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第 18 章 【第18章】皇朝長公主

凝青深吸一口氣,摁了摁了心口,只覺得吐息不暢。

“尊上,怎麼辦?怎麼辦啊?!”靈貓已經被袖香和楚奕之的對話嚇得炸,它真的沒想到,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居然真的崩盤了。

但這誰能料到呢?容華公主的男寵袖香,在原本的命軌中也不過是一名卑如浮土般的侍兒。在容華長公主尚未倒臺之時,他是長公主的第一男寵,盡了榮華富貴,卻在改朝換代后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容華公主,以容華公主私藏的賬簿換取了一線生機。他是典型的墻頭草一般的小人,為了生存能做盡一切不仁不義之事。可為何他此時會不顧自安危,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容華公主翻案呢?

靈貓想不通,凝青也想不通。

自認自己也沒對袖香有多好,清淡疏離甚至還不如對待崔九以及楊知廉。

養著袖香就好似養著靈貓,寡,亦不輕易怒——畢竟為主人,你永遠不會對一只調皮的貓兒計較。

而因為知曉原命軌的緣故,凝青又總是借著教袖香習字的機會,有意無意地給他灌輸一些厚黑學的髓。按理來說,袖香應該會比原命軌上的自己更加自私自利、毒狡詐、野心才對。

可如今……這又是什麼況呢?

“假的做不了真的,真的也做不了假的。”水鏡里,袖香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拆開出里面雪白的末,“這是我從公主的妝匣里取出來的珍珠,也就是賬本上記載的千兩紋銀一斛的南海明珠。公主做事非常謹慎,不想讓他人發現真相,所以費心將所有‘珍珠’都磨末,但是這種,我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廉價的貝珠而非珍珠!”

袁蒼覺得頭疼極了,他一個將門出的公子哥實在分不清楚閨閣子所用珠的區別,只能道:“但這并不能證明什麼,就算賬上記載的珍珠其實是貝珠,也有可能是你主子被那些行商給欺騙了?”

袁蒼話音剛落,一旁的蕭瑾卻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袁蒼不解,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

袁蒼并沒有困太久,因為下一刻,袖香就出聲打破了他的疑:“袁將軍,您以為長公主是什麼人呢?”

這個大膽而又無畏的男寵指著裝著珠的荷包,半帶譏諷地輕勾角:“我自在深宮長大,所見所聞皆是天家之。雖然我不通文墨,不擅書畫,但一件金飾,我拿在手中掂量一下就知道是幾足的黃金,一個花瓶,我看一眼釉就知道是窯還是民窯。宮里人對我說過,一個人的風儀氣度,是用無數真金白銀、竹錦緞堆砌出來的。土財主縱使一夜暴富,他也喝不出明前龍井和雨前龍井的區別。”

“我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榮寵三朝、金尊玉貴的容華長公主?”

袁蒼沉默了一瞬,坐在他旁邊的蕭瑾垂了垂眸,但顯然是認同袖香所說的話的。

他也是蕭家傾盡一族之力培養出來的名門弟子,正所謂“居移氣養移”,一個人的教養以及品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煉就的。

明珠與贗珠,在尋常人的眼中或許并無多不同,但那極其細微的不妥之,在他們這種人的眼中就像白紙上的墨跡一般顯眼。

可,如果容華長公主能輕易看出真品和贗品的區別,又為何要記下這樣的一筆賬?想掩蓋什麼?

“除此以外,在賬本上的每一筆支出,不是西域行商就是海外游商,都是無從追究底的商隊。”袖香有備而來,眼看袁蒼心生搖,他立即乘勝追擊,“宮中采買一應事都有特定的渠道,皇商便是為此而設立的。就算公主好奇藩外之,也本不必由自己費心記賬采買,只要說一聲,就有大把人將稀世珍寶奉上。”

的確,這實在太過可疑了,但如果不是這名男寵提起此事,他們恐怕會因為容華公主的荒唐之名而無視這些問題所在。

袁蒼暗自思忖,他倒是另有想法……比如說,這假賬有沒有可能是“先生”聯合楊老以及崔九一同做的?

但如果是這樣,他們又是如何瞞過容華公主的?而那擁有荒唐之名卻是完璧之的容華公主,又在其中擔當著什麼份呢?

雖然對此到費解,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洗刷奕之的污名。

想到這,袁蒼又忽而振了起來,眼下是大好的時機,正好可以將先生為天下蒼生所做的一切布告于眾。似先生這般高潔傲岸的不世之才,合該站在眾生之巔萬人敬仰,而不是備非議,為那等心臟之人口中曖昧旖旎的風月遐想。

袁蒼為氣運之子,總是會在關鍵時刻出現讓敵人深頭疼的“靈一閃”,以他為世界中心的氣運會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真相。

他以驚人的直覺抓住了整個事件中最為關鍵的幾個命脈。

“傳證人林陌深、楊知廉、崔九,以及鎮國寺懷釋大師!”

……

袁蒼跟他好友林陌深當初怎麼就沒一起死在護城河里呢?

凝青非常冷靜地想著。

林陌深如果死了,就不會為了彌補因果而去幫扶袁蒼;不幫扶袁蒼,氣運之子很可能就會死在安都王的籌謀算計之中;氣運之子若死,這世上就沒有能夠威脅到的存在;可以另外找人來開創太平盛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現在,的房子要塌了,棋局被掀了,袁蒼這沒良心的賠錢貨吞了的銀子,現在卻還要撂的攤子。

“尊上!尊上您冷靜點啊!深呼吸,深呼吸!還沒有到無力回天的境地不是嗎?!”靈貓急得拼命用爪子拍凝青的小

是,的確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楊知廉崔九以及懷釋他們能守口如瓶,那就還有挽救的余地……

“原來就是施主您嗎?”

懷釋穿雪袈裟,神悲憫地站在堂前。他朝著眾人行了一個佛禮,面上甚至沒有笑意,可那一離世出塵的清湛之氣,看得眾人眼前一亮,只覺得塵世輝盡注在那不染纖塵的白之上,映照得青年如蓮上佛子,堂皇明。

袁蒼見到懷釋的那一刻,便難以自制地站起來,他快步跑到懷釋跟前,竟如孩般滿懷激地道:“先生,我——”

“原來就是施主您嗎?”

袁蒼“先生”二字才剛剛出口,悲天憫人的佛子便打斷了他的話,只見懷釋雙手合十,垂眸道:“阿彌陀佛,原來如此。”

懷釋從袖中取出一枚裹在白巾帕中的方塊,緩緩將布帛掀開,眾人這才看見,那竟是一塊做工良的印章。

印章上刻著堅韌的雪松以及秀逸的蘭草,刻章之人畫技了得,落刀果決,寥寥幾筆便將雪松與蘭草刻得形神備,栩栩如生。

印章雖然沒有銘字,但以畫見心,可鑒澄明。

芝蘭君子,松柏古人心。

袁蒼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先生的私章,他看著那雪松與蘭草,一時間熱淚盈眶:“先生……”

“貧僧前來,歸原主。”懷釋語氣平靜,仿佛再無波瀾的死水,哀寂如萬空山萬里。

“袁施主既是那人的弟子,那這枚印章便合該還于施主。至此,愿施主勵圖治,莫忘初心,如所期的那般,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輕巧致的印章,那般沉甸甸地落在了袁蒼的掌心。

“……先生,這是何意?”袁蒼捧著那枚印章,愣怔在原地。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不是您想找的人。”懷釋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語。

將印章給袁蒼之后,懷釋就仿佛放下了什麼一般,整個人都變得不同了起來。若說先前的他像那鍍金的佛像,滿璀璨明之姿,那此時的懷釋便如同包玉的頑石,木訥而又古拙,斂而又莊重,“貧僧慚愧,雖潛心研習佛法多年,卻始終與佛魔的邊緣徘徊不定,心中向佛,卻魔深種,放不下,也看不開。”

“貧僧為悟塵心而世,為斬斷俗緣而來此。可虛名人,佛心太高,錯將鏡花水月視作人間偏執。是袁施主的‘先生’點醒了貧僧,用自己的一生問道青云,質問漫天神佛,與相比,貧僧自慚形穢,自愧不如。”

“是讓貧僧明白,浮華虛名皆塵土。”

生于十丈紅,以百姓為脊骨,扎亡朝朽木,開的卻是盛世山河的花朵。”

“貧僧想渡眾生,不料卻被眾生所渡。”

他執著至今的那些東西,與容華長公主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如今,對容華長公主的判決已下,無數百姓為此拍手稱贊,競相奔走,可他想的卻是那人伏案長夜,通宵達旦的孤獨與寂寞。

春蠶到死方盡,蠟炬灰淚始干。

公主,公主,你的淚是不是早已流盡了?

因為無法再為天下蒼生落淚了,所以你就只能流了。

懷釋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容華公主的心中有一堵厚厚的墻,沒有門,也沒有窗。

可懷釋唯一知道的,是他在泥淖中跌打滾爬,掙扎著想要上岸,卻忽而看見一朵蓮花,那般艷艷地綻放。

從此,他愿放下執念,釋懷過往,皈依佛門,為暮鼓晨鐘,守一世癡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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