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直播從不臉,播了兩年，每天直播畫面都是漆黑一片，在鏡頭后彈琴唱歌。唱寫的歌，偶爾跟講故事。彈著鋼琴,聲線獨特好,高音嘹亮低音悅耳。

余木只發過一張自拍，手機前置攝像頭,沒有沒有濾鏡,懟臉直拍。

那張照片是普通,觀眾只知道余木很年輕。

但跟此刻坐在鋼琴前的孩還是有很大的區別,余木很，是那種世獨立的。

黑長顯出姣好的材，清瘦的鎖骨單薄白皙,脊背的筆直氣質出眾。餐廳的燈從上打在上，坐在里，表清冷，專注的唱歌。

堅毅不服輸,不肯輕易低頭。就像當初在直播間里唱《陷落》,即便深陷黑暗即便是被驚濤駭浪吞沒,不認命，拼命的向上去夠那萬丈芒。

流暢的旋律從的指尖流淌,果然,這首歌更適合鋼琴。

沒有話筒沒有修音師沒有后期剪輯，的聲音傳進直播間里。

第一個進直播間，隨后扔出了一個c直播最高的打賞。隨著屏幕上絢爛的煙花綻放，余木的直播間被推到了c直播首頁。

第二個第三個……進了直播間，留言刷了起來。

“余木回來了？”

“真的是余木？有生之年系列。”

“余木居然會出鏡啊啊啊啊好！”

“余木不是銷號了嗎？在哪里彈琴？居然這麼好看！”

“新歌嗎？新歌嗎？好好聽！求出單曲！”

“余木不是那個小三嗎？秦蓁的小三。”

“居然有臉開直播？”

席宇握著手機拍徐枳,盡可能保持著手不抖，但他抖的厲害，太激了，徐枳把手機塞給他的時候，他還沒明白過來。

以為徐枳只是要拍視頻，看到直播間的名字，他傻了，他像個木樁子停在原地。

余木等于徐枳，徐枳拆開就是余木，多簡單的題。

送分題啊，他拿了零分。

忽然手機被拿走，席宇倏的抬頭，齊禮接過了直播的手機往前一些，更好的收音。徐枳很大膽，敢在這場公眾場合唱歌，不做任何理。的聲音條件太好了，即便背景有雜音，每一句歌詞都清晰。

他上一次見到這麼狂的人還是家里那個老東西，坐到鋼琴上就有種掌控整個世界的氣場，非常狂妄。

只有想和不想，沒有能和不能。

極高的才華才能這麼狂。

太耀眼了，是余木一點都不意外。余木當年曇花一現，過去了很多年，還有人記得屏幕上的那片黑暗。

徐枳站在燕山音樂節的舞臺上一曲《阿刁》，是一把洶涌燃燒的火，跟當年余木屏幕上的黑暗一樣驚艷。

四周有不吃飯的顧客被琴聲吸引，圍過來觀看。

餐廳的經理也走了過來，他們這架鋼琴擺了很久，只有開業當天請了琴師，之后再沒人過。沒想到閑置很久的鋼琴，能這麼用。

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留言有了一些污言穢語，余木上有污點。齊禮單手握著直播的手機，皺眉出自己的手機下載c直播，決定上去噴人。

徐枳唱到第三遍停了下來。

沒有關直播，垂著頭指尖還停在鋼琴上。一個音一個音的按，周圍很配合的靜了下來。

片刻，轉頭看向直播的鏡頭，角上揚忽的笑了，“新歌《愚弄》，大家。”一停頓，接著道，“好久不見。”

那一笑最近的幾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徐枳很。

“謝謝。”確實很久不見，也很久沒有看過自己了。

徐枳看了鏡頭一會兒，起走過去接下手機，屏幕反轉一晃變了黑暗，把直播關了。

“你的參賽曲目就是這個？”夏喬先回過神，“如果我是導師，我也留你，把你圈起來給我唱半個小時。”

徐枳殘留的張消散了，看向席宇，“還可以吧？”

席宇角了下沒發出聲音，太可以了，余木沒有江郎才盡，還在唱歌，還在寫歌。

“以前蠢過，以后不會了。”徐枳看著席宇的眼，認真道，“謝謝你喜歡過余木。”

席宇耳朵有些紅。

以他對徐枳的了解，徐枳很直，有點清高，網上那些傳聞應該都是假的，不屑于搞那些事。

徐枳今天在現場面對秦蓁的那些問題，就知道自己必須得正面剛。退一步他們就得寸進尺，踩一腳，故意。非讓難堪，的《愚弄》最后幾句歌詞是現場改的。

來吧，不怕了。

鋼琴許久未用，幾個鍵有些卡，彈久了會累。徐枳活手指又坐回了鋼琴前，拿起手機屏幕看留言，直播已經結束了，彈幕還在刷。播了十五分鐘，直播間竟然有好幾百人。

有人給打賞了禮，徐枳對打賞沒興趣，不是職業主播。掃了眼，好像打賞的多，最貴的虛擬道刷了一溜。

徐枳把《愚弄》的歌詞到了直播間的公告欄里，又寫了一段話。

“我是余木，真名徐枳。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我沒有道德敗壞，沒有做小三，沒有寫過小作文，沒有買過熱搜。如果我想紅想蹭熱度，我不會轉幕后。我沒必要做那些事，沒有邏輯。”

“被人欺騙失去了全部，我識人不清，我認了。所以我注銷了余木，那不是心虛逃跑。那些過去我不要了，我走出來了。看清了欺騙，猴子掙鐵鎖鏈，老虎不再繼續跳火圈。虎鯨會回到大海里，我站到高墻外。”

“我站到了高墻外，墻發生什麼都與我無關，我不想看劣質的表演。如果再有謠言，我會拿起法律武保護我自己。”

“這個賬號不會再見，回應是給過去畫個句號，謝喜歡過余木的人。”

徐枳發完，放下手機。在鋼琴前坐了很久，最后彈了一曲《陷落》。不是商演，路明也不能追到這里來跟要版權費。

這是寫的第一首歌。

告別愚蠢的過去。

徐枳原本想吃完飯去買一把吉他，因為彈琴時間太久，他們從餐廳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所有的琴行都關門了。

晚上又下起了雨，徐枳洗完澡站到落地窗前看了很長時間的雨。

夜幕濃重，城市陷黑暗，雨幕下的路燈連了一片灰黃，延到了遙遠城市的邊際線。

徐枳的手機響了起來，陌生號碼，來電顯示橘洲。

這個時間點，誰會打電話？徐枳遲疑片刻，按下了掛斷。不到一分鐘，對方又打了一遍，徐枳怕是節目組找或者合作方。今晚直播唱歌，又發了聲明。

徐枳接通了電話。

“徐枳，你發的那個聲明什麼意思？”路明的聲音沖了過來，呼吸很重。

徐枳擰眉，拿下手機就要掛斷。

“你掛斷電話，你會后悔。徐枳，我知道你想紅，你想回到舞臺唱歌，你不想被斷送前程吧？”

徐枳重新把手機拿起來，打開了錄音功能。

“你是誰？”

“你問我是誰？”路明脾氣上來，又立刻了下去，“我是路明，你的男朋友。”他斂了脾氣，這麼多天，他再一次真切的聽到徐枳的聲音，聽到的存在，不能兇了，會走，永遠的離開他的世界。

“你不是說不認識我嗎？你什麼時候了我的男朋友？”徐枳忍著厭惡面無表跟他聊天，一直不屑于搞這些事，可他們一而再的擾，讓難，總要結束，一次結束，“余木是誰？”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我跟你道歉，你能回頭嗎？那些都是氣頭上的話。你想紅，我可以捧你，只要你不過分。”路明開口，聲音低沉，抑著緒，他以為徐枳要回頭了，徐枳突然回頭跟他好聲好氣的說話，這讓他意外，覺得看到了希，“徐枳，我們見面談談行嗎？我在你住的酒店樓下。”

“秦蓁——”徐枳垂下眼，“怎麼回事？”

“假的，我沒有跟在一起。”路明態度強了一半，又緩和下來，“我不——追究你跟齊扉的曖昧，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哪怕你真的跟他做過什麼，我……可以不在乎。”

徐枳保存錄音，說道，“剛才的話我錄音了，我會發給。我之所以跟你說話，是為了洗清我自己，我要保護自己。我對你沒有一丁點，我們早就結束了。我六月二十三號去割了闌尾，你可能也不會注意到，我以前經常肚子疼，我不知道為什麼疼，疼了很多年，沒人提醒，我沒有生活常識也不知道去醫院看。醫生說闌尾在我的里早就出問題了，反反復復的發炎，只是我沒有發現。那天我差點死了，我才知道闌尾也會死人，它已經爛了那麼久。你我去明日傳解約，那是我手結束的第三天。路明，你于我來說，最多就是那段割掉的闌尾。它割掉了，在垃圾桶里，你也在垃圾桶里。沒什麼好說的，你想做什麼就做吧，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電話。”

徐枳說完掛斷了電話，路明能聽懂也好，聽不懂也罷，反正都跟沒關系了。

那年不是意外落水，是自殺未遂。

期待了很久的母親，跟打了一通電話。告訴是沒有人要的枳子，母親再婚了，徐枳跟夏喬說母親只有一個孩子，那是撒謊。母親有好幾個孩子，每一個都是寶貝，只有徐枳不是。徐枳是一草，母親不要了，徐枳是生錯了的枳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為什麼而活，那時候年紀小心智不健全，抓著一稻草就以為是全部。不懂，沒有常識，才有了那麼一段荒誕。

徐枳準備了一段音頻，但沒有發出去。

晚上十一點，一個業很有名的狗仔放出來了一張當年徐枳跟路明公開的照片。不過路明發的是背影，狗仔發的是正面。

照片高清，能清晰的看到人臉。

“我是當年拍這張照片的人，實在看不下去路明那個狗渣睜眼說瞎話了。他前友就是余木，放一張高清的正面照，跟他微博曾經宣的照片是一套圖。放到一起就能看出來了，為了把余木踢出公司，為了不讓余木發聲為自己辯白，做的真絕，還裝不認識，還要搞封殺。我不知道什麼樣的狼心狗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撒謊騙人，顛倒黑白。至于某個最近跟他宣的‘頂流’，我想問一句，您在這里扮演著什麼樣的角？”

作者有話要說：前一百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