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薩沙從口袋掏出一張折幾疊的紙，打開來遞到寧和面前。紙張上面，用鉛筆寫著一些潦草的碼。

寧和輕輕點頭，說：“統帥部參謀長副辦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統帥部有意讓我離開報局。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將直接調任帝國駐東丹星高等聯絡，同時，依照慣例，兼任帝國駐東丹星域第四宇宙艦隊副參謀長。”

薩沙一聽頓時大喜，說道：“恭喜恭喜，你這是要飛黃騰達的節奏啊。”

按照馬爾斯帝國軍方的慣例，報系統的人一旦出任外員，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號。

“也許下次再見的時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個星星。”薩沙無比欽羨地說。

“沒那麼簡單，”寧和猛吸來一口煙，說道：“帝國有可能要對東丹星域開戰，而且時間就在近期。”

“啥？”饒是薩沙這樣的高級間諜，乍聽到這個炸的消息也是驚得差點沒跳起來，“東丹是2858年十五國簽訂百年和平條約時就確立的中立區域啊，突然撕毀條約，這個——天哪，搞不好會引發新一的宇宙大戰的！”

“不要吵，”寧和說，“這目前還是。”

“統帥部怎麼會有這麼荒唐地打算？”薩沙連連搖頭。

“閉，”寧和嚴肅地說道，“據說這是元帥閣下親自做的決定。”

薩沙頓時不說話了，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輕聲自言自語道，“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別讓其他人聽到你這句話。”寧和瞥連薩沙一眼，然后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已經說了，那就索全告訴你吧。我們和尤斯汀帝國合作進行的飛馬座星系開發項目遇到了相當大的困難，聯合開發艦隊對DDO216-53號土著生的清理工作失敗了。這種生的戰斗力超乎尋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戰斗中，甚至連親臨前線的蘇裕閣下都遭到了重創。”

“天哪，蘇裕閣下！你是說尤斯汀帝國的蘇裕閣下？”薩沙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八級空間系的強者，究竟有什麼土著生有這麼厲害？”

寧和搖頭：“的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種土著生能夠在宇宙中以量子態存在，普通的攻擊對它們完全無效，甚至有可能反被它們利用攻擊回來。目前唯一確定對它們有效的武只有海神之網。”

“那能量用起來可就恐怖了。”薩沙嘖嘖有聲地評價道。

“是啊。”寧和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才不得不考慮對東卡兵。”

“蘇裕閣下傷之后，不要說對整個飛馬座星系生種群的甄別與清理工作幾乎沒辦法進行下去，甚至聯合探險艦隊本的安全都是個巨大的問題。一旦聯合探險艦隊被迫撤回，這次飛馬座星系的開發項目宣告失敗或者停滯，我馬爾斯帝國通往仙座大星系的希將被隔斷。這是帝國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所以，DDO216-53號土著生已經為攔在帝國前往無盡宇宙前方道路上一塊咯腳石，非踢開不可。元帥閣下親自指示，對DDO216-53號土著生的第二次清理工作必須立即啟，而且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這樣一來，就必須要向聯合開發項目注天量的超預算能量，以支持海神之網的發次數。”

“宇宙中，能量的事永遠都是麻煩事。與歐格拉一戰之后，帝國國的鑭晶儲備已經捉襟見肘，多一克都調不出來。至于說尤斯汀帝國，如果說他們能量富裕的話，也不會加這次飛馬座的開發項目了”

“那麼多的能源，一時之間，只有下訂單向國際采購或者直接出兵占領礦產區兩條路可以走。聽說，帝國外部也曾通過聯合國多次和olec磋商，但鑭晶輸出國組織非常討厭，以銀核集團為首的能源企業毫無大局意識，私心作祟完全罔顧人類未來，無論如何不肯暫時提高鑭晶的銷售配額。這樣，就只剩下出兵占領鑭晶礦區一途了。短時間，帝國只要出兵就能拿到的能源，只有東丹星域那些優質的鑭晶礦。”

“這一次統帥部調我去東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重我在報工作中的能力，整合與制衡東丹星域的各國勢力，力求在第四艦隊占領東丹之后，不引發大戰。畢竟，東丹星域周邊有十五個國家的駐軍，那些優質鑭晶礦牽扯到利益方更是多到數不清。這個中將的肩章可是非常的不好帶啊，搞不好反而會送命，只是比對抗一位超能八級的閣下略好一點而已，所以你實在不用羨慕我——說到“報局”這個捕虎行，估計也是針對飛馬座星系開發計劃目前危機的另一套理預案。看來統帥部和報部之間的斗是愈演愈烈了。”

寧和與薩拉一起死命地吸煙，吞云吐霧地制造出大量的煙氣，防竊聽裝置的電磁音在煙霧中嗡嗡輕響著。好半天，薩拉才摁滅了煙，說：“不管怎麼樣，你能借此從捕克里提庫斯閣下的倒霉差事中總是值得慶幸的事。倒是我，真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到你把我調走的時候。”

“地球站的新站長是軍三的那個索菲亞上校，金發碧眼的大人，可以滿足你被待的期。”寧和閉著眼睛，吐出一個煙圈來：“隨便索菲亞怎麼□你，總不可能因為你找不到一位八級超能力者就宰了你，但克拉提庫斯閣下卻會因為你去堵他的門而把你全的撕碎片。拿出你大學時討好人的風采來，撒潑打滾怎麼都行，關鍵時刻表現得無能一點。撐過半個月我肯定想辦法把你調走。”

薩拉苦笑：“也只好如此了。這次全靠你了。哎，不過你自己也已經夠倒霉的了。”

寧和攤手：“我以為你會說，帝國軍人在這種況下應該表現出一往無前地大無畏的神。”

薩拉說：“屁，先活著才能大無畏！”

“你沒以前幽默了。”寧和說。

“哎……”薩沙一拍腦袋，“關于今天被買走的那名戰俘，好像能力不一般，真的不用管沒關系嗎？”

“在這條街上的，誰曾經沒有不一般過？過幾年說不定你都能發現對面那家店的迎賓牛郎里有一個我。”寧和吸著煙說，“你不用理會這些，專心考慮正事吧。”

“說到正事，有一個問題我考慮了老半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說出來和你聊一下……”

薩沙有些啰嗦地說了一大段話，然后，又突然住不談。

“再給支煙。”他說，“地球原產的香煙的確味。”

寧和又丟了一支煙給他。點燃香煙之后，像是為了緩解心中的張，薩沙猛吸了幾口，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幾乎流出來。他夾著煙卷的厚手掌在臉上了一把，又遲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開口：“我就是胡想啊，如果說錯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只是想啊……”

“如果只是能源的問題，為什麼不能祈求該亞神賜予圣晶——我是說既然該亞神眷顧馬爾斯，帝國似乎沒有必要冒著引起宇宙大戰的風險出兵占領東丹。其實你不覺得奇怪麼？飛馬座星系開發項目的原生種清理問題，本就不需要籌集能量發海神之網嘛，只要該亞神降下天罰，無論DDO216-53號土著生的戰斗能力有多強悍，它們都勢必灰飛煙滅在宇宙中永遠消失。但現在無論天罰還是圣晶都沒有，只能向那些沒有神殿的可憐國家一樣打礦產區的主意，難道說我爾斯帝國的神眷已經不在了麼——說了只是猜測啊，你只當我是胡說八道就好了。我對神的虔誠天日可表，你不能就這麼把我當神者舉報給神殿裁判所，我們可是幾十年的了，啊——”

看著寧和越來越沉的臉，薩沙越來越心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寧和手過來的時候，他再也頂不住力，尖一聲，已完全不符合他重的噸位的敏捷作一竄逃出老遠。

寧和手一僵，繼而繼續向前，將手指間已經熄滅的半支煙丟進煙灰缸。“別擔心，我對神殿還沒有虔誠到因為你說了這些話就一定要把你送上火刑柱的程度。”寧和看著已經退到門邊，時刻警惕著一個不對就要奪路而跑的老同學，拍了拍沙發的坐墊，無奈說道，“快回來，你那里已經離開反竊聽裝置的屏蔽范圍了。”

“你真的不會把我抓起來。”薩沙抓著門把手不肯，再三確認。

“廢話，快回來坐下！”寧和一聲斷喝，兩只眼睛猛得瞪過去。

薩沙這才磨磨蹭蹭地挨過來，坐下之后，長出一口氣：“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你既然都有膽量質疑神殿了，難道還會害怕區區在下？”寧和語氣里略帶嘲諷，說話中出強烈地不滿，“我才是真正的傷心，沒想到你潛意識里竟然也會認為我會把你扭送神殿裁判所那種地方，明明從大學時代就開始同房共寢的……”

薩沙干笑道：“失誤，失誤！事關神殿，我心虛啊！”

“拿苦力的錢國家領導人的心，我看你真是閑得蛋疼。去把這玩意兒銷毀了！”寧和將桌上電抄件和剩下的地球煙草連包裝盒一起拍到薩沙上，起就要走。

“別走哇！”薩沙一把攥住寧和的手，是強迫他坐回去，“別裝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懷疑，難道還是說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消息？”

“豬！”寧和一把拍開薩沙的手，“既然黑暗之神籠罩天幕，那麼大地神怎麼可能離開神殿前往遙遠的飛馬座星系施以天罰？”

薩沙立即糾纏道：“那麼神賜呢？轉換能晶之類的純能量總不需要蓋亞神離開神殿吧？為什麼也沒有？一定有什麼緣故在里面。憑你的家族背景肯定知道。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無論神賜還是天罰，都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簡單！神的意志豈容凡人窺探。”寧和甩開薩沙，“我只能告訴你，帝國的神眷尤在——起開，我要回去睡覺了。”

“那你什麼時候啟程？”薩沙對著寧和的背影問。

“起床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