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基建活反派之后》第18章 人禍

“去榆寧?”

子在娘懷中咿呀,顧夫人拿支寶石簪子逗弄他,聞言意外半偏頭看過來:“怎麼突然要去榆寧?”

“長姐道我年紀漸長,該做些實事了。”

踩著城門關閉的時間回城,換了干凈服便趕來給顧夫人請安,帶貴客出門半天不回的理由需要跟顧夫人代,除此之外,還需要把云桐的吩咐提前告知母親。

楚霆想起云桐說這話時似笑非笑的表便覺得后背發涼、里發苦,著頭皮解釋:“恰好夏收后榆寧有個項目要開工,長姐想讓我去歷練一二。”

手中簪子被子抓住,顧夫人轉過頭哄了兩聲問:“是跟你提的?”

“……是。”

是去做什麼的?”

“大約是營造事宜,長姐讓我去做個小管事。”

顧夫人眉頭微蹙,片刻展開,淡淡道:“罷,你也到該辦事的年紀了。事無大小,既然要去,就認真學習,莫墮爾父威名。”

楚霆沒想到答應得這麼痛快,稍意外,恭敬應是:“兒子謹記。”

顧夫人放下簪子,示意嬤將子抱給

答應的原因并不難懂,平日流言擾擾,顧夫人難免有所耳聞,何況很多流言本就是故意傳給聽的。什麼府中有此一,其下兄弟都難以出頭,顧夫人對這些話向來嗤之以鼻:在眼中云桐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些奇技巧,沒什麼難的。別人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愿意與微賤的匠人農戶打道而已,只要有人肯做,興許比還要強上百倍千倍。

禮下于人,這是顧夫人唯一承認云桐擁有的優點,也是顧夫人最厭惡云桐的地方。

顧夫人覺得流言純粹是在危言聳聽,然而多年來,這般論調有增無減。今日宴席上,有些夫人說話時不自覺把云桐放到楚霆前面,讓顧夫人頗不悅。

就算云桐不主開口,過幾日顧夫人也會尋個差事讓楚霆出去歷練一二。在看來,云桐沒了將軍府做靠山便什麼都不是,而楚霆只是差在年齡及閱歷而已,只要楚霆愿意去做,必然是比云桐強的。

也好讓人都知道,將軍府不僅有榆寧縣主,還有一位更優秀的長公子。

不知怎麼,今日子一直哭鬧不肯睡覺,顧夫人邊哄他邊問楚霆:“榆寧令,我記得是唐顯?”

“是,唐縣令今日本要來為母親賀壽,只是水患嚴重,他走不開。”

“嗯,我記得,是個好。”政績斐然,除了任由云桐胡來沒什麼缺點,顧夫人淡聲道,“過幾日他到新遂,讓他進府來見我,我有話要吩咐他。”

也是時候讓底下這些人認認,到底誰才是將軍府的正經主子。

楚霆不知道顧夫人的打算,只當是怕他吃苦,叮囑唐顯照顧他而已,有些疑反問:“他來新遂做什麼?”

縱是被子鬧得心煩,顧夫人此時臉上也現了抹笑容:“你父親要回來了,傳信讓他來新遂一趟。”

天使抵達新遂,楚戈自然要回來接旨。

楚霆不由回憶自己上次見到父親是什麼時候,回神聽見顧夫人讓他回去休息。他應諾起,瞥見弟仍在哭鬧不休,雙頰泛紅,不由遲疑:“雖雨后涼,但畢竟是夏日,襁褓是不是太厚了?”他剛在醫館聽過祝橋叮囑鄉人既不要讓小兒涼,也不能過分小心,反讓孩子中暑。

顧夫人淡聲道:“我連著養大了你們幾個,還不懂這些嗎,這不是郎君該管的,回去休息吧。”

楚霆只好退了出去。

雨勢轉弱,微雨淅淅瀝瀝,天還未晴,災后重建與賑濟事宜就擺到了云桐面前。

此次洪災說是天災,其實更多是人禍。

看云識天氣,看天知農時,云桐早在發展農業時便著手發展基礎氣象學。

氣象學并非遙不可及的高等科技,華夏古代早已出現氣象學的萌芽,與天文學混合,長時間領先世界。殷商便有部分天氣現象的觀測記錄,還有“卜旬”這種基于玄學占卜的不靠譜天氣預測;春秋時期已經能通過觀測風、云、候區分節氣;秦漢時期除了散見于各書籍的候記載,西漢時已經盛行伣、銅凰和相風銅鳥等風向

云桐建立的學校培養了一批于氣象學有天賦的學生,其中一個派駐在新遂,認真執行制定的氣象預警應對章程。以紙片制的風向測風,用特制木炭的吸測量空氣度,在察覺山雨來時便向新遂周邊縣村發去提示公文。

而后通過觀測降雨量,提高預警等級,要求各縣各村自行測量,凡超過往年降雨量的都要阻止疏散避難。尤其是建立在危險地段如山腳、河流下游低地的鄉村,即使降雨量沒有達到預警線也要暫時撤離至高避難。

事后審查發現,這位氣象學生幾乎完地履行了他的職責,在發現紙片測風法在這個等級的雨中限較大,他隨機應變拔了鄰居家的頂替,雖然到鄰里投訴,但瑕不掩瑜,甚至可以表功。

公文傳達環節也沒有什麼差錯,各小吏有的靠牛馬四條,有的靠自己兩條,都將公文妥善送達。雖然遞送時間不同,但那是件問題,不能苛責他們。

于是最后,許多村落仍然傷亡慘重,該怪誰呢。

云桐幽幽看著屋外站在雨中冷到發抖的大小吏。

四下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一批壯男子,都穿布短打,腰佩長長一,用布條裹著,不知里面是什麼。沒有人指揮,他們自發錯站開一個圓,整整齊齊將吏包圍,站立在雨中,靜默肅立,氣勢讓人容。

云桐邊,桑葉捧著一白燭,短蠟快要燃盡,低眉順眼,看不見似的。火苗掙扎,在云桐臉上投下飄搖不定的影,面無表,卻更顯恐怖。

終于有人想起了這位主傳言中的作風,驀地打了個寒,忙不迭行大禮道:“是下的疏忽,還請縣主看在下平日一直盡忠職守的份上,容下將功補過。”

有人開頭,討饒聲立刻響一片,有不甚至沒有多懺悔的意思。此為天災,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大不了罰點俸祿,嚴重的一兩年難以升遷,也就夠了。再多就把小吏拎出去重罰一頓,與他們沒什麼關系。

?璟朝沒有科舉,員選拔更像九品中正制,凡出仕者不是有個名人老師就是有個好家世——后者往往是前者的必要條件。寧州的員家世比不得京城那種世家門閥,但在地方上也能算得上大族,縱是楚戈或是寧州知府來了也沒有說罷免就罷免的。

更何況,接下來賑災重建都不得他們奔波,把他們的帽摘了,誰去放糧救災?

楚云桐是能干,再看不起年輕郎的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可新遂周邊災的地方太多,是如何也顧不過來的。

如是想著,不上還在告罪,語氣漸漸變得漫不經心起來,甚至開始打起了救濟錢糧的算盤——不知救濟錢糧是從新遂還是榆寧撥過來,新遂小氣,摳摳搜搜給一點錢,不知是過了多人的手。榆寧每次撥來的都是上好米糧,賣去新遂的糧鋪,換點不值錢的糠秕回來,利潤相當可觀。至于那些賤民,糠秕沒法吃他們自己就會去山上樹皮,不死的。

云桐笑了。

“是不是在想,沒了你們,新遂就垮了?”

看出他們眼中的理所當然,云桐微微偏頭,問桑葉:“農學院的集合完了嗎。”

桑葉溫聲回道:“已畢業的農與農學生共十三人,已集合完畢。”

十三人,正是雨中吏的數量。

“可以了,”云桐拂了拂袖,似是拂去什麼微不足道的塵埃,“讓他們去吧。”

聲音穿過雨簾,轉了幾個彎才被大腦接收,反應快的臉大變:要啟用那些出卑賤的學生頂替他們?

簡直荒謬!賤戶之子只能為吏,豈可為,沒有人會為他們保薦,他們憑何就職!

“有何不可?”面對他們的質問,云桐彎了彎眼睛,沒什麼笑意,“保薦?不需要保薦,他們已經不需要那道正式任命書了。”

所謂皇權不下縣,古代門閥強勢的時期,皇權最多延到縣一級,再往下的行政權力大多掌握在地方員和他們背后支持的地方家族手里。璟朝況大致相同,寧州知府是寧州名義上的主管員,楚戈是寧州實際上的控制人,然而他們的命令都不能穿過這層屏障真正落到鄉間阡陌。

有些地方德高重的族老,其名曰“鄉賢”,對一個區域的族人甚至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而且不需要付出代價。再大一點的家族,族權、族規,甚至可以與皇權、國法相抗。

云桐不允許這種黑惡勢力在的地盤上存在。

要靠農學生、農族權的墻角,自下而上,讓的意志貫穿這道屏障。

今天這些吏,只是集權路上的小石子而已,并不在計劃之。以現在的能力,普攻都浪費,直接踏過,碾進地里就可以了。

云桐居高臨下看著他們,抬手示意:“拖去埋了,只個頭就行,什麼時候百姓都挖出來了,什麼時候讓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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