人吃醋嘍,誰以前某人總是欺負百草來著。」
「閉!」
林喝止了兩人。
賽臺下,直到權順娜悠悠地醒過來,昌海的隊醫檢查后表示,只是悶住了一口氣,並未傷,百草繃住的呼吸才慢慢緩下來。
「你的法真好。」
坐在地上,權順娜用韓語對百草說。
「對不起……」
能聽得懂韓語,但百草心中還是很歉疚。
「比賽就是這樣,」權順娜搖搖頭,說,「如果能夠踢中你,我也不會下留的。希下次還有機會同你手。」
夕西下。
天邊有暈紅的霞。
岸的隊員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大家都很開心,今天申波、林和百草在最優勝營員的淘汰賽中各進一,剩下的對手只有十幾人,局面大好。尤其是百草,真是勝得酣暢淋漓啊,KO勝!曉螢和梅玲走著走著又笑鬧起來,兩人在小路上追追打打,扭頭看到初原同百草並肩走在一起,曉螢的笑聲略停了下,跑回來,□去湊在初原邊問東問西,要他預測百草會不會最終奪得最優勝營員的稱號。
被曉螢從初原旁開,百草放緩腳步,落在後面。看著初原的背影,有些發怔,無法從腦海中忘記那幅畫面,他和李恩秀手握著手並肩坐在一起。
慢吞吞地埋頭走了幾步。
再抬起頭來時,發現側竟是亦楓和——
若白!
「若、若白師兄……」
隔著亦楓,百草張地著若白,有些語無倫次,腳下一絆,差點摔了一跤。手扶住,若白眉心微皺,亦楓哈哈大笑。
「別像小孩子一樣鬧彆扭了,」亦楓笑著將兩人拉到一起,自己閃到旁邊,「快和好吧,我看著都難。」
呼吸中有若白淡淡的味,窘紅了臉。
「若白師兄……」
比賽的時候,若白師兄跟說話了,這麼多天,若白師兄第一次跟說話。是不是,他終於不那麼生氣了,戰戰兢兢地又喊了一聲,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嗯。」
鬆開的手臂,若白低應一聲。
「……」
張大,傻傻地著若白,傻傻地站在原地,一酸和熱沖向的鼻樑,口彷彿漲滿了。
走了幾步,若白也停下來。
他回頭看。
看到傻呵呵的模樣,他的角靜靜一彎,如同高山上的雪蓮靜聲綻放,卻只一瞬,他的神已恢復淡然,說:
「快走,吃飯完還要繼續訓練。」
「是!」
百草忍不住著他笑,然後神百倍地大聲回答,每個細胞都在跳躍,從未覺得訓練是如此快樂的事。
前方,初原回尋找百草時,看到了這一幕。他微微一笑,眼底的芒卻黯了下來。
最優勝營員的淘汰賽繼續如火如荼地進行,林在第七天的比賽中惜敗給一位伊朗的營員,申波在第八天敗給了昌海的樸鎮恩,唯一剩下百草,一路高奏凱歌。
第九天傍晚,百草對陣一位日本營員,名平川智子。智子一上場,明顯有些放不開手腳,只要百草一抬,就連連往後退。
「哈哈,怕百草!」
賽臺下,曉螢得意地笑。
「這位平川智子,不是拿到過上屆世青賽的季軍嗎?」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雅不解地說,「怎麼看起來這麼膽小?我還以為今天會是場仗呢。」
「那是因為百草太嚇人了。」梅玲津津有味地看著臺上的比賽,百草一邊倒地佔據著優勢,比分已經是4:0,「你想想,百草有兩場比賽將對手從賽臺踢飛出去,有三場將對手踢得站都站不起來,幾乎每場敗給百草的人都是被扶著走下去的,估計平川智子還沒上臺,就已經先膽寒了。」
「喝————!」
旋氣流,百草騰空而起的姿如同凌空的飛燕,力灌右,旋後踢,平川智子大驚失,躲避不及——
「砰!」
一腳正正踢上的口!
5:0。
「百草似乎收斂了部力量。」申波仔細研究百草的出,沉說,「否則剛才那一用足力量,平川智子就無法再繼續比賽了。」
「太心了,」寇震有些不贊同,「比賽就是比賽,能KO勝,就不要選擇得分勝。」
「估計是,百草是有些不安……」
看看若白的神,曉螢咽了咽,支吾著說:
「……那場將金敏珠踢下去,就幾乎一晚上沒睡著。大前天權順娜又被踢飛出去,擔心會把權順娜踢傷,晚上還不放心跑到昌海道館弟子的宿舍那邊,親眼看到權順娜跟別人有說有笑,行自如,才鬆了口氣。」
眾人面面相覷。
初原凝神著賽臺上的百草。
若白面無表。
「不過,就算努力制自己,百草上的殺氣也確實越來越重,」林搖搖頭,「說是殺氣也許並不合適,應該……」
「霸氣!」曉螢接道。
「帶著殺氣的霸氣!」梅玲補充。
「差不多,」林笑,「反正百草上的這氣勢,已經讓對手有些未戰先寒了。」
「砰——!」
又是一腳踢在平川智子的左,平川智子渾大汗,面蒼白,彎下腰雙手扶急促地氣,竟似已無法站直。
比分8:0。
第二局結束。
百草以大比分優勢領先。
「咦!」
曉螢驚呼。
看到裁判走到平川智子邊,問了幾句什麼,平川智子大汗淋漓地點點頭。然後裁判示意平川智子和百草走到場中心的左右兩旁。
難道是要……
曉螢瞪大眼睛。
滿場屏息。
裁判向百草所在的右方舉起手。
百草判決勝!
「哇————!!!!」
滿場沸騰!
當比分差距過大,落後方明顯無法追回時,裁判有權宣佈領先方獲勝,無須再打滿三局。
「啊————!!!」
曉螢、梅玲、雅激地抱在一起,明天就是最優勝營員的最終賽了,百草居然能夠在今天大比分判決勝!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
明天的勝利也是屬於百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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