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的兩個屋子，就像兩個世界。

那邊炭火充盈，溫暖如春，江茉在屋里了棉襖，吃著糯糯金燦燦的烤紅薯，不亦樂乎。

另一邊，柴火的星子微薄，愁云慘淡，王紅芬一家三口著手，哈著氣，討論今天這事兒。

王紅芬咬牙切齒，“他們哪來的柴火？你瞧瞧那小蹄子那得意勁兒，真是氣死我了！”

“要我說，當時你非要和分開用柴火干嘛？”齊振華剛說了一句，發現王紅芬狠狠瞪著自己，立馬又道，“我可能知道，那小子從哪兒來的柴火。”

王紅芬神一振，聽齊振華接著尋思道：“有回我和齊曄進山，見他似乎去了一個山，當時沒想太多，今天再仔細一想，那小子干活快力氣大，每回進山砍的柴火那麼多，估著囤了不柴火在那山里！”

王紅芬一拍大，“指不定還藏了什麼別的好東西呢！那傻小子現在有了媳婦，可不傻了！他和那小蹄子才是一家人，藏著柴火都不告訴我們！”

害得以為柴火不夠用，氣沖沖和江茉吵一架，還分了柴火，現在就是后悔又丟人！

王紅芬把凍寒的一腔怨念都撒在齊曄和江茉上，恨聲道：“明天咱們就進山！齊曄背回來這兩百斤柴火也不夠那小蹄子揮霍的，瞧他們那大手大腳的模樣，山里估計還有不呢！”

齊杰眼在旁邊話，“娘，我冷……既然明天咱們就有很多柴火了，那現在能不能多燒點柴火啊？”

“燒！”王紅芬忽然闊氣起來，“咱們也擺三個火盆！不！擺四個！烤得上暖烘烘的去睡覺！”

冷了好幾天，手腳都是僵的，到了半夜都睡不著。

現在好了，馬上就有用不完的柴火了，使勁兒燒！可勁兒燒！們一家三口也過過暖和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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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紅芬和齊振華剛準備出門，生產大隊的廣播忽然響了，大伙兒都去打谷場集合。

就連江茉也破天荒起了床，跟著齊曄一塊去。

免不了王紅芬又要怪氣，“喲，今兒太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江茉連一個眼神都不搭理王紅芬。

到了打谷場，人一齊，西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張金財就滿面紅地宣布了這個大喜訊，“東江的水終于結冰了！咱們生產大隊要立一支冬捕小隊！”

眾人聽著，也是興不已。

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東江產饒，每年冬天，大江大河大水泡子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后，就是捕魚的最好時節！

不過，這是個力氣活兒，每家都得出一個壯勞力，出去好幾天才能回。

捕回來的魚兒也死個人，一條條的，活蹦跳堆小山，出了壯勞力的每家每戶不僅能算不工分，還能分上七八條魚，燉著新鮮魚湯，上苞米面大餅子，連菜帶飯香得沒話說，剩下的魚腌臘魚，過新年的大魚大也就有了一半的著落！

王紅芬興得雙眼直放，大嗓門喊道：“我家齊曄今年還是冬捕小隊長吧？”小隊長能多分兩條魚呢！

齊曄力氣大，眼毒，每年冬捕他能最快最好地找到魚窩子，帶領大家捕回滿網的魚，所以他當小隊長大伙兒一向心服口服。

眾人正要點頭，卻看到齊曄那個滴滴的漂亮小媳婦皺起鼻子，“齊曄，你不要去。”

大伙兒還懵著，就見齊曄問都不問，一臉“我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媳婦的話就是圣旨”的虔誠神，毫不猶豫地說：“好，我不去。”

……？？？

王紅芬心肝肺都快被齊曄這愣頭青氣炸了，“你這傻小子！讓你不去你就不去啊？！你憑什麼不去？你問都不問一聲就答應了？你什麼都聽的，還是不是個男子漢！”

齊曄沉默著，油鹽不進，“我不去。”

王紅芬氣結，齊家還出了個癡種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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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江茉知道接下來的劇，去東江進行冬捕的人們，都會出事，誰讓的繼姐有著主環呢？

在書里所描寫的劇中，姐夫聶士忠的部隊今年正好駐守在東江旁，他會因為救援有功而升職，江桃也跟著春風得意。

配角們的傷亡無所謂，更何況這一群在小說里連姓名都沒有的炮灰村民，那都是用來當男主的墊腳石的。

可江茉著生產大隊里這些一天天悉起來的面容，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最近天氣有點反常，這次冬捕有危險。”

當即就有人嗤笑一聲，正是劉香娘，“你這話說得可有意思了，咱們年年冬捕，年年好好的，年年冬天天氣都這樣，怎麼就有危險了？你不讓齊曄去，還不讓我們去啊？”

“就是，你這也管太寬了，再說，你家齊曄傻才聽你的話，別以為我們也信你神神叨叨那一套！我們靠天吃飯多年了，還要你這小丫頭片子來教？”村東頭的劉翠花叉著腰，生怕自家男人去不了。

也有人替江茉說話，比如鄰居王有，王春雨爹，“江茉這孩子可能沒說錯呢？昨晚我聽外頭那風，嗷嗷的，怪嚇人。”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嗤笑不屑。

江茉無所謂地聳肩冷笑，“我隨便說說，你們也就隨便聽聽，你們去不去和我沒關系，反正齊曄聽我的就行。”

王紅芬面容扭曲，質問齊曄，“你是豬油蒙了心，還是腦子進了水？你干嘛非聽的？別人想當這小隊長都當不呢！十條魚！十個工分！你不想要啊？！”

齊曄仍然冷著臉，無于衷，“不想要。”他只想要江茉開心。

王紅芬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以前那聽話孝順的傻小子呢？早知道就不該給他娶媳婦！

其他人還在看笑話，“人家齊曄好不容易娶上漂亮媳婦，這大冬天的，摟著媳婦熱炕頭不比去那冰天雪地里捕魚強啊？”

也有人說：“齊曄真倒霉啊，以前那樣就算了，還娶了個不明事理的媳婦，這麼好的賺工分、分大魚的機會都不讓他去，盡說些胡話，到底怎麼想的？”

王紅芬咬牙切齒，問了最后一遍，“齊曄，你到底去不去？”

齊振華也著急啊，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齊曄邊小聲勸他。

可齊曄真就左耳進右耳出，像沒聽到似的，仍然斬釘截鐵兩個字，“不去。”

“行！”王紅芬這暴脾氣，也懶得再說，叉腰狠狠道，“齊振華，你去！到時候咱們家分了大魚，他們倆一口都別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