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和艾巧走出廠，原先攬著的肩，后面走著不方便，又改拉著繼續往前走。

任由他拉著，頂著個大肚子，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一下把手從他手里掙，“我們要去哪？”

“找房子啊。”季淮回頭，劍眉擰著，繃著下頜。

“你在生氣什麼？你還沒告訴我昨晚去哪了？我等了你四個小時，我們為什麼不回去了？”已經忍不住，一連串的問題問出口。

從剛剛到現在，一直等他解釋，可是他都沒有行，這麼嚴重的事，搞得做錯了一樣。

“不回了。”他說得輕巧，實際在逃避的問題，眼底著心虛。

艾巧繼續盯著他，清亮的眸里泛著委屈。

說好了帶回去的。

然后就能開證明領證，都懷孕八個月了，還沒一個合法的份。

季淮過去，心口有些堵了，悶悶脹脹的。

第一世的他，是個徹頭徹尾、毫無人且利益至上的大渣男，為了利益的最大化，他沒有讓意外懷孕的艾巧墮胎，反而跟求了婚，讓對方全心信任他，心甘愿在工廠賺錢存錢，騙財騙的同時，還讓當免費保姆。

假借要回去，讓在車站等，拿著所有的錢和值錢東西，直接消失，沒有想過承擔任何后果。

艾巧是他第一個“渣男計劃”的試驗品而已，在網絡不發達的年代，在上試驗功后，獲得極大的功，這一招他便一直用下去，騙了不孩，道行不斷升級，可謂過得瀟灑自在，最后還發了點小財，家財萬貫。

若說有報應，那就是他最后一生無子，兩個弟弟的孩子都由他養大，最后卻養出一家白眼狼。

最后晚年凄慘，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人家說因果回，他渣了二十三世，罪孽深重，無法投胎，被打二十一層地獄，裝上“改造系統”，開始贖罪。

所謂的“改造”，便是自己給自己贖罪，當然，考慮到他已經是個極端理而又自私利己的家伙，只能強行給他輸“好男人培養系統”。

簡單來說，以前他裝得多麼艾巧，現在他就真的多麼對方。

系統會據記憶給他調閾值，讓他由虛偽的好男人變“真真正正”的好男人。

“我們沒錢回去了。”他著，嘆了一口氣，慢慢又走到邊。

若是之前，只走腎，不，自然不會有任何的變化，還會十分理分析的行為，用最大的力安祝，不計后果給自己獲利，但他現在已經吸收了記憶，繼承，此時的他，見不得委屈，心會疼的，緒也會跟著波。

“錢呢？”追問，眼底著急。

他們的錢都存在存折上，存折由保管，要回去的時候，他把錢全部取出來了，因為他說坐車要坐幾天，下車之后要趕著坐公回去，周圍沒有銀行，到時候很不方便，所以取出來的錢放在他包里了。

自己懷著孕工作到八個月，每天熬夜在生產線上，不舍得花一塊錢，就是為了攢錢和他回去結婚，還有生孩子。

現在告訴沒錢回去了？

“買車票的時候，被了。”他痛苦得蹲下來，滿臉沮喪，語氣痛苦不堪，“我都看到那個賊了，他就在我后面，那是兩千多塊，我只能去追，一直追到到小巷里，沒想到他有團伙，他們把我打了一頓，還敲暈了我。”

“把包都搶走了，全都被搶走了。”

看到他滿臉煎熬，艾巧也開始悶氣短，有些頭重腳輕，還是第一反應還是擔心他，“那你有沒有傷？頭疼嗎？”

季淮搖了搖頭。

松了口氣，忍不住哽咽起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還要生孩子。

現在告訴錢都沒了，現在這時候，他們又在異鄉，錢可就是命啊。

“全都被搶了，只有藏在鞋底的兩百塊。”季淮捂著臉，眼底猩紅，“我醒來后要去報警，但是我擔心你，先去找你，你就不在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找，整個車站來來回回找了好多好多遍。”

“我還想去報警，但是失蹤時間太短，沒人理我，只接搶劫立案，但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

他不斷在自責，甚至還有些惱怒，就像還沒接這個現實，陷怪圈里，痛苦不已。

特別矛盾和不甘心，揚言明天要去車站蹲著，非得把那群人揪出來，報仇雪恨。

艾巧雖然心疼錢，氣憤又無助，但相比昨天晚上的人財兩空，悲痛到絕，現在起碼他人還在，還有兩百塊，也不算太糟糕。

“你要是出事，我和孩子怎麼辦？”還得忍著失落的緒寬他。

“兩千多塊，就這麼送給他們了？”季淮站起來，一臉心塞，瞪著眼咬著牙，“我不可能就這麼便宜他們，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就好像一直的緒倏然發泄出來，面鐵青著。

實際上，他一直都沒拿錢去銀行存，存折都是偽造的，一些錢被寄回家，剩下的一些被他吃喝玩樂了。

甚至從銀行取出來的“錢”都是很便宜買的假鈔，用來糊弄艾巧的，神憔悴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去打了一個晚上的牌，輸了五百多塊，又沮喪又困。

“他們人多，你只有一個人，怎麼打得過？沒了就沒了。”艾巧認命了。

季淮深深看了一眼，目又落在高高凸起的肚子上，更加急躁不已。

經歷這麼一出，艾巧心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說的話沒有什麼力氣，“人平安就行，其他就算了。”

季淮沉默，好一會從兜里把剩下的兩百塊拿出來，遞給，“我們全部的錢。”

垂眸看了看，慢慢手接了過來，把兩百塊揪在手里，另一只手著肚子，眼底逐漸又暗淡下去。

該怎麼辦呢？

除了這兩百塊，他們什麼都沒了。

“不回去了，先去找房子住下來。”季淮說出自己的打算，并且立即做出行。

兩人先去之前租房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房子租，房東告訴他們，之前租給他們的房子已經有人預定，如果要是他們想租，可以看在以往的面子上給優先租給他們，但是房租要由之前的把八十塊一個月升為九十塊一個月。

只剩下兩百塊，艾巧怎麼舍得花？

毫不猶豫拒絕了房東的要求，兩人又往里走，去了更偏僻的地方，只花了三十塊，租了在簡陋的一樓，用的是公用衛生間。

小小的一間房，破舊的床只有一米二，屋子里還都是雜，臟得不行，沙發年代久遠，還都破了幾個大。

艾巧在打掃衛生，季淮去他朋友那里拿之前寄放的被子和服。

折騰了好久，到了晚上，天都黑了。

飯是去外面吃的。

小飯店里一勺菜五錢，一塊錢一勺，兩個人花五塊錢就能吃飽，還有免費的蔥花湯，季淮連喝了兩碗。

路過水果攤的時候，酸酸甜甜的李子兩塊五一斤，艾巧看了好久。

“給你買一點？”季淮問出口。

“不吃了。”連連搖頭。

“買個半斤。”作為渣男，他當然懂人的心，不要就是要，說著的時候眼底還有深深自責，“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就不回去了，原本想在你生產前把結婚的事弄好，沒想到反而弄砸了。”

“沒關系。”艾巧已經接事實，看著兩人握的手，心底的慌張也會一些，還沖他抿了抿，出一個淺笑。

再艱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總會熬下去的。

他也不想出這種事。

季淮執意給買了一塊五的李子，重新買必需用品又花了兩人不錢。

回到家，艾巧坐在床上，里吃著沾了辣椒鹽的李子，酸得瞇了迷眼，又覺得很好吃，看著正在忙前忙后的季淮，開口道，“我明天重新回廠子里工作，你要去嗎？”

也才離開不久，那里正缺人手，應該能重新進去。

再工作一個月，能賺幾百塊，到時候他也去工作，不至于落魄。

“你馬上要生了，還聞著那些味，對孩子不好。”他沒同意，工廠里做的都是廉價的牛仔，布料不太好，味道很大。

“如果只有你一個人工作，賺的錢不夠。”擔憂出言，兩人現在的境不容許考慮太多。

“我不回去。”他抿，直接丟出一句，和以往一樣心高氣傲。

“無論你想做什麼，可不可以先穩定這幾個月？我們總得能拿出生孩子的住院費。”萬分無奈和憂愁，勸說著。

他大多時候順著，錢也給存，但是總是想著創業，賺大錢。

為數不多的吵架都是他討厭流水線的工作，總覺得束縛了他，一直和在爭執。

“我沒說不穩定，廠里工資才三百一，不加班加點才兩百多，我得賺到什麼時候？我明天準備去工地，現在到都是工地，到都在招人，一天能有二十三塊，還包早餐中餐。”他說出自己的打算。

“你要去工地？那都要干苦力活。”詫異，覺得太辛苦，忍不住道，“其實沒關系，我還可以去上班，和他們說說，還可以上一個月。”

“我讓你待在家就待在家，干苦力怎麼了？我又不是沒力氣。”季淮似乎不想多說，倒在床上，拉著被子蓋住自己，“睡覺了，明天去工地看看。”

見此，艾巧了，最后也沒說話。

他的心底力肯定比大，那就等明天過后再看看吧。

閉著眼的季淮，腦子的確，這一世，他沒干過苦力活，靠腦子行騙過逍遙日子。

可是現在不行，他不能當渣男了。

讓艾巧吃苦，還不如他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