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南和謝安秋深幾人準備離開羌煌先回敦煌，桑南去見昝院長，謝安帶著資料回研究院，和老師一起研究作舞蹈，準備首演。秋深原本就計劃帶著春分去敦煌看莫高窟、鳴沙山月牙泉，現在謝安也回去，他肯定是要跟著的。

臨走前謝安一遍一遍給沈西代，一定要來看首演，沈西答應。桑南走前告訴沈西，先跟著小楊去見鶴柏，他過幾天也會和他們見面，沈西笑著說怪不得這麼放心，讓一個人走，桑南頭發，叮囑了兩回，注意安全。

原本秋深想把他的車留著沈西開，可謝安要帶好多泥版畫，尺寸又大，兩個車的后備箱和后排座位都占滿了，秋深只得開了車，他車上有春分的兒座椅，所以春分跟著秋深一輛車，桑南和謝安一輛車。

秋深有點擔憂謝安的車技，一會橫沖直撞，一會又不走了，秋深只能慢慢跟在車后面。沒走多遠路，才過了幾個小沙堆，已經熄火兩次了。

秋深看他們停了車，下來問：“怎麼了？”

謝安沒理他，桑南說：“沒事，換我來開。”

“好吧。”

謝安回到副駕，見桑南開車很穩，滿臉崇拜道：“桑南叔叔真厲害，車技真好。”自從見了桑南給畫復原圖，謝安已經完全化迷妹。

桑南一笑，看著后視鏡里的越野車。

“一般，春分爸爸的車才開的好。”

“切。”謝安不在意，“他那是車好。”

桑南問：“你是不是上路比較？”

謝安想了想，老實回答：“這是我拿到駕照以來第三次獨立開車，前兩次都是我爸爸在旁邊坐著指揮。”

桑南：“……”

“不過我爸對我沒信心，我開車的時候都不讓我媽媽上車。”

桑南：“……你爸一向寶貝你媽媽。”

提起爸爸媽媽的，謝安也是沒話說，老夫老妻幾十年了還是很膩歪，驕傲道：“還好我現在出門了，有機會鍛煉自己。”

桑南：“你老師對你還真放心。”

“也還行，這一路上沒車又沒人，沒什麼挑戰。”

桑南搖頭勸道：“那以后還是不要隨便挑戰了。”

謝安聽了倒沒反應，幸虧有安全帶綁著，不然能湊到桑南邊，八卦地問他：“桑南叔叔，你有沒有朋友哦？”

“沒有。”

“那你有沒有背著我們談過？”

“沒有。”

“母胎單，不應該啊，桑南叔叔你這麼帥，就沒有孩子追你？”

桑南無奈，“沒有。你們小孩怎麼都這麼八卦？”

“我們？”謝安像是磕到了，兩眼放，“西西也問過你這些嗎？哇哦，有況哦~”

桑南不明白，認真問：“有什麼況？”

謝安一副很懂的樣子，賊笑道：“一旦有孩子打聽你這種個人信息，要麼是喜歡你，要麼是想要給你介紹朋友。”

桑南難得逗，“那你是喜歡我，還是想給我介紹？”

謝安很狗地靠過去，講：“我當然很喜歡桑南叔叔啦，畢竟我也算是您看著長大的，但是您是我的長輩啊，現在又晉升為偶像，只可崇拜，不可玩，所以我只想給您介紹朋友。”

“不需要。”桑南說教：“坐好，車上要注意安全。”

謝安想到媽媽之前講過的他們幾個人年輕時候氣回腸的狗故事，里面有關于桑南叔叔小時候的只言片語。按著年齡算，其實們完全能稱呼桑南哥哥，但是小時候媽媽講，桑南是沈西爸爸媽媽的朋友，按照輩分應該一聲叔叔，所以就一直這麼了，謝安不死心問：“桑南叔叔，你不喜歡西西嗎？”

桑南聽罷沒有說話。

謝安，“西西可是很喜歡你，為了做了好多事。”

桑南很清醒地說：“是喜歡在我上能看到爸爸媽媽的影子。”

謝安一針見，“桑南叔叔是為了代替西西爸爸媽媽照顧？所以才對這麼好？”

“是。”

“也不是。”

桑南被質問迷了。

謝安痛心疾首。

看來這兩個人都沒有準確認識到自己的。

后面秋深按著喇叭，原來他們錯過一個路口。

沈西問：“走錯路了？”

桑南：“沒有，下個路口再拐也可以。”

桑南撇了一眼，見謝安瞄著后視鏡里的車，對說：“喜歡春分爸爸？”

謝安登時臉紅，連忙擺手澄清。

“怎麼可能，沒有沒有。”

桑南說：“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謝安意外，難得被桑南夸獎，問道：“桑南叔叔以前就認識他？”

“以前不認識。”

頓了頓，又補充道：“只是聽過，他們祖籍應該是上海人，父母年輕時候在這里姓埋名工作了一輩子，后來他也投西北工作，很不容易。”

謝安聽罷，久久無言，雖然桑南講的很晦，但是從昨天去了他們荒廢掉的工作基地來看，秋深確是個——很有的人。

桑南見忽然安靜不講話了，打著方向盤拐彎說：“以后慢慢了解，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謝安擺擺手，“誰要了解他。”

上這麼說，卻又問：“春分他媽媽呢？”

桑南失笑，“這我怎麼知道，你要問他。”

謝安撇撇，躺在座位看手機去了。

—

沈西這邊桑南和謝安前腳剛走，小楊就騎著電托車來接，小楊打算騎電車把沈西接到他們縣城，然后再打車把人送到桑南給他安排的地方。

小楊比較靦腆，連著幾天給兩個小姐姐帶了路，一路上一和沈西說話就臉紅。到了臨近縣城的一個村旁，小楊騎著托車上了一條沒有車輛的高速路。

沈西問他沒有走錯路吧。

小楊迎著風說：“沒有錯，這條路正在修，還沒有正式通車，上路的都是附近的村民，為了抄近道。”

沈西問：“這條公路通向哪里呀？”

小楊想想說：“順著這條公路直走，就能到衛星發基地。”

“厲害，那很近啊。”

小楊笑笑，“也不近，小時候我們常跑過去玩。”

沈西和他閑聊，“那里不能隨便進去吧？”

小楊說：“現在肯定不能了，十多年前那時候，我們還小，聽說那里面有坦克，幾個同伴一起翻過墻去看過，現在不行了，靠近那邊都會被盤查。”

正說著，托車“哐”一聲停下來。

沈西往前趔趄，扶著他的肩膀問：“怎麼啦，沒油了嗎？”

“有的有的。”小楊張地踩了兩下，還是打不著火。

“好像壞了，姐姐不好意思啊。”

小楊急的抓耳撓腮。

“沒事，離縣城遠不遠了？”

“不遠，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大概10公里。”

沈西心里有數，點點頭，“那我們推上車走過去吧。”

“害，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走吧。”

托車很難推，沈西扶著車頭，小楊在后面勾著背往前推，現在順著下坡路走，小楊問沈西：“姐姐你會不會騎托車？”

沈西側過，看著他笑著說：“這還真不會。”

小楊說：“不會也沒事，姐姐你坐上去，扶著車頭，我在后面推。”

“不用不用，就這樣走吧。”

小楊擺擺手，“不是的姐姐，你坐上去，我在后面推，其實這樣更省力。”

沈西聽罷，坐上去，果然車走的更快，掌控著車頭也更穩更省力了。

四都是戈壁灘，放眼去，茫茫無邊的沙子連接云天，可以看到祁連山上積年不容的霜雪，長云雪山，盡顯大西北遼闊之氣，等距樹立著電線桿子，北方的天里格外曠野蔚藍，天空里只有四條電線或平行，或異面錯，像是樂譜上的音符線，時不時落在電線上的麻雀像是一個小音符，在這片曠野蔚藍的天際奏出半闕出塞詩，好一曲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天。

沈西極目四顧，鮮看到人影，只有遠寥寥農戶在地里忙碌，沒有了城市的喧囂，沈西只覺心豁然開闊，長年累月積攢在的心結，好像忽然要打開似的，沈西不由嘆：“怪不得說，心不好時要多出來走走。”

小楊氣吁吁問道：“姐姐說什麼？”

沈西轉過頭，對他說：“我說，等到了城里，我給咱搞輛小汽車走。”

小楊聽了痛苦臉。

“姐姐我暈車……”

小楊一路推到了城里，然后把托車放到了一個修理廠，旁邊有個二手車店，沈西進去轉了一圈，出來問小楊哪里可以取錢。

沈西找到銀行，把鶴柏給的卡進去看了一下余額，3萬8千多，沈西想，看來桑南叔叔的工作是不怎麼賺錢。

沈西最后還是沒取卡里的錢，出來找了一家賣金子的店鋪，把脖子掛的一個金墜子賣了，折現有點虧，到手也才1萬7千幾，買不起車，而且臨時牌照手續過于復雜，最后讓小楊出面租了一輛，押金，租車費，七七八八花了小5千。

沈西選了一輛，上去試了試，湊合。

“許警，許警——”

聽見聲音，沈西不由探出頭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一頭黃頭發——有點意外，居然是在榕城見過的黃，還有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