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紀》第8章

8、有一個工作

語正在專心聽張總介紹他的投資項目時,忽然從后傳來一片嘈雜聲音。

好像是后那兩個客人在外放著什麼。

張總坐在對面,立刻皺起眉頭,說了聲:“公共場合外放這麼大聲,真沒素質。”

說完他飛快遞給許語一副無線耳機,飛快囑咐讓戴上,又飛快把自己手機遞給,對飛快說:“后面那桌的人外放聲音太吵了,我說不過他們。關于我的項目,這里有我到外市演講時的錄像,許小姐可以戴上耳機仔細聽一下。這耳機我每天都消毒清理的,許小姐放心戴。”

語戴上耳機看著張總手機里的視頻,把外界的聲音隔絕開來。

看完摘掉耳機時,后已經沒有了嘈雜聲音,想是后面那桌的客人已經走了。

把耳機和手機還給張總,然后把自己所有錢的一半投給了張總。連續幾個星期,都能如期收到利息回款。

見群里每周曬收益曬得熱火朝天,許語也跟著曬了起來。曬完群友們立刻給撒花,替高興,為祝賀。

語喜歡這個群,覺得這里很溫暖,讓變得有價值,也給存在

于是放心下來,干脆把剩下的一半錢也都投給了張總。投完這些,手里也就剩下幾萬塊的應急錢。

焦秀梅還是每天都在狂催,說不上三句話就會催拿錢出來給許寶買房子。

“小多余,我知道你有錢,你別假裝聽不見!”這韻律節奏,許語有時覺得自己是聽到了雪姨在和自己說話。

“要我說你就快把錢拿出來給你弟買房子得了,你捂著那麼多錢只會越來越貶值,還不如給你弟買房子能增增值呢。”

焦秀梅這話乍聽起來還真是有道理。

可許語一想,給許寶買房子增的值和有什麼關系呢?還是投資的增值能實打實落進的口袋。

想著大不了過三個月后,先把從張總那里收回的利息收益給焦秀梅,的舌,省得每天時刻地嘮叨自己。

可這個計劃在把全部的錢都拿去投資的第三個星期,就出現了意外。

這一星期的利息收益沒有及時到賬。

語去問了下張總,張總說:“這周是會計結算,結不了收益的,下周一起發。”

語于是安心等。

可等到下一星期的收益到賬日,錢還是沒有進來。

語又去問張總。張總告訴:“這不是月底結算還沒完嗎,結算完這三周的會一起發。”

語于是又耐心等。

從月中到月底又到月初,到了新的一周,想這一星期那個什麼會計結算肯定徹底利索了,這回幾個星期的收益應該能一起跑進賬戶里來了。

可這一周的收益到賬日刷了一整天賬戶,還是一分錢都沒進來。

不安起來。

又去問張總,張總好久都不回話。連忙給張總打電話,得到的卻是一個已關機的語音提示。

不安變得徹底不安起來。

又去群里問,大家的收益都還正常嗎?

往日里給人以溫暖和信心的群,這次卻沒有人回話。

語坐在午后的窗前,看著天邊卷過黑云,看著白天變天,看著雷電滾在云團里。

覺得自己腦子里也在電閃雷鳴五雷轟頂。

呆呆地坐在窗口前,任由瓢潑大雨從未關的窗口沖進來打在上。

想,怎麼辦啊,那是所有的錢。

語在一刻鐘后有了決定。頂著焦秀梅罵:“死孩子,離個婚把你腦子離傻了?潲雨都不知道關窗!”頂著雷聲隆隆,頂著澆頭大雨,跑去報了案。

執法人員一聽說況,就變得滿臉又氣又同

“我們一直不余力地宣傳反詐,想盡辦法讓大家下載反詐app,為的就是防止有你這種況發生。你這是被騙了!就你加的那個群,只有你一個人是真人知道嗎!其他人都是騙子,他們和你說的這個張總都是一伙的,他們合起伙演戲騙你的!你說你怎麼不早點報案呢?拖了好幾周,現在人可能都逃出境避風頭去了,我們抓都不好抓……”

語渾地傻坐在那里,腦子里一片空白。

語淋了雨,遭了騙,回到家里就開始發高燒。焦秀梅知道整件事以后,把還躺在床上發燒的許語罵得狗淋頭。

頓足氣急敗壞,一邊給許語喂藥一邊罵許語豬油不僅蒙了心,還蒙了眼睛鼻子,寧可把錢送去給外面人渣騙都不肯給自己親弟弟買房子。罵到痛恨差點把藥都自己吞了不想給許語吃。

語熱烘烘地躺在床上,忽然有種萬念俱灰的覺。婚姻沒了,錢沒了,健康暫時地也沒了,現在連親也來鞭撻

只想求個耳邊清凈。但焦秀梅不饒。焦秀梅不停地跟要錢,得不到應答就干脆趁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把邊的所有東西翻了個底朝天。

然后邊所有的卡、存折、現金都焦秀梅搜刮走了,總共近十萬。

那些錢原本來是許語留給自己傍應急用的。現在徹底變一個無分文的窮蛋。

焦秀梅搜刮到了錢,上的責怨暫時停了停,總算肯給許語留一點安靜空間讓養養病。

等許語終于病好了,照照鏡子,差點不認識自己。這場大病讓了相,臉憔悴不說,連眼睛里也沒了、丟了神。

語覺得自己現在像個行尸走

最近二姐許男也回了娘家。

格潑辣,不讀書,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后就出去打工賺錢。后來許語結了婚,靠著許語和聶予誠的資助,在縣城里買了個門面開了個小店鋪,賺下些錢。因為要忙生意,平時不大有時間東跑西躥,不是有事要理,一般不怎麼回鄉下的娘家。

從許男和父母的談里,許語知道了在生病期間,焦秀梅拿著給的錢和大姐二姐各自出的十萬塊,去給許寶在當地縣城里付了首付買了房子。

“本來媽想讓聶予誠幫一把,在你們家旁邊給四寶買房子的,可誰知道你和聶予誠趕這點上離了婚,你現在能出的錢也沒比我和大姐多多,媽想著算了,再拖指不定連這三十萬都湊不齊了,四寶進不了大城市好歹進個縣城也行,就去城里把首付了。”

語聽著二姐的話,嗯了一聲。

男看要死不活的樣子,推了一把:“你別嗯啊,你沒聽懂我跟你說話的意思嗎?”

著被二姐推過的肩膀,覺自己像快散架子了。抬眼問了聲:“什麼意思?”

男沒忍住又推一把:“意思當然是,以后四寶的房貸,我們肯定都跑不了,都得幫他還。所以你啊,總在娘家這麼干呆著也不是個事兒,你得趕出去掙錢了。”

語怔了怔。有點把日子過糊涂了。

自己都像個無腳鳥一樣,無落地,怎麼就稀里糊涂地又背上許寶的房貸了?

應了許男的話,從那天之后,焦秀梅天天把許語往外攆,攆快點出去掙錢,別整天賴在家里無所事事吃白飯。

語的病雖然好了,但還是虛的,想再養養再出去找工作。

但在焦秀梅看來,病殃殃的樣子都是裝的,這就是懶。

“姑,你是我祖宗行不行?你快去找個工作吧,眼看著你弟弟還房貸就在眼前了,靠你大姐二姐,本不夠還,你快點出去掙點錢給們倆分擔分擔。”

語不理解,質問母親:“既然不夠還,為什麼一定要給許寶買那麼貴的裝修樓盤?”

焦秀梅吼:“咱家就這麼一條,不得給他最好的嗎?這都已經委屈他了,他本來應該住在你們家旁邊的!說廢話,你明天就給我出去找工作去,我們社會主義紅旗下的老許家絕不能拖國家后養閑人!”

語無語:“媽你到底有沒有心?我還沒恢復呢!許寶他不是三四歲沒有勞能力,他都三十了!他跟我同歲!為什麼要我去養他?我現在連病都不能養,就得去養他嗎?”

焦秀梅氣得揚著笤帚要打許語,因為覺得長能耐了,敢跟因為生落下一病的自己媽這麼來勁了。

語委屈地想,和許寶只差幾分鐘出生,為什麼焦秀梅生孩子落下的病就都是一個人的原因。

第二天大姐許子回鄉下娘家把許語接走了。是父親許宗給打電話讓這麼做的。

“你快把老三接你那去吧,不然在家天天跟你媽頂再待在家里,早晚有一天不是把你媽氣死,就是你媽把打死。你說這孩子,小時候老實的,有眼會來事,怎麼結個婚離個婚還把脾氣給養大了,還學會頂了!”

大姐把許語接去星城的家里。當初買房子的首付,許語和聶予誠也贊助了不。因此許語覺得自己在大姐家里住一陣子,心里是有點底氣的。

到了許子家里,許語忍不住向大姐委屈地吐苦水:“我總覺得是媽媽,也不容易,我心疼,可什麼時候能諒我心疼我一下呢?”

子和稀泥地勸:“行了,這你也較真,媽就那樣。”頓了頓,有點言又止,但還是告訴許語一個消息,“先別說媽了,說說你吧。我本來以為你和聶予誠你們倆能復婚的,但現在看來夠嗆了。你知道聶予誠邊有人了嗎?最近那人天天來公司找他。”

語覺得耳朵里轟隆轟隆的。離婚那天聶予誠站在大雨里挽留、看著哭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離婚證現在都還沒揣熱乎,結果他已經和新歡在一起了。

這就是男人嗎?

不想問大姐,那人是不是魯貞貞。只說:“哦,我跟他離婚了,他愿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吧。”

隨口又問大姐:“我和聶予誠離婚,不會影響到你和姐夫的工作吧?聶予誠總不會有了別的人之后,就把前妻的姐姐姐夫開出公司吧?”

子開始擺碗筷:“把我和你姐夫開掉倒不至于,但對我們倆的工作確實會有那麼點影響。畢竟以后我和你姐夫漲工資沒那麼方便了。”

大姐夫這時候話進來開始數落許語:“老三要我說你沒事兒鬧離婚干嘛?功男人出個軌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值得你這麼大鬧特鬧。看吧,現在人家邊有新人了,你想復婚都復不了。你呀,就是在福中不知福,守著聶予誠那麼一顆大樹你還不滿足,一點不順心就鬧離婚,現在好了,直接把大樹移植到別人被窩里去了。而且你這麼一離,搞得你姐和我都很被,等以后那新歡上位聶夫人了,還真沒準得吹枕旁風把我和你姐這前妻黨余孽給掃地出門。”

語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剜心:“姐夫,以前我幫你求聶予誠安排工作的時候,你都沒謝過我一句,現在我離婚了,你就這麼劈頭蓋臉的埋怨我,不太合適吧?”

大姐夫一攤手:“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這怎麼就埋怨你了?老三不是姐夫說你,你原來可從來不會跟人頂,岳父說得對,你現在確實脾氣大了。”

語委屈想辯解:“不是,你……”但的話立刻被許子截斷,“好了老三,別嗆了,你說兩句,你現在吃住都在我這,你姐夫還不能說你兩句發發牢了?行了行了趕洗手吃飯吧。”

語直到眼下這一刻,終于對離婚這件事產生了一點搖和迷茫。

那麼堅持離婚到底對不對?為什麼離婚之后會落到這種境地。無分文,娘家攆,姐姐嫌,連姐夫都能隨便踩。以前那麼幫這一大家子,出錢出出力,現在一離婚,之前給他們帶來的好他們好像全看不見了,能看見的就只剩下埋怨。

離婚后好像從人上人一下變了泥和塵埃。

在許子家住的幾天里,許語怕遭人嫌,白天努力做飯做家務,晚上學習做簡歷投簡歷。

想快點找個工作,掙了錢好出去租個房子住,擺這種寄人籬下看人臉的日子。

發現在家里悠哉當主婦這幾年,已經和社會嚴重節了,想給簡歷排個版都要學好久。

還發現工作職位有很多很多,可能做得來的,幾乎沒有。

試著給一些要求不太高的書文員崗投了簡歷。對方打電話過來對進行電話面試,問什麼都不會,問有沒有什麼經歷經驗也都沒有,對方聊得不痛不快,基本把在電話面試這一就pass掉了。

語茫然得快要頭禿。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重點。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出去先學點什麼技能再去找工作,還是先找個哪怕掃街的工作把自己養活了再去學技能跳槽。

可是好像連掃街的工作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所以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悲哀地發現,自己在曾經的婚姻里被養廢了,好像已經喪失了謀生技能。

后來是大姐許子找許語談話:“老三,你總這麼閑在我家也不是個事兒。是,你給我們做飯洗服收拾屋子,家務做得干凈漂亮,我家現在確實比以前利索多了。但你只要在我這住著,就確實多一份花銷,我和你姐夫掙錢也不容易。”

語覺得自己從來沒像眼前一刻這麼赧然過。腦袋都要抬不起來,對許子努力表明態度說:“姐,我在努力找工作了,可目前我還找不到……”

聲音低下去,頭也低下去。

子話鋒一轉,對說:“我倒是給你找了個活兒。”

語立刻抬頭,揚起那張這陣子越來越瘦也越來越憔悴的臉看著許子。

“這活兒吧,跟你以前過的日子比可能有點落差,但你也別嫌棄了,畢竟以你現在這個況,當白領肯定沒戲。你的首要問題是怎麼生存下去,所以也就別挑工作了。”

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挑。

問許子,給找的是個什麼工作。

“這工作很好理解,就是酒店的客房服務員。這酒店你也應該知道,就是斯威酒店,跟我們旅行社有點合作關系,所以我有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在那。我跟朋友打了招呼,他說酒店最近在招樓層客房服務員,你可以過去試試,要是能過試用期,工資不算低,五險一金什麼的都會有,待遇很不錯的。”

聽到斯威酒店,許語不由怔了下神。

最近的生活好像一直在和斯威酒店扯上聯系。

在那里見證丈夫出軌,在那里宣告婚姻結束,也是在那里被人騙所有的錢。

好像斯威酒店見證了一切的走投無路,見證了一下下跌人生谷底。

耳邊大姐還在勸:“……你別不出聲啊,是嫌這工作是伺候人的,不面嗎?我跟你說,到五星酒店當客房服務員,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容易的,那也不是誰說去就能去的地方。再說你現在有什麼本事啊?天天的就只會蹲家里看嘰哩哇啦的電視劇,你除了做家務還會干點啥?正好,收拾房間疊被子什麼的,這是你拿手的,所以你去干這客房服務員正合適。再說你也不會一輩子當服務員,這就是個讓你重新接社會的機會,以后你做好了,升到領班、主管、經理,這不都是有可能的嗎。老三你聽姐的,去吧,哈,別挑剔了……”

語回了神。怕許子再長篇大論苦口婆心地勸下去會水。

告訴許子:“大姐,你別說了,我答應你,我去。”

還有資格挑剔什麼嗎?沒有的。

活到眼下這個境地,已經沒有力傷心和去維護脆弱自尊。

得吃飯,得生活,得先掙錢把自己養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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