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語一時反應不過來尹香的意思。

渺小如草芥一般,居然也會是什麼人的眼中釘嗎？

“我來這之前，誰都不認識，也沒有和人結過仇,我不太懂，是誰在針對我、想把我趕出酒店？”許語問出心頭疑。

尹香又咬咬狠一狠心，揭曉出謎底：“是領班。”

許語不再怔在那里。這次直接愣在那里。

如果真有一個針對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張彩頭上。

從到酒店來工作的那天開始，張彩對釋放的就是關懷和。

“從你來酒店的那天開始，領班其實就在想怎麼把你趕出酒店了！”

許語聽著尹香的話，只覺得有種夢幻般的諷刺。

如果沒有尹香告訴，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聽了尹香的話，就像給揭開了一條,千萬縷的前開始疊摞在一起，在許語心里漸漸匯集一個昭然若揭的真相。

想來也確實不太對勁，這幾天接二連三地遇到各種難纏顧客和倒霉事,單看起來每件事都是巧合，可回頭串起來再看，被人有意針對甚至是陷害的事實，已經昭顯得明了清晰。

“為什麼？”想知道自己有分量為別人仇視對象的原因。

“我也是旁敲側擊才套出來的，那個跟著大老板走了的服務員辭職之后，領班本來是打算把親戚弄過來上班的，好像私下還收了點錢。結果什麼都打算好了，臨了這個名額卻被你給頂了，你讓領班又折了面子又賠錢,你說忍得了你天天在面前晃嗎？”

既已撬開一條,尹香索把隙挖開，把真相完完整整一件件攤開來告訴許語。

“語姐,你記得你被打的第一個不滿意評分吧？那個退房時把浴袍順走的顧客。”

許語點頭：“領班說，他是常住客。酒店不能因為一件浴袍得罪一個常住客人。”所以是非不分地任由手腳不利索的顧客給員工打了不滿意評分。

“不過那件事算我倒霉，偏偏是我去打掃了。如果換別人去，就是別人倒霉了。”說到這許語看到尹香的表里滿滿都是不以為然。

不猶疑地問：“這個偶發□□件，難道是和領班有關系的嗎？”

尹香嗤地一笑：“這才不是偶發事件。你還記得那天發生這件事的前后經過嗎？”

許語說記得。那天張彩親自走到客房部來，告訴們，有間工作單上記的客房，顧客要離店，得馬上派人過去查房。

“你還記得當時柯文雪說了什麼嗎？”

許語仔細回想了一下。柯文雪好像說了：領導，這事你從對講機里說不就行了，還特意跑來一趟，不累啊？

當時怕張彩被問得尷尬，還幫忙圓場說：領班這是沒架子，愿意跟我們打一片。

“所以語姐，這本不是偶發事件，柯文雪無意間的話已經差點壞事了，因為分房表上，張彩是故意記這間房的，然后私下和我打了招呼，這之后再親自到客房部來，由我幫腔，推波助瀾地導你去做那間房。我知道你吃巧克力類的糖果，那天我還特意給了你一顆，那其實是我事先準備好的糖炮彈，你收下后果然毫不推辭替我們去做那間房了。”

那天幾個人看起來再自然不過的一番對話里，居然有這樣層層疊疊的設計和心機。

意外于自己當時事中，卻居然看不出這一切。

緩了緩，問道：“那張彩為什麼沒一開始就把這間房分在我的工作單里呢？”

尹香告訴：“因為得給你湊齊三個不滿意差評。可如果三個能給打不滿意評分的顧客都是通過工作單分給你的，針對你就針對得太明顯了，這樣偶爾通過記然后利用我打配合間接把房間分給你，就能不著痕跡地把你拉去送人頭。”

這里不過是家五星酒店的客房部。們不過是鮮亮麗酒店背后最基層不起眼的服務員。卻居然也能滋生出這樣暗洶涌的算計。

尹香繼續說：“那個客人是常客，每次來，退房時總會順走點東西。但也因為他是酒店常客，每次來都住商務行政套房，消費也都不低，所以對他這種小癖好酒店也就不計較了。領班叮囑過我們，凡是遇上這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剛來，領班沒有叮囑過你，所以故意把你送到那個顧客面前去，而你果然和客人較真揭了他的短，最后也果然惹那個被揭短的客人惱怒給你打了個服務不滿意的評分。”

許語想了想，問：“張彩就那麼確定，這位顧客會被我揭短得惱怒？”

尹香笑了下，有點嘲諷意味在的笑容里：“這就是領班手段高明的地方了，如果客人沒有被你弄得惱怒，最終也會刺激客人變得惱怒的。”

頓了頓，尹香又說：“事發那天，領班應該有讓你先退出房間，由來勸勸客人，對吧？”

許語點點頭。

“你是不是還激，領班在為你扛事？”

許語又點點頭。

“語姐啊”，尹香嘆氣，“你歲數也不小了，怎麼會這麼單純？把你換我或者是柯文雪、羅清萍我們任何一個人，我們都能知道，這時候領班在房間里對客人說的不可能是讓他滅火的話，而是拱火，拱到客人會忘記其實是自己做得不對然后鐵了心要給你打個不滿意的評分。”

許語覺得不可思議，完全想象不出怎樣才會達到尹香說的這種效果。無法想象面對自己時充滿善意的張彩，會在自己不在時，那麼險和使壞。哪怕看過的那些劇集里，都沒看到過這麼會兩面三刀的人。

把這個疑問拋給了尹香。

尹香搖搖頭，告訴：“這太簡單了，幾句話就能達效果啊。比如會對客人數落你說：是是是，是不對，怎麼能對老顧客這麼誣陷呢？是是是，是缺乏職業素養，說嚴重點確實是價值系和道德系有問題，我們之后一定會教育讓認識到錯誤，所以您給個機會，別趕離開酒店了，就記個服務不滿意的評分讓長長記吧！”

“人家客人本來還心虛是自己做錯事，只想下個臺階走人而已。這樣一聽完，干脆就直起腰板堅持給你打不滿意了。”

許語聽完好一會都不能做出反應。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太單純還是外面的世界太復雜。

然后尹香接下來告訴，以為的復雜不過如此，后面還有更顛覆認知的驚詫。

“還有，那個誣陷你戒指的顧客，也不是隨機遇到的，那個人其實是張彩找來的，整件事是張彩給你下的套。”

尹香的話帶給許語一驚連著一驚。驚過之后又覺得一切似乎變得解釋得通了。

“那個顧客，以前我聽張彩說過，是在夜店蹦迪時認識的一個姐妹，沒怎麼讀過書，連高中都是肄業，本來們兩人串通做戲的目的是讓酒店開除掉你，但那個的看你慫，一時貪心，以為真能空手套到五萬的鉆戒，就沒按事先和張彩約定好的劇走，結果沒想到會被你反殺，功虧一簣。事后張彩就和反目絕了。”

許語無法想象，一直對釋放善意的張彩，心里卻盛著對滿滿的惡意，而之前并不認識，的原罪只不過是到這里來做了服務員。

“可是，誣陷我鉆戒這件事，當時是張彩給我申請到的機會讓我自證。如果沒有這個機會，我也反殺不了……”想，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真的會惡到連一善意、一猶豫都沒有嗎？那當時張彩的這個舉又是為了什麼？

“很簡單，我們其實都知道，你是副經理安排進來的，張彩怕直接定罪讓你走，會得罪了副經理，所以假模假式地給你一個自證的機會，打定主意你證明不了自己的，這種子虛烏有的臟水，從來就說不清，酒店又一直都是向著顧客的原則，也怕負面輿論，你平時又慫慫的，所以覺得你本翻不出水花。這樣到最后，給你機會了，但你自己證明不了自己，再被開掉的話，是仁至義盡的，副經理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是有人故意下自己面子。”尹香說到這，看著許語，眉一挑，神有幾分暢快似的說，“誰知道你最后不僅證明了自己，還打臉了找來的那個人。那天其實嚇壞了，如果你真的堅持報警，整件事是下套這個就得全酒店都知道了。”

許語長長嘆口氣。

好吧，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真的會惡到連一善意和猶豫都沒有。以為是有的，結果揭開表皮看進去，原來是更加的惡。

許語想了想，問尹香：“所以難搞的崔老頭，也是……？”

尹香有點愧地點點頭：“是的，是張彩讓我盡量想辦法拖到你來，然后換你去做那個房間衛生的。本來是希你能從難纏的崔老頭那里得到不滿意的評分，但沒想到你反而被表揚了。崔老頭家很有錢，也認識酒店高層，說的話也有分量，所以他點名表揚的服務員才能得到獎金嘉獎。但沒想到后面又有他找不到手表的波折。”

說到這，尹香臉發紅滿面愧：“語姐，功勞我冒你的名領了，懲罰卻是你站出來替我背了，我尹香雖然平時有點勢利眼，但我不是沒有良心的，我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了，對不起啊！”

許語搖搖頭：“我不在乎這些的，你不用這樣。”頓了頓問，“可你為什麼愿意把張彩的事都告訴我？”

尹香眉心一神一暗：“因為我對做的事產生了懷疑，也對我自己產生了懷疑。其實明明在對你做不好的事，表面卻裝得對你又好又關心，往往對你做完一件壞事后，還能讓你對充滿激，而對此非常得意。我呢？我在這個過程中，就是一個幫樹立好人人設的工人，甚至有時候我這個工人都了壞的人。但說到底我尹香和你許語又能有什麼仇什麼怨？我不過就是勢利眼愿意結領導而已，但到頭來結的代價是把我自己變了小丑，去反襯張彩是個好人。幾件事下來，我越來越害怕張彩的手段做法，我也越來越懷疑我自己，我到底是在干什麼呢？”

除了尹香自己所說的原因，許語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這是以前看過的劇集啟發想到的。尹香從頭到尾知道張彩為了走一個下屬都做了哪些事用了哪些手段，就算再會結領導，以后張彩升職主管以后，也未必提拔尹香為領班，甚至可能會想辦法也趕走尹香——誰會愿意把一個知道自己壞底細的人留在邊并且一直提拔呢？那樣的話，曾經的壞底細不就變這個知者握在手里的把柄了嗎。

不知不覺已經聊了很久。對講機里傳來前臺服務員的聲音，們在呼行政層快點做出幾間房來，有客人在等著住。

張彩馬上回復收到，然后呼樓層服務員，其中有尹香和許語的名字，讓被呼到的服務員取消午休，盡快到臟房去做衛生。

尹香和許語先后回復了收到。

然后尹香對許語說：“語姐，我們分開進去吧。”

許語說好，讓尹香先回去行政層，自己等兩分鐘再上去。

尹香臨走前，又有點言又止。

許語心領神會，馬上說：“放心吧，今天你跟我說的這些，我不會讓別人知道，尤其是領班。”

尹香明顯地松口氣，有點訕笑地解釋了兩句：“畢竟還是領導，我們還要在手下干活，我雖然已經看不慣的做法，但我也不想得罪。”

許語表示理解。

尹香又說：“語姐，張彩不會停下來的，你已經有兩個不滿意評分了，會想辦法讓你再得一個好把你走的。所以……接下來到試用期結束之前，你一定要小心啊。”

許語點頭說好的，我會的。然后真心對尹香說了聲：“謝謝你了，小香。”

尹香先上了樓。約莫差不多到了行政層，許語也走回酒店乘著員工電梯上了樓。

剛剛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一時間還有些吃不消。

站在員工電梯里時還忍不住有點發懵，不知道接下來該以什麼樣的狀態去面對張彩。

越茫然卻越要與張彩對上。許語推著布草車在走廊里經過時，正巧遇到迎面走來的張彩。

張彩對綻放笑容，關懷地問：“許大姐，中午飯吃好了沒？如果沒吃好你就先去再墊吧點吃的，你分到的臟房我來先替你干著！”

許語想，如果沒有今天中午的那通揭，誰會把眼前和煦溫暖的人和“惡意”兩個字聯系上呢？誰會想到這麼關懷自己的人，心底里其實是恨不得自己消失掉的呢？

這關懷放在今天中午之前，是讓倍溫暖和激的。可是現在它卻變得丑陋扭曲，讓許語不敢直視面對。

許語幾乎是有點慌張、有點不知所措地想躲開張彩的眼神。但命令自己，不要躲閃，不要出端倪，不要和平常表現出不一樣。然后對張彩說“謝謝”，說“我吃好了，開工沒問題”。

說完的作照舊如剛才，平穩地推著布草車向前走。但心里卻像是在落荒而逃。

在客人退掉的臟房間里打掃衛生時，特別地用力。

好像從來沒這麼用力過，刷衛生間的浴缸時，刷子都要被得禿掉了，浴缸好像都被刷薄了。

雖然這樣容易累，但還是力道不減。好像這樣用力地去刷，就可以一并刷順有點混沌的思路。

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到底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張彩？

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和誰不共戴天，也沒有什麼鴻鵠大志和野心去扳倒領班。覺得自己也做不到這些。

就是想安安靜靜普普通通地，不被人注意地活下去。

現在領班不過是想抓住馬腳，讓再得一個服務不滿意的評分好走人。

那麼只要更加小心一些，做好自己的分事，讓人挑無可挑，讓人沒有馬腳可抓，應該就可以了吧。

浴缸刷完了，開清水去沖。

水流汩汩沖過的地方，浴缸潔凈得像塊白玉。

許語的混沌思緒好像也跟著澄明起來了。

好像讓自己想通了。再見到張彩的關懷微笑時，想自己應該能夠應對自若，仿佛不曾知道一切真相那樣，不再像剛才那麼慌張。

下午四點左右，大家已經陸續做完房，回到客房部去喝水休息。

只有許語還沒有結束，比平時用了加倍的力氣，活做得比平時更加細，進度也就比平時完得慢一些。

柯文雪拉著尹香扯八卦的時候，餐飲部的送餐員李昆侖過來了。他剛好送完這個樓層的餐之后也沒有了活，可以短暫休息一下，于是晃悠到客房部來找柯文雪聊天扯皮。

他進來的時候左右瞧了瞧，發現沒有領導在，臉上立刻浮現出有大八卦的興。

柯文雪一看他的表就知道他的大八卦等不及到下班才跟說了。

他們聊起許語。

李昆侖一片唏噓。

“說起來，這位姐姐啊，原來還是這層的住客呢，我給送過餐呢。沒想到啊，這才剛過幾天，風水流一轉，居然變在這里干活的服務員了。之前來這住的時候，也是靚麗的一姐姐，可憐啊，一轉眼就跟老了十歲似的。”

頓了頓他一拍大，對柯文雪說道：“我是不是有個八卦忘了跟你說了？”

柯文雪來不及說話，尹香用腳踢了一下，讓收聲往門口看。

是張彩從門口走進來了。

看出自己一進來，大家就不敢聊閑天，趕說：“沒事，你們聊你們的，我正好在辦公室坐著無聊，過來跟你們熱鬧熱鬧。”告訴李昆侖，“別一見著我就想跑，我又不吃人。我來之前你們是不是正在聊八卦呢？接著聊，我也想一起聽。”

李昆侖看張彩確實不像是來抓懶閑聊員工的，放心下來，膽子跟著大起來，八卦的調子也接續起來。

“我是不是還沒講過這位許姐姐老公出軌的事呢？”

他話音一落，屋里所有人都神一振。連一直坐在一旁一副懶得理這邊熱鬧的羅清萍都把臉轉了過來。

柯文雪連忙催李昆侖講下去，別賣關子。

“這麼大的八卦你居然講給我，當心我和陸曉妍把你從組織里開掉！”

李昆侖連忙把之前遇到的事講出來。

“這是我送餐過程中的親眼所見，絕無夸張，這姐姐的老公就離譜，剛和自己老婆在行政套房過完夜，轉就跟別的人到別的樓層出軌去了，出軌的房間號都選得特別有心，1314！就問你們服不服！出個軌都想要一生一世，嘖嘖！他出軌的同天他老婆雖然不在酒店住了，但他丈母娘還在，你們說他的膽有多包天！”

柯文雪哇的一聲，震撼不已。

尹香也跟著哇，但心里不由覺得對許語更同和歉疚起來。原來這麼難。

羅清萍一副該八卦與自己無關的樣子，卻也豎著耳朵聽得一字不。

張彩無限同似的嘆口氣。

柯文雪問：“既然他們以前是這層的住客，許姐又怎麼會淪落到得來這里打工的呢？”

李昆侖猜測說：“會不會是老公跟離婚了，沒辦法了只能出來工作賺錢？”

柯文雪搖搖頭：“好像不是。你記得我們之前聊過的吧，許姐曾經在更室接過一通電話，是老公打過來問要錢花的。”

尹香在一旁點頭。那通電話是和柯文雪一起親耳聽到的。

李昆侖把事串在一起做分析：“那會不會是這樣:許姐家本來有錢，但老公在外面瞎搞，把錢都禍害沒了，許姐就不得不出來賺錢？然后老公在外面還不斷給小妖花錢，就得不斷許姐拿錢出來給他花？”

柯文雪聽完一拍桌子，憤然道：“渣男！垃圾！這個男人可太不是東西了！不僅吃飯靠老婆養，還要一邊吃飯一邊出軌，真他媽夠渣的！”

尹香在旁邊問了李昆侖一句：“你怎麼知道老公還在不斷給小妖花錢？”

李昆侖眼睛一亮，兩手一拍，神采都更飛揚起來：“所以接下來，才是今天八卦的正餐，之前的都只是八卦前而已！”他吊足所有人的胃口和注意力后，開始揭重磅八卦的容，“我進來的時候不是說，我剛給這層的住客送完餐嗎。你們猜，我送的哪個房間？你們肯定想不到，就是許姐老公！他帶著小三又來開房了！”

他說完所有人都驚得一時說不出話。

柯文雪最先開罵：“這可真是個十足惡臭的出軌渣男啊！帶著小三來老婆工作的地方開房？1314號房還不夠，還要到老婆眼前來惡心，老天爺怎麼不閹了他倆！”

李昆侖說：“哎你別說，我到這之前和陸曉妍聊了兩句，正好是陸曉妍在前臺接待的這二位，說那的還真提出要住1314號房來著，是許姐老公死活不干堅決不要，然后才把房間開到行政層來。”

柯文雪聽得差點摔杯子。

“就非得上老婆眼前來惡心人嗎？狗男人！”

尹香忍不住說：“許姐怪可憐的，這麼垃圾的男人怎麼不離婚呢？”

柯文雪在一旁冷笑:“為什麼要離婚？給小三倒地方？”

尹香想了想說:“也對。”

張彩始終若有所思地沒說話。

羅清萍在一旁懟著尹香和柯文雪：“有什麼好可憐的？男人賤不都是人慣的嗎。再說也沒見你們倆怎麼可憐人家了，使喚人家的時候從沒手過。”

羅清萍的話像一盆冷水，把剛剛熱烈的八卦氣氛兜頭澆滅。李昆侖回去了餐飲部，柯文雪和尹香白了羅清萍一眼手拉手去上廁所。好像這個行為能孤立到羅清萍給自己解解氣一樣。

羅清萍若無其事地該干嘛干嘛。

張彩起了走出去，沒讓人看到心里的若有所思。

張彩回到辦公室就打電話給客務中心問了一下，剛剛行政層有哪個房間過送餐服務。

是行政層的領班，查這些東西也沒人會多想什麼，客服中心馬上告訴了房間號。

掛掉客務中心的電話，張彩立刻撥了那個房間的號碼。

嘟嘟兩聲后，電話被一個聲接起。

張彩立刻讓自己的聲音里嵌上笑意和關懷，詢問道：請問您需不需要客房打掃服務。

那道聲有點懶懶地告訴，不用了，想休息。

張彩在電話即將被掛通的前一瞬，不輕言放棄地繼續爭取：“士，剛剛聽話務中心反饋，您房間了餐，現在您用完餐了吧？那我還是派個服務員過去給您打掃一下吧？”

這回那個聲沉了一下，說了句“那好吧”。

張彩放下電話立刻走出辦公室。按照分給許語的臟房挨間找，在最后一間臟房終于找到許語。

許語從最后一間臟房的大床上下臟的床單和被罩。把這些臟布草抱去布草車時，看到了張彩。

怔了下，了聲“領班”。

張彩關心地問：“許大姐，這是最后一間房了吧？”

許語點頭回“是”。

“打掃干凈還需要多久？”張彩又問道。

“就差換上干凈的床單被罩了。”

張彩說：“那這樣，許大姐，等你做完這間房，到另一個行政套房去清理下衛生，那是間在住房，顧客是中午住進來的，剛過餐，需要清理一下房間。”說完還解釋了兩句，“其他人都在忙，就辛苦你了許大姐！”

許語立刻回答好的，記下了房間號。

把這間房徹底收拾好，鎖上門，許語推著布草車往張彩新派給的行政套房走。

走得很慢，這樣才有足夠時間給思考。

想張彩又是親自過來分派給房間。那麼這一定又是個很棘手的活。握著布草車的把手，給自己打氣和做心理建設：等下不管那個房間里的客人有多難纏多刁鉆，都一定要心平氣靜，一定不懟不頂低頭干活。

只要做到這些，就算這是張彩給安排好的一個坑，也會小心避開不會栽進去的。

走到那個套房旁，先停好布草車，然后站定到套房門口。

肯定沒事的，一定能安全過關。

許語在心里這樣對自己鼓著勁。

然后吸口氣，抬手輕輕敲門，敲三下，說了聲：“您好，服務員。”

沒等再重復第二次，房間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許語抬眼看時，狠狠地一愣。

來開門的，居然是聶予誠。而他后正站著的人，是魯貞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