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看到那塊宅基地的時候就想過, 到時候一定要讓王紅芬和齊振華求著分家，乖乖把這塊地送到手里。

如今愿實現，江茉開心地翹了翹角, 對這兩個垃圾人又有了祝福。

希他們分家之后, 日子越過越糟，一地, 悔不當初，報應不爽。

-

分家不是一件容易事。

是清點家里那些什，就花了整一天功夫。

不過齊家也沒太多東西, 無非就是些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壇壇罐罐、柴米油鹽、針頭線腦的零狗碎。

江茉全看不上眼，站在院里看王紅芬和齊振華忙得滿頭大汗地清點完, 擺擺手道：“這些全換錢和票，我要用新的。”

江茉對價不清楚，但齊曄門兒清, 他還在咳，并且盯著齊振華一個個在算, 這個罐兒值幾兩米，那個被褥值幾匹布。

王紅芬牙關咬, 恨恨地想：用新的用新的！你這敗家玩意兒就使勁造吧！倒要看看你們以后日子過什麼糟糕樣兒！

到了第二天，才徹底分算好。

江茉不急不忙拿了錢和票, 瞥一眼王紅芬, 穿一切的笑, “嬸嬸還藏了不私房錢沒分給我們吧？”

其實分家肯定分得不公平, 江茉早就知道。

這些明面上看得見的什, 王紅芬沒辦法, 只能清清楚楚地分給他們一部分, 可這些年來, 王紅芬在手里的錢，齊曄可不知道有多。

鄉下人又不會記賬的，王紅芬也沒那巧心思。

反正就是一家子一塊掙，一塊花，剩下的錢和票都攢在那兒。

齊曄以前傻，不會過問這些，家里的錢給他花多花也不介意，只要有口吃的，有穿，就行了。

王紅芬聽到江茉這樣問，立馬板起臉，仿佛尾被誰踩了似的，厲荏地大聲道：“你說話注意點啊！又往我上潑臟水！這些年來我辛辛苦苦持著這個家，我圖什麼了我？還要被你口噴人，說我私底下藏錢？我真是冤枉啊我！”

眼看著王紅芬說著說著，就要哭天抹地，賴在地上撒起潑來，江茉也是煩得很。

反正是不相信，王紅芬這些年總共才攢了五十塊錢，分到和齊曄手里，才二十塊？這是哄鬼呢！

不過，算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什，換算出來的錢和票證，還是有一些的。

所以，江茉也只是順提了一句，沒打算現在就和王紅芬算總賬，非要王紅芬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

羊是要薅的，但也不能一次就把王紅芬薅禿嚕了皮。

讓王紅芬一家子再修養修養，下次再來薅，薅個大的！

江茉想起自己還藏在手里的那些“證據”，連齊曄都沒告訴過的，到時候肯定能送王紅芬和齊振華一個大驚喜~

-

江茉和齊曄就帶著一些隨細，離開了齊家。

走的時候，王紅芬正在用竹篾編的大掃帚灑掃院子，恨不得直接把他們倆出去。

瞧那小狐貍得意的樣子，那氣就不打一來。

這回分家，真是虧大了！

錢、票都給了不出去，而且以后齊曄不給家里干活了，掙回來的工分和錢都了一大半！

可是也沒轍，齊曄得了這病，要是賴在家里不走，除了多兩張吃飯之外，天讓人擔驚怕之外，沒有任何用，江茉又好吃懶做，牙尖利，天慣會氣人！

王紅芬盤算了一陣，著江茉那扭著細腰的背影，還有齊曄亦步亦趨跟在后的樣子，直接呸了一口。

兩個禍害！總算走了！

幾戶鄰居這兩天，也都看到了齊家的靜。

這會兒王家大媳婦也忍不住探出腦袋，在墻頭問道：“齊嬸子，你們這是徹底分家過了呀？”

“那是。”王紅芬收回目，總算松了一口氣，捶了捶這段日子累得酸痛的后腰，“唉，這事兒總算翻篇了，我以后也能好好過日子了。”

“你們家最近，是鬧騰的。”有人多說了一句，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

王紅芬翻了個白眼，“還不是江茉那小蹄子命里帶衰！自從來了齊家，什麼好事都沒有！天飛狗跳！你們瞧瞧，都快把齊曄克死了！”

眾人一愣，想想王紅芬說得有道理，也都奇怪。

齊曄從小那麼好，長大后更是生產大隊里賣力氣的一把好手，怎麼就得了這種怪病呢？

王紅芬仍舊碎，喋喋不休，“你們也都注意著，離那兩個喪門星遠點啊！別被他們傳了病，又跑來怪我。”

大伙兒臉上神忌憚，頗為復雜。

見大家都不說話，王紅芬說得更起勁兒了，這段時間忙里忙外，累得跟陀螺似的，都好久沒和大家閑話家常了。

索放下掃帚，走到門外，手說道：“我和你們說啊，那江茉離了我們家，齊曄又病著，以后肯定沒好日子過的，以后咱們就等著看吧，看怎麼天天哭。”

有人也小聲道：“確實，我想想都難捱，齊曄那樣子也不像能下地干活的，你們說那弱弱的樣子，以后可怎麼撐起一個家？”

“還是姐姐命好啊。”有人的娘家在江寧生產大隊，對江家也算是知知底的，“姐姐嫁去了縣城，住進了軍區大院，現在每天舒坦著呢！”

“喲，這都是兩姐妹，怎麼……”

“我和你們說，這事啊，說出來肯定嚇你們一跳，姐姐嫁的人啊，本來還是江茉的結婚對象呢！”

“啊？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幾個婦圍在一塊，鬧鬧哄哄地嘮起嗑來，說長道短，越發熱鬧。

-

另一邊。

江茉和齊曄渾然不知自個兒又了生產大隊里熱議的對象。

不過也早有預料，鄉下沒什麼大事發生，生活平靜，日復一日，哪家的狗生了幾個小狗崽子，誰家的夫妻拌了兩句，都值得拿出來說道半天。

更別提分家這樣的大事，肯定很快便會傳開。

此時的兩人，并沒心思理會那些背后的閑話，他們站在荒廢的宅基地前，著那被風吹得搖搖倒的草屋，還有一大片空曠的菜地。

最冷的冬日已經過去，再過兩天，就是立春。

菜畦里還沒開始播種，現在看上去禿禿的，去歲收獲的那些大白菜、芥菜都收在了齊家地窖里，他們一顆都沒要。

可就是這樣一副百廢待興的景象，江茉正瞧著，卻聽到邊的齊曄在憨憨地笑，勁壯的笑得一鼓一鼓的，看上去十分好。

江茉奇怪地看他一眼，順手他的胳膊，“你笑什麼？”

齊曄渾僵直，俊臉微紅，眼角眉梢的笑意還未退去，脖子上青筋暴起，磕磕絆絆回道：“我、我就是想起了.主.席說的那句話，所以高興。”

“哪句？”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江茉眉梢揚了揚，“不錯，越來越有文化了呀。”不愧天天在邊耳濡目染。

齊曄臉上不好意思的紅暈越發明顯，黑沉沉的瞳眸往下，撓撓頭，假裝看向旁邊。

他就是不經夸。

江茉彎起角，拍拍他的胳膊，開始拉著他規劃起來，“你瞧瞧，咱們接下來，就在這兒起一幢小木屋，怎麼樣？”

現在這個年代生產大隊里起房子，沒有水泥鋼筋，就是用木頭、泥土堆砌出來的。

江茉想著，正好起一棟田園風格的小木屋，干凈簡單又別致。

想要的，是二十一世紀度假村里還能見到的那種漂亮小木屋。

才不要像村里其他的土屋那樣，灰撲撲的，又土又丑。

不過，齊曄肯定是理解不了的，他使勁點頭，眸子里閃著對未來好憧憬的小星星，“我要起一幢最結實的房子！”

“還要最漂亮。”江茉糾正他。

他更傻乎乎地賣力點頭，“好，最漂亮最結實的房子。”

江茉又拉著他挪了幾步，“后邊這片地方，可以用竹籬笆圍起來，咱們每天吃的菜肯定還是要種的，可以再養一條狗看家護院，但就不要了，它們太臭。”

“還有這里可以蓋個雙層的狗窩，我們養兩條狗吧，兩只一起玩兒。要是有多余的木料，再給它們建個梯或者蹺蹺板之類的，肯定很有趣。”

“這兒要單獨圈一片小平地當院子，放兩張躺椅，種葡萄藤，夏天在這兒乘涼看星星。”

“外面天的這個地方也可以搭個灶臺，天氣好的時候，你就在外頭做飯，正好可以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兒。”

“對了，還要有片小花園，種種花，不然家里太單調，丑死了。”江茉思忖著，指著東南角，“就種那邊吧，多弄幾片，可以種不同的花木。”

齊曄不停點頭，認真盯著江茉的瓣開闔，努力記住說的每一句話。

“要是這里能挖個水池子就最好了。”江茉腳尖輕點，指尖朝地畫了好大一個圈。

“養魚？”齊曄長睫輕，試探地問道。

“游泳！”江茉知道他肯定無法理解，只好解釋道，“游泳池你知道嗎？”

江茉喜歡游泳，對于來說，這是最好的健方式，還能減，很舒服。

齊曄卻搖頭，游泳池是什麼，他聽不懂，他知道東江里能游泳，村外那條小河也能游泳。

但他下意識覺得危險，這兩個地方，每年都要淹死不人的。

齊曄想了想，忽然覺得江茉好聰明。

挖個水池子游泳，沒有礁石暗流，就不會出事，非常安全。

齊曄悄悄下定決心，起房子的時候，一定要給江茉挖個游、游泳池！

-

“齊曄。”江茉又在喊齊曄的名字。

齊曄回過神來，看到江茉背著手，笑容十分漂亮，“你呢？關于咱們的新房子，你有什麼要求和想法，盡管說，以后那是我們倆的家，你也要住得快快樂樂的才行。”

齊曄心一，小聲試探著看向江茉，“我、我想一個寬敞點的地鋪。”之前那個地鋪都打不了翻，齊曄長手長腳，睡得不舒服的。

聽到齊曄的話，江茉忽然撲哧一笑，“你就這麼點出息啊？”

齊曄紅著臉，眸里全是倒映出來的江茉的笑容。

“咱們這麼大的新房子，當然要一人一間房呀！你還睡什麼地鋪啊？”

“以后你就有自己的房間了，比齊家的那間大多了，而且還會很漂亮！怎麼樣？你期不期待？開不開心？”

江茉手比劃著，笑靨如花，以為齊曄會很高興。

“……”齊曄卻忽然垂下眸子，角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