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紀》第3章

3、神的短信

中午聶予誠拎著行李箱出門時,說不上為什麼,許語莫名覺得有點悵然若失。

由于工作原因,聶予誠經常出差,許語對此早已經習慣。有時聶予誠一出國就是一個月,許語也沒覺得有太多舍不得,畢竟老夫老妻了。

可這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激發了的敏點,雖然聶予誠說只是出一個三五天的短差,但許語卻無端地有種他要遠行的覺,仿佛他要走很久很久,走得很遠很遠。

想也許是母親上門這通折騰,多讓聶予誠了委屈。對他這次出差的依覺,想必是由于愧疚而產生的。決定等母親離開、聶予誠出差歸來后,一定要極盡溫存地好好補償丈夫一下。

語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隨后簡單吃了點午飯就起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塊上好的牛回來。

回到家開始心地鹵制這塊牛。很快廚房里有香氣繚繞起來。

鄉下孩子總是很小就會做飯了。許語心細,自己琢磨,加上有點烹飪的天賦,從小燒菜就比別人好吃些。大學時又一直在餐館打工賺生活費,就越發把廚藝這塊死死拿住了。

以前聶予誠還沒當上公司領導的時候,凡是能推掉的應酬他通通都會推掉,為的就是回家吃親手做的飯菜。聶予誠說就算五星級的館子鹵出來的牛,都沒有做的好吃,還說真是厲害,把從小到大都不挑食的他給養刁了,搞得他中午既吃不下公司食堂的東西,更沒法下咽那些外賣食品。

于是漸漸地連午飯都是為聶予誠準備了。每天早上都給聶予誠烹一個午餐盒飯讓他帶去公司,中午時用微波爐叮熱了吃。

有次給聶予誠的午飯餐盒里帶了鹵牛。聶予誠回家后告訴,中午他叮完飯盒,滿茶水間都是牛香。他們公司的副總胡圖、聶予誠領導的領導,平時就吃鹵牛,他尋著香找到聶予誠的辦公位,談東談西地半天都不走,還有意無意地聊到聶予誠餐盒里的牛聞著可真香。

聶予誠就客氣地請他嘗一嘗。可這一嘗簡直一發不可收拾,胡副總把聶予誠帶去的牛全都嘗完了還意猶未盡。

語聽完聶予誠的話上了心。第二天就去市場買了上好的牛回來,用心地鹵制,然后讓聶予誠帶去給了胡副總。

語記得那天聶予誠很高興,下班一回到家他就抱住親,跟說,本來他的領導一直打他,打得他都想跳槽了——怕知道這事會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但現在他不怕了,胡副總是領導的領導,胡副總很賞識他——他今天給胡副總去送鹵牛時,趁機把被領導為打他而無理由斃掉的企劃案和副總提了提,沒想到副總聽完很興趣,和他聊了好半天。

聶予誠拉起的手狠狠地親著,一邊親一邊告訴說,這一切都是它們的功勞,因為它們又靈又巧,做出的鹵味捕獲了胡副總的胃。

又過了一段時間,胡副總家的鹵牛吃完了。胡副總也不跟聶予誠客氣,跟他說想請他妻子再幫忙鹵一些,如果方便的話,鹵好后最好能直接送到家里去。

語從那時起,時不時就會做點鹵味食,送去胡副總家里。

那些送出去的鹵味漸漸有了回報,聶予誠在胡副總的庇護下有了施展的機會,他很快就替換掉了原來打他的那個領導。

看看鍋里牛的火候,差不多了。許語關掉燃氣。

把牛心盛出擺好,放進特意買好的食盒里后,許語跟胡副總太太通了電話,確認在家,便提著食盒出了門。

胡圖太太很喜歡許語的烹飪好手藝,一接過食盒就開始贊不絕口:“別提了,這兩天鹵味不是吃完了麼,我家那位就說吃不下飯,覺得吃什麼都不香。語啊你有心了,這就幫我們給續上了!”

讓許語在沙發上坐一會兒自己喝杯水,去把牛送進廚房放好。許語拘謹地坐在真皮沙發里,拘謹到并不好意思去用胡副總家八千一個的雕花杯喝水。知道胡圖的太太不讓立刻走的原因,等下得順水推舟全這位副總太太。

副總太太放好牛走回來,坐在沙發上拉著許語的手說道:“語啊,你可真是你老公的賢助,又討喜又旺夫。我說句實話,你家聶予誠要是沒你幫襯,靠他自己可沒那麼快我家那位的眼、又那麼快就升了職加了薪。我家那位的眼可刁呢!”

語知道副總太太這是在抬舉自己,連忙識下這份抬舉。

殷切詢問副總太太:“您最近肩膀痛好些了嗎?要是您有時間,我幫您按按吧。”

副總太太立刻笑得眉眼生花:“那我可有福氣了!”

說著趴好在沙發上。許語去洗好手,回來開始給副總太太按

的手一落到副總太太的肩胛骨上,副總太太就發出了一聲舒服的長嘆。

語啊,你說你這雙手怎麼這麼厲害,又會做吃的,又會按!我還沒問過你呢,你這按手藝打哪練的啊?”

語邊手下用勁,盡力給副總太太按得舒服,邊回答說:“我在家里做全職主婦,予誠一個人在外面賺錢養家,我總覺得我只是做做家務太簡單了,我還得有點別的用才好,所以就專門去學了按,這樣予誠下班回家,我就能給他好好按一按,幫他解解累了。”

副總太太被按得太舒服,說話聲音都變得沉醉悠揚起來。

“你這手法,實在太到位了,真是舒服啊!要我說聶予誠這小子,能娶到你可真是燒高香,他天天晚上被你這麼一按,簡直當神仙!不瞞你說語,跟你這手法比起來,我家那臺五萬多的按椅就是垃圾!”

語雖然按得胳膊發酸,但是心里有了滿足。每當聽到別人的肯定,這時的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按得更用心,對副總太太說:“您過獎了。”

忽然回想剛剛副總太太說的那句話——他天天晚上被你這麼一按,簡直當神仙。一下臉紅起來。

這話聶予誠自己也對說過。他說他總會被按得死的,說的手能在他上放火,很焚的那種。經常給他按著按著,就會被他很沖地變另外一件事。

給副總太太按完全,許語有分寸地提出自己該告辭了。

副總太太懶懶地趴在沙發上,說著語啊,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語趕說您快歇著,被按的人好半天趴著一也且累著呢,得緩緩再起來。

退出副總家時甩著酸酸的手想,可真行,為了討別人好都能瞪眼說瞎話,被按的人有什麼好累的。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許語給自己簡單做了晚飯。伺候自己胃的用心,連伺候別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隨便吃口飯收拾好碗筷,移到客廳地毯上盤坐下來,用手機找到正在追更的泰劇最新一集看起來。

這是全職在家最好愜意的時刻。不用出去上班累,不用在外面和人腦應酬,吃完晚飯就坐下來,一個人過癮地看夠泰劇日劇劇。這樣簡單又好的日子可以維持一輩子。

說來好玩,上學的時候的專業是對外語言文化類的,但學校不太好,很三流,對語言等級要求沒有那麼嚴格,考試績過得去就會給發畢業證學位證。

所以上學時學習語言不算痛快,都是老師一鞭子學一點,只有考試必須要考的部分才不得不認真學。那時一外是英語,二外是泰語,假期時跟著學霸同學起哄又學了點日語。英語學得馬馬虎虎,泰語也是稀里糊涂,日語更是走馬觀花。

直到畢業以后為了方便看泰劇日劇劇,反而變本加厲地學起來,甚至買了最新版本的語言教材書。好在上學時學的東西雖然不夠但基礎在,重新自學起來倒也不費勁。

后來連聶予誠都佩服這個不務正業的勁頭,打趣說:“你要是拿出為了看劇自學語言這個勁頭出去干點別的,估計連董事長都做上了。”

真要出去工作時,聶予誠又不肯了。他說他上了一天班后回到家里,不能及時吃上一口熱飯菜,幸福指數太低了。再說家里有他一個人賺錢足夠了,畢竟求婚的時候他就對承諾過,今后由他來養

追更的泰劇由國一家視頻網站引進版權,雖然有中文字幕,但許語覺得那些字幕在很多地方翻譯得并不切。而這些不切的翻譯反而有點影響的看劇驗。所以干脆不看那些翻譯字幕,自己直接聽和看劇的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語發現一集劇集看下來,不看字幕也已經能看懂百分之九十九的容。偶爾有遇到拿不準的地方就暫停記錄下來。等把劇集看完之后,再把那些沒聽懂的地方逐一解決掉,翻教材翻輔導書,上網百度詞意語法,進論壇討論這句話的分用法和語義,或者進語言學習群向群友們詢問探討。到后來甚至可以和群里的國外友人們順暢地談天說地,通起來竟然毫無障礙。

想想也是好笑,做主婦的幾年自己在家看劇練就的語言造詣,居然比坐大學幾年教室學下來的要純得多。

這麼一集劇徹徹底底地看完,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九點鐘。

看看時間,聶予誠應該是已經到了出差地安頓好住了,于是拿起手機給聶予誠打視頻。

鈴聲響了一會兒,然后被掛斷了。

語握著手機想,也許是聶予誠那邊正在理什麼事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起來,聶予誠把電話打過來了。

語連忙接通電話問:“怎麼不開視頻說?”

聶予誠在電話那邊告訴:“這邊酒店的網速不太好,視頻會很卡,不如直接打電話。”

語隨口說道:“那就不用酒店網絡,直接用手機流量唄。”

聶予誠停頓了一下,才說:“這邊的手機信號也不太好。”

語疑一聲:“哎?我現在接你電話覺還可以,通話不卡啊。”

聶予誠又停頓了一下后,說道:“打電話沒問題,上網視頻什麼的就不行了。我剛才試過,用手機刷我們公司主頁都得刷半天。”

語有點不滿足但也只能妥協:“那好吧。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

聶予誠語氣有些不以為然:“幾個小時前不是剛看過嗎。”

語沖他撒老夫老妻之間的:“那怎麼一樣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倆這都半天沒見了,換算一下,一年半已經過去了啊。”

聶予誠在電話那邊忽然默下來。好一會兒后他聲音里居然帶了些沙啞地了一聲許語的名字,語氣居然有些意味不明的愧疚似的。

語,我……”

語的聽筒里突然進別人打來電話的嘟嘟聲。

飛快看一眼,是焦秀梅打來的。

對聶予誠說:“老公,我媽給我打電話,我先接下,要不然你也知道,不理的話回頭又準得磨嘰死我。”

聶予誠像是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再開口時那沙啞沒有了,那一點意味不明的愧疚語氣也消散了。

聶予誠平靜又有些冷淡地對許語說道:“那你就快去應對你媽吧。”

語接通焦秀梅的電話。

焦秀梅的聲音嗷的一下子就灌滿了手機聽筒,震得許語腦漿都晃

“老三啊,我說你就這麼把你媽扔酒店里,就不管我死活了啊?”

語覺得這話絕對算得上是口噴人:“不是,媽我上午走的時候不都跟你說了嗎,有什麼需要你就客房服務員,吃飯可以直接進房間,帳都不用你結記房費里就好。我這還算不管你死活啊?”

焦秀梅不吃的解釋,繼續不依不饒地埋怨:“這就完了?這就算管我了?你也不問問我一整天悶屋里我難不難?你就不問問我這回到底為啥來?廢話說,你現在就趕過來,來問問我、關懷關懷我!”

語有些無語:“現在?明天不行嗎,這都大晚上的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焦秀梅打斷:“才九點多鐘,哪兒就大晚上了,給你氣的,怎麼的你是妖怪晚上出門你還現原形啊?就現在,趕過來,你不是有車嗎,開過來又不費勁。”

語無奈地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開車直奔斯威酒店。

“我人來了,說吧,你這次來到底是來干嘛的。”許語坐在套房沙發上,問正在按椅里做按的焦秀梅。

都不敢仔細環視這間房,好好的行政套間,也不知道焦秀梅是怎麼做到的,僅用一個白天就能把它待得七八糟。

焦秀梅被按椅按得正起勁,隨著被捶打的頻率,說出的話也跟著一字一字地

“才想起來問,你也真是心夠大的。老話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麼大老遠地折騰到你這來,那肯定是有事啊。”

頓了頓,躺在按椅上閉著眼睛地說:“我這次來啊,主要是為了給你弟弟買房子的事。他也老大不小了,三十歲也該有個自己的家了。其實啊,我昨天已經都看好了,你家附近那地界就不錯,熱鬧。而且要是把房子買你家跟前兒,還方便你和你老公照顧你弟弟。”

語直接就笑了:“媽你可算了吧,你還真夠敢想的,還把房子買我家附近,你知道我家附近的房價多貴嗎?我家房子也是予誠爸媽出錢買的,我們靠自己也買不起。”頓了頓后又說,“再說許寶他哪有錢啊,他過來也沒工作啊,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焦秀梅聞聲從按椅上睜開眼睛,支起上半,瞪著許語,非常當真地說:“你們幫他啊,不然我這趟來干嘛?你大姐可說了,給你弟買房子拿十萬,你二姐也是這些。剩下的,你們家有本事掙得多,就你們家出吧。這樣的話,你弟沒錢買房的問題就解決了。至于工作嘛,就讓你老公在他們公司隨便給安排一個薪水高點的職務,他都能把你大姐大姐夫安排進去,也不差你弟一個。”

語被焦秀梅獅子大開口的話都弄得有些懵了。

這也太理所當然了。

“不可能。”許語斬釘截鐵地告訴焦秀梅,“你剛才說的那兩件事,都不可能實現。媽,我現在就是個全職主婦,一分錢不掙,你讓我們家出幾百萬給許寶買房,那不就等于是讓予誠掙錢養許寶嗎?沒有這個道理!”

焦秀梅從按椅里跳下了地。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要這麼說,那我還就不走了,我就跟這一直住著,直到變不可能為可能!你自己看著辦吧。”

語覺得焦秀梅這是在耍賴。有點生氣,不想再和母親理論,直接扭出門回家。

站進電梯里時還兀自有些憤憤不平。自覺為了在家里有些存在、有些被關注度,從小到大已經足夠努力,已經做得足夠好足夠多,可為什麼母親還是不滿足?

不管許寶再怎麼廢,就因為他是男孩,他就是許家的天;不管語現在過得多好,可以給家族帶去多照顧,依然就是母親里許家的小多余。

語越想越委屈,差點就要掉下眼淚來。電梯在下到十三層時停了下,有個服務員推著餐車走進來。

退淚意,看清進來的服務員就是給自己房間送過兩次餐的李昆侖。

打了招呼:“嗨,剛送完餐?”

李昆侖卻看著愣了一下。是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嗯是的……剛送完……啊不,還要再送一個房間!”李昆侖連忙解釋道,“我們送餐時可以乘坐客用電梯,回程不可以。我這是還有一個房間要送,所以才走客梯,抱歉耽誤您的乘梯驗了!”

語連忙說別別別,您別這麼客氣。

然后從李昆侖臉上看到一種奇怪的神,那是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語不由問他:“怎麼了?”猜著,“……是不是,我母親白天訂餐的時候,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啊,我媽那個人就是有點難搞,要是為難到您了,我替說聲抱歉。”

李昆侖應了聲:“倒也不全是因為您母親……”

語沖他笑,笑得很過意不去:“那,還有什麼事我們讓您為難了,您跟我說吧。”

李昆侖看著許語的笑臉,神間有點不忍,這份不忍讓他繼續言又止。

電梯到達一層。出電梯前李昆侖好像嘆了口氣,然后他對許語說:“算了。沒什麼。祝您生活愉快士,您慢走!”

他把許語送出電梯。

語想一定是焦秀梅又跟人家打聽工資什麼的了,把人家搞得這麼為難。決定明天非說說焦秀梅不可。

開車到家,不知怎麼,覺得這一天過得說不出的疲憊。

語洗了個熱水澡后就躺下睡了。

早上天剛亮,許語一睜開眼就收到一條信息:

“你老公昨晚和別的人在一起。”

語看著這條信息,腦子像短路了一樣。每個字都認識,可是這些字組的這一句簡短的話,居然怎麼都看不懂、吃不進。

馬上又有一條信息跳進手機屏幕,不由分說地沖進眼睛里:

“斯威酒店,1314號房,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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