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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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夠尖銳。

四周都是人類，如果云予承認自己是妖怪，那就無法獲得大家的認同；如果他承認自己是人類，那劉立強就沒有犯《人妖和平法》。

時淺渡當即笑出了聲：“真不要臉。”

不過沒有幫云予說話，也想看看，面對這種有些棘手的況，云予這小鬼會怎麼靈活理。再不濟，不還有呢麼，還能讓人把云予欺負去了不？

四周人的目在劉立強的引導下，紛紛集中到云予上。

云予垂在側的手一，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每次他被人這樣關注時總會很慘，所以他像是條件反般想要逃跑、想要避開這種況。

然而那個孩一直在看著他，似乎在告訴他：隨便說，還有撐腰。

的目中似乎還有些期待。

期待他……麼？

在時淺渡的注視下，云予下心頭的張和退，深吸一口氣，緩聲開口：“我愿意聽從妖管局的公平理。”

妖管局局長季子玉提出“人妖和平共”，草擬《條約》，妖管局如今也是和平的象征。

眾人微微一怔，又看向小許等一干穿著妖管局制服的人。

“我也會遵守《人妖和平共條約》，每天都期待條約開篇的好世界能夠早日到來，無論強或弱、無論人或妖，都能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自食其力。”云予輕聲說著，看向被藍的捆綁住的施暴者，“我一直都在想，或許強者可以保護弱者，而不是制造更多不幸。”

半大的年瘦削、弱，遭過太多不幸，但他有一顆好的、善良的、堅韌的心。

清潤溫和的聲音說得不急不緩，說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只是簡簡單單的敘說而已，在場的人卻無不，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人妖和平共條約》開篇中描繪的那種模樣，誰不想要呢？

只是過去的戰爭中，太多人遭了不幸，或是自己或是親人朋友，太多人生活在悲痛中，所以久久難以釋懷，總想著要報仇回來，就算是傷害他們的妖怪已經死去已經伏法，他們還是會把生活中的所有不幸都歸于妖怪這個群——要是沒有妖怪，某某事肯定就能了。

這樣是不是在制造著更多的不幸呢？

不算寬敞的空地上一片安靜，人們只能聽到冷風吹來的呼呼聲。

云予驚覺大家都沒有反應，心中一，連忙尋找依靠似的看向時淺渡，那種恐懼與退又從心頭冒出——他是不是說了什麼錯話？

“哈，說得好。”時淺渡笑著開口，話風一轉，頗為譏誚，“可惜啊……不幸的人總是在創造更多的不幸。”

“哎，你們誰的出租車啊，剛打電話也不接。”

一輛出租車在馬路邊緩緩停下，頭發稀疏的大爺把腦袋到窗戶外面大喊了一句。

他等了好幾分鐘不見人影，也不知道那堆哄哄的人在做什麼。

時淺渡聞言，一腳把劉立強踹到許輕揚前：“雖然很想陪你們玩下去，但我們的車到了，人就給你們理吧。”隔著帽子了云予的腦袋，“愣著什麼，不想跟我回帝都了？”

“啊，我想！”云予晃過神，顧不得其他人的眼神，小跑著跟上時淺渡，鉆進出租車中。

直到穩穩地坐定在車后座上，他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阿時夸獎他了！夸他說得好誒！

既然阿時都這麼說了，那一定不會有錯的！真是……好開心啊。

“等、等等，別著急走啊時老大……”小許想追上去，奈何還有公務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淺渡帶著小半妖離開。

為什麼要有公務啊！他想和時老大學這個調記憶的啊！！！

時淺渡上車關門，見云予在旁邊笑得雙眼都瞇了月牙：“笑什麼呢？”

這小鬼，怎麼這麼喜歡笑，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怪不得被摧殘那麼多回，也是等到十年后才黑化，這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我沒有……！”云予猛地坐直。

剛才看到時淺渡能調取人的記憶，他有點怕自己的小心思也被發現。

“我只是很開心阿時沒有被壞人誣陷，那個能調取人記憶的太厲害了！多虧了阿時，不然我不僅給自己惹了麻煩，還會連累到阿時……”

“哦，那個啊，不足掛齒。”時淺渡沒在意。

因為本就不是什麼啦。

他們時管局的人做任務，任務失敗常見的，經常需要復盤，所以每個隨系統都有錄像功能，可以隨時調取小世界中的一些視頻片段。

只是調一段自錄制的視頻，用系統投出來而已。

說是，就不會被人懷疑視頻來源，也更符合在這個世界的份人設。

出租車在小賓館前面的紅綠燈停了60秒后，緩緩開，正式進回帝都的旅程。

這車看起來很新，車里還留著新車特有的奇怪味道。為了掩蓋這樣的味道對乘客帶來的不好驗，出租師父特意買了味道相對清淡的車載香薰。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種味道能稍微掩蓋住新車的味道，不算難聞。

而云予的嗅覺太過敏銳，上車沒幾分鐘，就被兩種混雜在一起的氣味沖得很是難。他瞥瞥時淺渡又瞥瞥司機師傅，發現大家都沒有反應，便抿抿，自己沉默地忍下來。

出發不到十分鐘，云予的臉越來越差，雙手抱在肚子前面，像是在努力忍著什麼。

瘦弱的子一團，隨著車子微微搖晃著。

胃里的東西也跟著搖晃，他覺得自己好像隨時都要吐出來。

忍得太難，額頭上都浮現一層薄薄的細汗，本來就微微病態的臉顯得更蒼白。

往日他坐在街邊看著路上車來車往，總會很羨慕，一直想著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坐在車子里就好了。今天好不容易達從前的愿，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難。

很惡心的覺。

人類為什麼會喜歡汽車呢？他不理解。

前面遇到一個紅燈，出租車做緩沖，停了下來。

車子因為慣往前輕輕一晃，又向后回去。

胃里翻江倒海得更厲害了，云予雙手捂住，嚨里發出痛苦的忍耐聲：“嘔……”

時淺渡睜開雙眼：“暈車？”

見云予難得只點頭不說話，攬住瘦弱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云予的頓時僵住，心臟砰砰直跳，一點點地順著時淺渡的力道靠了過去。

隔著那麼厚的服，他都能覺得到自己在逐漸接近熱源，在腦袋實實在在地搭上去那一瞬，心臟都快要炸了似的，幾乎讓他忘記了暈車的痛苦，所有都集中到了一。

好像跟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好像他有了依靠。

司機師傅發現后面的況，他也怕客人吐他一車，便主打開窗，又拿出一小只清涼油：“姑娘，給他抹點清涼油就好了。”

時淺渡接過清涼油，從前在時空管理學院中學習的知識在頭腦中翻涌出來。

沾了點淡青的，指肚輕輕點在云予的太，又起他的上。

云予心中一，下意識害地捂住上。

這是要做什麼？現在在車里，還有司機在呢……

“涂在肚臍四周可以緩解癥狀，要不你自己來。”時淺渡把清涼油遞過去。

原、原來是這樣。

云予用牙齒輕輕咬住下，小腦袋搭在時淺渡的肩膀上，又往邊蹭了些，一雙手怯生生地輕輕攬住時淺渡的胳膊，沒有回話卻表明了態度。

嗤，這小鬼。

要不時管局里的老人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吃呢。

時淺渡的手指過去時，平坦的小腹下意識地往后一，微微地著，耳旁的呼吸似乎也跟著急促起來，似乎是有點害怕。

這才忽地想到，因為基因的問題，犬妖應該是很怕人自己腹部的吧。

云予垂頭窩在這邊，逐漸放松下來，低垂著眼眸看起來極是乖巧。

他耳微紅，微瞇著眼睛被在乎的覺。藏在羊絨帽子下的耳朵歡喜地扇著，頻率快地要把帽子掃歪；尾在后下意識地歡快掃，卻沒有足夠的空間，搞得微微發。

啊，好想用尾輕輕卷住的手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