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綻》第十三章

夜晚。

松柏道館。

窗外蟲鳴聲聲,夏天已將過去,夜風比以前涼了很多。筆僵地停滯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若白沉默著,直到一滴墨「噗」的滴落在舊報紙上。

明亮的訓練館,初原凝視著百草,靜聲說:

「……是我喜歡百草。什麼也沒有做過,是我從三年前就開始喜歡,直到一個月前,才知道。」

曉瑩一把拽過來百草,怒聲說:

「……當時在場的人都在這裡,我們全都記得很清楚,只承認了喜歡初原師兄!」

百草獃獃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中又難以掩飾的無措和痛意:「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喜歡初原師兄。」

有一滴墨滴落。

夜風很涼。

若白的形單薄的如同一張紙,他低低咳嗽起來,咳嗽聲越來越重,他的面愈來愈蒼白,彷彿要將心肺也咳出來一般。

另一邊的床鋪上,亦楓默嘆一聲,手中的玄幻小說他翻來覆去看了一個晚上,只看了三頁。打個哈欠,他從床鋪上翻坐起,心很輕鬆似的,翻出一瓶墨和一沓宣紙,懶洋洋的放到若白的書桌上。

「字寫得那麼好,別總用那種廉價的紙墨。這些給你,將來你為著名書法大師,記得多寫幾幅給我,萬一將來我落魄了,也能拿出去換錢。」一拳捶向若白的肩膀,亦楓哈哈大笑。

然而這一捶一下。

亦楓愣了愣。

從外表還不太看得出,但是接到若白覺讓他心驚,什麼時候,若白瘦到了這種程度。

「若白!」亦楓面一正,「你到底去醫院看病了沒有,你的咳嗽怎麼一直不好?還有,你每天吃的那些葯,都是什麼?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麼事?」

冒,」抑下依舊翻湧在口的咳意,若白淡淡說,「為了能快點好,我多吃了幾種葯。」

「真的嗎?」

亦楓還是有些懷疑,研究了若白幾秒鐘,他嘆一口氣,說:「若白,如果你喜歡百草……」

「我出去一下。」

打斷他,若白將書桌上的紙墨收起來。

推開房門,夜空中繁星點點,冷風迎面吹過,走出去很遠,若白才用手掩住,微彎著腰,一陣陣的咳嗽。

走過庭院。

練功廳里黑暗無

那時他與並肩坐了一整晚的長廊,此刻,他獨自一人靜默的坐在那裡。

百草獃獃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中又難以掩飾的無措和痛意:「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喜歡初原師兄。」

夜風靜靜的吹。

長廊的影里,若白痛楚的緩緩閉上眼睛。

第二天,婷宜沒有來訓練。

第三天,婷宜還是沒有來。

梅玲很擔心,給婷宜打電話,婷宜的手機是關機。打到婷宜家裡,家裡的保姆說,婷宜沒出什麼事,只是整天把自己關在屋裡,神不是太好。

第三天的晚上,電視中,婷宜敗給了日本的加藤銀百合。

「唉。」

間,梅玲長長的嘆息一聲,著婷宜的柜子,站著發了半天呆,然後又是一聲嘆息。

「幹什麼?」

一眼。

「婷宜輸了,」梅玲愁眉不展,「現在一定很難。」

「誰沒有輸過,難道婷宜以前就沒有輸過?世界大賽里,進半決賽以後,婷宜經常輸。」

「那怎麼能一樣!婷宜…………剛剛經過這種事,又輸掉了比賽,還是在收視率這麼高的節目中……」梅玲再嘆一口氣。

「剛剛經過什麼事?」

門一開,曉瑩不悅的走進來,然後是百草。

「曉瑩,別說了。」

用力拉一下曉瑩,百草不想因為這些事,再造大家之間的不愉快。

「……」

梅玲尷尬極了,向百草,躊躇了一下,走過去,臉紅紅的說,「百草,對不起,我前段日子誤會你了,對你的態度很不好。」

「沒有啊,」百草急忙搖頭,「你沒有對我不好。」

「唉,」梅玲撓撓頭,愧的說,「其實,我後來想一想,也覺得你不像婷宜說的那樣。只是,我怕如果我照常跟你說話,婷宜會覺得沒有人站在那一邊,會覺得孤立無援……」

「你在說什麼啊?」曉瑩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就助紂為嗎?婷宜就是這樣被寵壞了,什麼都是以為中心,全世界都圍著轉,喜歡初原師兄,初原師兄就必須喜歡討厭百草,所有人必須一起討厭百草,這是自我中心,這是公主病,你懂不懂!」

「別的不說,初原師兄來的那一天,婷宜是怎麼對你的,」見梅玲還想辯解,曉瑩提高聲音,「你一直幫著,跟著一掌就把你揮到地上去了!你胳膊都流了對不對,看過你一眼,問過你一聲嗎?這就公主病!心裡只有自己,自己是塊寶,別人都是草!」

「唉……」

梅玲說不出話來了。

「我明白,你沒做錯,」百草回答梅玲說,「婷宜說了那些話之後,雅、曉瑩還是照常同我說話,如果你也那樣,婷宜會覺得傷心的。」

「百草……」

梅玲眼中含淚,默默牽住百草的手。頓了頓,吸口氣,著百草說,「百草,我想說的是,你不用做出那樣的承諾。」

「……」

百草一愣。

「既然初原前輩喜歡你,你也喜歡初原前輩,」梅玲鄭重說,「你們就往吧。」

曉瑩呆住了。

穿好鞋,林抬起頭,也看了看百草,說:「是的,你們往吧。那天已經可以看的很清楚,初原前輩跟婷宜之間並沒有什麼,雖然婷宜喜歡初原前輩,但是初原前輩和你也有自由往的權利。」

「百草,別想太多。」

走到百草面前,林笑了笑,說:「剛才曉瑩說的沒錯,為什麼只顧慮到婷宜的心,而卻要求你退讓放棄,這不公平。婷宜一直是像公主一般的存在,但你也在努力的進步和提高,就算是醜小鴨,也可以有變天鵝的一天。不能因為擔心婷宜,就去傷害你,這不是為隊友的我們應該做的。」

「嗯!對!」

梅玲用力點頭。

曉瑩獃獃的看向沉默不語的百草。

雖然百草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知道百草不會的。太了解百草了,在那天說出那句話之後,百草絕不會允許自己再跟初原師兄有任何發展了。

滿天彩霞。

曉瑩獃獃的坐在小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道館里的小弟子們開始陸陸續續前往練功廳,經過邊時,都會向恭敬的行禮,然後好奇的一步一回頭的看

彩霞映紅天際,曉瑩木然地坐著,有什麼資格指責婷宜,對百草做的,同婷宜有什麼區別。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喜歡初原師兄!我從小……從小就喜歡初原師兄!」

那一夜,哭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憤怒的搖晃百草的肩膀,「你為什麼要去招惹初原師兄!你有了若白師兄還不夠嗎?我恨你!百草!我討厭你!我當初就不該帶你來松柏道館!」

「你臉上是什麼?」

醉醺醺的瞪大眼睛,曉瑩搖晃著湊到臉上,手去,吃力的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你哭了!戚百草,你不是木頭人嗎?你居然會哭!你憑什麼哭!哈哈,說,你憑什麼哭!哭的應該是我,不是嗎?!我最好的朋友,搶了我最喜歡的男孩子!哭的應該是我才對啊!」

因為喜歡初原師兄,所以不允許百草也喜歡,從沒將自己的暗告訴過百草,卻憤怒的指責百草,說百草搶了初原師兄,還用那樣難聽的字眼去罵……

百草是最好的朋友。

卻傷害了百草。

膝蓋,曉瑩獃獃的著陸續走過的人影,比婷宜還壞,說婷宜是自我中心,是公主病,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遠遠的。

忽然看到初原沿著小路走過來了,曉瑩一驚,慌張的趕忙躲進旁邊的大樹后。現在不僅愧對百草,連看到初原師兄,也會覺得心虛和不安,只想躲起來,如果有地也會想要鑽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

沒有一點靜。

地從樹后探出腦袋,曉瑩發現初原停下了腳步,他著一個方向,靜靜地等在那裡。

心中有點預

曉瑩順著那個方向過去,果然是百草沉默地低著頭正朝訓練廳這邊走來。

彩霞的霞中,意識到百草瘦了,雖然百草一貫不太說話,但是百草始終是拔有朝氣的。

而現在……

往這頭在小路鵝卵石上斜長的人影,百草抬頭,看到霞中竟然是初原,的全一下子僵住!彷彿條件反般的,就想要逃開,腦中轟聲一片,什麼都無法去想!

「百草。」

初原喊住

僵僵的轉過,百草死死看著自己的腳尖,有雜草在鵝卵石的隙間,行了個禮,聲音瑟住般說:「初原師兄。」

和的霞將初原的影勾勒出淡淡的紅暈的邊,瞬時蒼白的面容,和側微微握的雙手,良久,他低聲說:「那麼,你就忘了吧。」

百草一怔。

「如果因為我,讓你變得困擾,讓你變得不快樂,」初原眼神微黯,聲音溫和,「那麼,請你就忘了吧。讓所有的事都回到去韓國之前,不用記得我說過『喜歡你』,不用到負擔。」

「初原師兄……」

聲音抖地,百草緩緩抬起頭。

「比用對我到抱歉,」走到面前,像兄長般的短髮,初原低聲說,「是我沒有理好,害你面對這樣困難的局面。」他深知,無論是否跟婷宜關係親厚,在婷宜那般痛苦的發之後,心中那近乎固執的正義,會使得再也無法接近他。

「……」

百草慌的搖頭。

「我喜歡那個像小草一樣,充滿生命活力,不屈不撓的百草,」手指不舍離開的發間,初原凝視著,「如果忘記那些,能夠讓你重新快樂起來,那你,就那樣做吧。」

百草怔怔的著他。

心中涌滿了又又苦的不敢開口,怕一開口,那些就會衝出的眼底。

「只要有我一個人記得,就可以了。」初原笑了笑,眼神溫得就像遊樂場那晚,高高的周圍綻開的煙花,「要是哪一天,你覺得可以想起來了,就來找我,好嗎?」

「我會等著你。」

手指離開短短的髮,初原靜靜的凝視,手掌落在的肩上,他想輕輕地將懷中,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秒。

「無論過多久,無論將來還會發生什麼,我都會等你。你什麼都可以忘記,但是,要記得,我還在等你,會一直等下去。」

傍晚的空中,晚霞愈燒愈烈。

百草早已離開。

練功廳的庭院外,晚課開始了,時有時無的風,飄來若白指導弟子的的低喝聲。

躲在大樹后,曉瑩獃獃的著初原。

小路上,初原依舊站在原地。

他已經站了很久很久。

漸濃。

晚霞散去,夜空升起一彎明月,風越來越涼,草尖染上夜,初原靜默的站在原地,角的笑容再無蹤跡。他沉默的站在那裡,漸漸的,夜染上他的

躲在大樹后,曉瑩獃獃地著這個從沒見過的初原。

推開房門。

曉螢劈頭的第一句話:

「百草,我要你跟初原師兄往!」

檯燈下,百草正在預習下學期的功課,驚愕的看向曉螢,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

「為什麼沒有去訓練呢?若白師兄問你了。」

勉強回過神,百草對說。

「不要打岔!」

曉螢微怒地走過來。

「我在說,我要你跟初原師兄往!」

風從窗戶吹進來。

百草沉默半晌,說:

「不。」

「你說什麼?」曉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怒了,「你敢再說一遍?!」

「我說,不。」

百草咬一下,「我不會再去喜歡初原師兄。」

「你怎麼可以這樣!」曉螢氣得渾抖,「晚課前初原師兄對你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聽到了!你難道真是木頭人嗎?你覺不到初原師兄說那些話時。有多難過嗎?你傷害了初原師兄,你知不知道!」

百草面一白。

心中彷彿被刀子狠狠劃過,怔怔的看著小螢,半晌,的搖搖頭:「……不會的,初原師兄……」

「不會什麼!」

曉螢走過去,瞪著,「你明明喜歡初原師兄的不是嗎?你自己都承認了,你有勇氣在我們面前承認你喜歡初原師兄,為什麼還要這麼彆扭!梅玲們說了,你可以繼續喜歡初原師兄啊,那就往啊!」

「不,那是錯誤的。」手指深深掐進自己的掌心,百草搖搖頭,努力保持著面容的鎮靜,「我……我不會再去喜歡初原師兄,他適合更好的孩子。」

「你是在說婷宜?」曉螢用力的翻個白眼,「拜託!婷宜都那麼對你了,你還要為了他犧牲掉初原師兄?!是,婷宜喜歡初原師兄,恨初原師兄喜歡你,難道你因為害怕傷害婷宜,而選擇傷害初原師兄?!」

「百草,你究竟又多笨!」

曉螢氣得抓住百草的肩膀,已經開始學咆哮教主那樣用力的搖晃,想要把搖醒:

「到底是婷宜重要,還是初原師兄重要,我不相信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被曉螢晃得一陣眩暈。

克制住心中的痛,百草吃力地向曉螢,腦中卻一遍遍閃過曉螢說的那些話,傷害了初原師兄,難道,又做錯了嗎?可是,該怎麼樣做,究竟怎樣做才是正確的……

「看,你明明心裡也是痛的,不是嗎?」看到百草眼底的痛楚,曉螢怔怔的,思考著說,「為什麼?明明喜歡初原師兄,明明你也很痛,為什麼要說那些傷害初原師兄,也要傷害你自己?不,不是因為婷宜,你雖然很笨,但還沒蠢到這種地步。那是因為什麼?」

「難道……」

看到百草慌閃避的表,有種寒冷從曉螢的指尖蔓延而上,獃獃的握百草的肩膀。

「是因為我?」

曉螢難以置信的呆住,過了好久,傻傻的看著百草,「不是因為婷宜,是因為我,對不對?」

「不是的!」

百草急忙說。

「呵呵,」曉螢乾笑,「我就覺得,就算你再可憐婷宜,也不應該做出這種傻事。原來,是因為我啊……」

「不是因為你!」百草急了,「是我覺得我和初原師兄不合適,我不想耽誤他,不想因為我的事,給他帶來麻煩!」

「別騙我了,」曉螢無力的臉,頹然的坐在床邊,「你撒謊的能力太差,我一眼就看出來。」

「曉螢……」

「夠了,」打住,曉螢吸了一口氣,扭過頭,異常鄭重的看向百草,說,「那晚我喝醉了,我是故意逗你的。因為你喜歡初原師兄,卻沒有事先告訴我,所以我生氣了,我是故意要讓你心裡難,來懲罰你。你太笨了,居然上當,這都能當真。」

百草默默的看著曉螢。

曉螢說他的撒謊水平差,可他自己又高到哪裡去呢?如果不是因為太過喜歡初原師兄,怎麼會聽到傍晚時初原師兄的那些話,就寧可自己去痛,寧可放棄從小暗的心思,而勸去跟初原師兄往呢?

曉螢是他的好朋友。

曉螢為了做了那麼多那麼多。

為了曉螢。

也——

什麼都可以。

「OK,你不信是吧,」在百草清澈沉默的目下,曉螢有種無所遁形的覺,只好苦笑著宣布投降,「好,我承認,我曾經暗過初原師兄。知道初原師兄喜歡的是你,我也有點不甘心。但是不甘心不是因為你,而是……覺得以前自己從未爭取過……」

百草急忙說:

「你現在也可以去爭取……」

「都知道初原師兄喜歡的是你了,我還爭取什麼啊,」依舊打斷他,曉螢呵呵一笑,「我也是有骨氣的人,我在邊這麼久,他都沒有發現我喜歡他,我才不要讓他知道。」

「如果初原師兄知道你喜歡他,說不定……」

「我是有潔癖的人!」曉螢瞪大眼睛,「既然他心裡有了喜歡的孩子,就不純潔了,我才不會喜歡已經不純潔的人!我要的是一心一意,只喜歡我,從生到死,只喜歡我一個人的那種人!」

百草怔住。

「所以你看,初原師兄已經配不上我了!」曉螢拍拍百草的肩膀,「但是初原師兄還是蠻優秀的,浪費了可惜,一定要把握住,明白嗎?既然你說過你喜歡初原師兄,就要為你說過的話負責,否則就是始終棄,就是見異思遷,我會譴責你的,懂了嗎?」

百草更深的怔住。

「好了,睡吧,」倒在床上,曉螢用手背遮住眼睛,「明天你就去找初原師兄,告訴他,你想通了,決定跟他繼續往。如果你不去,我就著你去!」

不知過了多久。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著窗外月發獃的百草扭過頭,他走過去,為已經睡著的曉螢輕輕蓋上涼被。手臂下在側,睡夢中的曉螢眉心微皺,角染有淡淡的憂傷。

蟲鳴聲遠遠的傳來。

著這個自己最好的朋友,百草久久沉默。

「……上周日,加藤銀百合在比賽中戰勝了來自瑞典的選手瑞,這一周,的對手將是來自國家隊的選手董彤雲。董彤雲曾經在全運會中獲得跆拳道全國冠軍,在世界大賽中也屢有佳績,讓我們採訪一下董彤雲的教練,請問,彤雲與加藤銀百合的手,您如何預測……」

「……加藤銀百合代言的日本某電品牌,近日舉行盛大的新品發布會。在發布會上,加藤銀百合一高雅的小禮服,儀態萬方,被競相追逐。加藤銀百合說,能夠戰勝婷宜,是的榮幸。會集中力備戰接下來的比賽,希與更多的高手切磋……」

聚在訓練館的電視機前。

百草和大家一起看最新的育報道。

「最開始還都是國青隊的選手,現在居然連國家隊的董彤雲都要出場了,」梅玲詫異的說,「不是被視為婷宜最有利的競爭者,可能要跟婷宜角逐世錦賽的參賽資格嗎?據說一向自視清高,居然會參加這種節目,去跟加藤銀百合手。」

「大概是因為婷宜輸了,才會去的。」林說。

「嗯,有道理,」著電視鏡頭裡,清純麗的如同百合花一般的加藤銀百合,梅玲思考說,「如果能夠戰勝打敗了婷宜的加藤銀百合,董彤雲就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不在婷宜之下。」

電視里在重播加藤銀百合戰勝瑞的畫面。

百草凝神細看。

材健,人高馬大,出勢大力沉,而加藤銀百合,作優,看似每一都很輕巧,卻如同水銀泄地,能找到瑞進攻和反擊的每一個

「你覺得加藤銀百合的實力,與婷宜相比,如何呢?」林看向百草,問的看法。

百草搖頭:「只看一場比賽,不好判斷。」

那場比賽的錄像他看了,婷宜的狀態有點不對,反應比平時要慢一點。此刻,研究著加藤應百合與瑞斯戰是的形,百草思忖的說:

「不管怎樣,他很有實力,也是很有潛質的對手。」

「實力這麼強,為什麼以前沒有聽說過?」梅玲懷疑的說。

「據說他是日本跆拳道界加強訓練的,」申波走過來,推了推黑框眼鏡,說,「為了在世界大賽中,出其不意地打敗恩秀。」

「那為什麼現在又參加這種節目?」

「據說他簽了一些大公司的代言,為了打響知名度,所以來參加。這個節目的收視率非常高,在日本也有轉播,他連勝兩場,在日本國人氣大漲。聽說在韓國也有轉播。」

「哇,」梅玲驚嘆,「說不定哪天,李恩秀也會出現呢,那樣簡直是提前開幕的世錦賽了!」

「喂,你怎麼今天一句話也沒有,」捅了一下有點發獃的曉螢,梅玲奇怪的說,「你平時跟話癆一樣,說個不停,最近是怎麼了,悶悶不樂的,簡直比百草說的話還,你是不是跟百草靈魂互穿了啊!」

「你才話癆,你才魂穿!」

曉螢白一眼,心就像快要下雨前的天空,沉沉,會暗暗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曉螢悲哀的發現,無論說什麼,百草就像鐵了心一樣,迴避跟初原接的任何機會。他從未這麼後悔過,如果時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在喝醉酒,絕不會去跟百草說那些混話。

百草這麼死心眼!

悶頭走在道館的小路上,曉螢鬱悶的重重踢飛一塊小石頭,小石頭劃出一道拋線,落在路邊的小樹林里。

「唔!」

吃痛的聲音響起,一翻,剛才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亦楓從樹下坐起來。抓住那顆闖禍的小石頭,他打著哈欠過來,正好看到一臉心虛準備逃跑的曉螢。

「你——過來!」

亦楓一本正經的板起面孔。

曉螢期期艾艾的磨蹭到他面前,扁扁,說:「就是一顆石子,計較什麼啦,又沒弄傷你……」

「砰!」

亦楓敲一個栗!

「整天沒大沒小的,這是你跟師兄說話的態度?亦楓師兄!」

曉螢又扁扁,嘟囔的說:

「亦楓師兄好。祝您下午好,睡得好,睡的香,睡得飽。好啦,可以放小的我走了嗎?」

「就你話多,」亦楓似笑非笑的看著,「告訴我,最近怎麼了,整天愁眉苦臉的。」

「唉——」

一提到這個,曉螢就是一聲長嘆。

亦楓瞪著,等了半天,除了一聲嘆息,他居然什麼都沒有說

「沒用的,你幫不上忙,」曉螢默默地搖搖頭,「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你不知道,我就是那種傳說中很壞很壞的人,我……」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

「你……」

難得看到只睡覺的亦楓會這麼熱心,曉螢還真有點不習慣了。上下打量著著亦楓,忽然,眼前一亮,一個念頭從腦子裡蹦出來!越琢磨,越覺得可行,眼睛也開始冒出亮

「亦楓師兄!」

撲過去,抓住亦楓的肩膀,曉螢的眼睛亮的駭人,地說:

「沒錯!你可以幫我!你可以幫我很大的忙!亦楓師兄,你果然是我的救星,是你提醒了我!只有這樣,才能將一切挽回!」

有點被嚇到,亦楓的頭往後挪了挪,驚疑地說:

「你想讓我做什麼?」

「跟我往吧——」盯他,曉螢滿懷激地說「亦楓師兄,請你跟我往吧!」

……今晚,董彤雲惜敗給加藤銀百合,電視里,記者面凝重的站在育館外,後是如水般黯然散場的觀眾們,加藤銀百合究竟還會在戰勝多位選手,的擂主地位還會在持續多久,我們尚未可知……」

除了董彤雲敗北的消息外,訓練中心近期最轟的事就是——

亦楓和曉螢往了!

,梅玲,雅全都目瞪口呆。

看到曉螢只要訓練有空隙時間就會跑到亦楓那裡,親的為亦楓送水遞巾,笑得如同花朵盛開一般,還會很熱的挽住亦楓的胳膊,百草也常常愣住,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和亦楓在往啊!

回道觀的路上,百草小心翼翼的問了之後,曉螢笑容燦爛的回答。然後百草就看到像小鳥一樣飛到亦楓邊,抱住亦楓的胳膊搖來搖去,甜的說

就是這樣的,忽然之間就發生了!我從沒想到我會喜歡上亦楓,可是,就在那一刻,突然地,我們就相了!

著甜的依偎在亦楓上的曉螢。

百草徹底呆住了

若百也看向亦楓和曉螢。

「我們約會去了!」挽住亦楓,曉螢興高采烈的揮手說「百草,你跟若白師兄一起回道館吧!」

兩個人影很快就消失了!

街道上只剩下若白和百草。

百草獃獃的收回目,一臉迷茫的看向若白。一定是曉螢在騙,可是為什麼亦楓師兄居然會配合,而且那兩個人站在一起,又說不出的相稱的覺。

「走吧。」

若白淡淡的說。

「哦。」

百草跟在旁。

「再有幾天就開學了。」烈日當空,若白的影卻有種清涼的覺,「高三的功課會很,再加上訓練,如果要參加世錦賽,訓練時間也要增加,你能應付得來嗎?

「恩,可以的,」百草點頭,「我已經開始預習功課了,我看了下,發現高三的新容並不多,只要……」

聽著安排自己時間的計劃,若白靜靜的走在邊,有音樂從街道旁的店鋪里傳出,有孩在開心的吃冰欺凌,有汽車緩緩行駛,在夏日的中午,一切溫暖而平靜。

走著走著,百草忽然發現若白沒有了。

一回頭。一隻脆皮雪糕在面前。

「吃吧。」

若白將雪糕遞給,淡淡說。

濃濃的巧克力脆皮,冒出涼氣,百草咽了下口水,抬起頭,將雪糕又舉給他,說:「你吃吧,我訓練完喝過水了,現在不。」

「我不喜歡吃甜的。」若白皺眉。

「哦……」

又看了他一眼,臉紅的開始吃,咬一小口,巧克力的脆皮在口中碎開,又甜又苦,冰涼涼,香濃得像綢一樣。

拐過街角。

亦楓打個哈欠,搖頭說:「你演戲演得太假,就算能騙得過百草,也騙不過若白,我看連林和梅玲都騙不過。」

「哼,只要能騙過百草就好。」咬牙切齒的說,曉瑩瞪一眼他,「還不是因為你,我表現得那麼投,你就在旁邊懶洋洋的,一點覺也沒有!拜託你配合一點點好不好,是你自己答應要幫我的呢!」

「你沒說過要這樣幫。」

「不管!你答應了就要做到!」曉瑩轉轉眼珠,「為了懲罰你,請我去吃冰激凌吧,我要吃那種很貴的哦,至一杯要三十塊錢以上才行!」

「砰!」

亦楓敲一下。

「你做夢吧!最多,請你吃個甜筒。」

「哇!」曉瑩立刻諂地抱他的胳膊,「亦楓師兄,你真好,我真的快要上你了!那個,我要吃那個甜筒!」拽著他,地跑向路邊那個彩,繽紛無比的冰激凌店。

世界跆拳道大賽,隨著加藤銀百合繼續高歌猛進,接連又打敗了從韓國前來的權順娜,和跟董彤雲一樣同樣來自國家隊的孟莎,和輿論的風向漸漸有了變化。

「……近來,加藤銀百合在網路中的被搜索次數飛速攀升,已經遠遠超過婷宜,育明星中被關注度最高的人。由於接連打敗包括婷宜在的多位中國選手和外國選手,網民們呼籲,在中國的土地上要維護中國跆拳道的尊嚴……」

「……究竟誰可以終結加藤銀百合的不敗神話?……」

「……近日來,有上百位觀眾在電視臺周圍抗議,不滿加藤銀百合持續佔據擂主地位,要求取消這個節目的播出……」

同時,暑假也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

開學后,曉螢和亦楓的不斷升級,現在兩人基本都是一起到訓練館,在一起離開,恨不得時時刻刻膩在一起似地,看的所有人都側目。百草漸漸也有些困是不是自己猜錯了,曉螢每晚都很晚才回來,回來時眼睛都閃亮地像星星,雙腮也像染了胭脂,笑得合不攏……

真的很像……

了。

而且比曉螢以往的每次,都要更加幸福和甜

深夜,百草躺在床上,著天花板發獃。睡夢中,曉螢均勻的呼吸聲從旁邊輕輕傳來。白天的時候,又要上課,又要訓練,可以做到腦子裡什麼都不想,而夜深人靜……

緩緩閉上眼睛。

想起那個彩霞

漫天的傍晚。

「那麼,你就忘了吧。」

「如果因為我,讓你變的困擾,讓你變得不快樂,那麼,你就忘了吧。讓所有的事回到去韓國之前,不用記得我說過『我喜歡你』,不用到有所負擔。」

「只要我一個人記得,就可以了。」

「要是那一天,你覺得可以想起來了,就來找我,好嗎?」

「無論過多久,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會等你。你什麼都可以忘記,但是,要記得,我還在等你,會一直等下去。」

窗外只有寂靜的月

百草默默的躺著。

他曾經以為,在的世界里,只有跆拳道和學習,只要把這兩個做好,他邊的人就會變得很開心。可是,他已經傷害到了初原師兄和曉螢。以為,只要不在接近初原師兄,曉螢就會有機會跟他在一起。

但是現在曉螢和亦楓師兄……

腦袋想得痛起來。

翻了個,百草努力的讓自己睡去,不再想這些比跆拳道還複雜百倍的事

同樣的月

厚厚的書籍,筆尖『沙沙』的記錄在醫學筆記上,遠大榕樹被夜風吹的輕聲作響,就像是有人來了。急忙抬頭,初原屏住呼吸,然而過木窗去,那裡的樹下空無一人。

他怔怔的了很久。

夜風很涼。

手指握那支黑的鋼筆,良久,初原才緩緩的垂下目,又看會醫學書籍里。

一樣的月灑在若白和亦楓的宿舍窗臺上。

「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坐在床沿上,最的玄幻小說也看不下去了,亦楓皺眉看向若白,實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恩。」

若白淡淡應了聲。

「曉螢讓我演戲,是為了讓百草相信,不再暗初原了,讓百草可以不再顧慮他,能放下罪惡跟初原在一起。」亦楓眉心,「這麼荒唐的事,你居然讓我去答應,你知不知道百草真的相信了,說不定他就真的會跟初原開始往了!」

「恩。」

翻譯好一份文件,若白又拿過新的一份,埋頭繼續工作。他的目掃過檯燈旁的一對筆,那是百草從韓國買給他的,筆頭是一對穿著韓國民族服裝的小人,敲著長鼓,歡快高興的模樣。

「若白,別這樣,」亦楓沉聲說,「你喜歡百草,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原因!」

「……」

在燈下,若白沉默一

喜歡初原。」

就在亦楓以為自己等不到答案時,若白淡淡的說,聲音如窗外的月一般寂靜。

「哈哈,」亦楓失笑,「喜歡?這些事上,百草笨得就跟什麼一樣,對,就像曉螢那天說的,笨得就像一隻獃頭鵝!能區別什麼,什麼是『那種』喜歡,什麼是普通的喜歡?能區別出來,對初原究竟是像對兄長一樣喜歡,還是……」

「只要喜歡,就夠了。」

「若白..」手扶住頭,亦楓嘆息說,「如果是你先對百草告白,很有可能百草接的就是你,」

「初原比我更適合,」若白的背脊單薄如紙,「和初原在一起,他會向同年齡的普通孩子一樣,每天都很開心。」

「你也可以,你為百草付出的……」

「只要能開心。」打斷他的話,若白的目就就落在那個穿著韓式長手拍長鼓笑容燦爛的小姑娘上,「亦楓,謝謝你。」

窗外明月皎潔。

亦楓無力的長嘆一聲,搖搖頭,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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