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啟明星(本章免費)

「賽因先生。」

耶拉姆打開門，迎進一個裹著長斗篷的男子。讓楊和昭霆驚訝的是，他的聲音不像平常那樣冷冰冰的，帶著許親切，看來這是人了。

男子下斗篷的兜帽，出一張英俊、頗學者氣質的臉龐，但吸引們視線的是他一頭冰藍的長發。從沒看過人類有這樣奇特的發，又不似染的，他全上下也沒有任何「非人一族」的特徵，不過話說回來神的銀髮也很奇怪，或許異世界都是一群發千奇百怪的傢伙——楊尋思。

「你好，耶拉姆。」男子和氣地問候神學生，然後轉向屋子的主人。途中有稍稍瞄了眼楊和昭霆，卻沒有出毫詫異之。

「好久不見啊，賽因。」神綻開誠摯的笑容，熱絡地打招呼。

「是啊，有半年不見了吧，這段時間過得怎樣？有耶拉姆照顧，應該既吃飽又穿暖吧。」賽因把斗篷給耶拉姆，走進客廳。

「就是不能好好喝酒。」

耶拉姆將長斗篷掛在玄關的架上，繞了個圈走到楊和昭霆後，把正專註凝聽兩個青年談話的兩人嚇了大跳。

「什麼事？」

「小心別出馬腳。」年小聲囑咐，邊說邊觀察另一頭的靜，「你們倆可是通緝犯，一旦泄份就完了。記住，賽因先生問起來，就說你們是神大人新收的弟子。」

楊乖乖點頭，昭霆不解地問道：「那個賽因不是神先生的朋友？被他知道沒關係吧。」

「賽因先生確實是個正直的人，但金錢面前，再正直的人也可能變節，何況我並不清楚他的來歷。我早上看過報紙，你們倆的懸紅已突破10萬金幣，甚至還有向上的趨勢！」

「天——10萬金幣！！？」楊和昭霆一瞬間浮起一個衝，就是把自己捆去領賞。

「輕點！」耶拉姆低斥，「另外，卡薩蘭和捷敏亞的上頭也出布告，勒令捉拿綁架滿願師的犯人，據說一逮到立刻絞刑！」

「絞...！」這次在耶拉姆的瞪視下，兩人及時剎車沒喊出來。

「所以，千萬得給我小心行事！」耶拉姆再次加重語氣申明。楊和昭霆對視一眼，打定主意。

「神，我和昭霆想睡了！」楊舉手道：乾脆跑路，最保險！

「睡覺！？現在才七點！」神睜大眼，賽因也錯愕地轉過頭。

「今天練魔法太累了嘛。」楊和昭霆互扯了下作為暗示，「那麼晚安！」語畢，兩人同時以百米賽跑的速度直衝二樓。

「無名氏！」賽因看向友人，語氣出一焦急。神瞥見耶拉姆安心的眼神，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楊、昭霆、不用迴避，快下來！」

由於樓梯口太窄又奔得太急，兩人一團，耽擱了幾秒鐘時間，來不及蹺跑，不能無視「師父」這個命令，只得回過來，不敢去看年的表。

「我來介紹。」神指著藍發青年，「這位是賽因，我的老朋友。」

「你好。」楊甜甜地笑道。昭霆也甜甜地笑道：「你好。」

「好什麼！怎麼不報自己的名字？」神各捶了兩人一記栗。

就是因為咱倆的名字可疑，才不能報啊！兩個心裡直嚷冤：明耳人一聽就知道們不是魔導國人。

「算了，無名氏，你剛剛不過了嗎——『楊』、『昭霆』。」

賽因和地著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楊打了個突：不對！這絕非初次見面的眼神！水的瞳眸蘊含深意，這賽因的青年有問題！

「你是...男孩？」賽因問。

「不，我是的。」楊後退半步，臉上不浮起戒備之。賽因轉而注視神，緩緩道：「五位滿願師，全是呢。」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驚雷，眾人眼一花，賽因頸上已多了把匕首。

「耶拉姆！」

神反手扣住刀柄，另一隻手擊向徒弟右腕，他放兇，搶過進腰帶。一連串作乾淨利落，電火石間，賽因的生命就在鬼門關前後晃了一圈。

「神大人！」耶拉姆跳開一步，手按皮鞭，「不能讓他活下去！」

青年不答，眨眼欺近他側，不知用什麼手法奪走他的皮鞭，遠遠丟出去。當年反應過來時，鞭子已掉在地上。

「好啦，沒關係的。」神他頭，出溫和的笑容。

「...」耶拉姆抿，一臉不甘地瞪著他。

楊和昭霆直到此刻，才擺僵化狀態，像看外星人般盯著師徒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神一手按住腰間的贓不讓徒弟走，對賽因欠了欠：「抱歉，賽因。」

「沒關係。」藍發青年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依舊謙和地笑著，「我早料到耶拉姆會有這樣的反應，十萬懸紅的報導我也看到了。」

「只要是人都會心的！」因為被師父揪住后領，沒法去拿皮鞭的年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我看你和無名氏都不心，難道你們不是人類？」

「這傢伙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是心的！全是因為犯人是他才沒去告！」

「啊——原來你也想抓我們去換賞金！」昭霆驚呼。耶拉姆冷冷地瞥了一眼：「沒錯。如果綁你們的不是神大人，我也會是追緝隊的一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昭霆嘀咕。

賽因笑道：「無名氏，看來你我都不是人類呢。」

「別鬧了！都是你不一進門就講清楚，才生出這種誤會，看我們師徒相殘你開心是吧！」神皺起眉。賽因收起笑容：「抱歉，我是想先確認一下。」

神咋舌：「你這小心過頭的病居然還沒改掉？明明就是為了看滿願師跑來這兒，還說什麼『先確認一下』！」賽因不好意思地笑了。

楊三人只聽得一頭霧水。耶拉姆開口道：「神大人...」

「對不起，耶拉姆，事實上來之前我就知道兩位滿願師在這兒了。」賽因歉然道，「因為就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師父有這本事。」

「你不會去告？」耶拉姆關心的只有這點。

「我若想告，你和無名氏早就在牢里了。」

「耶拉姆，賽因家很有錢，他本不在乎那10萬金幣。」

年的表瞬間亮堂起來，，朝藍發青年深鞠一躬：「對不起，賽因先生，誤會您，我這就去泡茶。」語畢，轉奔向廚房，途中踩了下鞭柄，將彈起的黑鞭系回腰間。楊和昭霆目送他的背影，到十分不可思議：耶拉姆究竟是憑藉怎樣的心理調適才能平靜地禮遇前一刻才想殺死的人的？這變化未免太快了！

另一邊的賽因斜睨神：「喂，無名氏，我家什麼時候很有錢了？」

「非常時刻不要計較這麼多，你想再被耶拉姆抹脖子嗎？再說你家是很有錢啊，我又沒說錯。」神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賽因嘆氣不語。

茶點很快就端了上來。楊瞄對座的賽因，顯得有點局促。昭霆卻沒有玩瞪眼遊戲的打算，開門見山地道：「這位先生，你說你是特意來看我們，請問我們有什麼好看的？」問話過於直接，使得賽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神嗤笑一聲。

「讓我來猜猜看，迫於各方力，你準備這次無論如何要從我口中挖出真相；另一方面同我商量怎麼安頓們，最好集你我之力送們回去；實在不行的話，也要給們指點指點迷津，免得被哪個城利用了滿願師的名號。」

「全給你猜中了，無名氏。」

楊著長長嘆息的藍發青年，道：「聽起來，賽因先生像是賢者之類的人嘛。」捕捉到賽因一閃即逝的驚愕之，心道：不會吧...隨便猜猜也能蒙對？

「沒錯，我的真名是賽雷爾史汀。」猶豫片刻，賽因出下定決心的表，坦白份。

「賽雷爾史汀！北之賢者！？」耶拉姆震驚得瞪大眼。昭霆奇道：「北之賢者？什麼東西？很有名嗎？」楊一把捂住，還是遲了一步。

「...抱歉，賽因，我還沒有教們這世界的一些常識。」

「沒關係。」賽雷爾也不是看重虛名的人，但被說東西還是有點...

耶拉姆一臉不了地道：「北之賢者是當今魔導國唯一的賢者，也是法力最高的士，你多放尊重點。」

「啰唆！那個聖賢者害得我們這麼慘，我現在一聽到『賢者』兩個字就生氣！」

賽因詢問友人：「你已經告訴們一切的真相了？」

「不，還有一部份沒講...」

「神大人，對不起。」耶拉姆打斷，一臉餘悸未平，「請問你是怎麼和賽因...賽雷爾先生認識的？」換句話說就是他無法把整日混吃魚，窩在邊境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神的師父同一介賢者聯繫在一起。

聽出徒弟的言下之意，神有點傷，但還是指著賽雷爾老實回答：

「因為我是被他撿去的棄嬰。」

「咦咦咦~~~」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其餘三人都呆住了。

「不是吧，無名氏。」瞪了眼神，賽雷爾對三人解釋道，「其實撿到無名氏的是我們的師父大賢者，我只是恰巧在旁邊，之後收養、照顧他的也是大賢者，所以我和無名氏是師兄弟。」

楊和昭霆恍然大悟。耶拉姆道：「大賢者？難道是那位聖域的——」

「還有別的大賢者嗎？」神揮揮手。

「不對啊。」楊皺眉，「耶拉姆先前說魔導國只有一個賢者？」

「大賢者大人已經在八年前去世了。」賽雷爾略帶傷地道。楊「哦」了一聲。

「你沒有名字，莫非就是...」昭霆突然想起一事，衝口道。等楊捂住時已遲了。

「沒錯，魔導國的習俗是只有親生父母能為小孩起名，大賢者雖是我的義父，也不能違背這條規定。反正沒有名字只是起來不方便，其它地方本沒損失。」神開朗地道，讓楊鬆了口長氣。

「好可憐。」昭霆浮起哀憫之，被楊擰了下大，「好痛！」

「一開始就沒有的東西，失去也沒啥可惜的。」神笑嘻嘻地道，眼神坦然。這時，好容易回過神的耶拉姆口道：「這麼說，神大人，你是...聖修士？」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又陷獃滯。

「聖修士是什麼？」楊和昭霆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在聖域進修的士的通稱，聖域位於聖柱附近的山谷里。」見神沒有回答的意願，賽雷爾主挑起講解的義務，「八年前，這個機構是中城卡薩蘭神聖魔法的研習點，裡面人才濟濟，即使見習聖修士也有六段以上的魔法能力，還有許多人魔武雙修。歷代卡薩蘭的聖騎士團長、左右權機神都出自其中；大賢者加卡德大人更是自聖賢者以來最強大的士，為萬民景仰。因此八年前聖域失火，燒死包括加卡德大人在幾乎全部的聖修士之後，中城的魔法水平大打擊，至今一蹶不振。」

「哦。」楊和昭霆終於明白耶拉姆為何會這副表：聽到原本以為是某個三流學院畢業的酒鬼師父一下子變魔導國全民景仰的大賢者的弟子，使他到了衝擊。這大概就是神以前沒告訴他的原因。

「聖修士不是這麼了不起的東西。」神突然開口，語氣滿溢厭惡，令兩個嚇了大跳，「相反，我們做的全是見不得人的事。」

「見、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你才逃走嗎？八年前。」賽雷爾喝了口茶，淡淡地道。神抿不語。

耶拉姆沉聲道：「聽說，八年前聖域失火，是人為事故——是一個為聖修士的逃犯乾的。」

八年前？逃犯？楊和昭霆心臟跳一拍，雖然不相信，目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對座的人，眼角瞄見耶拉姆也一臉鐵青的，悄悄掃視神。

「不是他乾的。」

呼...室響起不是單數的吁氣聲。賽雷爾續道：「無名氏離開還要早，我知道，但首都（註：即卡薩蘭）認定是他乾的。」

「咦！？」三人才放鬆的肩膀重新繃。神忍無可忍地喊道：「好了，賽因。」

「可是你這樣一直幫雪特頂罪也不是辦...」

「閉！」

銀髮青年的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冷凝威嚴，令年輕的賢者不由得閉上。但即使他沒說完，楊三人也聽明白了，很簡單：神是幫人頂罪，才會被當作犯人。

雪特，是孩的名字哩！兩個不往香艷層面上想，不過考慮到先前的教訓，這次們沒出言調侃。耶拉姆擊了下掌：「對了，你是十五歲來這裡當正神，艾瑞克隊長提過，那是九年前了...」

「十五歲...」楊呢喃片刻，驀地大，「啊~~~你不是說十三歲開始學魔法，花了四年才學完門——現在時間怎麼不對了！？」

「呃！」神登時化作石膏像一座。楊一字一字迸口而出：「你騙人？」

「哇啊——」神急得一疊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要不那麼說，你不會振作啊！我是一片好意...」楊惻惻地咧出一抹笑：「這麼說，我還應該謝你了。」

「...」

神心裡警鈴乍響，立刻作出反應。

「怎麼回事？」賽雷爾驚訝地著在廳里追逃的兩人。耶拉姆若無其事地答道：「沒事，賽因先生，只是一出禍從口出的實例而已。」語畢出左腳，十分合作地把經過的師父絆倒。咚啪！

「謝了！耶拉姆！」

「耶拉姆！你這叛徒！！」

半晌，楊神清氣爽地回到原位，接友人的香茶勞。對座，神一邊著頭頂的大包一邊咕噥著「目無尊長」之類的話。

「看來你們過得很融洽，太好了。」賽雷爾真誠地笑道。楊微微臊紅臉，不知是因為「劇烈運」的緣故，還是另有它意。深吸一口氣，端正坐姿，道：「老話重提——賽雷爾先生這次拜訪，應該不是為了看一個牛皮筋的笑話吧？請問到底有何指教呢？」

「你說誰是牛皮筋！？」神憤憤的抗議被視為無意義的噪音，無人予以理睬。

「就如無名氏先前猜到的，我來問他些事。因為我不是聖修士，不清楚傳說的真相。」賽雷爾苦笑道。昭霆奇道：「為什麼聖修士就知道傳說的真相？」

「因為我們是[鍵守人]。」神冷冷地道。楊和昭霆初次發現，原來神的眼睛不帶笑意時，也是可以徹寒如冰的，而且足以讓人涼心扉。幸好，青年的表很快就緩和下來，角也重新浮現出微笑：「說白一點，就是給聖賢者屁的一幫子人。，昭霆，你們沒有滿願石，其他三個滿願師也沒有，偏偏全世界的人預言誤導以為東西在你們上。就是預料到這種況，聖賢者留下了三條線索。一是我們這些聖域的守護者；二是...」

「無名氏，我就是想問明為何滿願師沒有滿願石。」賽雷爾小聲道。三個年驚訝地注視他。因為賽雷爾看起來就像一個額頭上著「禮貌」二字的人，不該隨便話。賽雷爾被他們瞧得一陣臉紅。

神一拍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天註定是我浪費最多口水的日子！嗚嗚，第三遍！耶拉姆，再幫我倒杯茶來！」

「是。」年離開客廳，奔廚房。賽雷爾驚詫地著友人白皙秀麗的側面，一疊聲問：「無名氏，你願意告訴我？我是北城的賢者，你不怕我把一切說予城主大人知曉？」

「你說便說了，干我啥事？我高興說便說，你奇怪什麼？」

「你這種態度怎麼行呢！目前知道所有真相的只有你一個人，說世界的命運縱在你手裡也不誇張...」

「啊啊~~~誇大了誇大了！別讓我掉疹子好不好，賽因！」神抖抖肩膀，哀嚎出聲。兩個也聽得骨悚然。楊心道：果然，漫畫說的一點不錯，賢者就喜歡天把「命運」啦，「世界」啦這種詞掛邊。

「再說，雪兒也知道啊，那也是命運的代言人咯？」神嘲諷道。

「雪特也知道！？」賽雷爾臉大變。神冷笑道：「你擔心做出什麼事？」

「當然！」

「...不用擔心，不是知道很多...」神垂下眼，接過徒弟遞來的熱茶輕啜，淡淡的憂傷宛如一層明的薄紗覆上他的臉龐，「我只希，逃走後，能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放棄過去重新生活...不過這可能是奢吧。人的幸福終究是由自己來定義，對雪特而言，也許只有那樣的生活方式適合。」

「嗯，唔。」

「...」

銀髮青年難得的發言後頭，竟跟著這麼一句不知所云的回應，餘人不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個發話人。神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昭霆？要方便嗎？」耶拉姆皺眉道：「要解決一個人悄悄去好了，發出什麼難聽的噪音！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廁所在哪兒？」

「不是啦！！！！」

昭霆氣得差點而亡，一旁的楊則噴出一串狂笑：「噗哈哈哈哈哈！」——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對師徒的「率直」，不，該說是「鈍」！

「這孩子好像是有什麼話急著對你說的樣子，無名氏。」賽雷爾忍笑道。天吶，他真是看到了比上次邱玲的尷尬更「可悲」的笑話。聞言，昭霆停止搖晃依然笑個不停的友人，扁道：「嗯，我想問你先前被打斷後面的話。」

「是嗎，抱歉，都怪我不小心岔開話題。」神不好意思地靶靶瀏海，讓人佩服的是耶拉姆還是一副不曉得神和自己錯在哪裡的表，看得昭霆目眥裂，咬牙切齒。

重新講述了一遍滿願石的誕生經過，神仰首喝乾杯里的茶水，道：「賽因，別一臉擔心怕的表，我肯告訴你不是沒有斟酌過。你雖是北城人，但也是一位賢者，眼界不能只局限於一座城市，而得考慮到全天下的利害，不是嗎？你那副熱聖人的模樣我看了二十四年，哪還有不明白的。」

「這就好。」沒理會師弟的嘲諷，賽雷爾出放心的微笑。神暗暗嘆氣，心道：不了！楊朝他投以同的視線。

「老古董們的事談完了，終於可以回到現實。」瞄了眼急得快要跳起來的昭霆，神笑了笑，「言歸正題——聖賢者留下的另外兩條線索是[封印傳說]和[黑暗傳說]。這個賽因和耶拉姆知道，和昭霆沒聽過，我來解釋。[封印傳說]說是傳說，其實是聖巫代代流傳的一句口決。所謂聖巫，是人們對歷代王、王妹的尊稱。」頓了頓，他緩緩地道：「首代聖巫是聖賢者的大弟子，這件事很人知道。」賽雷爾大吃一驚：「什麼！首代聖巫也是聖賢者的弟子！？」楊一怔：「也？」

銀髮青年點點頭：「嗯，聖賢者共有五名弟子，其他四個是東西南北城的開城城主。」

「那個賢者的弟子都蠻爭氣的嘛，個個不是公主就是城主，該不是托老輩的福才人人發跡的吧！」昭霆的口氣極為辛辣，令賽雷爾臉上浮起苦笑。楊瞧見，覺得不好讓他太難做人，畢竟賽雷爾也是個「賢者」，便道：「封印傳說講什麼？」賽雷爾投來一個激的眼，反而讓怪不自在。

「就一句：『以聖寶託啟之鑰，以啟之鑰開啟聖石之封印』。」

「這啥？」昭霆聽得一頭霧水，楊和耶拉姆也是，只是他們習慣先思考後提問，因此默默猜想：聖石當然指滿願石，可聖寶和啟之鑰是什麼？寶箱的鑰匙之類嗎？賽雷爾雙目炯炯地盯視神。這句話他已推敲了十多年，若想得出，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了。覺到他的視線，神仰頭嘆了口氣。

「聖巫們雖然代代守著這句話，但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世人也不相信擁有移山倒海之力的滿願石會被封印，因此這個傳說一直被視為欺言不認可。可是，只要用腦子想一想，答案馬上就出來了——和平時代不需要過於強大的力量，聖賢者封印滿願石是當然之舉，而一隻烤豬你一餐吃不掉，大可以分幾餐吃，聖賢者對滿願石也是這麼做的。「

「啊——」賽雷爾大喊，一臉矛塞頓開，「原來、原來如此！」

「你明白了？」

「是！那你取『那個』的目的是——」

「嗯哼。」

賽雷爾深深吸氣，再吐氣，用力的口吻道：「聖巫的封印傳說...原來是這麼解的。」神勾起角，眼中閃現調侃的芒：「死腦筋的傢伙，自然都琢磨不。」賽雷爾又嘆了口氣。

昭霆死命眨眼，有個人出來說明事態，而的青梅竹馬也如所願站了出來：「滿願石被分裂了嗎？」

「不錯。」神讚賞地擊了下掌，「而且，其中的一塊，就在這裡。」

「什麼！」楊、昭霆和耶拉姆異口同聲地驚，當看到神從懷裡掏出的事後，一轉為錯愕：「這是什麼？」他們原以為石頭的碎片也應該是石頭才對，不想神拿出來的卻是一隻式樣奇特的無指手套。

「這不是護腕嗎？」耶拉姆道出那怪東西的名稱。

這是一隻火紅護腕，外形很漂亮。兩個拿過它細細打量，發現掌心還有一枚像是符號的黑圖騰。昭霆好玩地把它戴在手上，也不見任何異樣。

賽雷爾低聲道：「它[飛焰]，據說是降魔戰爭的英雄之一火使貝爾妲用過的神。除了以外，沒人知道怎麼使用它。聖賢者離開之前，把飛焰連同其它四件神分送給首代國王和四位開城城主。」

「難道...！」楊全一震。神頜首，肯定了未出口的猜測：「沒錯，這五件神就是滿願石。」

室一時冷場。好半晌，昭霆興地跳起來：「這麼說！只要把五個神都拿到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話什麼意思？」兩個一呆，心裡浮起不妙的預。

「等一下，神大人。」耶拉姆口，眉頭皺得死，「我想先問個問題：這東西是哪來的？我記得飛焰明明是作為聖賢者的珍貴，被保存在首都的總神殿里，由重兵看守。」

「哎呀，耶拉姆，這種小事你就不要去計較了，做人應該有一顆寬宏的...」

「你盜？」

「...」在徒弟的視下，無法無天的聖職者也只能乖乖閉轉移視線，著脖子喝茶。耶拉姆抹了把臉：「算了，反正綁架滿願師已經是死罪，取國寶不過是在絞刑架上再加條繩子罷了。」

「就是！」神一義正辭嚴地點頭，這回到賽雷爾瞪他。

「無名氏，你實在是...」支吾了半天，還是找不當恰當的形容詞。

「神。」楊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連滿願石也無法送我們回去嗎？」喜歡異世界歸喜歡，可沒打算在這兒住一輩子。

「滿願石可以，神恐怕...」神出歉然之。拿回飛焰，他微一嘆氣：「賽因，你是知道的，發一個召喚儀式需要多人力力。送們回去，代價也是一樣的。」

楊和昭霆張地看向藍發青年，卻見他搖了搖頭。

「的確...但無名氏，滿願石可是賀加斯神的化，而且曾經調節了整個世界的平衡，封印了全部的上級魔族——它擁有這麼大的權能，豈是區區人力可比？」

「所以，用掉那麼多力量的滿願石，也沒當初的風了。」

「咦？」

神念了幾句咒語，飛焰便離開他手心，飄浮起來，發出淡淡的紅。楊和昭霆稀奇地瞧著這一幕，耶拉姆和賽雷爾了，後者還出震驚的表。

「覺到了吧，封印在飛焰里的神力段數？」

「嗯，頂多六段，不可能再高了。」耶拉姆冷靜地道。賽雷爾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神沒理他，轉向丈二不著頭腦的兩人，道：「，昭霆，下午我教你們時，有提過魔法共分十段吧？」

楊遲疑道：「嗯...好像還有十一、十二段。」

「沒錯，那兩個是特級。目前全世界，不，就說艾斯嘉大陸，最強的法師是十一段，而滿願師召喚是個十二段的魔法。以此類推，送你們回去也是一樣的段數。賽因有親眼看過，因為他就是那個十一段的法師和北城召喚儀式的主持人，讓他給你們說說當時的況。不過我估計最投了三十名以上的八段法師。」

「是三十八名。十段法師九名。」賽雷爾苦笑道。兩個驚訝地睜大眼。

神點點頭，續道：「而且這樣還是很勉強。儀式完後，每個員的魔力等級都會迫降一格，也就是說，現在全大陸已經沒有十段以上的法師了。」

「！！」楊和昭霆倒一口涼氣。賽雷爾道：「不是吧，還有一個。」

「誰！？」昭霆一蹦三尺高。賽雷爾手指對座的人：「他。」

「...」

兩個呆得說不出話來。青年被們懷疑的目瞧得心汩汩流。

「你太高估我了，賽因。」他靶靶頭髮，嘆道，「我也只得十段而已...也許有十一段，我沒去考過。」賽雷爾微笑道：「絕對有，我保證。」

「神！」楊和昭霆回過神，死命瞪著唯一的希，這回神被們瞪得嚇了大跳，連連擺手：「慢慢，就算這樣也遠遠不夠啊！起碼還得有十個賽因來幫我才行！所以，我建議你們去尋找神。」

「咦？」餘人都是一愣。耶拉姆問道：「可是，那不是才六段嗎？」

「或許飛焰比較弱。」神把玩護腕，浮起深思之，「而且，五件神是已故的矮人王烈戰紐為了對抗魔族打造出來的絕世奇兵，本就蘊藏有強大的力量。所以，飛焰若加上自的聖炎之力，段數就有十段。」

「那麼！」兩個站起，臉喜。

「那麼，收齊五件神，我們就等於多出五位十段法師做幫手。」神也笑開來，「剩下的名額，我來想辦法，我認識許多有本事的朋友；還可以賽因提供我們高級的魔法，這樣又能省下幾個名額。」

「賽因先生。」楊和昭霆轉過頭，虔誠地著藍發青年。賽雷爾無法承們眼中的熱火，瑟了一下：「這...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籌集的——不過無名氏，事真能這麼簡單就了解嗎？就算所有的條件都備齊了，也許還是不行...不，一定不行。不然，怎麼會有第三條線索——[黑暗傳說]存在呢？」

「黑暗傳說？」昭霆不解地歪著腦袋。楊沉道：「黑暗傳說...是不是指優希亞神會掙聖賢者的封印，大肆破壞世界那件事？」

「沒錯。」神頜首肯定，神卻顯得慢不經心，「所以聖賢者留下這則傳說的用意是告訴世人對付混神的方法。也就是要啟之鑰——五個滿願師拿著神——聖寶，去聖柱解開上級魔族的封印，因為最後的滿願石就在那兒封印魔族，制火山口。」

「什麼！！！」

賽雷爾微蹙雙眉：「果然...[希的降臨伴隨絕，當聖石重現人間，遠方的黑暗將吞噬世界]——完全照著預言。可是，為什麼呢？上級魔族是多麼可怕的敵人，就算是為了對付暗黑神（註：即混神，反正優希亞凝聚了所有的負面頭銜），也不該——」

「大概他認為優希亞比魔族更難對付吧。」神聳聳肩，看向兩個，道，「你們不用理會這件事，自管找齊神，回來這兒，我送你們回去。哦，別忘了捎上另外三個滿願師。」楊和昭霆有點遲疑地點點頭。

「無名氏...」賽雷爾張口言，被生生打斷。

「你給我閉！」神大喝，表和語氣都火氣十足，「你以為我昨晚幹嘛那麼辛苦和兩個城搶人？就是給你們這幫想救世主想瘋了的傢伙收爛攤子！那個聖賢者也是瘋子，編出一堆爛謊言欺騙世人，偏偏人人還深信不疑，搞出這麼出鬧劇！你看看這兩個丫頭，哪裡有半分救世主的樣子？要們去平息海嘯、截止旱災；或者去屠魔，還不如拿把刀子們自殺快！什麼收集聖寶、解開封印，也全是廢話！有這種時間力，還不如拿來多組織幾支士團做救災工作！要不是聖修士除了我全死了，我才不擔這事呢！真他媽煩了！」

「...」

在場的其他人都駭呆了，因此在看見青年一把抄起白蘭地酒瓶，也沒及時反應過來。不過耶拉姆還是搶在他喝第二口之前奪回瓶子，並且捶了他一拳：「你說得那麼義憤填膺正氣凜然，該不會目的就只是這個吧！」神屈道：「胡說八道！這個只是為了平息我的憤怒！」

「無名氏...」賽雷爾再度開口，無奈又被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你不是那種人，剛才只是想告訴我們另外三位滿願師的境況，是不是？」賽雷爾一臉獃滯：「你知道？那為何...」

「因為我在泄憤！」神很乾脆地給他解。

這回賽雷爾連苦笑也苦笑不出來，直接氣白了臉：「你你你...跟你沒話好說！」

楊覺得神不該這麼捉弄一個有份又是他師兄的人，但看賽雷爾好像也不是真的生氣；而且比起他剛進門時，言談舉止放鬆了許多，神也不再那麼拘束憂愁。

昭霆奇道：「神先生，既然如此，你幹嘛不對那些城主啦、國王啦說呢？告訴他們真相后，他們就不會再做救世主的春秋大夢了。」

「你說的不錯。」神微一苦笑，「可是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邊境神，那邊卻是拯救了世界的聖賢者，你說他們會信誰？」

「那這邊也有個賢者啊！」昭霆看向賽雷爾，卻見他也苦笑著搖搖頭。

「我這賢者份，不是到哪兒都行得通的。也許有我的擔保，可以讓北城相信這一切，但其它四城就不行了。而且我也不能說。這些事...太危險了。萬一有人在野心的驅使下，去聖柱解開封印，那...那後果不堪設想！再說，無名氏被認定是放火燒毀聖域的逃犯，在這罪名洗刷前，他的任何證言都不會被採信。」

楊和昭霆無話可說：總不能神沒義氣地出賣以前的同學吧？看出們的心思，神歉然一笑：「就算要洗刷冤屈，前提也得找到雪特，而目前我完全不知道的下落，這個建議只好先放一邊。不過，、昭霆...」

兩個對視一眼，同時綻開笑容。雖然今晚的討論，留的問題仍有一大堆；前路也可能有種種困難險阻在等著們，但終歸，們未來的方向確定了，尤其知道回家有，心實在無法不雀躍起來。

「知道了！去找齊神對吧！」

深夜，彷彿天神在夜幕撒下寶石般星滿天。

「賽因先生，路上小心。」

耶拉姆說著巢臼的道別語，遞上斗篷。賽雷爾接過，微笑了一下：「好的，後會有期。」隨即轉向神：「送我一程吧。」神點點頭，待徒弟，「那兩個丫頭別研究了，趕快睡覺，都要天亮了。」耶拉姆應聲，進屋關門。

神邊步下臺階邊了個懶腰。他是標準的夜貓子，一夜不睡本沒事，但連著講那些老舊的傳說，心多有點鬱悶，現在深深吸了口黎明冰涼的氣，整個人才豁然開朗。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他彎腰抱起在腳邊打轉的寵，微笑道。

「嗯，我想問你個問題。」賽雷爾對這個師弟驚人的敏銳早已瞭然於，坦然直言，「——你手這件事，只是因為你是聖修士，得負責指引滿願師的關係嗎？還是另有原因？」

「哎呀，真是小心翼翼的賢者大人。」神笑了，但笑容毫沒有諷刺之意。懷裡的小魔，他輕聲一嘆：「其實，這趟是運氣好，中城和西城同時召喚，才讓我得以趁空間紊的一刻順利搶走兩個滿願師；而其三個，我就全然沒有機會下手。畢竟，單憑我一個人，不是那許多優秀士的對手。不過話說回來，我本來的目標就只有楊和昭霆；尤其是楊，是我城的滿願師，國王召喚，並不像表面看來是魯莽愚昧的行為，他是想借著滿願師的政治影響力，一舉下朝中最有勢力的三人組——元帥拉克西薇德修普和一對侄兒諾因和莉莉安娜。這樣一來，卡薩蘭有可能會分裂，甚至發。我可不想看到那種景，更不想這好好的平靜山村，被捲戰爭的烏煙瘴氣。」

「果然。」賽雷爾笑著拍拍他肩，「你還是一如即往的厲害，上面的人都瞎了眼才放你這樣的人才在鄉下發霉。無名氏，再考慮一下吧，我上次說的...」

「跟你一起回北城服侍米利亞坦那個老鬼？你上上次和上上上次也這麼說，免談！」

「別拒決得那麼快，我純粹是基於一片才之心。你不想來北城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諾因殿...」

「不要！」

銀髮青年的語氣無比激烈，嚇了賽雷爾一大跳。調整了一下呼吸，神再度綻開有些勉強的微笑：「我討厭做，特別是在長相齒的同齡人底下做，賽因，別提這件事了。」

藍發青年在那雙宛如最上乘的祖母綠鍛造的碧眼裡搜尋半晌，看到的卻是一片清明，再無半分搖起伏。

又把心關閉了嗎，這小子...

暗暗嘆息了一聲，賽雷爾將目投向神殿方向，緩緩道：「好罷，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不過有那兩個孩子在，你也最好別出風頭，萬事小心，好好照顧們。們倆的任務很艱矩，又要救出三個同學，又要找到失蹤的兩件神，前途相當坎坷，你一定要多幫幫們。加上還有一大幫人在搜查們的下落，比如中城的兩位聖巫，吉西安士長，兵團的紅蓮、蒼冰、紫電三名魔法使；西城的夏亞大神；東城以法利恩羅塞為首的大神殿和魔導團；南城的十二祭司；北城的...」

「北城沒人吧？」神浮起惡作劇的笑意。賽雷爾苦笑：「對，北城沒人，北城唯一找你的人是我，但我剛才報的那些，也夠你得了吧？就算你能力很強，那些可是菁英啊。」

「菁英互扯後，也會變充數的。」神一針見。賽雷爾無言以對。

「而且混敵人是我最拿手的，安啦，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們。你也快去調查[龍眠]、[閃空]兩件神，讓這邊省點力氣。盡量，在一年裡送們五個回去。再遲恐怕就來不行了，野心家們會開始蠢蠢。」

賽雷爾沉默片刻，低聲道：「來得及嗎？」

「來不及也得做啊！我才不想讓那個騙子賢者得逞呢！不過，實在萬不得以的話，也只能讓這班小傢伙目睹一場大陣仗了，誰們也有推波助瀾的責任。」

「不是吧，是祖先的責任。」

「哼。」神冷笑，眼中有著賽雷爾不悉的尖銳嘲諷，「就算這樣，又有什麼用呢？結果已經鑄的話，追究原因也無濟於事了。要麼狠下心做本的手，把一切都破壞回到當初。」

「這是不可能的。」賽雷爾寬諒地笑笑，以為師弟只是在發牢。

銀髮青年眼底悄然逝一道銳，帶走了所有的晦。抬起頭，注視東方微泛魚肚白的天空，他年輕而秀麗的面容上殘留的影也像被晨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澄碧的眸彷彿吸納了似地煥發出奪目的彩。

「吶，賽因，我看我們也別鬱卒了，天亮了不是嗎？新時代也來了...雖然會有些許喧鬧，但總好過死氣沉沉的和平。」

「滿願師是新時代的啟明星嗎？」

被師弟的開朗染，年輕的賢者終於稍稍舒展雙眉，出一真誠的笑意。

「或許吧。那麼斬斷過去的線，別讓歷史影響現在，就是我們這些人的任務了。」

無名氏神在黎明的晨下，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