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第14章 Chapter14

沈西方位很強,認路非常厲害,提前看了導航,記了幾個重要路段拐點,以免進到戈壁灘沒有信號。從小縣城出發,開車大概要5個半小時,最后了沈西指路,許青開車。

煙癮很大,一路上要下去好幾回。

還有十幾公里的時候,黃又忍不住了,下去煙。

沈西坐在車里看他吞云吐霧,想起黃的吐槽。

問許青:“許警,為什麼黃大哥說我害了他。”

許青盯著車外的黃,問:“你還記得他大哥那件事?”

“嗯。”沈西清晰地記得許青給講過倒賣漢簡案件細節。

“當時涉案六人,抓住了兩個主犯和一個涉嫌倒賣文的,其他三個人跑了,被抓的那個文販子就是他大哥,我們之前就懷疑,這些文倒賣組織是不是有張有地下關系網,所有人消息都是相通的。”

許青看了一眼沈西,問:“你還記得你問過我一則消息,祁連山下炸出了一座千年古城的事嗎?你說當時是聽誰說的?”

“黃大哥。”

“對,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網上并未披太多信息,榕城遠在千里之外,他怎麼會這麼清楚,而且這類新聞,一般只有你們這種相關人士才會格外注意。”

沈西恍然大悟,拍手道:“所以許警你從我這里知道這件事是黃和我說的,從而推斷出黃和這些倒賣販子有聯系,那你們抓到其他人了?”

“聰明,你無意間的這一信息,倒是坐實了我們之前的設想,我們連日蹲守黃住的地方,據他的行跡,果然抓住了另外兩個倒賣犯。”

“怪不得。”

沈西有疑問:“既然黃知道那些人的窩藏點,那他會不會也是?”

許青搖搖頭,“這個我們已經做過詳細調查,因為他大哥的關系,所以他才會和這些人有接,而且他也并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份,這些人法律意識太薄弱,就好像他本不知道他大哥做的事是違法犯罪的。”

沈西了然,說:“友不慎,黃大哥他也算不得委屈,那干嘛把這件事賴到我上。說來我也算立了大功,無意間幫助到了警察叔叔們,警察叔叔你說是吧?”

許青笑了笑,讓不要在意黃說的。

沈西靠在座位上,隔著車窗,看著外面隨地吐痰的黃,不著痕跡地問:“那許警這次帶黃來這里是做什麼,你看看我還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呀。”

許青想了想說:“漢簡案里的涉案六個人,到此已經有五人落網,還有一個人沒有音信。但是據線索,我查出這個人和之前敦煌被盜拓的一幅壁畫案有關,再對比其他幾個人口供和他之前的作案軌跡,我懷疑他會在這里出現。黃認識涉案的桑南,我這次帶他來,一是為了見見這個人,二是讓他看看有沒有眼認識的人。”

“所以你就一個人帶著黃來這里?”

“嗯,因為只是我個人推斷,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我一個人來實地走訪。不過我已經和當地警方打過招呼,一旦發現行跡,當地警力會全力配合。”

“黃大哥還愿意做這些?”

沈西可沒看出來黃有這種正義

許青對此嗤之以鼻,按著喇叭催促他上車,“讓他白跑是不可能,我付了錢的。”

掛不得,沈西本來還想旁敲側擊問問壁畫盜拓事宜,黃已經上車了,就再沒有說話。

這邊桑南和謝安幾人離開羌煌回到敦煌,意外鶴柏也在敦煌等桑南。因為他收到了沈西的消息,知道已經提前去了古城,鶴柏就給沈西打了電話,告訴會晚一點,帶著桑南一起過去。鶴柏來順便給他買了新手機和一些個人品帶過來,桑南進羌煌的時候拿的還是按鍵老人機,羌煌又沒有網絡,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回到研究院的第二天,桑南見到了昝院長,兩個人在房間里談了好久,謝安倒是很擔心,生怕昝院長罰桑南,老師看著上躥下跳讓不要擔心,相比較桑南,老師更擔心平白無故冒出來秋深,對這個出現在謝安邊的男人一臉警惕,好在有個乖巧討人的春分,聰明帥氣的小正太,短短功夫就俘虜了謝安師姐師妹們的心,原本高冷的小屁孩,來了敦煌瞬間和大家打一片。

桑南在昝院長辦公室待了好久,見他出來,謝安趕問:“桑南叔叔,老院長怎麼說呀?你有沒有事,怎麼進去這麼久,我要急死了。”

桑南對說:“沒事,院長讓我去趟古城。”

謝安這才安心,說:“好,正好西西也在,你可以照顧。”

“嗯。”

一旁的秋深問他:“準備什麼時候走?”

“就現在。”

秋深把他的鑰匙遞過來,說:“開我的車去吧。”

桑南猶豫了一下。

秋深說:“沈西還有行李放在后備箱。”

桑南接過車鑰匙,說:“好,謝謝。”

“不客氣。”

臨走前,謝安的老師也要見桑南一面,謝安介紹兩人認識。桑南從院長那里得知,自己的事林教授出力不,當面道謝。自從看到桑南畫的復原圖,林教授非常看重桑南,讓他好好解決后續之事,他這個年齡,就有如此學識手藝,以后真是前途無量。

桑南開著秋深的車從敦煌出來,前去古城的路上,他腦海里卻浮現出了他當初離開高原時的場景,異常清晰。那時候他只有十歲,他的爸爸帶來了他的出生證明,想要帶走他,覺這個男人并不是對他這個孩子有什麼牽絆,只是他爸爸說他的媽媽快要去世了,想在臨閉眼前見的孩子一面。桑南很疑,他在寺里見過很多人去世,天葬、火葬、土葬、樹葬,每當有人去世,葬之前都會請寺里的僧人去念經超度。但是桑南不明白他媽媽臨走之前的念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他的西原阿佳拉告訴他,人都是好生惡死,念念遷流,都會為臨走之前想盡憾,可人世間的事,哪能一件一件皆大圓滿。

那是桑南第一次覺到慌,他十歲以前的記憶,就是長于蘭木寺,被袈措照顧拉扯大。忽然來了一個至疏親想帶走他,大概是他帶來的關于他媽媽的照片過于善目和藹,又或許是他爸爸還蠻尊重他這樣一個小孩子,沒有迫他,在等桑南做決定的時候一遍一遍給蘭木寺的佛像塑刷金。桑南想到,他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到了繁華世界里的眾生模樣,寂樂苦相,但是他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影響他一生的西原阿佳拉,而這一次,跟著家人出去后他又會遇到什麼?桑南去向他的袈措和西原求助,他永遠記得那雙手,溫著他的發頂,告訴他:跟著自己的心走。

桑南跪在佛前,虔誠地以額地,最后跟著他的爸爸出走藏地。

他們來到醫院,一間很奇怪的病房,他只能隔著隔離窗戶遠遠看一眼,病床上的人好像有應,激地睜開雙眼,最后慢慢地閉上了眼,死而瞑目。仿佛真的是母子連心,他媽媽咽氣的時候,桑南不控制地流下了淚水,他媽媽去世后,親人連都沒有見到,直接被拉去火化,就連生前接過的東西全部焚燒掩埋,聽大人說,好像是因為工作過程中,不小心接到了有輻的東西,他的媽媽就是為此病死。后來桑南就跟著他的爸爸來到了敦煌,他在這里上了學,然后被昝院長帶著開始學習修復文。他的爸爸很忙,很來看他,桑南說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他爸爸告訴他,那個地方很危險,小孩子不能去。

桑南的爸爸在袈措離開后的第二年去世了,第三年,他父母拋棄孩子奉獻了一輩子的地方就解、廢棄了,桑南獨自一人去了他父母工作過的地方,破敗又神,里面所有不為人知的都被掩藏在了這段歷史的寂寂歲月里。桑南正是在這里見到了當年也還是孩子的秋深,他正在種樹,說在紀念自己的父母,桑南還幫他抬了水澆樹,后來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直至上次帶著沈西來羌煌。

桑南很像袈措,是個極致簡樸、自律的男人,他跟著昝院長一步步長,進敦煌,他出去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一次是西原離開,沈西出生的時候,一次是因為袈措,還有幾次是去看沈西,還有就是現在,他離開敦煌去古城,像一個世俗之人一樣,去追求清白名譽,去找先赴古城的沈西。這次和昝院長談完后,昝院長忽然對他說:小伙子好像變了,越來越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了。桑南一愣,問院長,那他的變化是好是壞?昝院長說:變化肯定是好的,有了,更生了,再接再厲。

桑南看了很多書,去了解敦煌的歷史文化,昝院長二十年前帶著桑南站在斷埂殘垣的殘缺壁畫前,昝院長讓他記住,這里的每塊殘缺不全,無一不在彰示著、訴說著千百年前它們曾飽過的文化浩劫,我們窮其一生,就是要讓它們盡量復原,恢復歷史長河里該有的圣潔。桑南去了解昝院長所說的文化浩劫,書上說,東方漢朝有位擅長羅馬藝的畫家,羅馬藝家在羅布泊這個城市的一座廟宇的護壁上畫過天使安琪兒,簽下過羅馬皇帝titus的名字,有個斯坦因的強盜剝了這些米蘭址上的所有壁畫,然后來到了敦煌,從塔克拉瑪干沙漠丹丹烏利克,走過尼雅址到沙漠址,破壞的攫取走了無數壁畫、雕塑和經文文書,至此,無數屬于大中華的璀璨文明冰冷地躺在遠在海外的大不列顛博館里。

桑南開著秋深的車,車轍碾過這片土地,桑南停下車,下來抓了一把沙子揚起來。桑南看著后的路,他仿佛穿過浩瀚煙史,看到了千百年之前,很多人亦是從他旁的這條路走來,跋涉過漫無邊際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攀登過千里積雪的帕米爾高原,不盡荒涼的草原,而生畏的沙漠和雪山,從寸草不生到荒無人煙,最后停在了這片尚未被人挖掘的歷史畫卷前,瀚海沙漠里數不盡的經文經卷,古郡重鎮中道不清的石室文書,他們只而來,滿載而回。

千年后的桑南亦是踏足在這方土地上,只不過斯坦因之流是騎著馬,走過死畜干癟白骨累累的路上,從干旱缺水道路上跋涉前來,是做強盜一樣燒搶掠奪。而桑南腳下踩的這方戈壁,手里握著這抔細沙,是他、是昝院長之輩,和終奉獻于此的無數無名英雄一樣,是終要守護的信仰。藉藉一生,耗盡,只為讓這片曾是歷史僧人居住坐禪的地方、古人繪畫祈福過的一隅、外國強盜燒搶掠奪中的痛瘡重回生機,重現歷史,讓后人可以重新看到琳瑯滿目的壁畫,栩栩如生的塑像。

落葉腐木會化灰,這方民族歷史跡永遠熠熠生輝。

鶴柏看著一言不發的桑南,搖下車窗喊道:“南哥,走了,小西一個人在古城也不放心。”

桑南沉沉“嗯”了一聲,轉頭上車。

沈西和許青幾人先到了古城。

古跡發掘地點,沒有預想中的戒備守衛。

沈西和許青見了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況?

許青讓沈西三人先待在車里,他下去找負責人了解況。

三個人等了一會坐不住了,黃下來煙,沈西在挖掘附近地帶查看,順手拾起一塊石頭來。

許青眉頭鎖向跑來,問:“在看什麼?”

沈西懶洋洋地,揚著手里的石頭說:“看石頭啊,我曾聽說,這里的每一塊石頭都能講出一個故事。”

許青聞言,看著手里轉的那塊石頭說:“那你講講這塊石頭有什麼故事。”

沈西聽了哈哈一笑,扔掉石頭問他:“這里怎麼回事,不是說炸出了古城跡驚四方嗎,怎麼現在只有幾個人,而且這不像是在發掘,這是在掩埋善后?”

提起這個,許青皺眉說:“可能我們白來了。”

“嗯?”

“這里的負責人說,之前是有一座古城,木結構建筑,等開發出來早被破壞殆盡,這方圓幾里都被盜挖過很多次。這次上面派了專家來,連勘測帶挖掘,整整一個月一無所獲,最后確定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挖掘,已經停止工作,這些人是雇來的地方村民,在做填土工作。”

沈西聽了沒有說話,如果真的沒挖出任何東西,也是理之中,并不是每次發掘工作都能搞出東西,沈西蹲下著從地下挖出來的土塊。

許青嘆道:“哎,幸虧只是我一個人來,就當提前休年假了。”

沈西聽了說:“你們福利這麼好?剛上班一年就有年假啊,現在怎麼辦,許警是打算回榕城嗎?”

許青反問:“嗯?你不回去嗎?”

沈西跳進了一個深坑里,仔細研究周圍土質。

許青見狀,警告道:“哎哎,你這次可不要來啊,要是再被誤會抓走,可沒人救你。”

“有警察在這里,誰能抓我。”

沈西笑著拍拍手上的泥,跳下來容易,上不去了。

“許警,拉我一把。”

“嗯?”許青沒想到有這種要求,忽然愣住了,只見站在坑里朝他著手,許青不由自主出手,還沒反應過來,沈西已經借力翻出泥坑。

許青只覺得手心發燙,在子上蹭了兩下手上的泥。

沈西問見他沒了聲音,又問他:“許警,你要回榕城嗎?”

許青忙回道:“先不回去,我約了人來這里見面,到時候再說。”

沈西點點頭,一路暈車的小楊終于緩過了神,拿著兩瓶水趕過來遞給了沈西,高興地說:“姐姐,我看到小安姐姐朋友的車子啦?”

沈西:“嗯?”

小楊說:“你看,正在往這邊開來。”

沈西一抬頭,就看見秋深的車停在了遠,桑南和鶴柏從車上下來。

沈西忘了邊的人,朝著桑南揮手,“阿南叔叔,我在這里!”

小楊驚異地說,“哇是南叔,我去領他們過去。”

小楊飛快跑走,沈西這次想到了邊還站著許青。

沈西只覺得后有一雙無比炙熱的眼神看著自己,沈西施施然轉過來,就看見許青劈頭蓋臉問:“不是說不認識桑南?看你這熱勁,你們還很吧。”

沈西著頭皮圓謊:“我們真沒見過幾次,不是——很。”

許青見狀也泄了氣,坦說:“哎算了,就知道你老騙我。”

沈西死活不承認,說:“沒有呀,我哪有騙你。”

許青聽了就說:“除了上車那次沒騙我,其他事有待考察。”

“啊?”哪次?沈西聽的一頭霧水。

“不記得了嗎,上次你不是說是為了擺一個追你的男人,才上了我的車,讓我開車送你嗎?”許青說完,上下打量著沈西,忽然問:“不過,你該不是為了逃婚才跑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吧?”

“你在說什麼啊?”

沈西一句也沒聽懂。

“還想蒙我。”

許青繼續說:“上次晚上跟在我們后面的那輛車。”

沈西不可思議地問:“你過后還盤查過了?”

許青一挑眉,“那當然,無事徘徊在警察局前,又尾隨你,尾隨警車,我難道聽你的話就放任不管,這種安全患肯定要排查清楚的。”

沈西:“……許警真是,真是敬業。”

“還行,不過這位份確實不好查,人家又不是大陸人,我費了好大勁才見到本尊,可人家說是你未婚夫,還有你監護人作證。既然是未婚夫,你干嘛躲著人家?香港霍家,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富二代,即將嫁豪門啊。”

霍承璨親自來了?

沈西聽完簡直太都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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