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兒結束晚餐大約是在晚上的八點四十分，在前臺索要訂餐電話并且收到一張兔子經理羅伯特·陳特別贈送的會員卡后，離開“三月兔窩”餐廳則是在八點五十二分。們沒有從中庭空中花園搭乘懸浮車，而是選擇下樓從開在臨街的門樓正門離開，踏上前門大街正好是晚上九點整。

現在，們的雙腳踩在歷史之照耀宇宙的前門大街上。大街兩側，全是裝修奢華，消費更加奢華的各種奢侈品店。以前門大街為軸心，胡同小巷，鱗次櫛比，全是各種地球土特產專賣店。前門大街和以前門大街為軸心輻出的八大胡同一起，構了華夏大區著名的前門外貿區。

前門外貿區，據地球聯邦外事部星際旅游管理委員會公布的《地球大氣層以準許進行星際旅游的景區名錄》，隸屬于天/安/門旅游區。晚上九點，正是城市觀和外貿區掃貨的黃金時間。

整個一條前門大街人洶涌，各大旅行公司搖著三角小旗的導游隨可見，幾乎比農田里的螞蚱都多。他們后是群結隊的不遠億萬年前來地球挨宰的外星友人。隨著這旅行者的大前行，大約每三分鐘就會有一名斜背包，手拿旅游地圖的賣報人湊到前，以極快的語速小聲詢問著：

“要券麼，要券麼？”

“地球土特產提貨劵，百店通用，上萬品種，只要十塊。”

“純正玉泉清，一元十克。”

……

據不完全統計，前門貿易區的街道上，僅靠非法販賣假冒偽劣產品和各種真假不一的提貨券、優惠劵、免稅卷等等，就養活了上萬小販和他們的家人。

在謝絕了第六位原住民同胞的熱推銷之后，顧晗晗和鄭雯雯手牽著手，橫穿大街，來到一家裝修及其復古的奢侈品服裝店。這家奢侈品店與紀錄畫冊里中古時代華夏盛唐時期的殿堂外觀一致，玉石高臺上建造五層的木質高樓，樓頂屋脊兩側翹起兩支牛角，目測比較雄壯。高樓四周沒有一般服裝店的展示櫥窗，門楣上也沒有招牌店名，只有一個巨大的桑葉標志。

站在臺階下面，顧晗晗指著那個桑葉的標志，說：“就這家買吧，我看過家的廣告，好像特有派兒。中央一套聯邦新聞之前的廣告呢！”

“清桑……”鄭雯雯仰頭對著屋脊那兩只牛角練習高山仰止，“家的價錢更有派兒……”

“有姐有派兒麼？”顧晗晗問。

“那倒還沒有。”

“哈哈，那還等什麼？” 顧晗晗拽著鄭雯雯的手，興沖沖地就往里闖。那種一往無前的架勢，讓人幾乎以為能買下整個宇宙。

“歡迎臨清桑店。”

大約有八名服裝店的店員分開兩列站在門口鞠躬迎接兩個孩。這些孩都很年輕，頭發在耳朵旁邊梳兩個可的圓形發髻，上穿著一種彩條紋的綢長，肩膀兩邊是泡泡袖，前開得很低，繡花的寬腰帶束在下，將脯得鼓囊囊的，然后在后腰打了個蝴蝶結垂下兩條緞帶——當然，因為年輕，即使再用力，/也是有限。就像由于經驗不夠，顧晗晗和鄭雯雯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分辨不出店員上的長究竟是天然蠶還是材料通過程序變形出的模擬蠶。

面對用力出來的/隊列和像古裝電視劇一樣深深低下去的頭，兩個孩有點兒遲疑的站住。錢包鼓鼓雖然能帶來意氣風發，但卻無法憑空生出奢侈品店裝B指南之類的經驗之談。

于是，顧晗晗只能用盡可能溫的語氣詢問：“我想買服——呃，你們這有吧？”

不怪顧晗晗說到一半懷疑，因為打量之下發現這里更像是一個高級的休息場所而不是什麼服裝店。寬敞的大堂，得像鏡子一樣的地面，很心擺放的古董樣的陳設，木頭茶座和藝品一樣的屏風隔斷，甚至還有熏香和音樂，唯獨沒有作為一個服裝店最應該有的陳列著華服的服裝臺。

“是的。”站在隊列最后一名的店員出列，“請跟我來。”

“沒走錯地方麼，那就好！”

店員保持著略微鞠躬的姿勢，把兩個孩引領到三面都被屏風包圍的一茶座，請他們在長條形茶幾后面的雕花木頭長椅上坐下，自己就目不斜視地站在左邊那扇屏風的外側。

接下來，從右面屏風后面出來一位麗的大姐。蔥綠的禮服長，赤/肩膀上披一幅薄紗，雙手合在膝蓋上，坐到兩個孩兒右側的椅子上，笑著點頭致意，自我介紹說是試顧問。然后就是斟茶倒水，各種云山霧罩的寒暄。

足足耽誤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試顧問才很矜持地開了口： “那麼，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想試試哪方面的服？”

顧晗晗神一震，興地說起來，“我想要一條子，適合晚上去空間軌道玩兒的時候穿。”

“就是紅燈區那些很多外星帥哥牛郎店。”鄭雯雯，“今天是這家伙生日啦！”

“生日快樂，”試顧問將手和在前，看起來很驚喜，由衷地祝賀，“的確，每一個孩兒在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都應該得到一件來自地球的華服。”注視著顧晗晗的眼睛眨了一眨，說：“我們地球孩兒的年夜更加不能缺天然料的陪伴。”

兩個孩嘻嘻哈哈笑起來。

鄭雯雯說：“為什麼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沒能有一個好人給我說這番話。”

“啊，我十八歲的時候，也還沒有這句廣告詞呢。”試顧問微笑著做了個攤手的作。一華貴禮服的做這個不大優雅的作看起來還自然，而且格外的俏皮。

“好吧，讓我來看一看，為這位今晚的公主挑一件最漂亮的子……”仔細打量著顧晗晗的臉和的材，或者同時也在暗中估量著顧晗晗的錢包的抗榨負荷。

“需要我站起來麼？”顧晗晗像小鹿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雙手拉著擺輕快地轉了一個圈。

“不用，不用，已經足夠了。你坐著就可以了。”

“你真難看，有必要這麼激麼？”鄭雯雯拽著顧晗晗的有服，強迫坐回到椅子上去。

顧晗晗抓著鄭雯雯的手，眼睛里還閃爍著的。抑著激的語氣對好友說：“你不知道，我這會兒覺得特刺激，要花一筆大錢的覺……”

“別激，穩著點，一會兒你還要去嫖男人呢！”

“那現在就是前戲。”

“……你果然越來越不要臉了。”

“我這完全是近墨者黑。”

說話的時候，綠珠顧問已經完“人掃描”，收起落在顧晗晗上的視線，微微揚起下向店員小紅說，“去看看TP33C0546那件子的小號還在麼？去把它拿來，去吧。”“那一件很適合你，非常適合。”轉過頭，肯定地對顧晗哈說。

大約等了五分鐘，店員有點兒抱著一個造型古典，看著就相當高檔的漆盒回來。從那盒子的姿勢上，這是盒子分量不輕，是真正的木盒漆，不是什麼新型輕質材料仿造的地攤貨。

綠珠顧問帶著矜持地笑打開盒子，等待孩兒的尖和贊。

漆盒中央，整整齊齊疊著一件白的子。子很薄，很，澤淡到幾乎沒有，卻顯現出令人震驚的層次。仔細分辨，輕薄的布料上布滿了同線的刺繡。布料本的澤和刺繡的澤互相織、滲，營造出一種孤高絕的氣質。手指上去，有一些輕微地發。顧晗晗在一瞬間就被震撼了，輕輕張開，眼睛有點發酸——這沒由來的！

——在一個連地球原住民的底都是由一次金屬材料制造的時代，再也沒有什麼能比一條棉紗長更能讓我流淚。我們不能抵來自基因深親自自然的——

這是偉大的地緣理論奠基人李海河在提出他著名的、輝照耀宇宙一千三百年的“基因變異畸形地緣修復理論”時所說的一句名言。

雖然不學無的無良顧晗晗不可能知道這句話，但它的確很切在這一刻的心。

“試一試吧。”綠珠顧問輕聲提出建議。

試間就在們座位的后面。推開繪制著仙鶴霧松的屏風，們進試間。試間三面都安裝著整幅墻的鏡子，空間很大，有將近二十個平米，們四個人站進去一點兒也不覺得擁。

顧晗晗把子換上，那是一件剛剛到大面的短，和腰一律都裁剪得寬松，擺層層疊疊垂下來，還保留著棉紗所特有的妙褶皺。

試裝顧問一邊蹲下來替整理那些褶皺，使它們看起來更加使人愉悅，一面說道：“這件子正式的名字做‘西施’，在古漢語里，西施是天然人的代指。所以這件‘西施’的面料沒有選擇我們‘清桑’最常用的綢，而是選擇了棉。棉桃手工去籽、捶打，織最細的棉布，然后裁剪制而。它最適合的就是展示的天然之，有古詩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就是這個意思……”

試顧問替攔腰系上一腰帶，使用金屬環扣將腰帶固定在一側。并且自作主張，將顧晗晗的盤起的頭發散開，重新做了一個直發的造型。變魔一樣，生生把顧晗晗這麼一個無良問題，搞出了幾分出凡俗的氣質。

“我就知道，一定合適的。我就知道，這件服，就是專門為你而做的！”

試顧問用一種近乎于贊詩的詠嘆調煽著顧晗晗。或者真心，或者是一種職業化的素養。然而，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顧晗晗的確被煽了。心澎湃著轉著自己的，目火辣辣地落在270度旋轉試裝鏡

鄭雯雯被煽甚至比顧晗晗更加厲害。因為格的原因，的表現則更加地直白。

“買下來，就買這件！說得對，這件服就是為你準備。它既足以紀念你十八歲，也能幫你嫖男人，它能行，買它！”鄭雯雯急切地慫恿著的好友。

“當然要買！”顧晗晗斷然拍板，轉頭就去找的試裝顧問：“綠珠，這賣多錢？”

“這件‘西施’的售價是175地元，另加5地元的服務費。由于您購買的是純天然不可再生面料的服裝。因此需要納售價50%的奢侈品稅，100%的貿易調節稅和300%的地球資源補償稅。后面兩項稅款，如果您是地球原住民，可以有減免和退稅的。您有國家社保局注冊的公民社會編碼沒錯吧？按規定，可以免征90%的貿易調節稅，地球資源補償稅則全額退返。這一部分稅款您可以不必繳納，只許支付10代理費直接委托由我們‘清桑’辦理退稅就可以。另外，腰帶、帶扣等配件，本店將免費贈送，您無需另外付費。那麼，175加5加87.5加17.5加10，您需要付款一共是295地元。”

重新坐回到茶幾面前，綠珠“啪”、“啪”、“啪”地按著計算，口條輩兒溜地報出一連串數字，最后手腳麻利地將閃著“295”這麼一個巨大數字的計算輕輕推倒兩個孩兒面前。

“呃……”盡管有心里準備，鄭雯雯還是被“295地元”這個數字所代表的的巨款閃了一下眼，問：“打折麼？”

“真的很抱歉，沒有辦法打折。”試顧問謙和地笑著道歉。雖然說著所有平民百姓都覺得非常反的標準臺詞，但由于的態度實在好，鄭雯雯倒沒覺得有多欠。至于說顧晗晗，早被這件麗服煽得頭腦缺氧，不知砍價為何了。

“不打折也關系……”顧晗晗掏出錢包，“多錢來著？”

“295地元，您是付現金還是轉賬？”詢問說，并且很細心地解釋兩個地球原住民孩兒本用不到的國支付手段，“目前本店可以接銀河系5000多家的銀行的國轉賬，河外星系目前暫時只接銀河聯盟世界貨幣基金組織四大銀行的轉賬。本店指定的唯一結算貨幣是地球聯邦儲備卷，其他國家的貨幣暫不接。”

我們除了地球聯邦儲備卷，其他國家的貨幣也沒有哇！

顧晗晗從印著小貓的錢包里出三張一百地元的大面額鈔票：“我們付現金。”

顧晗晗在認購單上填了自己的信息并簽字，給店員辦理相關手續。在等待的時候，試顧問以俏皮的語氣和們們閑聊——

“春宵苦短，總要因為付賬這樣的小事耽誤時間。”

“春宵苦短是什麼意思？”顧晗晗等著一雙蒙昧的大眼睛問。

“呃……大概就是一句覺寶貴，時易逝的古詩。”

“好淵博啊，那麼拗口的古詩都知道……”顧晗晗以一種崇拜的目仰的試顧問。

“哪里，也是工作需要沒辦法……”

“其實那是一句黃笑話，真正意思就是說做/的晚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你的太長而他的太短。”鄭雯雯猛得說道。

“……你也淵博的……”顧晗晗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閨，覺得自己今天之所以沒能長為一個父母放心，鄰居羨慕，老師口稱贊的好孩子，實在不是沒有客觀原因的。

“那當然，”鄭雯雯恬不知恥的顯擺，“我還知道好多呢，花/徑不曾緣客掃，霜葉紅于二月花，二十四橋明月夜，無限風在險峰……”

好在店員小紅已經辦完手續回來。顧晗晗果斷把要給小費的事給忽略掉。收下找零跟鄭雯雯說，“走吧！”

然而，兩個孩剛出門就被住了。

“請等一下。”

試顧問手里拿著們的認購單追出來，說道：“很抱歉，剛剛才發現，你們只留了聯系電話，這樣，快遞公司沒有辦法送貨。所以，還要麻煩您留一下送貨地址。”

“啊？”

“地球3000年以都是可以免費送貨的。”試顧問笑瞇瞇的補充。

“不是這個，你知道我家就住地球，”顧晗晗拎著白子的下擺，莫名其妙的說，“服我都穿上了，你們還送什麼貨？”

“還有包服的盒子要送嘛！”試顧問笑瞇瞇地解釋說，“天然都比較貴，容易發黃、褪、變形，像普通金屬那樣放置是不行的，必須放在我們專門制作的防護盒里。防、防蟲，防氧化，才能相對保存完好。”

得，買裳還落兒一漂亮盒。好，好，回來不裝服還能裝首飾，看起來好上檔次哦！

占了便宜的無良眉開眼笑地滿口答應。寫地址的時候，的腦筋轉了個彎兒，考慮到自己買服花了這麼大一筆巨款的事如果泄出來，被李淑芳士得知，挨打罵沒啥，自己辛苦積攢的小金庫恐有被沒收的可能，因此，特意留了個心眼，報上鄭雯雯家的地址。向自己的閨眨了眨眼，做了個“你懂的”的表。

鄭雯雯拍脯擔保，放心吧，你媽來問，我鐵定不招，就一口咬定是我買的！

正在涉的功夫，長門大街上街燈忽然閃耀，頭頂上空黑一塊影迅速變大而后“呼”地下來，使人忍不住頭。

顧晗晗驚魂未定地拍著脯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架小型飛艇。氣焰囂張、旁若無人，就那麼直接在步行街著陸了，視我地球神圣不可侵犯之通規則于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