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點多, 顧棠出了圖書館，打開手機一看，謝曉雯給回了個消息：“好好學習, 注意安全。”

回到姥姥家，姥姥聽見靜出來，道：“累不累啊？看了一天的書，大學生是辛苦的。”

“飯菜在桌上，姥姥幫你熱。”

顧棠道：“不用, 熱飯我還是會的。”

姥姥回去繼續看電視, 顧棠吃過飯，想了想沒洗碗, 而是往水槽里一推就回房了，期間江素蘭出來兩次, 一句話沒跟說，舅舅謝國智本就沒出來過, 一樣是沒說過話。

到了晚上九點多謝涵宇回來，依舊是不理。

這是打算用冷暴力來對付？但是這樣不是更清凈？跟不想搭理的人說話，也是在浪費生命。

顧棠看了會兒書，十一點多睡下，到了早上七點多自醒來，又是圖書館的走起。

這麼三天過去，謝曉雯不了，孩子四個小時哭一次，顧連屁事不頂，還得上班，連超過四個小時的覺都睡不了，就是年輕人都不了, 更別說已經四十好幾，這都快折磨神衰弱了。

這天早上，謝曉雯終于是不了了，再又一次被孩子吵醒之后，給顧棠打了個電話，“一會你回來，媽媽有話跟你說。”

顧棠被吵醒了，一看才六點多，打著哈欠說了聲好，趿拉著鞋子，迷迷糊糊的起床了。

早上嘛，不清醒的時候撞一下是理所應當，出來就把放在長走道里的自行車給撞倒了。

姥姥起的早，基本是六點起來就出去遛彎，顧棠是毫無心理負擔，撞得暢快淋漓。

巨響把房間里所有的人都吵醒了，不過說實話，謝涵宇七點二十之前要到校，江素蘭的職工醫院雖然改了社區醫院，基本是早八晚五的上班，但是要給兒子做早飯。

所以這個點就算吵到他們，也就是提前十分鐘的事兒。

不過冬天的早上，誰不想多睡哪怕五分鐘呢？

顧棠慌忙地把自行車扶起來，又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間。

這套房子就這麼一個洗手間，顧棠在里頭坐了足足十分鐘，聽見外頭房門開了又關，砰砰砰的作響，還聽見謝涵宇跟媽說：“媽，我要上廁所。”

江素蘭原本就是一肚子氣，聽見這話直接上來踢廁所門了，“你死在里頭了！”

“想上廁所就好好說，有你這麼給人當長輩的嗎，你兒子還在旁邊聽著呢，你也不怕他有學有樣。”顧棠裝模作樣沖了水，又在里頭待了一分鐘，這才出來。

外頭等著三個人，臉都不太好。

顧棠又去了廚房，找了東西給自己做了個三明治。

吐司片+培+煎蛋+甜玉米粒，上頭再來兩片生菜和西紅柿，最后再來點拉醬，配上一杯熱熱的甜牛，簡直完。

江素蘭進來廚房就看見顧棠在吃早飯，神特別悠閑，姿態特別優，看得人一肚子的氣。

江素蘭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你——”江素蘭是想直接罵人的，但是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總得有個由頭，“你怎麼能跟你表弟搶吃的！還有牛，是專門給你表弟補鈣的！還有你補鈣。”

顧棠驚訝的看著，原主原本就是一雙大眼睛，顧棠這麼一瞪，就是又大又明亮，尤其是在冬天的早上，在房間里的日燈照耀下，更突出了。

“你早說啊，但凡個條子，寫上顧棠不能吃，我也不會你的東西的。”

說雖然這麼說，但是好像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咬一口吐司，再來一口牛，吃的不亦樂乎。

江素蘭冷笑，“我還以為你不吃呢，你的骨氣呢？”

顧棠嘆了口氣，“我給你背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粒粒皆辛苦。”顧棠重復了最后一句，“這是兒園就學的詩歌，不能浪費糧食。我不吃完，你吃嗎？還是讓你兒子吃我剩飯？還是你打算讓我倒了？看來袁爺爺讓你吃得太飽了。”

江素蘭恨不得上前把桌子掀了。

“你已經十九歲了！”江素蘭咬牙切齒地說，“既然是在你姥姥家借宿——”

借宿兩個字咬得分外清楚。

“也該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以后下午飯你做，廚房里的菜隨便你用！”

顧棠了三四天，就等這一句呢，點頭說好，又問：“還有別的嗎？”

江素蘭又道：“每天打掃廚房跟洗手間。”

顧棠又神輕松的答應了，好像這本不算什麼、

江素蘭皺了皺眉頭，道：“還有你姥姥的房間，每天拖地收拾干凈了！”

“好噠。”顧棠還賣了個萌，道：“那我就不去圖書館了，我先去換個服。”

顧棠離開，江素蘭雖然還不明就里，不過眼看著就六點五十了，還得給兒子做早飯，也就沒想那麼多了。

顧棠回去就給謝曉雯打了個電話，道：“媽，我可能回不去了，舅媽讓我收拾房間，還要打掃廚房跟洗手間，我連學習的時間都沒有了，還得做晚飯，我還沒做過這麼多人的飯呢。”

謝曉雯直接炸了，兒回來這麼多天了，連塊尿布都沒幫洗，居然江素蘭先用上了？

做夢！

謝曉雯怒道：“你給我等著！”幾乎一腳把顧連踢下床，“你今天請假看著孩子，我回一趟娘家！”

謝曉雯都沒洗漱，直接套了服就出門了，早上不，回到娘家的時候才剛過七點，除了謝涵宇出門上學了，謝國智跟江素蘭都沒走。

“江素蘭，你給我開門！我兒住我媽家，我媽還沒說什麼呢，你憑什麼指使干活？還讓做一家五口人的飯？你怎麼不你自己兒子做？”

謝曉雯把門拍得框框直響，這時候……反正外頭的人不，遛彎的，去早市的老頭老太太剛回來，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顧棠去給媽開了門，得意洋洋跟在后頭。

“江素蘭！你什麼意思！我兒是你家保姆嗎？你也好意思？你就會欺負人，你看我不順眼有本事沖著我來，你也就能欺負晚輩了，但凡是個同輩你都干不過！”

江素蘭被這麼罵不炸鍋就見鬼了，“我怎麼不能使喚了？來當大小姐的？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個條件，想把兒養大小姐，錢答應嗎？”

“呸！我再沒錢我也買了房了，你倒好，死氣白咧在我媽家，還好意思跟人說什麼婆媳難，那你搬出去啊，搬出去就不難了。”

“謝曉雯，你兒就跟你一樣討厭！”

“江素蘭，你就是個沒文化中專生！”

眼看著就要開始扯頭發翻舊賬了，謝國智怒道：“都說兩句，棠棠這幾天——”

“媽，舅媽不讓我吃冰箱里的東西，面包說是給兒子買的，牛說是給兒子跟我姥姥買的，我今天吃了，說我沒骨氣。”

“狗屁！你姥姥一喝牛就拉肚子！”

謝曉雯轉臉看著江素蘭，“你想害我媽？我媽招你惹你了？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你們拿著，你們現在嫌我媽煩了？想要老太太名下這套房是不是？”

“我媽一個月四千多退休金，全在你手上拿著，你們一家三口住著我媽的房，也一分錢不花，這沒什麼，你照顧老太太嘛，我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但你也不能太過分了吧？我媽吃金子嗎？一個老太太，牙口又不好，一個月能吃一千都是見鬼了，中午飯還是自己做的，晚飯也能搭把手，你們照顧老太太，一年還能落下三四萬！”

謝曉雯指了一下顧棠，“我兒吃你一口面包怎麼了？喝你一杯牛怎麼了？要你命了？我告訴你江素蘭，你這麼扣扣索索的，一輩子都別想有錢！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啊！！！！”江素蘭一聲尖，“謝國智，你就讓你妹妹這麼對我！我是嫂子！”

謝國智眉頭一皺，道：“都說兩句！顧棠也是個大孩子了，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合理的。”

“合理個屁！”謝曉雯怒了，“你兒子連煮方便面都不會，我兒就上了半年大學，就能做五個人的飯了？上的是英語專業，不是新東方！”

顧棠在一邊冷眼看著，吵到現在，一個個面紅脖子的，估計們都忘記為什麼吵架了。

不過的確還熱鬧的，聽了不黑歷史，以后說不定有用。

“你們又掐架！”

顧棠有點憾，姥姥回來了，這架就吵不下去了。

“吵什麼吵！都是一家人！快過年了，不傷和氣嗎？”

江素蘭畢竟算是外人，沒人家親母說得上話，當場就蔫了。謝曉雯道：“媽，我白天棠棠回去可以嗎？”

姥姥道：“可以啊，怎麼不行？”

謝曉雯冷笑一聲，“我嫂子說白天要打掃衛生，做家務，還要讓做飯，連學習都不讓人學，這才來幾天就看我兒不順眼了？”

姥姥瞪了江素蘭一眼，“你怎麼不跟我說？”

江素蘭深吸兩口氣，直接一句：“我上班去了！”轉就走了。

謝國智忙追了上去，小聲道：“素蘭，要麼咱們搬出去好了，咱們也攢了四十幾萬了，夠付首付了，再——”

“不行！”江素蘭道：“那錢是給兒子留學的，不能花！”

房間里頭，謝曉雯跟媽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跟顧棠道：“走，回家！”

這個時候路上就有點了，兩人回去已經八點多了，屋里兩個孩子哭一片，顧連站在房間中間忙得一頭是汗，“我的小祖宗！爸爸給你們跪下了，求求你們別哭了。”

顧棠心中冷笑一聲，就這種爸爸還敢生二胎？誰給他們的勇氣？

謝曉雯緒還沒平復，當下沒好氣道：“孩子哭不是就是要換尿布，你干什麼了？”

顧連道：“對！沖！”

“我都回來了，沖什麼！”謝曉雯了外，抱了一個孩子進去里屋喂了，顧連也抱起一個跟著進去。

半個小時過去，顧連把兩個孩子又抱出來，小聲跟顧棠道：“你媽睡覺了，咱們輕一點，不然把吵醒，要罵人的。我給孩子換尿布，你跟著學學。”

顧連把尿布解下來，直接就給顧棠一遞，“去洗干凈搭上。”

顧棠直接后退了一步，搖頭道：“我不，太惡心了。”

“這是你弟弟！”

“你們就不能買個紙尿？”顧棠道：“要洗你自己洗，這是你兒子。”

“你將來早晚得洗！”顧連怒道。

“我要是連月嫂都請不起，連阿姨都請不起，連紙尿都買不起，我絕對不生孩子。”

顧連只從的語氣里聽出了嘲諷：沒錢生什麼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