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肖不想再跟楚肖逸打照面，干脆借著最后一點天，跑到小院里去氣。小舅原本在屋里照顧，過窗戶看到院子里的小丫頭，提醒道：“肖肖，現在不要出去啦。”

家里有小院子，還帶著鐵質門，楚肖肖便總是從此門跑出去玩，向來不走正門。

楚肖肖應道：“我就在院子里。”

小舅聽出言保證，這才放下心來，將窗簾緩緩拉上。楚肖肖百無聊賴地蹦跳幾下，便探頭眺著鐵質柵欄外的景象，在室外消磨起時間。

現在時值春節，小區里的住戶大多回家過年，加上小區綠化面積本來就大，更是看不到什麼人影。楚肖肖以前還能看到遛狗的行人，如今卻發覺周圍空的，只有逐漸亮起的暖黃路燈。

片刻后，楚肖肖終于看到第一個遛寵的路人，不過他并不是在遛狗，而是在遛貓。

六七歲的秀氣小男孩穿著黑羽絨服，系著白圍巾，牽著一只黑貓站在樹下。黑貓被小主人用牽引繩拽著，它同樣裹著一件深小服，出的黑純亮，爪子卻是雪白，猶如戴著白手套。

楚肖肖第一次見到有人遛貓，忍不住盯著小男孩看。他轉過頭來，好像到的目，也直直地盯回去。

兩個小孩隔著鐵質柵欄互好久，既像是在漫無目的地發呆，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誰也不說話。

黑貓蹲在地上用爪子洗臉，它在安靜中最為淡定，還隨意地四瞟瞟。

楚肖肖觀察小男孩許久，看到對方金燦燦的緒，不由相當新奇。在的認知里，暖調代表對方的心很好，對的友善度較高。不過他們彼此都還沒說過話，他就愿意釋放出善意，讓楚肖肖有點意外。

楚肖肖確定他不是壞人，干脆率先打破沉默，問道：“你為什麼要看我？”

小男孩歪了歪頭，答道：“因為你在看我呀。”

兩人功建立起通，小男孩便牽著黑貓走到鐵質柵欄前，靠近院子里的楚肖肖。黑貓倒是相當配合，它看上去是一只年大貓，線條流暢，步伐靈輕巧，頗為沉穩地走在男孩邊。

小男孩：“我以前見過你，你和別的人在喂貓。”

楚肖肖恍然大悟，和楊茵姐姐有時候會一起做貓拌飯，跑去投喂小區里的流浪貓。們還用舊布料搭建貓窩，藏在角落里讓野貓有地方過冬。

楚肖肖看著地上的黑貓，好奇道：“貓也可以遛嗎？”

“可以，不過要給它洗澡驅蟲，還要裝牽引繩。”小男孩仔細地想了想，補充道，“有的貓不敢出門，那就不可以遛。”

黑貓好像抓取到關鍵詞“洗澡”，它當即發出有點不爽的聲音，將頭側到一邊。貓的語言不僅僅是喵喵，更多時候是呼嚕聲，甚至是人類聽不到的聲音。

楚肖肖盯著黑貓觀察半天，說道：“它好像不喜歡穿服？”

小男孩：“它喜不喜歡不重要，我也不喜歡穿羽絨服，但爸爸非要讓我穿。”

黑貓又發出細碎的聲音，好像在對小主人進行吐槽，無外乎是“我有發，你又沒有，簡直莫名其妙”云云。它被迫穿服，連上都不到，顯然怨念極深。

小男孩見楚肖肖一直在看貓，他干脆再靠近鐵質柵欄一點，提議道：“你可以它。”

楚肖肖將小手過柵欄，卻還是不到近在咫尺的黑貓。黑貓好像察覺的現狀，它慢悠悠地上前走了兩步，紳士地低頭讓了一下，又退回到男孩腳邊。

楚肖肖頗為驚奇地看著它，發覺黑貓相當優雅矜持，跟小區里的流浪貓截然不同。以前跟楊茵姐姐一起喂貓，每回都只能聽出“吃飯”或“好”的意思，接著就是大口大口的咀嚼聲。

小男孩：“它李斯特，我梁雙麒。”

黑貓連名字都極藝特，居然跟浪漫主義鋼琴家李斯特同名。

“我楚肖肖。”楚肖肖還未點亮音樂技能，不出疑的神，問道，“為什麼它不梁思特，而是要姓李呢？”

梁雙麒眨了眨眼，他掩思考片刻，應道：“有道理。”

梁雙麒：“那以后就梁思特吧。”

楚肖肖：“你好，梁思特。”

黑貓：？

黑貓似乎無法忍人類崽們的閑聊，邁步想要回家去。它探走到一半，還掙了掙上的牽引繩，好像在提醒小主人趕抬走。

梁雙麒拉著牽引繩，他跟楚肖肖揮手告別：“肖肖，我要回家了，再見。”

楚肖肖：“再見。”

楚肖肖看著離開的一人一貓，總覺得是貓在遛人，不是人在遛貓。又在院子中閑逛一會兒，發現已經天大暗，這才回到屋子里。

春節中，楚肖逸五年來的頭一回歸家，也給家人們的生活帶來不小變化。按照往年的習慣，、小舅爺和小舅會在年夜飯后返回老城區，三位老人有自己的生活節奏，跟小輩們沒法一起過。

然而，楚肖逸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弄得誰都不敢隨意離開，皆打算撐到他先走。家人們日日殷切地招待，致使楚肖逸的力也很大，只能事事禮貌溫和地回應。這簡直是一種離奇怪象，楚肖逸覺自己不像回家，倒像借住在親戚家般如履薄冰，本不敢添麻煩。

大家誰都不提過去的事，仿佛回憶已經輕松翻篇，只剩下家和人和萬事和。

楚肖逸最輕松的時刻，就是單獨跟楚肖肖待著。他們彼此都不用裝模作樣，更不用戴面般客套地談。如果長輩們發覺楚肖逸沉默寡言，那事就鬧大了，他們一定會跟他寒暄尬聊，唯恐楚肖逸有被冷落的覺。

楚肖逸為避免此等狀況，他恨不得時時黏著小東西，簡直快把楚肖肖煩死。楚肖肖如今已經習得新技能，現在可以把便宜哥哥當作一團空氣，不管他如何在面前飄，都能夠視而不見。

楚肖逸把楚肖肖當作逃避長輩尬聊的工人，楚肖肖把楚肖逸當作無形無有味的一團屁（？）。

不過楚肖逸使用太多相同招數，也讓家長們發現一異狀。楚家棟發覺兄妹倆在客廳里互不吭聲，他出面熱絡氛圍，期盼子們彼此悉，提議道：“肖肖，你要不要給哥哥看看你的外語課程？”

楚家棟總覺得兩人一言不發不太好，便想要選擇兒們擅長的項目，讓他們試著關系破冰。

楚肖逸沒有說話，假裝低頭刷手機，不跟父親視線流。楚肖肖正在看ipad，頭也不抬地拒絕：“不要。”

楚家棟好脾氣道：“那你要不要聽哥哥唱歌？哥哥唱歌跳舞很厲害？”

楚肖肖這回抬起頭來，頗為認真道：“為什麼爸爸不給我們看外語課程，再唱歌跳舞表演一番呢？我和哥哥一定會很開心？”

楚肖逸幸災樂禍地附和：“我覺得可以。”

楚家棟：“……”很好，他們通過一致打擊自己，功地完破冰。

肖碧正巧路過客廳，見丈夫在孩子們面前吃癟，無奈地微微嘆氣，提議道：“肖逸，你帶肖肖出門買點水果，也到外面逛一逛，別老窩在家里。”

肖碧在家里的威信力顯然強得多，楚肖逸只能老實地穿上外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帶著小東西出門遛彎。他對著父親有點小脾氣，但面對母親便較為氣弱，不好有反駁意見。

楚肖肖同樣穿好自己的小棉襖，瞧著戴黑口罩、鴨舌帽的便宜哥哥，點評道：“你穿得好像井蓋的賊。”

自認為時尚人的楚肖逸：“？”

楚肖肖完全不懂楚肖逸的時尚單品，反而在心里慨他是真窮。他居然在冬天還穿牛仔，而且左膝上莫名其妙有條，好像被刀片劃破一樣，這豈不是會冷風？

兩人已經走出家門，楚肖肖出小手，拉他膝蓋上的隙，凝眉道：“先回去讓小舅給你上，我們再出門買水果吧。”

楚肖逸：“？？？”

楚肖逸不怒反笑，他氣得想的小腦袋，一口回絕道：“這就是它值錢的地方，如果沒有這條，我就不會再穿了！”

這條牛仔的設計亮點就在于左膝的，顯得既簡約又休閑，算是點睛之筆。如果沒有此條特殊的隙，它就是平平無奇的牛仔，但現在有設計師的靈加，它就一躍為大牌單品。

楚肖肖暫時還不懂流，當真出迷的神，反問道：“難道這是乞丐要飯的碗，沒碗就要不到飯嗎？”

楚肖肖：為什麼破掉的子反而更好？難道他在外面要飯嗎？

楚肖逸：“……”

他覺得自己妹妹不是在外語上備天賦，而是在遣詞造句上頗有水平，總能使用各種修辭手法讓人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