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濁流(本章免費)

創世歷1037年春之月下旬至凈之月（4月）上旬，魔導國全民都籠罩在戰爭的雲下。

和以往相比，這次戰爭不僅發的頻數，規模也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似乎連整座大陸的局勢也有了巨大的改變。至當聽說中城卡薩蘭的西方關卡在短短兩天的激烈攻防下瓦解，被西城捷敏亞的鐵騎衝進城的時侯，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因為戰局的發展實在太出人意料，不但鄰近諸城沒反應過來，國王亞拉里特三世在看到自己的領土慘遭的樣子時，也足足怔了十分鐘才回過神，口吐白沫地大喊：「怎麼會這樣！？」與他相比，卡薩蘭城主諾因史列蘭德修普的反應就迅速太多了，立即以雷厲風行的手腕搜颳了堆積山的軍需資，以及趕走在伯父領地上撒野的強盜們應得的「勞務費」，給軍務長雷瑟克尤耶帶去下界。他本人之所以沒離開，是因為宮廷士長吉西安凱曼「意外」搜查到一份宰相沙克基謝爾達的通敵文件，而向貴族院提出訴訟，追究謝爾達令他領地失守的責任。當然被告是堅不承認這項控訴，目前審判結果還沒下來。不過事發展到這地步，國王和宰相都必須就當日堅持留下前線將領，卻又沒有及時派譴代理人一事背負罪責，畢竟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諾因。即使他們人在上界卷不進戰火，可是一旦東境的耕地被破壞，上界就再也得不到來自下界的糧食供給，單靠上界的土地本養不活所有人，何況貴族絕大部分的別墅和財寶都在東境。而憑那兒的守軍和貴族私軍的貧弱戰力面對西城的騎兵正如字面意義是「不堪一擊」的。

幸好捷敏亞軍沒像他們原先擔心的就此以東境為新據點安家落戶，在劫掠了一番后，城主貝姆特瓦托魯帝把麾下隊伍分兩，一隊帶著戰利品沿原路返回，另一隊隨他轉往南行，突破中南邊境逆襲梅迪城。

後者當然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加上侵略者的速度實在太快，不到三天，梅迪方面花費無數人力心建立的西方防線全毀，重新修復被破壞的六座要塞保守估計也要起碼十年，即意味著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所謂的「西南邊境」將不再有任何意義。

這場史學家命名為[傭兵王的逆襲]的戰役歷時不過短短一周，產生的影響卻極為深遠。首先單規模就牽涉了三個城。但有人比對三座參戰城的損失后發現，這場戰役最先戰敗的卡薩蘭西境並沒有到什麼實際損傷，反而和勝利者西城一樣，於戰後獲得大量軍需資金，唯一的後癥是中城全土的流寇突然暴增幾十倍，都是被西城城主帶進來的「土產」。不用說兩名城主之間的怨恨因此又升級好幾個臺階。

另一方面，極東海的人族也向魔導國發了今年開春以來的第一波攻勢，首當其衝的就是東城伊維爾倫。兩軍在拉姆斯達洋展開激烈的鋒，同時參戰的還有北城埃特拉的一百名龍騎士。這是由於人族座落的暗黑島位於東北邊境的延長線這一微妙位置所激起的心理反彈，而非城與城之間的「友支援」之故。

魔導國雖以人類為主要居民，但也有為數不的異族居住。其中有與人類為敵的，有和人類友好相的，也有恪守中立的。第一種的代表是魔族和暗黑島的人族；第二種的典型是沉星森林的妖族和死亡沙漠的妖靈族，只是他們的盟友固定為東西兩城，所以是否對全人類都友好尚是個未知數；第三種以白銀之谷的龍族和紅石山脈的矮人族讓人印象最深刻。一般而言，異族都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無關他們對人類的態度，多數魔導國百姓在心底都對他們抱有恐懼排斥之。

這麼一來，艾斯嘉大陸等於全境被捲憂外患。本來換作其它時間點，這樣的變故還不至於人無法忍，畢竟近幾十年大陸的形勢也不能稱得上和平，民眾多都對戰有了免疫力，然而，若這一切是在滿願師召喚結束不到數天的時間裡發生的，就不能一笑置之了。

救世不變世，彷彿連眾神也變得瘋狂，正以嘲諷的冰冷雙眼俯視腳下的蕓蕓眾生，隨手撥了池水……

從來沒打過這麼悶的仗！

貝姆特著不遠米亞古要塞淺黃的沉巖城牆，在心裡第五十遍重複這句言。雖然除了野戰之外戰爭都會讓他有此抱怨，但眼前的戰鬥真的是非常無聊。

幾支稀稀落落的羽箭從城頭下，這邊也還以有氣無力的個位數箭，這幕景象與雙方將兵喊聲震天的氣勢相較，就像是天與地般落差巨大。偏偏敵方的士團還張開彩華麗的防護罩，不時投幾枚火炮冰箭下來，在一排排騎兵周圍炸出一個個深坑，或者往防護罩上拋竹，裝出一副被轟炸得岌岌可危的樣子……聽說現任宮廷士長吉西安凱曼是個好事者，看來他的部下和上司一個德。

然而換作戰場以外的旁觀者，絕對以為這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戰鬥。雙方不斷倒下的鮮淋漓的士兵；瘋狂撞門的攻城錘；張的魔法格鬥；英勇的喊殺聲……沒有人會懷疑這一切只是做戲。會出現這麼不合常理的形，是因為雙方的指揮以本人不承認的默契達了一項協議，就是中城在做足表面文章后，大開城門放敵城進自己家劫掠，再開門放他們回去。而既然是演戲，就沒必要付出真正的傷亡。

老實說，儘管兩方的將兵在開戰前得到這樣的授意，可一來事先沒排練過；二來雙方是長久以來不共戴天的仇敵，所以初時兩軍都沒有自信不會將這場「表演」發展「真斗」。然而幾試探下來，意外發現彼此居然默契十足！於是有了上面描寫的彩對決。甚至在每回戰鬥結束后，負責撿拾散箭的雙方士兵還親熱地互打招呼。

當然，不滿的人也是有的，比如貝姆特，不過先付諸於言論的炎狼傭兵團長達留恩：

「搞什麼！我從來沒打過這麼無聊的仗！」

「我是覺得還好啦，只是我們到底還要演多久？」月影傭兵團長克勞德問。貝姆特不太確定地道：「應該快了吧。對方肯定會在代理人過來破牛皮之前放行，我們再忍耐一下。」幾名傭兵團長點點頭。

年輕的城主仰城頭，一瞬間湧起一衝，想要變更計劃，在衝進城門后不去東境，佔領這座城池。這麼一來，他就等於把卡薩蘭的西防全部拿到手，青藍山脈以東的中城領地多數是平原，一旦失去米亞古要塞，就再沒有可擋住西城鐵騎的屏障；而且諾因麾下的主力基本都集中在這裡，消滅他們，無疑是對其的致命打擊。

但思考片刻，貝姆特還是放棄了這個主意。因為他還缺一些條件來達這項戰略。首先是補給，同時維持兩座要塞可不是目前的西城負擔得起的；人員也是大問題，像米亞古要塞這麼大的軍鎮，沒兩個傭兵團別想讓它起來，而貝姆特手上的兵力已經很吃了；再者，打通西南關卡是早就設想好的戰略，相對比較穩妥。

話雖如此，實際擺眼前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於是貝姆特低下頭，不去看那座散發出人氣息的要塞，展開地圖，注視線其中的某一點。

亞麻頭髮的青年心一直懷抱著一個願，就是讓自己的家鄉掙千年來紛涌的奈落，回復一座健全的城市的面貌。他的部下都認為只有移民才能告別那樣的生活方式，但貝姆特覺得這不是本的解決方法，至他並不討厭那生他養他，卻也得他只能過刀口人生的城市，捷敏亞不是毫無希的[惡魔之地]，那裡也有著足以養活全城人的巨大財富在，只要有足夠的資金，就能讓它重現人間。

沒想到十年後的今天，要由我來親手解放你。

清亮的灰眸閃過深深的苦，貝姆特隔著襟攢前的一塊凸起，那裡面是一枚刻有彷彿家徽圖案的項鏈墜飾。但不一會兒，他就垂下了手。

與此同時，塞維堡城頭。

「好無聊哦~~~~為什麼這次首領不帶我上戰場玩呢？」

就算是由清一戰士組的翔鷹戰團，能說出「上戰場玩」這種話的也只有一個人。捷敏亞大神夏亞典恩像只剛睡醒的貓咪一樣，下擱在城垛上，吐出沒什麼中氣的怨辭。

按照計劃，貝姆特只帶走了翔鷹戰團的一半人，大約八萬五千名騎兵。剩下的人除了徽和逆十字是頭一回接到留守任務，其他都是有原來崗位的老守衛，所以連離都沒離開過駐地。

「唉，無聊、無聊，連朱烈斯也去巡邏了，這麼認真工作幹嘛？又沒有加班費，難道只能去找凱渥魯夫老爹聊天…咦！那是――」夏亞驀地直起，盯著遠方的地平線。仗著妖靈族天生的優秀視力，他清楚地見一人一騎正朝這裡飛快接近，看他打的旗子，是炎狼傭兵團的人。

終於有事發生了！夏亞興沖沖地奔下城頭，準備迎接帶給他可喜變故的使者。他還不知道，對方送來的是一份險些令西城城主喪命的報。

「你說什麼！？」

鐵甲傭兵團長一反平日冷靜沉穩的作風，不但一拳砸在桌子上，還跳起來暴吼。炎狼傭兵團副團長，也就是那位急使一臉疲憊地重複讓對方這樣失態的報告：「沒有錯，死亡傭兵團已消失在城裡了，估計是前天到昨天發生的事。我不想對我們的疏忽做任何辯解，只希凱渥魯夫團長儘速將此事通知首領。」

凱渥魯夫的表剎時變得比剛才還激：「你認為死亡傭兵團的失蹤和我們這次作戰有關！？休得斯的本事沒這麼大吧！雖然我對他的武藝很佩服！」

「我們的報是不可能外泄，但若是有第三隻手和死亡傭兵團搭上線――」

「你、你是說！」

「不是有人提供我們諾因城主離開的報嗎？他也完全可以利用死亡傭兵團擺我們一道。」

「……可惡！」凱渥魯夫狠狠擊了下掌，轉頭對自己的副喊道，「立刻用一級快報通知首領這件事！」副領命而去。

炎狼傭兵團長的副以自暴自棄的口吻喃喃低語：「大概來不及了吧，敵人比我們快好幾步，如果沒有奇跡發生……」

「夏亞呢？」

回過的鐵甲傭兵團長發現剛剛還在室的逆十字傭兵團長不見了。

就在凱渥魯夫等人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們擔心的對象和他們詛咒的對象已經面對面相遇了。

不久之前，持續了兩天的攻防戲碼終於落幕，米亞古要塞在賊的背叛下「陷落」，讓敵軍一擁。衝進中城的捷敏亞軍連初次看見的風景也不欣賞一眼，就紅著眼睛朝東方疾馳，沒辦法這是強盜的劣，有貪心沒風雅。不過他們也的確沒那種空閑。為了加快速度，貝姆特還下令跟不上的人就回去或潛附近的村莊，等大隊回來后匯合。但基於那個「貪」字本，這樣人的幾乎沒有。貝姆特也考慮到進東境後會遇上一些組織的抵抗，但西境正如字面意義是「無人之境」。諾因的部隊自然不會出來搗，剩下的各地警備隊對他們而言連戰力都算不上。

因此，當一支沒有標誌的隊伍突然出現在前方路口時，翔鷹戰團真的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幸好這邊每個人都是優秀的騎兵，只需要極短的時間就可以重整態勢，但對方的指揮似乎也清楚這節，馬上下令士兵衝鋒，瞬間就打了翔鷹戰團的陣頭；加上這支隊伍的實力不亞於他們，不到半分鐘，第一列的炎狼傭兵團就被生生一剖為二，混還擴大到兩翼的獨角傭兵團和金雀花傭兵團，使得他們也出現潰散的徵兆。敵軍繼續猛進，宛如一長槍般刺進第二列的月影傭兵團，並於同時造大量的出。

「穩住！」貝姆特的聲音彷彿一道電鞭，令人人一震，靈臺陡然清醒，「中間的不許退！兩翼散開，重整隊伍后包抄敵人側背！」

因為騎兵的強大衝擊力，一旦遭到奇襲就很難掉轉頭，這種時候若陣形也崩潰就完蛋了，敵方的騎兵會將失去戰意逃跑的士兵統統砍死，所以即使會付出一定的傷亡也要頂住敵人的猛攻，然後才有機會反擊。

貝姆特游目四顧，確定沒有其它部隊埋伏后拍馬迎上前。他剛剛看到敵陣中一張悉的臉孔，這才知道這批程咬金的來歷。

嘖！跟冤魂一樣纏人的傢伙！貝姆特咋了咋舌。

本來為了安全起見他也派了人在前方探路，不過那幾個斥侯顯然是不在人世了，因為他們見的是以死亡為名的傭兵團。

死亡傭兵團，大陸第二傭兵團，它的名字能令哭泣的小孩閉上。和位列其上的翔鷹不同，這是一支與盜匪團僅有一線之隔的傭兵團，即可以為了金錢殘殺老弱婦孺踏平自個家園的團，但他們卻是一群實力強勁的傢伙，團長休得斯更是世界黑榜排名第三的大人。

而貝姆特和死亡傭兵團結仇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搶了」原本屬於他們團長的城主寶座。這是休得斯的說法，貝姆特反對無效，而且他也沒反對。貝姆特很清楚世上就是有些用道理講不通的人，和這種人涉唯有用武力，所以他不去浪費舌。現在他也無暇去想為何死亡傭兵團會出現在這裡，忙著向敵方主將靠近，免得更多部下脖子開出花倒在地上。雖然對休得斯這個人沒半點好，對他的戰技貝姆特卻從不小覷。死亡傭兵團長做為戰士的實力全大陸只有不足一隻手掌的人有資格挑戰，他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翔鷹戰團已漸漸恢復戰列，依照貝姆特先前的指示變更隊形，兩翼分散，朝敵人左右包抄，形前後合圍之勢，並逐漸朝側。翔鷹的人數是敵軍的兩倍，這一陣形重整自是佔了上風。可是中堅的兩支傭兵團依舊無法抵擋敵人的進攻，被得節節後退。炎狼傭兵團長不耐，砍翻幾個敵兵就策馬朝敵軍主帥衝去。

「達留恩，不要！」克勞德和萊拉勸喝，前者張弓搭箭，唰唰兩箭朝敵首去。休得斯僅偏偏頭就悉數閃過，雙一夾，驅使座騎迎向不自量力的挑戰者，揮厚背彎刀往他面目劈下。

咯！達留恩劍擋住，沉悶的鈍響和虎口傳來的力令他呼吸一窒，險些放劍柄，這一刻，他也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迥異於給人的恐怖印象，死亡傭兵團長俊得宛如地獄走出來的鬼神，唯一的缺限是空的左袖和從左眼下方到下頜的一道鮮紅疤痕，他的年齡應該和薩羅斯差不多；而他的雙眼，充滿了黑暗世界的氣息，那是雙長期浸於殺戮而喪失人和憐憫，只剩下野心和戰鬥本能的眼睛。

視線相對的瞬間，達留恩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完全是反地橫過長劍，擋下對方接著的兩擊。休得斯咕噥：「擋得了我三劍，還算不錯。」手中彎刀急速變幻位置，留下數道殘影讓達留恩擋了個空，以讓人察覺不到的細微作直刺他的咽。

嗖當！千鈞一髮之際，一把短刀飛過來，撞偏刀鋒的準頭，讓達留恩只是脖子開了條淺口，死裡逃生。由於速度太快，破風聲甚至和撞聲重疊。下一刻，一個人影闖進兩人之間，一腳踹開尚未回過神的達留恩，同休得斯纏鬥在一起。

「首領！」五個傭兵團長連同達留恩齊聲驚呼。

貝姆特沒有聽見部下的聲音，巨大的金戈鳴佔據了他整個聽覺迴路。刺擊、擋格、回刺、再擋格……轉眼間兩人已激戰了數十來回，寬刃大劍和厚背彎刀每撞擊一次就迸出無數小雷火。兩人的招數都不任何花巧，戰技在一個檔次上的話，剩下的只有速度和力氣的比拼。周圍無論死亡傭兵團還是翔鷹戰團都滿臉焦慮，束手無策地旁觀這場本沒有第三者手餘地的死斗，不知過了多久――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異響，刀和劍終於吃不住猛烈的互砍，同時壽終正寢，斷裂兩截。碎裂部份各朝相反方向彈飛，轉了數個圈后一頭進地里。

「是你贏。」休得斯看看彼此在手裡的半截武，得出結論。因為他的刀是白金制的高價品，而貝姆特的卻是把普通的大劍。年輕的城主搖搖頭，吐出不甚流暢的低語：「我們誰也沒傷到對方，所以是…平手。罷手吧…休得斯，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不是嗎？」

死亡傭兵團長出一個奇特的笑意。

「照以往是這樣沒錯。」

「……！」從對方的表查覺不妙的貝姆特一扯韁繩，及時避開一發不知從哪個方向來的魔法彈，並毫不猶豫地投出斷劍。激而出的兇不偏不移地穿憑空浮現的黑影，響起一聲悶哼。

「那是什麼！？」達留恩、薩羅斯和萊拉十分驚愕。比較近的貝姆特和克勞德已看出那道黑影有著人的廓，異口同聲道：「是魔法師！」月影傭兵團長立即拉弓弦，連羽箭，意圖阻止對方念咒語，這是與法師作戰的要決，然而，此刻他面對的不是一般的法師。

「毒霧！」那士揮袖灑出一把綠末，附近的士兵齊唰唰倒了一叢。克勞德向他的箭矢卻被一層明的結界擋住，紛紛掉下。只見那士另一隻袖管竄出一隻小狗大小的異，撲向克勞德。白傭兵團長和黑龍傭兵團長罵道：「什麼妖魔鬼怪！」雙雙擋在僚友面前，拔出武刺向那頭異。

「不行！他是黑咒師！」貝姆特厲聲喝止，正想上前幫忙，休得斯從部下那兒奪過一把彎刀，擋住他去路。沒了武的傭兵王只得連連後退，眼角瞥見那隻魔張噴出一叢青火苗，半途分裂六枚火焰彈，朝六名傭兵團長招呼過去。

就在這時，六發火球從天而降，正中那六枚火焰彈，呼的化為六道輕煙，另有一顆深紅的火團直襲火焰彈的發者，連慘也沒來得及發出，魔整個軀就在烈焰中蒸發。

「什麼！我召喚的炎系魔……」被相同的法打倒了！？黑咒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他並沒聽見咒語聲，這表明來者起碼有特級火焰士的水平，而他從前沒聽說西城有這樣的人。

「啊，看來我好像及時趕到了。」

隨著溫潤的暖玉系嗓音現的是一名高挑的年輕人，讓人聯想到鮮的殷紅及長發在腦後紮一束；潔白的風下擺被塵風吹起，出垂在大側邊的一面古樸手鏡；充滿書卷氣的清俊臉龐掛著謙和的笑意，與他剛剛展的強橫實力不太相符；青年一雙秀長的眼眸不知何故不自然地閉合著，直到看見一枚端端正正戴在他瀏海外面的龍形黑水晶額飾，人們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種被稱為[靈之眼]的魔道，能夠幫助失明者像常人一樣視，即，這個士青年是個瞎子。

「維烈！」貝姆特百忙中喊出來人的名字。

「啊，老闆，你的形好像很不妙。」維烈這才注意到上司已經陷非常危急的境地，連忙卸下背上一隻非常大的旅行包，在裡面拚命翻找，同時扔出一件件怪模怪樣的道，其他人，包括翔鷹戰團的人在，都呆他這奇異的舉止。

「你再堅持一下，這次我特地帶回來一樣好東西，記得是放在……嗯，不是這裡，也不是那裡，究竟放在什麼地方了……」

「你在胡言語什麼！」

「找到了！」紅髮青年掏出一柄十分巨大的寬刃劍，巨大到讓人懷疑他先前是怎麼塞進那隻背包里去的。只見維烈哐啷一聲任那把劍掉在地上。

「唔……太重了，我舉不起來，克勞德你快來幫我把它給老闆！」

既然你舉不起來，又是怎麼把它背過來的？在場每個人都浮起這個疑問，覺得這個維烈的青年實在是古怪得有趣，而且被他這麼一攪局，場中原本的張氣氛也被破壞得七零八落了。月影傭兵團長帶著哭笑不得的表走過來拾走那把劍。

「接下來――」維烈重新背起背包，一邊跳起來一邊念出簡短的咒語，「以暗之追隨者之名，要求制裁之鎖鏈――束縛！」

「糟！」黑咒師想躲開時已遲了，一大叢綠荊破土而出，捆住他的。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能施展除了炎系以外的魔法。因為一門元素魔法修行到極致，想再轉行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原先還修習了其它的魔法，也會變得幾乎沒辦法施展。

維烈繼續變幻手勢施法：「殺戮之火焰，破滅之火焰，終結之火焰，以我之命……」

「小心！」炎狼傭兵團長替魔法師擋掉一名敵兵的襲，卻也使得進行到一半的咒語被打斷，失去了將黑咒師一擊斃命的機會。但看出實力差距的敵方士也沒趁隙反擊，萊拉等人招呼過來的利劍也是讓他萌生退意的原因。念出轉移咒語，黑咒師的影消失在場上。

評估了一下局勢，休得斯立刻發出撤退指令，同時與貝姆特拉開距離。他可不認為在失去己方魔法師，而敵方又多出一名強大士助力的形下，他們還能佔到上風，所以很乾脆地揠旗息鼓。

「改日再戰了。」

「我可不想再見到你。」這是貝姆特的真心話，沒有騎士神的他，寧可和弱小的敵人戰鬥也不想和勢鈞力敵的對手拼得累死累活。休得斯形狀優的雙浮起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由不得你。」

「那個人和你真像。」

眾人都圍上來詢問貝姆特的安危，只有維烈站在一邊閑閑納涼，他倒不是不關心貝姆特，而是被了出去。目送退般轉瞬退得不見蹤影的死亡傭兵團，他突然吐出一句令餘人錯愕不已的話。

「我沒有兄弟。」

「不是容貌，我是指氣質。嗯，不過你們在神上也可以算是兄弟。老闆，你不可能沒有覺吧。」

「我是沒有覺！」貝姆特臉微微一沉，有點生地轉換話題，「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這麼及時。」維烈寬和地笑道：「是夏亞我來的。」

這麼說凱渥魯夫那兒已得到消息了。貝姆特沉。克勞德皺眉道：「首領，沒想到死亡傭兵團會突然冒出來，你認為他們是哪邊派來的？」

「德修普不會讓休得斯這種人進他的領地，八是那票混帳貴族了。只是那個黑咒師來歷很可疑。我倒沒想到貴族們會對我本人出手，看來我太小看他們了，這是我的過失。」貝姆特環視戰場，在看到部下們的時不黯然。餘人的臉也都稱不上開朗。

「多虧維烈……你在幹嘛？」貝姆特視線一轉定在馬下，紅髮青年正一手拽著他斗篷下擺，一手撐住馬鞍，爬上馬背，不，應該說試圖爬上馬背。

「跟你一起騎馬唄，你不會我一個人騎吧？我會被踏死的。貴族的財寶我也很有興趣，這趟就和你們一塊兒去搶劫好了。」

「和我共騎是沒什麼問題，可你難道打算背著那隻背包上來？」

「有什麼不對嗎？」

「克勞德，你暫時幫他保管這隻包。」貝姆特不由分說奪下那隻包拋給月影傭兵團長，一把將正想去搶回來的維烈拉上馬。他很清楚以這個部下貧弱的運神經一旦上了這種四足就再也不敢彈了。

「還有，把你的髮帶系系牢，千萬別散開了。」臨行前，貝姆特特地囑咐。

「放心，我打了死結。」由於不習慣在馬上講話，維烈差點咬到舌頭。

「那就好…對了。」貝姆特偶然到腰后才想起，「這把劍你從哪弄來的？雖然重了點，倒真是把不錯的劍。」

「你是說[閃空]嗎？它是我在一棟地底迷宮費了好大力氣才拿到的，為了找這把劍我已經花了不歲月了。」維烈浮起回憶的神，隨即對貝姆特道，「老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這把由聖賢者親手給初代西城城主華爾特亞布羅迪的神在八百年前一場中失蹤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好不容易才回到你手上。」

現任西城城主嚇了大跳：「等等，你說聖賢者！？那這把劍不就是古董了！」

「為何說是古董？」

「廢話！聖賢者是一千年前的人，這把劍即是他的，也就是一千年前的東西――一千年前的劍還不是古董？」

「一千年…很長嗎？」紅髮青年的聲音充滿困的味道。

「你都沒有時間概念啊……算了，古董也罷，只要能用就行。」

話是這麼說，貝姆特心裡卻另有一套盤算：一旦找到一把更棒的劍，就立刻把這把什麼神的換掉，畢竟佩一把古董在上實在有傷一名戰士的審緒。

艾斯嘉大陸通往這個世界最東邊的大陸尼普亞斯的外海拉姆斯達洋從很久以前起就被稱作[地獄之海]。不僅因為這片海域的中央有一座住著兇暴人及三大陸流放的極惡罪犯的島嶼[暗黑島]，也由於其險惡的天侯。特別是東城伊維爾倫和暗黑島之間的[斯海峽]，更有[地獄的渡口]之稱。海上終年寒風呼嘯，驚浪濤天；海面則遍布暗礁、漩渦、險灘等危險，連最有經驗的海員也沒有把握安然度過，這裡經常出現的只有東城的巡邏艦。

每逢春秋兩季，暗黑島的人們就乘著馴養的虎鯊結夥游向伊維爾倫的東部沿海，劫掠糧食、殘殺百姓，簡直是海上的西城。原因是島上自然條件惡劣，無法種植食，飢難忍的島上居民只能向左右兩塊大陸搜刮。近年來由於東城多出一批強大的海軍防守，他們對艾斯嘉大陸的擾了許多。因此今年一開春人就瘋狂侵的行為，讓東城的守軍著實有點猝不及防。

烏的雲層間，不時可見閃舞。那是被龍騎士們的龍槍槍頭和座騎的盔甲反的。暗黑島特產的獅鷲在他們旁穿梭。這種生不但形巨大，能輕而易舉馱起一個壯碩的人；而且個兇猛，比起暴躁的飛龍不遑多讓，戰鬥力也不相上下；加上龍騎士們所騎的三爪龍沒有遠程攻擊能力，只得和敵人近扭打，因此儘管龍騎士個個是驍勇的戰士，在持續戰鬥了一個禮拜的今天依舊無法將敵人的空戰部隊制服。

海上的戰鬥卻是另一番面貌。東城的戰艦在舵手練的控下結圓陣，讓乘坐在圈輕航艦上的魔導團士們朝敵人的海上部隊盡發魔法攻擊，甲板上的魔法炮也配合著吐出灼熱的條炎彈；積輕巧的巡邏艦和突擊艦在外圍游戈，將網的人趕進兩者的程範圍。然而，總的戰局雖然是一面倒，但人們的「乘艦」虎鯊實在是種靈活的生，總有那麼一兩隻時不時鑽破東城的天羅地網，拋出鉤繩殺到船上去。而每個人都是力大無窮的可怕戰士，所以被侵的船隻除了兵刃的撞擊聲，總是以人類的慘居多。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被人族的大刀砍得支離破碎的東城士兵倒在甲板上或掉進灰的海水裡。還有被魔法彈轟得焦爛的人和虎鯊的也在染紅的波濤間沉浮。

一隻渾長滿白的人用鉤繩鉤住一艘戰艦的尾翼，悄無聲息地爬上甲板。沒走幾步，他面前出現一個格壯碩的男子。人完全沒將這名人類士兵看在眼裡，掄起大刀怪著撲上去。

男子只揮出一拳，人就噴出大團霧飛離船。

「真是討厭。」

「是啊，就像一群趕也趕不走的蒼蠅一樣。」回應男子的自言自語緩步走近的是個看來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容貌只能用優雅艷麗形容，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他臉龐兩側應該是耳朵的部位卻出三雙天空的羽，這特徵是羽族的標誌，可是青年背上卻沒有羽族另一個特徵翅膀，說明他不是純種的羽族，而是艾斯嘉大陸一支極為稀的種族――半族。

半族顧名思議就是人類和人結合生下的小孩，當然這裡的人指的是溫和長相姣好的人，比如羽族、水族、妖靈族等等，相信也沒有幾個人類會跑到暗黑島同醜惡又兇殘的虎人豹人結婚。然而因為半人既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人，是夾中的種族，長久以來一直到歧視和迫害，導致近幾百年半人的數量大大減，瀕臨滅絕。可現在伊維爾倫的軍艦上就站著這麼個羽族和人類的混半人，還不是一般的小兵兵。

「席爾。」男子親熱地拍打青年的肩膀，寬道，「不過，好歹是快結束了，馬上我們就能回上界品嘗羅蘭親手泡的月桂茶了。」

「沒錯！」東城三將之一，有[蒼空騎士]之稱的席斯法爾克雷因握雙拳，以激的口吻仰天高喊，「只要一想到可以告別那些難吃的腥魚，回到正常的飲食世界，我就得想落淚！啊――我來了，食們！」

「我倒覺得這裡的魚沒那麼難吃。」同是東城三將，外號[鐵壁將軍]的馬爾亞姆麥斯韋恩反駁友人的見解。席斯法爾白了他一眼：「馬克，不歡迎的我，也只有把食當作唯一的興趣了。」

「你不歡迎？」馬爾亞姆大奇。儘管比不上羅蘭和法利恩，席斯法爾的容貌也在水準之上，放倒大票人綽綽有餘，平常都是看他對人不假辭，還曾以為他討厭人，現在聽來，卻頗有怨氣，這是怎麼回事？

「嗯，所以我才想早點回上界，然後拜託那個滿願師……」席斯法爾雙目浮現夢幻的星點，瞥見僚友大興味的眼神，他立刻收起表，轉走人，「沒什麼，敵人攻來了，快回崗位。」

「慢著！」馬爾亞姆大掌一將他拎回，「說下去。」

「我說沒什麼啦！你看敵人都攻來了！」席斯法爾萬分懊悔說。

「有伊芙在怕什麼！快說拜託滿願師什麼！席爾，男人要乾脆點。」

「沒有拜託，我說的！你再不放手，我服要破了！」

「你不掙扎不就行了……」

「你們在鬧什麼？」正在兩人纏夾不清的當口，一道魔法芒亮起，消逝后左近多了名披法師長袍的年輕，水藍的如雲秀髮和魚鰭狀的雙耳表明來人水族的份。兩人男士立馬站好。席斯法爾一反剛才和友人談笑的輕鬆表，整張臉迅速冷下來。馬爾亞姆彷彿看慣般對他的轉變毫不到驚奇。

魔導團團長滿臉張，見狀，馬爾亞姆連忙轉頭查看戰局有無變化，不見異狀，於是不解詢問：「怎麼了，艾貝爾？」

「我覺到敵人後方有不尋常的魔力反應，恐怕敵人還有箱法寶沒使出來。」

「是那個嗎？」席斯法爾一指海面。馬爾亞姆和艾貝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只見兩頭分外強壯的人扛著一隻圓球模樣的東西從遠乘著虎鯊游近，隨著距離的短，圓球珍珠的表面漸漸浮現詭異的藍。

「那難道是――」艾貝爾臉大變。

「附近的船退開！」憑著軍人的直覺，席斯法爾和馬爾亞姆斷定那絕不是唬人的玩意兒，不等艾貝爾報出答案，齊聲喝令。然而他們的指示只落得一個沒有結果的下場，敵人的攻擊已經開始了。十來條殷藍的水柱從圓球中心激而出，被擊中的龍騎士和船隻都在瞬間化為烏有，連點渣木也不剩！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憾得一時無法言語。

「這種威力……果然是[混沌水球]！」

艾貝爾用變了調的聲音高喊，「為、為什麼人族會有這樣的法！？」

[混沌水球]，在《幻之錄》上被喻為可與神妣的終級法，擁有將最堅固的城牆和最堅的護盾一擊碎的可怖力量。龍騎士的之軀和伊維爾倫船艦的外壁當然承不了。魔導團的魔法障壁也擋不住，眼看六艘巡邏艦頃刻又化為飛灰。

「怎麼辦，要撤退嗎？我們沒有能力對付[混沌水球]這種程度的法，這個距離也無法攻擊到那兩個人。」雖然隨時可能為下個犧牲者，但艾貝爾不愧是魔導團團長，很快就鎮定下來，即使的臉極為蒼白。

兩名將軍面面相覷。老實說，目前的局勢糟糕歸糟糕，他們也沒怕了。敵人將[混沌水球]留到最後用，就代表那個法有限制，比如炮彈有限之類。不過為了士兵們的命著想，還是速速撤退的好――馬爾亞姆剛想打手勢桅桿上的哨兵發信號，一枚水彈朝著這裡飛來。三人乘坐的船並沒有標示是將專用船，可就這麼不幸的中獎了！

「曙神之護界！」

艾貝爾以驚人的速度發系最強的守護咒文，效果也出現了。灰的水彈深深嵌進虹的壁面，發齣劇烈的衝撞聲，兩者角力了大約十秒鐘，勝敗分曉，七彩的壁被撕開一個大，艾貝爾本人也到衝擊向後猛退，跌進席斯法爾懷裡。

「去他的！」

就在這時，一個小的人影衝上甲板，全迸出與他的金髮不相上下的燦爛輝，揮拳，擊出一道黃金的條，生生將水彈打千萬水沫。遠的人與近的人類異口同聲地大，只是前者是驚懼和不敢置信的喊聲，後者卻是發自心底的歡呼：「伊芙大人！」

「曼將軍，請掩護我！」伊芙昂起頭，喊出與他瘦小的子不相符的巨大音量。一名披青甲的龍騎士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舉起龍槍，驅策飛龍俯衝而下。那兩個抬著混沌水球的人連忙對著他發水彈。

早有準備的曼以遠遠超越一般龍騎士的嫻技巧閃過上下左右四道水柱，但因為水彈的速度實在太快，他的鎧甲還是被出四條裂痕，可謂驚險之極。

曼的努力沒有白費，一方面人們也不相信有人能破壞得了[混沌水球]，即使這個人剛剛擊碎了一枚水彈。就是這個想法，導致了他們的破滅。

伊芙將全的戰意提升到極點，從他上再次綻放出純金的流，令他看起來彷彿一尊金的戰神。那芒是與高段劍士的[劍氣]並列為最強戰技，不，是更高段的鬥氣[聖鬥氣]。

「以斗神阿流比斯之名，黃金組曲第一章鎮魂曲……」

冰冷的低語自薔薇的雙緩緩吐出，宛如死之世界吹來的一縷寒風，每個人都浮起一不祥的預，但是他們已無法彈，只能獃獃看著那金的死神揮出雙拳。姿勢之優，讓人覺像是一首無聲的響樂。

「破！」

混沌水球在黃金的洪流里化為最細微的塵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