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晉江獨家發表/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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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只給你……？”

話音未落，云予猛地閉上了——啊啊啊，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是，我只是說，你喜歡的話隨便好了！”他連忙找補。

這小鬼也太有趣了吧！乖乖巧巧的，不起一點兒逗弄。

時淺渡被他這模樣逗得心賊好，順手了他的頭，小家伙便立刻乖順地垂下小腦袋。

著頭頂上的暖意，云予想，其實是只有才愿意才對吧。

從前，人們看向他這雙耳朵和后的尾時，總是從滿厭惡的；唯獨這次，看過來的目平和，甚至還有些開心的緒，似乎這雙異類的耳朵也能被人喜歡。

意中滋生出雀躍，他像是到了鼓勵，尾不自覺地搖晃得更快了些。

時淺渡掃過那不停晃的尾，彎彎角，又打開兩個紙袋：“以后你就跟著我了，不用再怕被人欺負，不過引起就太麻煩了，還是帶著帽子吧。”

一邊說著，把新買的羊絨帽子戴在年絨絨的小卷發上。

云予跟著的作稍稍低了下頭，兩只趴在頭頂上的耳朵聽話地豎起來，全都被扣在的帽子里：“好，我都明白的。”

如今人類與妖怪共存，但時間不長，很多人類還是對妖怪有著抵緒，所以妖怪們極以真示人。除了通靈者能發現不同，普通人只覺得在場的都是人類，如此便不會引起。

時淺渡點了點桌上的紙盒，里面是幾塊甜點和一杯還熱乎的茶：“不是了嗎？吃吧。”

說著手指一翻，便打開紙盒。

濃郁的香甜氣息散發出來，甜甜的水果味道沁人心脾。

淡的小蛋糕上面點綴著鮮紅的草莓，在燈下澤鮮亮，極為人。

溫熱的茶混著q彈的珍珠口，輕嚼幾下，落肚腹，讓生疼的胃一片溫暖。接著是小蛋糕，油甜而不膩，口即化，熨帖地心尖都下來。

云予肚子早就得咕咕，吃起東西一口一口地停不下來。

吃掉了一整塊之后，他才忽然意識到時淺渡就在旁邊拖著腦袋看他，泛著不健康蒼白的小臉上刷地紅了起來，紅的舌尖掃凈了畔的油，他小心地捂住畔，怯生生地解釋著：“抱歉，狼吞虎咽嚇到你了，我平時……不這樣的。”

時淺渡覺得他吃東西很有趣，好像天生有一種讓別人看了就開心的氣質，大概是……適合吃播的氣質？？？

反正就是會讓人莫名地心變好。

心愉悅，隔著羊絨帽輕輕了他的頭：“吃吧，又沒人跟你搶。”

云予一怔。

是啊，沒人跟他搶。

以后再也沒人跟他搶了。

待心滿意足地吃完晚飯，云予在房間中掃視一圈，心說肯定不能搶單人床睡，于是來到小沙發旁邊：“我睡這里可以嗎？”

真乖巧。

時淺渡很難把這樣一個小心翼翼的年跟未來的兇殘妖王聯系到一起，得是什麼樣的難過、憤怒和絕，才會把他得一步步為妖王呢。

思緒一閃而過，應聲：“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只要不搶的床就行。

聞言，瘦弱的年開心地咧開角，抬手在小沙發上按了好幾下，那沙發外面套著一層綿綿的絨布，又很有彈，按上去的。

比公園里的躺椅要和太多了！

他滿心歡喜，一屁坐上去，掉一次拖鞋，抱著膝蓋把自己窩一團。他量在同齡人中不算矮，但實在太瘦了，這樣窩起來顯得小小的，深深地陷沙發中，又披上了作為“禮”送給他的大，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只出有一頭小卷的腦袋，靠在微的沙發扶手上。

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風餐宿了？是不是再也不必人人喊打了？

他瞌上雙眼，纖長的睫像小扇子一樣蓋下來。

……

那是孤兒院的餐廳里。

渾發熱到幾乎沸騰，是有十一歲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上發生了什麼，驚恐萬分地看著自己的視角發生改變，一雙瘦長的手逐漸化為絨絨的爪子，甚至長出尖厲的指甲！

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驚聲尖，其他孩子們被他嚇得打翻了餐盤，從前以欺負他為樂的大孩子都出恐懼的表，下意識地往后退去。

“阿姨！云予是妖怪！”

“阿姨阿姨……嗚嗚嗚嗚哇——”

“阿姨快過來嗚嗚！”

孩子們被嚇得大聲哭出來，阿姨一開始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然而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臉“刷”地變了，一邊護住孩子們一邊拿起墻角邊的拖把就沖他砸過來！

“滾！”平日還算溫和的阿姨臉上驚恐和憤恨糅合在一起，“快聯系除妖署！”

拖把狠狠地打在上，云予痛呼一聲，卻沒有逃跑，琥珀的眼眸上浮出一層水霧。

事發太突然了，小小年紀他對自己的變化滿是驚恐，正是需要有人安和解釋的時候，本沒有把自己和妖怪聯系在一起，連忙急急解釋道：“阿姨，我是云予呀！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地上那只已經完全化的妖怪發出人的聲音。

統純正的妖怪出生時都是化的，長大后才能慢慢化人形，也就是說，云予是半妖！

竟然有一只半妖在他們福利院中潛伏了12年！

太多人死在妖怪手中了。

福利院中的阿姨們冷汗連連，忍不住后怕。

們紛紛拿起附近順手的東西當武，一邊護住孩子們一邊沖云予打去：“快告訴除妖署，這邊有一只半妖！是半妖！”

人與妖紛爭不斷，從前沒聽說過哪里有半妖。

但想來，半妖上有一半是人類的，肯定更容易藏在人類之中，不容易被除妖署發現，讓這樣的禍害逃跑了，以后指不定鬧出什麼樣的后患！

云予四躲藏，想要躲掉迎面而來的棒。

然而他第一次化為型，很不習慣手腳并用地在地上奔跑，型的視角也很低，跟從前完全不一樣，很多時候他本躲不過，一下一下的重擊敲打在上，甚至是當頭一棒，打得他眼冒金星，都能清晰地聽見木悶在自己頭骨上的脆響！

拖把又一次揮來，一下錘在的肚腹上，他猛地咳出一口鮮，幾乎不過氣。

嚨中發出小一樣的嗚咽，明的淚水終于從眼角下。

他不明白，阿姨們為什麼要打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這樣。

他不懂。

實在忍不了撲面而來的暴打，云予拖著一條被打折的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地往福利院的門外跑去——

直到這時他還是不想離開的，因為他知道，離開這里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他在書本上看到過，其他孩子都是有父母護的，父母會為每個孩子的溫暖港灣。

而他是沒有人要的孩子，從小就被父母丟棄的孩子。

福利院里有一些孩子會很幸運，能夠被養家的人看中、領走，這樣他們就有爸爸媽媽了。每每有一個孩子功被領走，他都會站在福利院的院子里，遠遠地看著他們。

因為他也想被人帶走，這樣就也有人保護他，不用讓他被那些大孩子欺負了。

他不想這樣狼狽地、莫名其妙地被人從福利院里趕出去。

于是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漉漉的雙眼向他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卻被一個籃球狠狠地砸到臉上，差點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他又咳出一口，撐著傷痕累累的往福利院的大門外跑去。

守衛的看門大爺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打開門往外看，一臉驚訝地看著福利院阿姨們揮著拖把追著一直皮棕白相間的小瘸狗。

云予力一躍，在大爺反應過來之前狂奔出去。

此時他已經約意識到，自己以后大概不會再有什麼好日子過。

然而他剛剛跑出大門，就落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同時，他聞到一甜甜的糖果味，吸肺腑之中，似乎都輕盈起來。

孩用雙臂把他圈在懷里，生著薄繭的手避開了斷掉的后，小心地托起他，不讓他到二次傷害。一只手輕拍了拍他被打得暈頭轉向、劇痛著的腦袋，把他按到自己的頸窩，低聲說道：

“以后，你就跟著我了。”

后紛雜的喊打聲逐漸弱化，他腦海中只剩下那句“你就跟著我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窩在沙發上的瘦削年輕輕一抖，卷翹濃的睫輕了，有淚珠從上面墜落，滴在呢大上。

云予哭得有點。

他時不時地會夢到那時的場景，每次都像是重新經歷過一遍，每一瞬都是那麼得清晰，深深地印刻在他的上、記憶中。

說起來，剛剛被趕出福利院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他最艱難的時候了。

福利院中的孩子很出去，就算出去也是被阿姨或者志愿者領著才可以，他對外面的世界了解不算多；那時又剛剛變回型，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再加上……《人妖和平共條約》還沒簽署，除妖署還沒有改頭換面“妖管局”。

他被除妖署中的除妖師追殺過不止一次。

有很多除妖師在兒時都經歷過慘劇，因為妖怪而痛失親人，這才勵志努力修煉為一名除妖師，對與妖怪相關的一切存在充滿恨意。

就算他還是個孩子，就算他有一半人類，就算他從未傷過人……

他們也要殺他。

他逃竄了很久很久，終于有一天聽說《人妖和平共條約》簽訂了。

生活終于平靜、安全了很多。

現在回想起來，恍然之間，條約竟然已經簽訂了兩年有余。

而他也終于……

淚痕未干的小臉輕輕蹭在呢大上，有點的。

云予出手指抹去眼角的水花，心想著，千萬不能讓發現自己哭了呀，不能讓擔心自己，要乖乖巧巧地為一個讓人省心的存在。

也不知道醒沒醒，他做夢時可能會無意識地啜泣出聲，會打擾到睡覺嗎？

地干臉上的潤，他這才著大，出一雙哭得滿是的眼睛往床上看過去。

小賓館統一的白被子攤在床上，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咦？

云予微怔，手腳并用地從小沙發上坐直起來。

沒見到人，是在衛生間嗎？

他心慌得發，連拖鞋也來不及穿，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衛生間外面。衛生間的門大開著，他不信邪，非要進去看一圈，甚至把門后面都看了一遍。

沒有。

衛生間沒有。

柜里也沒有。

這個客房太小了，一眼就能看得到全貌，其實不用一個一個地方去跑，就能看到一切邊邊角角的地方，本藏不住人。

哪兒都沒有人。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