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的日子非常乏味無趣，終于到站的時候瑞和幾乎站不穩，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同志你沒事吧？需要幫助嗎？”

瑞和抬頭，見一個穿藍制服，右手手臂幫著紅帶的男青年在彎腰看著自己，意識到這可能是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忙謝過對方：“我沒事，就是有點暈，現在已經好了。”

男青年點頭，然后走開了。

京都火車站真的很大，看起來也十分氣派，瑞和站在原地看了兩圈才敢邁腳步。出站后他看著街上車水馬龍的繁榮景象，忍不住張開吃驚地看了十幾秒。

人很多，真的特別多！

明明已經夕西下，傍晚時分竟然還這麼熱鬧？

人們提著大包小包進進出出，自行車在道路上穿梭，叮鈴鈴的鈴聲不絕于耳。遠的建筑層疊不窮，如同稻田一樣從眼前蔓延到遠，建筑間掛著的店鋪牌匾、飄著的廣告布簾，顯出一片繁榮擁的景象。

首都氣象，深深地震懾了瑞和。

他呆立了十幾秒才合攏，開始尋著找人打聽怎麼去柏楊大學。瑞和喊住一個提著行李匆匆要進站的乘客：“不好意思，請問您知道怎麼去柏楊大學嗎？”

被他拉住的男乘客穿著很時興，一深棕的呢子大，頭上還帶著黑的禮帽，手上提著黑的行李箱。被瑞和攔住后他打量了瑞和幾眼，斯文地笑：“你是柏楊大學的新生？”

“是的。”

“真是年輕有為啊！”男乘客夸了瑞和兩句，轉頭指向右邊說，“你往那個方向去，這是一條近路，能很快看到公車站，那里有公車時刻表，我記得有一路車的路線里有一站是柏楊大學，你去看看吧。”

“謝謝您，祝您旅途順利。”瑞和激地道謝，提著行李往男乘客指的方向去。

瑞和走了好一段路，發現人越來越，好像走進了居民巷子里？并沒有看到公車。一個婆婆出門來拿門口的掃把，見瑞和大包小包的就扶了扶眼鏡問他：“你找誰？”

瑞和忙說：“我找公車站。”

“走錯啦，在那邊啦！”婆婆將掃把往地上一杵，指著瑞和來的方向說，“你是下火車來的是不是？就在火車站出門后直接走，那里就有車站啦。”

瑞和連忙道謝往后走，結果真的找到了公車站。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是被騙了？可是自己和那個男同志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騙自己？

他有些生氣和無奈，不過現在天將晚他也沒時間去計較。等車的人特別多，瑞和看到好幾個和他一樣提著行李，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乘客。

“他們應該也是來京都上學的大學生。”他在心里這麼想。

站臺上豎著一塊木牌，上面麻麻地寫著會經過這個站的公車線路。瑞和仔細地找了一會兒，可那些線路他看不懂，上面也沒有寫“柏楊大學”，只好去問旁邊正在等車的其他人。

問到經過柏楊大學的公車號碼后，瑞和就張地在那里等。等啊等，旁邊的人走了一大半。眼看太徹底沉天際，瑞和心急如焚，睜大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希能從那些車輛里看到自己要搭的那輛車。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遠遠地看見繁的街道上有一輛紅包織的公車過來，瑞和趕站起來，一看眼睛就亮了，拖著行李飛奔過去。

“兩錢。”

問清楚瑞和要下的站后，售票員收了瑞和兩錢。

這還是瑞和第一次坐車，開始他還有些擔心自己會暈車，沒想到他并沒有頭暈想吐的覺。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手上腳下的行李上，沒辦法，車上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上車時已經沒有座位，站著也前后左右有人夾著，都不了。

等售票員喊到他要下的站到時，瑞和像被從頭到腳薅過一遍的，整個人皺酸菜。

此時太已經完全落了下來，天灰蒙蒙的，瑞和沒敢多休息，趕按照剛剛售票員好心提醒的話去找下一個公車站。走了五百米又等了十分多鐘終于上了公車，這趟車就能直達柏楊大學了。

平時他出門都是用走的，照理說力很不錯。

“京都人真多……”

再一次被咸菜的瑞和已經累得不行，護著自己的行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再次下車的地點是柏楊大學斜對面的公車站臺，第一次來京都、第一次來國有名大學的激心已經被這一路的疲憊消磨掉一大半，以至于瑞和站在柏楊大學大門前時，看著大門上掛著的遒勁書寫的“柏楊大學”四個字，并沒有產生特別激興的緒。

此時已經是夜里八點多，柏楊大學大門兩邊各有兩座路燈。瑞和緩了緩才向前，大門沒有完全打開，只開了右側的小門，他剛靠近就被攔下來。

“你是來報道的新生？”

瑞和看著眼前留著胡子穿著制服的的中年男人，趕喊了一聲“叔”，“我是來報道的。”

門衛說：“把錄取通知書給我看看。”

瑞和有些為難：“比較難拿，我藏得。”

門衛笑了笑：“那你把行李我檢查一下可以吧？我要看看有沒有違品。”

“行，您請。”

門衛很快檢查好了，和善地對瑞和說：“現在已經晚了，學校辦公室老師都下班走了，你要等明天才能報道。你有住的地方嗎？”

瑞和茫然搖頭：“沒有。”又看向學校里面，除了路燈照得到的地方，其余地方黑得讓人害怕。“那個，我不能先進宿舍睡嗎？”

“不行，我不知道你被安排在哪個宿舍。這樣，你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起睡吧，我們也有員工宿舍的，你明早再走。”

“可以嗎？”瑞和眼前一亮，見門衛點頭忙不迭地道謝：“太謝謝您了。”

“別客氣。”門衛幫他提行李，和保安室的人打招呼之后就領著瑞和進去，邊走邊解釋，“今晚你已經是第四個來報道的學生了，都沒趕上報道，我們就都收留到我們宿舍了。你是哪里來的？聽口音是南方人？”

“我是南沁省來的。”

“嚯那可真遠！”門衛吃驚地說，“你真厲害能那麼遠考過來，可一定要好好讀書啊！”

瑞和很激門衛的鼓勵：“我會的。”

保安們的宿舍并不遠，瑞和被領進其中一間。

“這個床位今晚空著，我要值夜班就給你睡了。”

瑞和再三謝，問他的名字。門衛笑了：“我姓張，你喊我張叔就行了。”

“巧了，我也姓張，張叔我小張吧。”

張叔笑得更親近了：“行你進去睡吧。”

瑞和爬上床，下鋪有人翻了個，他趕停下作，過一會兒才繼續往上爬。等躺在床鋪上，他聽見自己渾的骨頭發出一陣陣響聲。

太累了，真的好累。

睡意迅速涌上來，瑞和只來得及蜷起來蓋好被子，然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還是被別人醒的，他捂著口坐起來，警惕的目對上下方的視線。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和張叔一樣的制服，瑞和警惕心去，喊：“叔你好。”

“哎你好！醒了就起來去報道吧，你的同學們都要出門了，你們一起去有個伴。”

瑞和便趕穿服下床穿鞋提行李，出宿舍后看見有三個同樣帶著行李的人在門口，其中一個同志主招呼他：“你就是保安同志們說的新生吧？我們也是呢，走吧我們一起去報道。”

“是的，你們好，我張小山。”

“我是舒妮子。”

其他兩人也做了自我介紹。不過眾人都沒什麼談興，畢竟還沒報道呢，今天是五號，可以說是報道的最后一天了。而且，這座麗的學府在初春的清晨顯得更加神悠遠，晨從樹葉上落，將校道染得水跡點點。四個人一起往辦公樓走去，每個人都在打量著這個學園，本無暇談。

瑞和也看得目不轉睛，昨天夜里什麼都看不清，現在他才看到學校的模樣。說實話，學校的道路、路過的房屋建筑都不是簇新的，可是磚紅的房子似乎沉淀歷史厚重的味道，一磚一瓦都著與眾不同。有些墻壁著紙，看起來格格不，瑞和好奇那是什麼東西。校道上林蔭厚重，樹木茂盛，更添加了幾分悠遠。

呼吸都在不知不覺間變緩了。

“看那里有指示牌！”

舒妮子指著前方一塊木板，上面著一塊紅紙，用筆字寫著“報道”，還畫了一個箭頭指向右邊。

四個人趕走過去，就見有兩個人正在搬桌子，似乎還在談著什麼。走近之后瑞和聽見其中一個男同志說：“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該報道的早報道了，不用這麼早來這里擺桌子吧？”另一個同志說：“新生名單上還有一百多人還沒來呢，我看戶籍地址都比較遠，他們可能還在路上，昨晚我聽副會長說了，今天還往車站派車去接——”那同志說著說著聽到靜，轉頭看到了瑞和這行人，忙高聲問：“你們是來報道的？快過來吧，這邊剛開始。”

早上七點多，柏楊大學的學生會的干事已經行起來，在校道上搭建迎新的小站，為來報道的新生做指引。雖然只有兩個人，卻足以讓初來乍到的新生們覺到春天般的溫暖。

“這幾天來報道的新生已經很多了，你們是很遠地方來的吧？我聽說考生的家越遠，收到通知書就越晚，來報道也最晚。”接待瑞和他們的學姐很熱，不僅親切地幫他們做登記、當場填寫名字發放學生證，還幫忙提行李帶他們去宿舍。

瑞和分到的宿舍是一間六人間，進門后右邊有兩臺木架床，分上下鋪，左邊只有一臺，然后著床鋪有一面支開的桌子，上面放了搪瓷缸子、水壺和一些零碎的東西。

宿舍只剩下兩個床位，都是下鋪，一個是左邊下鋪，一個是右邊下鋪。從采和私上都不算好，瑞和沒說什麼，選了右邊的下鋪放下行李。

送他過來的學姐熱心地說：“你現在就算初步報道好了，等一下你收拾好之后記得去教務做最后的報道，你的糧食關系轉移證明和戶籍遷移證明等證明文件。學校的況你記得看這冊新生學指南，教務大樓、食堂和課室里面都有寫。你們宿舍一樓后勤室有學校發放的用品你記得憑著學生證去領取，還有課本都在真理樓一樓大廳，你記得去領。”

事無巨細都給瑞和說了個清清楚楚，瑞和再三道謝，學姐揮揮手離開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