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填完資料夏喬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姐妹，到家了吧？用去陪你嗎？”

“你想住酒店嗎？”徐枳著熾熱，手心里已經有了汗，空氣里的味道也不是很好聞，“我家被水淹了，暫時住不了人。”

“要不要去燕山度假區？不是那麼郊區，想去醫院能立刻回市區。環境很好，我看朋友圈有人發照片，還有音樂節。市區的普通酒店價格可以在那邊住別墅酒店了，換個地方換個心。”

“把你的地址給我，我去找你。你不舒服就別，我過去給你拿行李。”

徐枳想拒絕，夏喬已經飛快的替決定下來，并且迅速在微信上發來定位馬上就要出小區。

徐枳把地址發給夏喬，拖著行李箱出臥室。

手機響了起來，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徐枳遲疑片刻，接通電話。

“徐枳——”路明的聲音怒氣沖沖，徐枳掛斷了電話。

叮的一聲，一條短信進來。

“你坐誰的車？跟誰走了？徐枳，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枳思索片刻，打開郵箱截圖，又撿了兩張照片，一起發了過去。

“被你扣下的版權，為了洗秦蓁當眾否認跟我的關系讓我遭的網絡暴力，以及這十年，我對你的付出，還你救我的一命，我們兩清了。再見面我們會是對家，我會爭本屬于我的東西，好自為之。”

路明著手機站在空曠的辦公室看著手機屏幕，從他的里褪去，帶走了溫度。他的腳死死的定在原地，憤怒僵在他的臉上，他直直看著手機。

手機屏幕漸漸變暗，最終完全的滅了。遙遠天邊的夕墜城市的地平線，世界變暗了。

他緩慢深刻的呼吸，所有的聲音都在放大。忽然很急促的滾了下結，抬手捂著劇烈的咳嗽。

胃疼的厲害，一瞬間疼到痙攣。

敲門聲響，隨即辦公室門被推開，秦蓁踏了辦公室笑著說道，“路總，您這是不打算下班了？在公司安營扎寨呀？幾點了還不走？”

路明緩緩抬眼，沉的眼直直看著秦蓁。

他的眼過于鷙，秦蓁被嚇一跳，停住腳步，“路總？”

“你給徐枳發郵件了？”路明抬手拉松領，他才發現指尖在抖，他深呼吸，用力扯掉了一粒扣子。

“什麼郵件？你在說什麼？”秦蓁從沒見過路明這個表，路明的眼有些恐怖，說，“徐枳怎麼了？還跟你鬧呢？你拿了小樂的手機，在外面等手機呢，你用完了嗎？用完還給吧。”

“就算我跟徐枳分手，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你最好祈禱，不會真的跟我分手。”路明把手機扔給探頭進來的小樂，抓了車鑰匙大步走出了門。

————

夏喬和徐枳兩個人才把大行李箱塞進了suv的后排，徐枳把車鑰匙遞給夏喬，繞到副駕駛坐了進去，拉上安全帶打算躺下去。

“你先別躺，你得盯著我開車，我剛拿駕照開車技很爛，別把你的豪車剮蹭了。”

“不是豪車，不貴。撞就撞吧，有全險，沒事。”徐枳取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車上的礦泉水不知道放了多久，外面溫度高，水也是溫的，沾上了車廂的皮質味，不是很好喝。

車是路明讓買的，接他方便。可徐枳實在沒有開車的天賦，買了快一年就開了兩次，如果不是出租車拉不下那個巨大的箱子，徐枳也不會把這輛車從車庫里挖出來。

反正徐枳是不打算開車了，這車早晚也得賣。

“這還不豪，富婆！”夏喬又看了眼窗外大別墅，京郊最富的村，三層樓獨棟，發引擎把車倒出去，“姐妹，您居然管這里鄉下！我無法理解，您這里如果是鄉下，我就是住在貧民窟。我們班那些暗笑話你住鄉下的同學，要是知道你住這里，得尷尬的半夜驚醒。”

之前徐枳說是鄉下的，夏喬在金錢上盡可能的照顧徐枳。

得知徐枳是余木，只是覺得徐枳有點小錢，看到這三層樓別墅，夏喬繃不住了。

“我外婆的房子。”徐枳說。

“你外婆有幾個孩子？”

“只有我媽一個。”

“那不就是你的房子！”

越野車別別扭扭的開出住宅區，緩緩的上了主道。徐枳坐起來幫夏喬調出導航，指揮往燕山的方向開。

暮四合，天邊的火燒云如同燎原之火，洶涌的燃燒著。路邊高大的樹木直直指著天空，與火燒云相連，仿佛能燒到這座城市。

對面一輛越野車飛馳而過，速度快的驚人。徐枳看了一眼，冷冷的收回視線，靠了回去。

“這人不怕被警抓嗎？還是這里沒電子眼？車速得上一百了吧。”夏喬嘀咕了一句，雙手握著方向盤，專注的看前方的路，“你有錢，長的漂亮，還有才華。路明眼睛若是沒問題，腦子肯定沾點病，居然那麼對你，甩了他是最正確的選擇。姐妹，你的福氣在后面呢。”

徐枳不想聊路明，死了的人在這里沒有任何意義。徐枳把手機關機，放低座位，“到了我，我睡一覺。”

“好嘞！您歇著。”

因為路明一句話，徐枳的微博被罵了五萬條。路明那句話太狠了，單獨拎出了秦蓁，把秦蓁洗干凈了，卻把徐枳拋了出去。

那篇小作文一定會被秦蓁的引導到徐枳上，徐枳否認了，但他們本不聽。

秦蓁當紅明星，擁有千萬。的自然不會容許自家姐姐被潑臟水，群起攻擊徐枳。罵徐枳忘恩負義，他們姐姐給徐枳寫歌的機會，徐枳還背刺。

路明這一手玩的很狠。

目標很明確，秦蓁是他公司的人，要為他賺錢，不能名譽損，首先保秦蓁。至于徐枳，他是不愿意徐枳到臺前，徐枳發自拍到微博，他很不爽，可以借這個機會徹底斬斷徐枳通往臺前的路。

徐枳名聲臭了，自然不會去想什麼紅，不會到臺前去。路明不是藝人，徐枳也不是，網上的東西只能影響余木的形象，影響不了徐枳的生活。

他們就算結婚也不打臉，沒人知道真相，沒有人會知道路明的妻子是余木，他不愿意讓余木這兩個字出現在大眾面前，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宣傳過余木這兩個字。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

他不需要徐枳賺錢，不需要徐枳拋頭面，不在意徐枳的名聲。將來結婚，徐枳只需要做全職太太照顧他就好。

徐枳消失了，電話不通，家里沒人。

徐枳失聯的第三天注銷了微博，路明打開微博搜余木，沒有搜到。只有零星幾個相似的名字，他搜實時，一片空白，有人特意洗了廣場。

余木這兩個字徹底的消失了，走的干干凈凈。

說分手是真的，不要路明了。

余木消失的第十五天，燕山音樂節沖上了熱搜，被營銷號轉的最多的是一個穿著紅的孩。

被熾白燈照著的簡陋舞臺，短發孩穿著一襲紅，赤腳站在舞臺上，垂著眼，握著話筒低著頭在前奏中等待。

風吹著紅，像是夏天的一抹火焰。

喧囂的音樂節，無名無姓的小歌手，臺下觀眾喧囂吵鬧。他們為了自己喜歡的樂隊而來，對這種無名無姓的藝人不興趣。

視頻拉近，年輕歌手的臉出現在鏡頭里。纖長的睫落在眼下，像是濃重的影，眼角著一個亮片，在燈下閃爍，像眼淚又像是星星。

穿的艷，妝容卻很淡，那是一張極漂亮的臉，的明明白白。

忽然開了口，第一聲清亮嗓音響徹整個會場。

唱的是民謠《阿刁》。

嗓音是超凡塵的干凈，清澈沒有一點雜音。音樂節的現場那麼，的聲音有穿，穿過喧囂的人群，穿過熱鬧的音樂，飄在天上。

人群靜了下來。

徐枳從沒有在大眾面前唱過歌，以前藏在屏幕后面，藏在錄音室里。后來做了幕后，極錄音，也極唱歌。

路明說的嗓音不行，的《陷落》能火是運氣好。后面寫給秦蓁的歌能火，那是秦蓁唱的，秦蓁的嗓音特殊。

徐枳聽多了，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

上臺之前都是張的，心跳的飛快，可還是上來了。夏喬說，如果連站上舞臺的勇氣都沒有，怎麼走下去？怎麼參加比賽？怎麼紅？

七月二十號就要去線下參加海選了，夏喬讓先試試線下的場子。于是磨泡，搞到了參加音樂節的機會。

徐枳把及腰的長發剪掉了，沒有戴帽子也沒有戴口罩，沒有什麼能遮住的臉。仰起下，面對鏡頭，面對無數人的打量。

在音樂節選擇慢歌，是一種挑戰。

“巨星！”夏喬嘶吼，神頭很好，戴著閃發箍，跳躍在人群中，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個大熒棒，瘋狂揮舞著！“徐枳。”

穿著亮片的吊帶短，畫著很濃的妝，紅明艷，不是很好看，但很自信。剛才演出時調都跑到天上去了，還能在臺上歇斯底里的唱完。

徐枳揚起角，枳子是苦的又怎麼樣？苦枳子也能長到最高的樹上。

“禿鷲一樣，棲息在山頂上……”徐枳的聲音區別于原唱的低醇，更清更亮。仿佛一把沉寂多年的利劍，外面銹跡斑斑，布滿了灰塵。

隨著拔出的作，劍刃緩緩的離開銹跡斑斑的劍鞘。

鋒芒畢。

嘹亮的嗓音響徹整個會場，簡陋的音樂會突然就被拔高了一個層次，那是一種非常有質的嗓音，擁有著歌手的專業。穿過劣質話筒和野蠻的舞臺，的聲音到了頂峰。

“甘于平凡，卻不甘于平凡的腐爛……”

是今晚音樂節上聲音最穩的一個歌手，沒有抱吉他，沒有搖滾，沒有歇斯底里的尖。只是在唱歌，用的聲音在唱屬于的歌。

“你是阿刁，自由的鳥……”這一句用了高音，似乎在掙過去，擺層層束縛，奔向了自由。

直到最后一個音節落下，場下觀眾才從這種絕佳的聲音盛宴中反應過來，瘋狂的尖歡呼，現場氣氛達到了巔峰。

徐枳彎腰鞠躬，的紅像火，白皙的臉又像是冰，的眉眼是清冷的，極致的撞讓顯出絕艷。站直，環視四周，看到鏡頭過來，面對鏡頭開口，“我徐枳，南橘北枳的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