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出來的時候是跑著的, 滿頭是，又哭哭啼啼的，吸引了不人的注意。

但凡有人問, 顧棠就說：“我不是我媽親生的, 我去找警察叔叔給我找我的親生父母去。”

這會兒正是下午做飯的時候，又正直暑假, 家里的老人孩子基本都是在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顧家的大兒說不是親生的？”

“怎麼可能, 就是媽打下手狠了點。”

“去你的，誰家當媽的能有這麼狠心？再說顧棠乖乖的, 學習又好, 我要有這麼個兒, 我哪兒舍得打呢。”

“不是說對弟不好？”

“你信麼？十六歲才一米五，弟十二歲就一米六了，又五大三的, 怎麼欺負弟？”

“說起來一直是弟跟媽說不好, 也沒什麼事例, 就是不好……也許真的不是親生的？”

“顧棠說去找警察？那就熱鬧了。”

錢素梅罵罵咧咧地從地上起來, 拍拍土往家里去了，一進家門就道：“天佑呢！天佑, 去買個醬油回來，給你燒紅燒。”

“讓我姐去，外頭那麼曬, 你就是想我中暑！”

“別玩游戲了，你都坐了一天了，也該出去稍微走兩步。”

“我不去，你我去！”

宋東月打了個哈欠從房間里出來, “吵吵什麼呢？顧棠呢，干活去，一天到晚在家里什麼都不干，知道吃，白養這麼大！”

“媽。”錢素梅了一聲，怒道：“你又跟老顧說什麼不著調的話？什麼顧棠不是親生的？剛才發了一頓脾氣，還把我推在地上，你看我這一土，等回來我不打死！”

宋東月的表有點不太自然，錢素梅這種從小跟人吵架又善于察言觀人自然是看見的，不過倒是沒多想，嚇唬小孩子不是親生的，這事兒誰沒干過。

“還得我自己去買，生了這麼個賠錢貨，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也不能這麼說！”宋東月語氣有點急切，“還是有點用的，要是不去三中的高中部，校長能收天佑？”

“學習好頂個P用，老顧小學都沒畢業。這死孩子，剛才還說我是個文盲，晚上別想吃飯！剛才還敢接別人的東西，把我這個媽放在哪里？”

錢素梅一邊說，一邊從錢包里拿了張二十出來，一不留神，就被顧天佑走了，“媽，我去買。”

“不許買冰，不許買可樂！我可是聽說了，初中就要考育了，你連八百米都走不！”

顧天佑哪兒聽的。

顧棠已經出了小區，小區過去兩條街就是公安局。

上輩子換孩子的事發是高三的時候，讓再在這個鬼地方待三年也不是不行，雖然自信不會被人欺負，有人敢打肯定是要還手的，但是這樣做就是浪費大好青春在人渣上。

打算直接掀桌子，三家誰都別想跑！

去住福利院也比現在好。

而且上輩子原主那個比酒囊飯袋還不如的弟弟，為什麼能上三中這樣的好學校？

不就是校長說如果顧棠繼續讀本校，他們就收弟弟進初中部，還是重點班。

要知道原主上輩子中考全市第三，能上更好的高中。

三中也不打算讀了，正好趁著還沒開學，鬧騰一番換個學校。

不過這些事都得一點點來，首先第一步，就是有困難找民警。

顧棠一頭沖進了戶籍室，這也是有講究的，戶籍室辦份證，辦居住證，里頭的工作人多是警，總上來說，還是更有同心。

“警察阿姨，你們能不能幫我找我的親生爸媽！”

看見一個一頭是的孩子沖進來，里頭的民警都嚇了一跳，坐在最外頭的警忙起，道：“你慢慢說，怎麼了？”

顧棠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我媽待我，天天打我不給我吃飯，我爸那天晚上喝醉酒跟我說，我是買來的，他們當年其實是生了個兒子的，但是生下來就死了。”

“阿姨，我特別聰明，我是中考第三名，我媽我爸小學都沒畢業，我弟小學都能不及格，我干脆就不認識幾個字，我們真的不是一家人。”

“我想找我的親爸媽，我們生老師上課說了，可以做親子鑒定，可以查DNA，我不是他們家的人！我真的不是！”

“我親爸媽不會這麼對我的，不會不給我吃飯，不會讓我住廚房，不會大冬天讓我在走廊罰站……”

那邊有人拿了溫水給喝，還有人拿了熱巾給臉，還有人拿了梳子來給梳頭。

還有個溫的小姐姐蹲在面前給手胳膊。

這一干凈，頭上臉上還有上的傷就更加的目驚心了。

就算不是人口買賣，至也是個待兒。

戶籍室的主任使了個眼們照顧顧棠，自己走到里間辦公室，小聲打了個電話，“找婦聯的人來，再讓們安排兩個志愿者，還有心理輔導師。”

蹲在顧棠面前的溫小姐姐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家里在哪兒？我們好通知你父母，你知道做親子鑒定也是要他們提供樣的。”

顧棠哆嗦了一下，小聲道：“我能明天再說嗎？我還有點頭暈，我剛才從樓梯上跌下來了，我把醬油瓶子打了，我媽說要打死我。”

艸！已經有人忍不下去了。“我去開車，先去醫院驗傷！”

顧棠晚上是在醫院過得，躺在潔白的床上，雖然醫院的床基本都是90公分的，也不會舒服到哪里去，但這也是原主記憶里有的舒服的地方了。

“真好。”了被子，對著來陪護的志愿者甜甜一笑，“我好久沒睡過床了。”

能來給婦聯當志愿者的人，都有強大的同能力跟富的同心，這位看著二十七八歲的姐姐聲音越發的輕了，聲音輕快道：“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呀？”

“我吃什麼都行的，我不挑，我可好養活了……我能要一個小蛋糕嗎，我想要那種有油的，上頭還有半個小櫻桃，甜甜的。”

志愿者又給到了一杯溫水，“能！我去給你買！”了顧棠的腦袋，“你先睡一會兒，醒來就能吃了。”

病房里又剩下一個人，顧棠松了口氣，張的緒也終于緩解了下來，把枕頭一拉，被子一蓋，躺下睡了。

上輩子顧棠的世有問題是在高考前出來的，也因為這個了影響，高考發揮失常，連二本線都沒過。

當然這也跟三中高中不怎麼樣有關系。

當初知道自己不是顧家的孩子，顧棠心理是很高興的，雖然一直都告訴自己，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喜歡孩子的。

可是看著錢素梅跟顧輕松兩個對顧天佑是百依百順，怎麼可能不難？

以為就能離苦海，至能回到人間。

但是沒人要，就跟個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

醫生辦公室里，廖醫生正跟民警和婦聯的工作人員說顧棠的病。

“先說這次的新傷：頭皮上了三針，組織挫傷，營養不良，低糖，低，脂也低，長期于狀態。”

“已經可以告待了。”婦聯的人道。

廖醫生道：“還有陳舊傷痕，頭皮里有三厘米的疤，上有淤青，右大臂有陳舊骨裂痕跡，右腳組織有增生，應該是扭傷之后沒有好好養護。”

“照這個傷痕來看，說不是親生的，我覺得是可信的。通知家人了嗎？”

“我不忍心再問。”志愿者搖了搖頭，“說明天再說，說現在跟做夢一樣不想醒，想一輩子都住在醫院了。”

會議室里三個男的三個的都齊齊嘆了口氣。

“這是哪來的畜生也配為人父母的！”

顧棠吃了蛋糕就睡了，甜食對睡眠的效果特別好。

顧家卻鬧開了。

顧輕松晚上回來，一進門就坐在哪兒等飯吃，“顧棠！顧棠呢！把我的酒杯拿來，今天談一筆大生意，喝兩杯。”

顧棠早就跑了，他們家里哪里還有顧棠？

顧輕松了兩聲眉頭一皺，啪的一聲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顧天佑從房間里出來，道：“我媽把我姐趕走了，我出去買雪糕的時候都聽見了，就為了一瓶醬油，給我姐的頭上都打出了，結果我姐跑了。”

“你胡說什麼！”錢素梅拿著鏟子從廚房里出來，“什麼我把你姐趕走了，你姐是你爸趕走的，說聽見你爸跟你說不是親生的，是賣來的，這才跑了。”

錢素梅冷笑，“咱們家當年是什麼況？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買一個賠錢貨，以為是什麼，千金小姐？生孩子誰不會，撇開一撇一個。”

“都說兩句！”宋東月從屋里出來，手一指，“趕做飯去！沒見你男人等著吃呢。”

錢素梅又回到廚房，外頭還傳來宋東月的聲音。

“我說你們也對好點，每天不是打就是罵的，你們那果園，一年下來手里能落四五十萬，給多吃一口飯能要多錢？把那樣，人家都以為咱們家待孩子，我在外頭逛逛，那眼神都我臊得慌。”

“就是。”顧天佑還在一邊添，“你們把趕走了，以后服誰洗？家務誰做？做飯比我媽好吃多了，我媽做飯跟豬食一樣。”

“你吃過豬食不？”顧輕松在兒子頭上一拍，“你媽做的豬食，你是什麼，豬麼。”

“行了行了。”宋東月把顧天佑一摟，“別把我們天佑拍傻了。”

“我說顧棠也是大姑娘了，也有恥心，等這次回來你們好好說，別老打人了，尤其是你——”

宋東月看著端菜出來的錢素梅，“馬上開學了，你讓一傷疤去學校，現在他們兩個都在三中，傳開了我們天佑也要被指點的，為了你兒子，你也對稍微好點。”

“知道了知道了。”錢素梅把菜盤子放到桌上，力氣大了點，菜湯濺出來，立即被顧輕松踢了一腳，“我媽說你，你什麼態度！”

不過等吃完飯，顧棠還沒回來，顧輕松也開始生氣了，“把飯菜都倒了，明天也不許給吃飯！不不長記！”

宋東月卻有點擔心，還想著院子里人說顧棠要去找警察。

“要麼咱們出去找找？”

“慣那病！”錢素梅道：“反正我不去。”

宋東月看了一圈，顧輕松喝了酒，已經回房睡覺去了，顧天佑雷打不坐在電腦前頭玩游戲。

宋東月出去找，也嫌棄外頭又熱又有蚊子。

“咳，顧棠那麼聰明，指不定在樓道里哪個角落著呢，等晚上自己就回來了。”

宋東月回了房間，錢素梅又出來把大門反鎖了，惡狠狠道：“我你進不來！”

但是顧家誰都沒想到，尤其是錢素梅，第二天一早敲響他們大門的不是顧棠，而是民警和婦聯的人。

“你好，請問顧棠是你們家的兒嗎？”

錢素梅一看民警那制服，立即就慫了，外強中干道：怎麼？犯什麼事兒了！跟我們沒關系，昨天下午就跑了，這孩子不聽話，我們也管教不了，你們好好管管！”

婦聯的兩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打頭的民警忍著心中的怒氣，“昨天下午就跑了，到現在你們都不知道去報警？是不是你們親生兒！”

“有有腳的，我們也不能關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