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張小山就要消失在視線里，盧培音的眼珠子轉了轉，即使是在算計著什麼，天生的圓眼睛讓的眼神總是出單純和天真，一看就是十分可人疼的孩子。“哎呀”一聲重重跌倒在地，籃子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李大水聽見靜回頭一看，趕問：“盧同志你沒事吧？”

盧培音捂著踝骨，皺著眉頭：“好像扭到了，好痛啊。”微微垂眸，穿過林間落在上，長長的眼睫撲閃著在下眼瞼留下兩扇影，眼角有瑩瑩水，整個人看起來又可憐又無助。

李大水直接看呆了，瑞和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盧培音這一招不怪瑞和覺得眼，這明明就是張小山遇到的啊。在張小山的記憶里，他在應聘功后在村道上遇上了盧培音在他面前摔倒，上去扶之后為了避烈日，便將盧培音扶到僻靜的背。之后原聽對方含淚訴苦，恨自己不爭氣沒有被選上，眼淚的手上面滿是被竹片割出來的傷痕，新新舊舊一條條紅痕，看得張小山心疼極了。

張小山不是瑞和，日復一日地被盧培音吊得深種，腦子一熱就中了盧培音的語言陷阱，順著話頭就說自己能把位子讓給。

還是自己主的，心甘愿，還怕盧培音拒絕。

只不過瑞和以為這一次他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才對，畢竟他沒留在廠里等盧培音，更沒有擔心地跟在后面護送。這次他還上山來撿柴火，按照上一世的軌跡他不應該遇到盧培音才對，還是在山上。剛剛看到盧培音他還很吃驚呢，此時見盧培音摔倒更是臉古怪。

張小山記憶里對盧培音那是極盡化，本就是白月朱砂痣，而盧培音的行為一點都不越界，連主的肢接都沒有，吊著人心的手段很高端，瑞和雖然看過張小山的記憶，卻也沒發現盧培音暗地里的手段。

他本還沒有開竅，看不懂盧培音那些眼神中的語還休。

因此，瑞和一直以為是張小山自己喜歡盧培音，那些獻殷勤和幫助都是張小山自己愿意的。

今天一看盧培音摔倒，腦子里突然靈一閃，原來張小山記憶里盧培音摔倒是故意的啊！不然的話也太巧了！竟然是那樣心機深沉的人，想通這一點之后瑞和對著那張清麗的臉已經完全沒有好了。

見李大水過去攙扶他也原地不，等李大水扶著人過來時就繼續往前走，也不說幫忙搭把手的話。

盧培音主搭話，滴滴的可憐兮兮的，還說起今天竹廠招工的事，說的話和張小山記憶里的幾乎一模一樣，句句勾著人心。就連李大水這樣對盧培音沒有男之間那種喜歡的小伙子，都覺得盧培音真是十分勤刻苦堅強，沒有被選上真是太可惜了。

聽李大水安盧培音，瑞和心中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漸漸地起了防備心。說實話，他不是沒見過心計深的孩子，在牙行、在宅子里，為了活得更好用心計的人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聰明，并不敢和別人使心眼，只低頭多看多聽。宅子里下人間的傾軋很厲害，他之所以會在小主人一眾隨從中被拎出來安上罪名，也是因為他和妹妹是外面買進來的，沒有后臺。其他隨從為了罪，自然千方百計將罪名推給他，人心如此，他早就看得很清楚了。

可是不知道是盧培音手段更高明，還是他的戒備心在這個世界下降太多，他竟然到現在才發現盧培音并不單純，一直在算計著原主。

“這里的生活簡單又安逸，讓我懈怠了。”瑞和心中自省，決定以后要亮雙眼好好看人。現在的生活是他在過，路也是他在走，未來的變數必定有很多，張小山的記憶并無法給他完全的指引，如果再掉以輕心導致任務失敗的話，距離他回家的日子就越來越遠了。

盧培音靠著李大水，眼神卻悄悄往瑞和上去，可讓心焦的是這張小山是怎麼回事？話頭不接，眼神也沒往上挪一點，難道看走了眼？

從來都是一個妥帖小心的人，今天這樣的主出擊已經很不像平日的作風，這種主卻得不到回應的覺讓心中發虛，為了保持形象也不敢表現得太骨，畢竟李大水還在旁邊呢！這個村子讓打從心底討厭，特別是那些老人一個個碎得要命，那些村姑也嫉妒，如果落下太明顯的話柄，村子里的那些八卦和唾沫子就會害死的。

臨到山腳，盧培音輕輕推開李大水：“謝謝你了大水，我就在這里坐著，勞煩你幫我把青青喊來吧，我們約好在前面匯合的。”

李大水直接應好，瑞和一聲不吭地跟著李大水走。等走到遠李大水撞撞瑞和的肩膀：“你剛剛都不說話，跟你打招呼你也就點一下頭，你真的不喜歡啦？”

瑞和果斷點頭：“真的不喜歡，我打算先賺錢，賺到錢再說結婚的事。”

“也是，明勇哥為了結婚都拼出去了，天天忙得要死要活的，剛剛我在廠里遇見他了，他說丈母娘又提要一輛自行車，我看他著急得要上吊了都！”

瑞和也心有戚戚：“自行車？好貴的吧？我記得自行車也要票才能買到的。”

“是啊，一輛最要一百五十塊錢！咱們村可沒得賣，還得到鎮里看看。”

兩人閑話說著，找到青青之后告知對方盧培音的方位，這才結伴繼續回家。等走到曬谷場的時候李大水突然說：“小山，我去追盧培音你說好不好？”

瑞和正在想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李大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發，又說了一遍，說完小心地看瑞和的臉，“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瑞和既于李大水對他的誼，又擔心他怎麼會喜歡上盧培音？他停下腳步：“大水，你喜歡？什麼時候？我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就、就剛剛……”

看李大水的模樣，瑞和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怎麼這哥們不開竅則已，一開竅就喜歡上了一朵毒花！如果因為自己而讓事發生這樣的變化，那對李大水就太不公平了。

李大水不像原主張小山家里只有一哥一嫂，就算張小山就迷了心魂，能付出的也只有自己擁有的，張大山夫妻不會讓他拿家里的東西去給外人。因此，張小山只能幫盧培音干活，將竹廠的工作讓給對方。在盧培音進廠之后，張小山幾乎再也看不到了，他就那麼等啊等，六年后會恢復高考，盧培音撇下剛定親的未婚夫考上大學，徹底離開了上村。

那樣麗的倩影映在張小山心中，直到三十歲他才愿意和其他人相親結婚。可以說，這份年的對張小山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瑞和暫時想不到這麼深，只是一想到李大水會重蹈原主的覆轍，他就有一種骨悚然的覺。李大水在家里父母兄姐的寵，如果真的喜歡上盧培音，李家還真有可能被掏空。太糟糕了，不可以這樣。

“你跟我來！”瑞和拽住李大水鉆進草垛里。李大水一臉懵，卻還是聽從他的話鉆進去。

“你喜歡什麼？”在草垛里找了背的地方盤坐下后瑞和發問。

“漂、漂亮吧？”

不同于上村其他孩子的麗，甚至在知青中也十分突出的氣質，當初張小山也是因為牛車上坐著的側臉笑那驚鴻一面而心的。在這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盧培音確實是一道清新的風景。

瑞和承認盧培音上有“大戶人家小姐”的氣質，可他也看到了上黑心的一面。他對李大水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了嗎？”

李大水問：“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和不會有結果。那麼漂亮，你之前也說過好多人也喜歡，是高中生，的家境也好，聽說父母一個是干部一個是老師，我家有什麼？以后一定是要回城里的，再喜歡也不會有個好結果。”

李大水一腔春思被冷水澆了個，喃喃道：“也不用想那麼遠……”

一想遠，那點思就開始在風中起來，虛虛地落不到實。

“聽我說大水。”瑞和抓住李大水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你可以回去問問秀娥嬸子，一定不會答應的。”

李大水一個哆嗦，想起平時他媽常說的那些八卦，他媽說過幾次盧培音干活不行，來村子兩年了還肩不能扛，語氣很是嫌棄。雖然男孩子里面最歡迎的就是盧培音，可是在村里人眼中，干活不利索的孩沒用。他一下子就蔫了。

瑞和松了一口氣，還好大水怕秀娥嬸子，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

回到家瑞和將柴火送進廚房，廚房的灶火早就熄了，他在桌上的倒碗里找到兩個紅薯，應該就是哥嫂留給他的。他見家里悄悄的，張大山夫妻應該都在抓時間午睡，也不知道張大嫂有沒有被招，現在也沒法問。

配著著井水吃完兩個紅薯之后，瑞和又沖了個冷水澡，才將服晾好外面的鑼聲又響了，下午下地的時間又到了。張大山夫妻很快出屋子，瑞和便問起張大嫂早上面試的況，張大嫂的臉蹭地就黑了。

張大山皺著眉頭說：“沒進。我就說你別去了你偏要去，浪費了多紅薯。”張大嫂瞪眼：“你哪里說過了？！明明我說要去的時候你一口就答應了的！現在怨我咯？！”

見夫妻倆吵起來，瑞和趕出門去，第一次上班可不能遲到。進工廠之后，管事給他安排了兩個組員：“最近任務，一天一組至要做十二個竹筐，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你們就做六個吧。”

瑞和忙問：“那如果做不完呢？”

“今天做不完不會扣工錢，計件的嘛。”

組員們剛松一口氣，管事繼續說：“ 如果每天都能完任務，月底會給你們每個人兩塊錢獎金，怎麼樣，做不做？”

瑞和看向其他兩個組員，三個人互相打量，最后齊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