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襲擊過后，一行人清點人數。千手這邊除了雪間和多江了輕傷，沒有其他損失；侍衛們損傷了三分之一，剩下還能走的人勉強能構原先的保護陣型。

妤濃看著手臂的繃帶上滲出的跡有些擔心：“雪間醬，你的傷……”

“這點小傷沒事的。”雪間不以為意，“我們忍者過的是刀尖上討生活的日子，不要說被劃了一道，就是斷胳膊斷也能治回來。”

妤濃表示刷新三觀：“那，那怎麼樣都能救回來嗎？”

“那倒也不是。致命傷救不回來，已經失去生命的也救不回來，嗯……很多況下都救不回來的。”雪間的聲音慢慢變小，“其實我以前有四個哥哥，另外兩個最后連尸都沒找回來……”

妤濃意識到自己到了雪間的痛，連忙道歉：“對不起啊雪間醬，我不該提的……”

“沒關系的。”雪間重新綻放笑容，“只要現在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去的就過去吧。”

“那……你不想念逝去的親人嗎？”妤濃的眼中也染了悲傷。

雪間看出說的是母親，想了想答道：“想啊。可是千手每天都有族人傷，一次戰爭任務就墓地里就要有許多新的黃土隆起，如果一味懷念那我可能這輩子的時間不夠用。”

“小姐知道人的眼睛為什麼長在前頭嗎？”

妤濃一臉茫然：“不是生來就長在前頭嗎……”

“是因為人的眼睛就是看前方的，不是向后看的。如果總是轉頭看后面，前面的路就看不見了，前方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妤濃的腦中仿佛被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沉默起來。

突然，車架猛的一停。

雪間心里一驚，忙從車上下來跑到明智跟前：“明智叔出什麼事了？”

“有幾個小賊。”明智看向雪間，“這幾個人就給你吧。”

看著明智意味深長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手的攥拳頭。

忍者必須要殺人，早晚要面臨這一天。不能逃，也逃不掉。

“給我吧。”

走到車隊前方，看到了只剩不到十人的山賊。地上躺了一片尸，鮮從多江手中苦無的末端滴下，也從山賊上的里涌出。

拔出刀：“多江哥，剩下的就給我吧。”

多江擔憂地看著，張了張口，最終只是說：“你小心點。”

走向負傷的山賊，擺好曾無數次做過的戰斗姿勢。

“可惡，竟然有忍者。”為首的一人目兇，“不過能拉上一個忍者墊背也是值了！”說罷，他帶著人舉刀沖了上來。

刀照著的頭劈了下來。雪間一個側躲過，接著另一道凌厲的刀鋒橫掃過來。一矮，抓住來人的手腕，一腳將他踢飛出去。幾人將團團圍在中央，一擁而上，從四面朝著的致命點不斷進攻。

雪間不斷擊退敵人的攻擊，刀劃過之帶出一片花。從山賊的四肢和腹部涌出，卻不足以奪走他們的生命。

的攻擊足以應付所有人，但沒有一打在致命點。

多江在一邊看得有些心急：“明智叔，這……”

“不要急，再等等。”明智篤定的看著前方。

是佛間看重的兒，他相信族長的眼不會錯。這孩子是塊當忍者的料，只要邁過心這道坎，就能真正長起來。

幾個賊已經殺紅了眼。雪間再次躲過一攻擊后，突然到后背一涼，腦中頓時警鈴大作，長年鍛煉的神經讓反的跳起來。正如無數次重復過的作那樣，一個旋躲過朝后心而來的刀，手一抖，準無誤的割破了敵人的咽。

山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頸脈的鮮噴濺出來，而后緩緩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雪間看著手上的鮮，呆若木。

生死一瞬，在大腦本來不及思考的況下，救了的是多年養的條件反。等反應過來，這個人躺在地上只剩出氣了。

雪間的大腦一片空白。

的心如墜冰窟，腦中只剩下四個字——我殺人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完全不記得了。只憑著最后的本能戰斗著，揮舞著手里的刀，直到一只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的手臂：“雪間，他們已經死了。”

雪間的雙目漸漸聚焦，映眼簾的是一地的尸和明智焦急的面容。

手里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的手控制不住地抖著，心的恐慌和無助如水般淹沒了。拼命制臉上害怕的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明智叔，我沒事。”

明智覺得看起來一點都不是沒事。他拍了拍雪間的肩膀：“前面不遠有條小溪，你去洗把臉，清理一下上的跡吧。”

明智的善意溫暖了冰冷的心。激的看了一眼明智，就好像有什麼追著一樣飛快的逃離了這個腥的地方。

多江看著遠去的背影十分擔憂：“叔，雪間反應這麼大不是件好事啊。”

明智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這種事誰也幫不了。等回去后我會報告族長，看族長怎麼理吧。”

————————

冰涼的溪水沖刷著的臉。“嘩”的一下抬起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才覺得清醒點。上輩子做了二十多年好好學習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的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會親手殺人，盡管知道這一天不可避免，盡管以為自己做好了思想準備，但割破那人脖子的那刻，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拿出手絹，沾了點水，拭著上的跡。左手起服，右手了兩下，卻總無法對準臟了的地方，反而弄了一大片。出左手死死的握住抖個不停的右手腕，努力深呼吸了幾口，才勉強對準了地方清理掉一塊跡。

咬著，盡力控制著右手，一點點清理完剩下的地方。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最后的樣子，努力去想平日里開心的事轉移注意力，漸漸地心稍微平復了一些。等到完全除去自己上的腥味時，的手已經不抖了。

收拾好東西，回到了隊伍。此時明智他們已經將山賊的尸理完畢，見回來了總算松了口氣：“回來了。”

平靜的笑了笑：“讓叔擔心了。”

明智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確實沒有之前的反應了才略略放了心：“沒事就好，你回車上去吧。”

雪間點點頭，回到了濃姬的車上。

妤濃看去了那麼久以為出了什麼事，等完好無損的回來連忙問道：“你沒事吧，怎麼臉這麼差？”

雪間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后來的幾天隊伍走的很順利，沒再有賊人襲擊。而這幾日雪間和妤濃天天在一起，彼此的也日漸加深，由開始說一些家族里的事到后來說些孩子的己話。雪間了解了不貴族里的事，而妤濃則發現忍者其實與普通人本質上并無不同，也喜歡和這個小妹妹說話，不在乎忍者的份。

自己都只有個小姐的名頭，在家過得比下人也強不到哪去，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棄別人呢？

聊著聊著，妤濃漸漸發現年紀雖小，可見事通。聽了說的忍者的事，有些以前想不開的也想開了。以為以前過的日子夠苦了，自己的命運夠凄慘了，卻不知天底下還有這麼一群人還在生死線上掙扎存活，那自小到大至吃穿不缺的又怎麼能不知足？

這樣想著，雖然仍對繼母心有怨恨，但想一死了之的念頭總算沒了。再不濟嫁過去也是正頭娘子，混碗飯吃還是可以的，只是如何過得更好心里卻沒有譜。看著眼前說話的雪間，想問問，一時又覺得一個孩子不通貴族的事說了也是白說，一時又想到有時話里的道理連自己這個十幾歲的人都想不到，不由糾結不已。躊躇了幾日，眼瞧著白泉城近在眼前，終于在最后一天開了口：

“雪間醬，你說我日后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