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第 3 章 【第3章】皇朝長公主
既然是避風頭,那自然要等風頭過了才能回宮。凝青料想這件事不會輕易善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老來叛逆的皇帝自景國公主之事后便越發荒唐。眼下正值秋末,凜冬將至,眼看著長江以南即將大雪封城,屆時不知死傷多寡,楚老爺子回朝后想起這事,心不妙,特意前往戶部查詢了國庫的收支,卻發現國庫早已虧空,十幾代帝王矜矜業業積攢而來的財富被揮霍得十不存一,賬目盡是拆了東墻補西墻的糟爛條目。年事已高的楚老爺子當場被氣得中風,當堂栽倒。
長明帝當時正在跟群臣據理據爭地辯駁重建避暑山莊的重要,正吵得熱上頭,被這麼一嚇,一口氣沒能上來,崩了。
群龍無首的朝臣們了一鍋粥,楚老爺子一脈的老臣懵了,皇帝一方的佞臣也傻眼了。沒過多久,新一的爭論開始了,景國繼承了他們一直以來的“優良傳統”,排除了為庶長的大皇子,踢掉了為嫡次的二皇子,選擇了非嫡非長但長得最好看的三皇子作為新皇。
恰好,三皇子正是凝青這一世的胞兄,王皎然。
皎然,明亮潔白貌。
……從這個名字就可以到景國人對容貌的執著了,以貌取人到將長相作為封選帝標準的,僅此一家。
但是,長明帝暴死,并不是凝青急著趕回皇宮的理由。
真正促使著往回趕的,是新皇即位后下的一條命令——將害死長明帝的楚家誅九族,滿門抄斬。
凝青聽到這條消息時,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但是等到掐算了一下因果后,足足沉默了半盞茶,隨即命人備馬,回宮。33小說網
楚老爺子會重臨朝堂說白了還是因為公主王凝跟楚家曾孫定親,順著因果往上回溯,楚家真的被誅九族了,這一千多條人命都會算在的頭上。凝青為劍修自然不怕因果殺孽的,但是楚家掌管天下之財,族中子弟就算被發配到邊遠城鎮里也都是一心為民的好,他們治下的子民也會被納因果……凡人與那些一清凈追求斷舍離的修士們不同,這雪球滾起來只會越來越大,直到最后把人垮。
殺一個寡親緣緣還不在五行中的修士并不可怕,但殺一個有子有孫世代行善的凡人,就要仔細掂量掂量。
因果對于修士而言就像欠債,你若還得起的便只管欠,你若還不起……那還是悠著點吧。
這也是修士輕易不對凡人出手的緣由。
而凝青也早已沒有任的權利了,現在自難保,本欠不起因果。
心里思考著如何解決這件棘手的事,凝青也沒了演戲的心思,在懷釋提出要跟一同前往京都時,也毫不掩飾其冷淡地開口說道:“本宮趕時間,你跟本宮分批走,等公主府的家寺清理出來后再說。”
懷釋聽完,微微頷首,景國香火盛行,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在府里修建道觀或是寺廟供奉一兩位修道之人,堂堂景國公主府自然也不能免俗。更何況,他長了這麼一張惹禍的臉,即便立持正,跟景國公主同行也難免遭人非議,此舉看似任,實際是在幫他避嫌呢。
懷釋并不知曉,凝青不說假話,是真的嫌棄公主的輦,速度慢,儀仗大,等他們準備好趕回京都,黃花菜都涼了。
那不是趕路,那是在給出殯。
所以凝青將那繁華富麗的儀仗隊全部丟給了懷釋,自己搶了一匹馬,輕裝從簡,直接抄小道回京了。
景國皇室也曾戎馬天下,皇室子弟自然也擅騎,是以凝青一路奔波,除了略疲憊以外也沒有其他不適。剛回到京都就聽說楚府被林軍給包圍了,一時間顧不得其他,再次縱馬奔向楚府。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楚家歷代纓鼎,又多是文人,剛烈,不得侮辱。
凝青攔下了一名想要以死明志的楚家眷,解下公主的令牌砸在了林軍首領的臉上,拿出經過好幾天補習才勉勉強強修出來的演技,冷聲叱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不等本宮回來就對本宮未來的夫家下手!要誅九族,是不是要連本公主一起誅了?!”
演技不夠,氣勢來湊,凝青演不出公主渾然天的蠻,只能出此下策。
氣勢洶洶而來,言辭辛辣,吐字誅心,林軍首領一聽便跪下了,一疊聲地認罪,連辯駁都不敢。
姻親是七族之,要按公主的說法認真計較下來,當今圣上也在楚家九族呢。
靈貓頓時急了,連聲驚呼道:“尊上,您這樣做,咱們亡國公主的戲還怎麼唱啊?”
凝青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不急。”
語畢,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公主回來是為了給楚家撐腰的時候,卻見喜怒無常的公主又怒喝道:“楚嵐庭那個老匹夫在哪?!”
凝青冷著臉,用沾了藥水的手帕往眼角一抹,淚珠頓時滾滾而落。
喊著楚老爺子的名字,二話不說拔出林軍首領的佩刀,大步朝著楚家的后院走去:“本宮要親手殺了那個老匹夫為父皇報仇!”
林軍攔下了掙扎慟哭的楚家眷,又連忙給公主引路,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地闖進了楚老爺子的院子。
“你們都給本宮在外頭候著!”凝青將丫鬟仆子全部趕走,等門關上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巾帕上香料調的藥水熏得眼角發紅,襯得那上挑的眼尾愈發。看向躺在榻上彈不得的老者,面上的怒如水般瞬息褪去,眨眼間便回歸了風平浪靜。
楚老爺子不了,只能死死地盯著,外頭發生的靜瞞不過他的耳朵,見瞬間變臉,楚老爺子也是一時錯愕。
凝青沒有在將死之人面前演戲的興趣,快步走到楚老爺子的床榻對面,往人椅上一坐。
錦華服能將人修飾得分外俗艷,坐姿卻難以掩蓋一個人的氣質,坐在那里,脊梁筆直,神冷淡,宛如一柄直指蒼穹的寶劍。
“尊上,真的要殺?”靈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爺子桃李滿天下,上的因果也不呢。”
殺是自然要殺的,但是要想一個辦法規避因果,能對方自己斷氣才是最好的。
楚老爺子命數已至,他撐著一口氣不愿下咽,不過是因為他有太多的“放不下”。
那麼,想辦法讓他“放下”就是了。
“太師,您讓本宮失了。”凝青垂眸把玩著小指上的護甲套,“您年時雖是士族出,卻被宗族所棄,一路白手起家,忍辱負重,最后位極人臣,本宮對您很是敬重。但是這一回您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還是說老了,眼拙了,看不出父皇年老昏聵,看不出朝堂佞當道?”
楚老爺子瞠大了眼睛,他死死地盯著眼前清高傲的子,仿佛第一次認識。
“今年年冬將會有一場大雪席卷我國北地,若沒有及時救災,必定民不聊生,殍遍野。更糟糕的是,北地涼夷國今年欠收,糧食不足以過冬,眼見大雪封城,必定會再次率領鐵騎踐踏我國國土,屆時憂外患,景國危矣。”
凝青低了聲音,刻意營造出詭譎狠之勢,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好人:“若是兩方戰,鎮北軍卻拿不到足以克敵的軍糧,退則將邊境三城拱手相讓,守則鎮北大軍死傷慘重。來年涼夷以戰養戰,整軍待發,朝堂那群口腹劍的小人,哪個能守得住大景浩浩河山?”
楚老爺子說不出話,他抖著,面上痛惜之難掩。
“本宮使了計謀,本以為能換得您老重臨朝堂,略挽頹勢,至熬過這個冬季,卻沒想到您居然還將吾父視作學生,拿嚴師之態?須知是人非事事休,帝皇更是那難畫骨皮的老虎。您卻是忘了當年的謹小慎微了。”凝青語氣沉沉,逮著楚老爺子的痛去扎,眼見老人痛苦得渾痙攣,又轉而了語調,“本宮想救楚家,您明白嗎?”
楚老爺子老淚縱橫,他說不出話,一雙眼卻已經將他想說的話都說盡了,他掙扎著點頭,出一手指,指了指床榻的一角。
凝青心神領會,手往床榻上索了好一陣,便打開了一個暗格,從里面取出一張卷軸。
那卷軸展開,麻麻地寫滿了名字,凝青看著那份名單,神如舊。
楚老爺子的手指在床榻上輕叩了兩下,好似在說“謝謝”。
做完這些,他仿佛放下了什麼心事一般,頭一歪,人便斷氣了。
凝青收起卷軸,試了試楚老爺子的呼吸,確定老人已經撒手歸西,便彎腰撿起佩刀,無比準地刺了他的心臟。
鮮噴濺了凝青一,卻無于衷,只是將佩刀留下,作為殺人的罪證。
靈貓跟在的腳邊,神很是郁結:“……尊上,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凝青容淡淡,“不過是為了讓他心安赴死罷了,他以為錦國皇室還有一位憂國憂民、大權在握的公主,心里自然會安心不。他也明白,只要他死了,楚家這事便能算了,死在我手上,新皇礙于天下之大不韙,更是不能追究,自然保住了楚家的位。”
“可是這樣,未免不太符合王凝這位公主的行事作風啊。”靈貓還是有些不放心。
“除了你我,還有死人,誰會知曉此事?”凝青眉眼清寒,“此事不會讓第三人知曉。”
王凝這位公主不需要憂國憂民,更不需要忍辱負重,只需要坐在這一艘華的船上,將最名貴的綢錦緞撕來聽響兒,將那些矜驕郎君的尊嚴踩在腳下,等著被浪顛覆的那天就足夠了。
凝青正思考著回宮后如何勸服新皇,并不知道,楚家的幺兒此時正死死地捂著在柜里,憋得臉蛋通紅都不敢哭出聲。
淚水濡了半大年郎的掌,直到走出去很遠了,那孩子才抹著淚,跌跌撞撞地從柜里爬出來,哭著撲到床榻邊上。
他在淚眼模糊中將手探向老者的臉龐,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每一條紋路都自然地舒展。
滿床跡,老人卻走得那麼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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