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逆臣》第13章 第13章
眼下讓姜韻頭疼的事已經夠多了,再無心力去應付其他的人和事,若是讓人發現了,就是百口莫辯,到時候方氏抓住此事要懲戒,也是無可辯駁,只怕家中的長輩對更失了。
然而,男子既已找到這里,完全不理會,肯定是行不通的,惹急了他說不定會鬧出更大的子。
姜韻覺得這短暫的一天,是重生以后最煎熬的日子。
想到,昨夜在太石湖道中,若不是男子出手救了,此刻說不定就躺在床上了,甚至可能喪命,就當是報答他好了。
想通之后,姜韻坦然地著男子問道:“不知壯士要找什麼樣的藥?”
男子眼眸中夾雜著一打量看著姜韻,道:“止藥和金創藥。”
“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藥。”姜韻說著就要轉,既然決定了去做,就沒有必要再扭躊躇了。
誰知男子卻大步向前,長臂一直接攔下姜韻,眼睛微瞇看著問道:“不知小姐往何去取藥?”
不會還怕借機逃走了吧?
姜韻抬頭,挑眉著男子道:“藥都放在東梢間。”
“好。有勞小姐了。”男子收回手上的作,后退一步站回原來的位置。
姜韻取藥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
男子鎮定從容地坐在桌旁,還給他自己倒了杯茶,正慢條斯理的在喝茶,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侵者,反倒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
“給,藥都在這里了。”姜韻把藥盒擱到桌子上。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長臂一把藥盒拿來并打開,翻看了一會兒,又抬頭問道:“沒有治創傷的藥嗎?”
一個尋常姑娘家,邊怎麼會常備創傷藥呢?
“沒有,所有的藥都在這里了。”姜韻搖頭道。
男子也不再追問,當著姜韻的面就手寬,三兩下就利索的解開服,出結實的堂。
對面的姜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的呆愣住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男子作流暢的寬解帶,直到男子出上的傷口。
他的膛和腹部各有一道傷口,或許是時間長了,傷口的已漸凝固,因為距離和線的緣故,看不清楚傷口的深度,但是從男子上的腥氣味,和上的漬,可以看出他傷的不輕。
男子從藥盒中挑出個白瓷瓶,拔掉瓶塞,直接就把藥倒在堂的傷口。藥灑落,男子忍不住吸了口冷氣,潔的額頭上青筋跳出,看上去非常的痛苦。緩和片刻,他又給腹部的傷口上藥,這下痛得他渾控制不住栗起來。
姜韻微微有些容,不由側目。
男子慢慢緩和下來,他抬頭看著姜韻,聲音低沉暗啞地道:“你過來幫我上藥。”
姜韻蹙眉,就算是落難了,但也沒有給陌生男子上藥療傷的道理。
男子抬眼,深沉凌厲的眼眸盯著無措的姜韻。
姜韻正絞盡腦想著該要如何拒絕。
男子突然輕笑一聲,語帶譏誚地道:“昨夜小姐落難時倒不似這般介懷。”
昨夜,的確接過他的好意,但若非急之下,誰愿意和他拉拉扯扯的,當然是保住小命更要了。
他以為激一下,就乖乖的聽話幫他上藥嗎?
上輩子,乖乖聽話了一輩子也沒落得善終。這輩子,決定不再委屈自己去迎合任何人。
“這位公子。”姜韻換了個稱呼,飛快地脧了男子上傷口一眼,垂眸聲道:“并非我不愿意幫忙,我手腳笨拙,只怕沒幫上忙反而令公子傷上加傷。”
這時,錦繡收拾完凈房,剛走進西梢間就看見姜韻和一個面生的男子對峙,兩人一立一坐,反應不及一下子就停住腳步。
“什麼人?”男子低低地喝道,他是習武之人,他敏銳的察覺到有人走進屋里了。隨著這一聲話落的同時,他已經站到姜韻旁,修長的五指微微攏在纖細的脖頸上。
錦繡見狀,立刻回應道:“小姐,是我。”
姜韻還在驚中,聞言松了口氣,對著男子道:“是我的婢。”說完,又對錦繡道:“你別害怕,這位公子就是我與你說過的救命恩人。”
錦繡連連點頭,疊聲道:“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男子這才重新放開姜韻,坐了回去。
錦繡走上前,悄悄地把姜韻攔在自己后,維護的意思非常明顯。
男子襟大敞,上的模糊的傷口令人膽戰心驚。
錦繡腦子飛快地轉起來。眼下這形,小姐也不像被挾持的樣子,還能好生生的站著,目落在桌上的那些小白瓷上,恍然悟道,莫非他是來治傷的?
男子突然出聲道:“既然你不擅長,那就讓你的婢來吧。”說著,他轉過去,出背上那些更加目驚心的傷口。
姜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錦繡見狀也是心里一跳,只是男子說的什麼話是什麼意思呢?
凝思片刻,轉頭去看姜韻小聲道:“小姐,有什麼事就讓奴婢來做吧。”
姜韻也不愿意讓錦繡去,可要麼是要麼是錦繡,今天總得有一個人要站出來的。
男子已經不耐煩了,冷笑道:“你就是這麼對救命恩人的?放心,就算到傷口我也不會要你命的。我若想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姜家搜查了一天也沒能把他翻出來,夜里加強巡防也不影響他來去自如,看得出來他武技不俗。
錦繡聽明白了,連續忙道:“讓奴婢來吧。”
姜韻想攔也來不及了。
男子不置可否。
錦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見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是讓臉發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幫男子上藥。
男子熬過那陣鉆心的痛之后,又開口道:“給我尋些吃食。”
姜韻閉了閉眼,在心里告訴自己,自己是為了保命,所以才不得不順從。
再睜開眼時,對錦繡點頭。
錦繡等到姜韻示下才轉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二人了。
姜韻一邊看男子重新把裳穿好,一邊在心里腹誹道看來家中的這些護衛得換一換了,不然誰能在夜里安睡。
錦繡很快就去而復返,手上的紅漆托盤里只有兩個饅頭,一碟小菜,有些為難地道:“小廚房里只有這些吃的了。”
姜韻并不用宵夜,院子里的小廚房也就沒有備吃食,這些還是丫鬟婆子吃完剩下的,但這話不敢出說口,生怕男子不高興還讓們重新生火做飯。
“無妨。”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不待姜韻解釋就接了。
錦繡松了口氣,趕把吃食都端上桌。
已經一天一夜了,他躲在莊子上不出去,想必一直沒有進食,得狠了。饒是如此,可男子依舊坐姿端正,專注于眼前的吃食,細嚼慢咽的,作斯文優雅,就像個翩翩貴公子一般。
姜韻見了不由眉頭輕蹙。
一時之間,屋子里只有碗筷輕發出的脆瓷聲,氣氛有些古怪。
好在男子很快就吃完了東西,起準備要離開。
姜韻主仆二人終于盼到這一刻,于是趕起相送。
和來的時候一樣,男子把窗戶掀開一條,正準備要從這里出去,但又突然轉過來盯著姜韻道:“若小姐想我早些離開,不妨再幫我尋瓶創傷藥。”話落,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錦繡長吁一口氣,拉著姜韻上上下下的打量,關切地道:“小姐,他沒傷著你吧?”
“我沒事,他沒傷我。”姜韻有氣無力地道,“他是來尋傷藥的。”說完又補充道:“還有吃食。”
“剛才可嚇死我了,一進門就看到個面生的男子。”錦繡拍著口長吁一口氣道,說著,想到上藥時看到的那些猙獰的傷口,遲疑道:“小姐,您要幫他尋藥嗎?”
姜韻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點頭道:“就當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雖說他挾持過我,但危難時刻他也救過我。”一口氣灌進里,長舒一口氣道:“明天你去找張大娘,讓想辦法弄兩瓶金創藥。”
錦繡心思縝,作事周全,又笑道:“明天我讓小廚房再另外留點吃食,到時候問起來,就說是給珠璣備著的。”
姜韻欣地笑起來,打趣道:“等珠璣醒了,知道你打著的名號行事,肯定要記上你一筆。”
錦繡不樂意,佯裝跳腳的樣子道:“都是為小姐辦事,哪里分你的我的!小姐你莫要偏心。”
姜韻笑起來,臉上的笑容真誠和煦。
重新回到床上,睡不著索就靠在大迎枕上和錦繡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三番五次的讓你去找張大娘?”姜韻沉道。
錦繡“嗯”了一聲,懇切地道:“奴婢雖不知為何,但既然小姐這麼吩咐,就一定有小姐的道理。奴婢不敢置喙。”
姜韻想的是,錦繡機敏沉穩,以后有很多事要讓去辦,與其半遮半掩的讓自己瞎琢磨,不如就直接告訴,這樣遇事也好應對。
“王秉正一家原本都是在臨安大宅里當差的。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他夫妻二人一個是外院的管事,一個是灶上的管事娘子。”姜韻緩緩地道。
錦繡點頭,道:“這件事奴婢曾聽家中的老人提過。”是家生子,一家人都在姜家當差,知道些府中舊事并不奇怪。
姜韻悵然地道:“那你可知,他們一家子為何被攆到田莊上來了?”
“聽說是因為了先太太的東西。”錦繡口而出,沉思片刻,狐疑道:“他們一家子放著面的日子不過,卻要去先太太的東西,覺得有些奇怪,而且我看張大娘也不像是那樣的人。”
這樣簡單的事,連錦繡都能看出蹊蹺,姜韻不相信大太夫人會看不明白,這一切不過都是局罷了。
姜韻著頭頂的承塵漸漸陷回憶。
當年,方氏進門后,接管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
張大娘,就是得罪了許媽媽的兒媳婦,被栽贓陷害的,說手腳不干凈。張大娘當然是抵死不認,方氏也很生氣,覺得張大娘不知悔改,當即就說要報,讓府來查。
方氏也想順便殺殺那些人的威風,于是很多事就睜只眼閉只睜的裝作不知,由得們去折騰。
大太夫人覺得事鬧大了有損姜家的聲譽,又考慮到王秉貴這些年在府中都是盡心盡力,于是出面拍板,把王秉貴一家遣到莊子上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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