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願石》第二章 冒險家

第二章冒險家

清晨,沒聽見悉的電子鐘鈴聲,但誠實的生理時鐘還是強迫離開深沉的夢境,睜開雙眼。

「呼啊~~~」

中城卡薩蘭的失業滿願師楊頂著一頭蓬的黑髮坐起,睡眼惺松地了個懶腰,順道瞄了眼左腕佩戴的手錶,六點零五分。嗯,差不多,洗洗弄弄正好訓練。

麻利地穿上擱在床頭柜上的神學生服。這套昭霆初次拿給穿時鬧得手忙腳服現在已經穿得跟校服一樣練了,而且比校服喜歡。神學生服雖是最樸素的樣式,卻完全承繼了異世界的風格,即高領束腰長。再套上黑小牛皮靴,紮上頭巾,一個冒險小說的主角就誕生了;加上楊的男生外形,當穿戴完在鏡前比照時,也不擺出一個滿意的手勢:「Good!」

先拿出枕下的火凰蛋,朝裡面的靈打了聲招呼:「早啊,小姆。」隨手放在桌上,開始整理床鋪。這個工程沒有花去時間,接著楊踏著歡快的步伐走到窗前,一把推開兩扇木格子窗,深吸帶著氣的清新空氣。

「早啊,楊!」

幾個村人朝揮揮手,楊也回以笑容:「嗯,早安,雨停了呢。」

「是啊,至高神保佑,再下下去剛好的秧苗就給沖了。」

「各位正要去上工嗎?」

「咱們已經是去得晚的,楊也要加油哦。」

「彼此彼此。」楊目送那些村民扛著農,喧嘩笑語著離去,轉過,換上一張不耐煩的臉,走到房裡另一張床前,輕踢床腳:「喂,懶豬,起床了!」

「嗯...」鼓起的被褥只不給面子的傳出一聲模糊的咕噥,再沒半點聲息。楊挑高眉,想起以往這個友人起床的艱辛,毫不猶豫地取下一把掛在牆上的白楊木弓,也不上箭,直接拉滿弓,念出咒語:

「飄浮於大地之上的無盡之風,請在此匯聚,以我的意志化為風的箭矢——風之矢!」

一隻閃爍著青輝的魔法箭逐漸浮現在握手,楊將箭頭抵住友人的後腦勺——因為現在的準頭還沒法遠——然後,放!

「嗚哇!!!」

一聲慘絕人寰的慘響徹室,但是沒有出現花紛飛的景。楊被震得嗡嗡的耳朵,向被風之箭飛到地上的友人綻開和煦的微笑:「早安。」

「他媽的!你謀殺啊!當我的頭是鐵做的!」

西城捷敏亞的失業滿願師嚴昭霆看清友人手裡的兇,破口大罵。楊搖搖心的木弓,和氣地道:「不會啊,我都計算好了,以我現有的魔法水平,風矢的威力頂多和一記重拳的力道差不多,不會害你致死的。」

「那萬一我得腦震怎麼辦!?」

「這個嘛...」楊一時語塞。昭霆狠狠瞪視:「你沒想到是吧!」

乾咳一聲:「眾神不會讓這麼凄慘的形發生的。」

「我殺了你!!!」

上演了一場同室戈的悲劇后,兩個才一邊彼此互踢,一邊下到一樓。昭霆先注意桌上的伙食,見只有吐司大失所。楊蹲下在腳邊打轉的小狼龍。經過這些天的刻意習慣,已不再恐懼這隻格溫順的小魔

一陣食香氣傳來,楊抬起頭,正好和端著湯碗從廚房走出來的師兄打了個照面:「啊,早安,耶拉姆。」

「起來啦。」褐發年依舊一派淡漠的神,黃玉的眸子宛如兩枚歷經歲月打磨的古玉散發著冷沉靜的質,平緩的吐字也帶著一貫的疏離,「趕快梳洗一下,艾瑞克隊長他們就要來了。」

「是。走吧,昭霆。」楊一扯友人。

「慢著。」耶拉姆放下湯碗,走到昭霆面前,像變魔般將兩個沙袋分系在手腕上,「負重。」

「為什麼!!?」昭霆吼聲如雷。

「再煩就在你上也綁兩個。」耶拉姆抿,冷冷的語調泄心的不快。老實說,當初神他教昭霆練武時他就滿腔不願,一個禮拜教下來更助長了他的厭煩緒。嚴昭霆的確是擁有見習武資質的人才,可不合作的神同的資質不相上下,每節練武課不是盡鑽空子懶就是不了嚴苛的訓練當逃兵或罵聲不絕,若非看在神面上,他真的不想教了——這種不識抬舉的頑劣學生。

「昭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楊好言相勸,以免這兩個人演變師徒相殘,一不注意打壞了重要的早餐就糟了。昭霆怒聲道:「你不要用這種石時代的話來矇混我!」

「對了,楊。」耶拉姆彷彿剛剛想起什麼,「昨天艾瑞克隊長送來一籃水果,你先拿只墊墊飢。」楊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對方是擔心又像第一次空腹跑步完后累得嘔胃酸。昭霆嗅出不對,高聲道:「喂!那我呢?」

耶拉姆扔給一個白眼,懶得回答,轉離開。

「你這混蛋!!」

昭霆再度跳如雷,吼聲之大甚至震飛了屋頂的兩隻棲鳥。楊有了保障,不再理會兩人,躲到角落大啖蘋果,任另一廂鬧翻天,只是在晨跑時間到了時將抓狂的友人拖出神殿花了不功夫。

「今天還是很熱鬧嘛。」

警備隊長艾瑞克好笑地向兩人打招呼,後站著八名清一皮甲腰懸長劍的士兵。這總共九個人就是西芙利村所有的武裝力量,加上桑陶宛領其它村子的隊員也只有百來人。魔導國疆域廣闊,正規軍無法顧到絕大多數偏遠地區的人民,所以這些地方的百姓都有組建自衛隊的習慣,以抵盜賊和魔的襲擊,桑陶宛領也是如此。不過因為最近正值農忙,警備隊不得不大大水,畢竟說是士兵,平時也是以務農為主業。

「艾瑞克隊長。」楊恭敬一禮。昭霆卻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嗨,艾里大叔!」

「我說了多遍不要我大叔!」艾瑞克危險地瞇起眼,「還有別艾里!」他說的認真,楊和一群士兵卻哧哧笑起來。艾瑞克今年剛滿二十二,然而壯碩的材和獷的面容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長好幾歲,他又最討厭別人他小名,全村只有無名氏神和昭霆敢當面犯他忌,後者更連犯兩個。

「好啦。」昭霆爽快改口,「大伯。」

「...」

年輕的警備隊長臉一青,一瞬間似乎要發出來,終於還是沒和小孩一般見識。楊捶了友人一記,道:「對不起,這小子剛在耶拉姆那兒吃鱉,心很差,故意拿你出氣。」

「看的出來。」艾瑞克瞅瞅昭霆兩臂的沙袋,這才心理平衡。

「喂,丫頭,你還沒洗臉吧,眼屎還在眼睛裡頭耶。」一名士兵笑著揶揄。昭霆瞪他一眼:「啰唆!」跑去井邊打水洗臉。艾瑞克目送走遠,突然憶起一事,卸下背上一隻裝滿箭的囊袋,遞給楊

「這是——」

「你正在學箭吧?前天神拜託我的,已經打好了,總共三十隻,是輕質箭,最適合初學者用。」

「多謝你。」楊捧著嶄新的箭囊由衷道謝,心裡更多的是對銀髮青年細心關懷的。艾瑞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不用謝我,這是我爸打的,我對打鐵沒興趣——對了,你要好好加油哦!」

應了聲,將箭袋放進神殿,出來時正好昭霆洗漱完回來,於是一行人開始晨跑。

初升的旭日給小小的邊境村莊染上一層薄紅,掠過大片農田的晨風帶來清新的草葉香氣和悅耳的鳥鳴,沿途的村人都對「運員們」致以熱切的加油。因此,雖然沒有鋪石板的小徑被昨日的雨水沖得泥濘不堪,又不時有犬牛羊招搖過市,兩個還是堅持跑完了全程。昭霆因為多了兩個負重,今天竟是最後一名,而且到終點時累得一頭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楊也兩手按住膝蓋,息不已。

警備隊員們都稱讚兩人有毅力,艾瑞克更信誓旦旦保證昭霆有為優秀戰士的潛質。可惜當事人對他提供的前景毫無興趣,只翻了個白眼做回應。

「好,你們回去吃飯吧,神大概起來了。」艾瑞克和氣地道。楊勉強起腰板,拉起昭霆向眾人行禮道別。因為警備隊員們可不止要每天早起鍛煉,還要巡視整個領地。

和昭霆沒有直接回神殿,半途拐進西芙利村唯一一家旅館兼酒店「跳舞的麥酒桶」。店裡冷冷清清的,客人都上工去了,老闆娘娜塔在櫃檯後面洗盤子。是個紅滿面的婦人,胖,把狹小的空間塞得水泄不通。瞥見兩人,立刻停下手邊的活,快步迎出,大聲道:「哎呀呀,快坐快坐!瞧你們累的!」

昭霆早就不客氣地一屁坐下,楊吐出近似的低語:「娜塔嬸~~~牛~~~」

「早就準備好啦!」娜塔將沾滿皂泡的雙手隨遍往圍上一抹,跑回櫃檯後端出四隻裝著白的木杯,見楊呆站著,奇道,「你還站著幹嘛?坐啊!」

本想說剛運完不宜馬上坐或躺,對心臟不好,但實在沒力氣解釋,只好依言坐下。娜塔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兩人旁邊,眼中浮起疼惜之:「其實我和外子本來想收養你們的,畢竟神大人已經收養了一個耶拉姆,這樣你們也不用修行的苦。」

「沒關係,娜塔嬸,我們倆是自願為神學生的。」楊溫和地道。

「唉,想當初耶拉姆那孩子也這麼說。真不知道當魔法師和戰士有什麼好,年輕人就是這樣。」娜塔嘆息。楊笑道:「娜塔嬸你真是的,你也不老啊。」昭霆道:「娜塔嬸,你剛才說死小鬼是被收養的!?那...他的父母呢?」

一挑眉,早就注意到娜塔話里的深意,只因天不喜打聽他人的私事,便沒有問。

娜塔比昭霆更詫異:「耶拉姆和你們一樣是孤兒,這件事你們不知道?」

「知道個鬼!那小子的了封條似的,從來不說自個的事,娜塔...」一言未畢,一隻手過來牢牢捂住

「娜塔嬸,我們肚子死了,先告辭了,就這樣,拜拜!」楊拖著友人一溜煙跑出酒館,直奔出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敲了友人一記,罵道:「你這笨蛋,一點不通人世故!那種事怎好問!下次別再這個樣子了!」

「為什麼?」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吧,我舉個例子,如果我現在把你小時候被野狗咬傷屁和七歲還在尿床的醜事當眾抖出來,你會有什麼反應?」

「殺了你。」昭霆沒有半點猶豫,目狠厲地回答。楊點點頭:「就是這麼回事。每個人都不想回憶也不想他人提起的過去,所以像你那種行為是非常失禮的。即便是你不太喜歡的人,你也不可以冒然捅他的痛。何況耶拉姆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更不可以傷害他。」

「唔...」昭霆教,點頭表示認錯。楊卻暗暗作嘔,為說了一堆煽泡沫對白到極度噁心,但為了讓智商等同小學生的友人聽懂只好也充當三流劇演員。抬眼看向不遠升起裊裊炊煙的紅磚房子,中浮一暖意,不覺放

「好了,我們也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回家吃飯。」

沒走幾步,兩人就瞧見神殿門口的水井前站著一個悉的頎長影,正想打招呼,卻見對方提起打滿的水桶,雙手倒扣往頭頂澆下。

「!」兩人嚇了大跳。而且青年淋了一回還嫌不夠,把木桶放下去,又澆了一次,然後像小狗甩干般抖抖子,水珠頓時順著他燦銀也似的發四散飛濺,宛如斷線的珍珠項鏈,在的照耀下閃閃生輝。昭霆咋舌道:「這種洗臉方式,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神怔了怔,轉過頭,綻開笑容。

「哦,,昭霆,回來啦,辛苦了。」

不由得失神了片刻。青年秀麗的面龐在水滴的映襯下更像朝霞般眩目迷人;白皙的細緻如錦緞,毫無瑕疵;和長發同樣銀亮的眉睫下,碧眸彷彿最上乘的祖母綠一樣澄清麗。其實楊不知道真正的祖母綠是什麼樣子,但此刻只想得到這個比喻。

「昨晚看書看得太晚了,有必要把自己弄清醒些。」神用干布拭臉,瞥見昭霆兩手的沙袋,他出和剛才意義不同的微笑:「今天開始加負重啦?」昭霆臉孔一板:「你好像在興災樂禍?」

「沒的事,只是想起耶拉姆當初訓練時比你還苦,腳上也綁兩個,看來他也會人了。」

「什麼!我是孩子,這不是當然的!」

孩子就不是人嗎?」神不解。

昭霆目瞪口呆,這才發覺自己是在向對方撒。真是不可思議,眼前的青年似乎有讓人在無意識下親近、依賴的氣質,換作老是冷著張臉的耶拉姆,打死也不會說出那番示弱的話。

關心地問另一人:「今天還有沒有不舒服,想嘔吐之類?」楊笑著擺擺手:「習慣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不用擔心。」神這才展,拍拍兩人的肩膀,道:「來,我們進去吧。」

紅棕相間的格子桌布上擺著一大碗加了番紅花的玉米濃湯,吐司和小餐包,摻有萊姆酒的橘子果醬,酪和牛。花雖然稱不上富,味道卻足以彌補這一點,熱騰騰的食更營造出家庭用餐的溫馨氣氛。

但昭霆還是注意到量有所變化,一連殲掉三片土司后,先喝了口牛幫助下咽,再興師問罪:「我覺得今天的早飯比以往寒酸很多啊!」言下之意是質疑司掌神殿務的年待客誠意度是否下降了。

「有嗎?」正往小餐包上塗果醬的神奇道。他一向不關心酒以外的飲食,只要有的吃就行。另一個原因是耶拉姆已經把他寵壞了,不需他傷腦筋。

皺眉訓斥友人:「你真是的!才四個人吃,要那麼盛幹嘛!」

「不,說的沒錯。」耶拉姆冷冷地道,「家裡的支出是有點困難了。」

「咦!?」餘人一齊瞪大眼。

「我本來想吃完飯再提這件事。昨晚我查了下倉庫,我們的存糧最多再撐一星期,因為當初沒想到會多出兩個人,只預備了兩個人一個月份的食糧。」

「對不起都是為了我們...」楊很是咎。耶拉姆擺擺手:「楊你不用道歉,你的飯量是最小的,某個老是包掉三人份飯菜的傢伙才需反省。」昭霆磨牙,卻不能吭聲,因為一開口就等於承認那個某人是自己。

「唔,看來我們今明兩天得去附近的市鎮採購一下了。」神雙手環,「班斯要下下禮拜才來。」

「班斯是誰?」兩個問,村裡沒有這個名字的人。

「他是個獨立商人,和我們有生意上的往來,每個月來送一次訂貨。」耶拉姆白了師父一眼,「也是神大人的酒友。」神搖搖食指:「不不,班斯不是我酒友,是我『朋友』,要當我酒友他還不夠格。」耶拉姆咬牙不語。楊想起銀髮青年每天泛濫的信件,問道:「那誰是你的酒友?」

「多勒!說附近,紅石山脈的矮人全部都是,特別是佛利特。」

「對了,神,我早就想拜託你了,哪天你帶我們上山看看矮人好不好?我和昭霆從沒見過真正的矮人。」楊央求。昭霆也連連點頭,表示其迫切的希

「沒問...」

耶拉姆打斷:「別岔開話題!現在最要的是補給!神大人,我打算今天或明天買齊存糧;而且春之祭典馬上就到了,也得開始準備工作,所以我們最好去趟雷南郡。」(註:魔導國邊境的領地都是自給自足,所以連雜貨鋪也沒有,武店倒是有的。雷南郡則是北城南部的商業大都市。)

「雷南郡?很遠吶...」

就在這時,大門被砰地撞開,嚇了眾人一大跳,只見警備隊長滿頭大汗地衝進來,邊跑邊喊:「不好了,神!西城...西城攻破米亞古要塞,開進東境了!!」

「...!」耶拉姆臉上盡失,唰地站起。看到他反應這麼激烈,兩個比聽見艾瑞克的噩耗時還驚訝。神的表卻沒有毫變化,依舊悠哉悠哉地嚼著麵包。

「是24號的事嗎?」

「是...你怎麼知道!?」艾瑞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因為報紙有六天沒來了,只有戰時才會發生這種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領主大人告訴我的,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原來如此。」神輕拍徒弟的臂膀,作充滿。耶拉姆這才頹然坐下,眉間浮起見的鬱。昭霆看得莫名所以,楊猜出幾分。

艾瑞克焦慮地在室走來走去,不住著雙手。

「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虧諾因城主還被誇稱天下無敵,智勇雙全,竟然才幾天就讓那群西匪...西城軍衝進城,這下他們一定會大肆屠殺我城的百姓。」

「我覺得不會。貝姆特城主據說是個明理之人,應該不會傷害平民百姓,他的目標八是貴族的財寶。」神道,接著轉向艾瑞克,「你想響應召集令投奔東境軍?」

「這不是廢話嗎!我好歹是王國的軍人!」

「你這白癡!」

大罵,從秀麗的雙迸出的髒話震驚了餘人。

「卡薩蘭除了拉克西元帥和諾因...城主的軍隊全是酒囊飯袋,本不是西城的對手!目前諾因城主的西境軍已被打敗,拉克西元帥的隊伍一時下不下來,那些東境軍只有挨宰的份,你去了肯定死路一條!」

「軍令如山!再說軍人怎會怕死!」

「我是你不要無謂送死。桑陶宛領的兵力連一百都不到,不但幫不上忙,那些貴族兵也不會稀罕你們加。總之我先和領主大人商量一下,想個辦法。」神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飯站起

艾瑞克猶豫道:「那我要不要集合大家,做些防工事出來?」

「千萬不要。貝姆特城主雖然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但也絕不心慈手,我們不予抵抗還不會怎麼樣,可只要稍異心,頃刻間就會變一堆。」

昭霆不自在地,對神口中的喚主人品到十分的意外。

豁達地笑道:「反正抵抗也無用,就順其自然吧。嗯,其實我認為貝姆特城主不會打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而且以西城騎兵的速度,這場仗搞不好已經結束了。」

「你言下之意是我們輸了?」艾瑞克的臉宛如吞了顆苦瓜般難看。

「在米亞古要塞陷落時不就很明顯了?」神聳聳肩,走向玄關,「艾里,你的馬借我。」

「啊,哦。」

「神大人,你的早飯...」耶拉姆追上去,順道取下架上的斗篷遞給對方。神拍拍他頭,溫言道:「那你幫我打包吧。」耶拉姆點點頭,麻利地張羅起來。昭霆被嚴肅的氣氛震懾,沒計較他把自己那份也塞進便當里。艾瑞克解下佩劍,堅持要友人帶著。神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四人將他送到門口。

「神,路上小心。」

這才找到機會口,但就連自己也覺得這句話實在很莫名其妙,事實上一點也搞不清楚狀況。神歉然道:「今天早上你只好自修了,我會盡量在中午以前趕回來,若趕不回來,你們就不用等我吃飯了。」

「不要!」

三人齊聲拒絕。神一呆,半晌才反應過來:「呃...那我盡量,不,一定趕回來。」三人這才滿意點頭。

下一秒只見雪白的斗篷彷彿展開的鷹翅般揚起,再一眨眼一人一騎已消失在四人的視野里。兩個因為吃驚吃了滿灰,昭霆邊咳邊贊:「咳咳,好高明的騎啊。」

「我們進屋吧。」耶拉姆對兩個道,隨即轉向另一人,「艾瑞克隊長也進來坐一下好嗎?我有很多事想問你。」楊和昭霆也十分關心這場中西兩城的戰事,定定瞧著警備隊長,目出滿滿的問號和請求。

艾瑞克躊躇了半秒,道:「好吧,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

「隊長!隊長!」就在四人轉的同時,響起一聲聲越來越近的呼喚。還留在村裡的村民紛紛好奇地探頭張,楊四人也轉移視線,看到一個士兵從村頭方向急奔過來,頓時浮起不祥的預

納,什麼事?」艾瑞克臉微變,因為他看清部下上到目驚心的跡。

「隊長,大事不好了!」

「我聽夠不好了,到底什麼事?」艾瑞克苦笑。

「有旅人被魔襲擊了!」

聞言,在場的人都呆在當地。

山道上,一群人且戰且退,跟著黑一大片魔。警備隊員們負責斷後,戰況卻明顯不利。那些旅行者共有五人,服飾各異,也滿狼狽,三個還掛了彩,讓人驚訝的是他們沒有站在圈接警備隊員的保護,反而手持武和前者一起戰鬥,而且手高明,不亞於任何一個警備隊員,其中一個拿板斧的大個子青年尤其厲害,接近他的魔無一不頭破流地倒斃於地。但是從他不斷滲出鮮的幾傷口,看的出來無法久撐。一個像是魔法師的站在他後,張起防護罩護住旁唯一沒有武穿華服的中年男子。

這批人不簡單啊。趕到現場的警備隊長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景,不鬆了口氣:應該是冒險家,這樣救起來就容易多了。

然而,當他把目調到追擊者一方時,剛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口,額上冒出冷汗。站在他旁邊的納也是相同的表

雙頭哭蟲!!被喻為旅行者惡夢的高等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那麼多!!

雙頭哭蟲顧名思議,是一種形似蟒蛇,長著兩個頭的恐怖魔。它的聲像嬰兒啼哭,所以常常有旅人上當騙葬生蛇腹,和能發出人聲音的植科魔拉芙蕾西亞騙人的手法一樣。但最可怕的還是他的戰鬥力。雙頭哭蟲和狼龍一樣是火系魔,可是它噴出的火焰彈威力大多了,甚至能擊穿巖壁;他的牙有劇毒,沾上一滴就足以致命;它的全覆蓋著厚實的鱗片,刀槍不;最難對付的是它的兩個頭,若不同時解決掉雙頭,馬上又會再生出來,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非常棘手。

而現在,這種超級麻煩的魔就站在艾瑞克面前搖頭擺尾,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但他不能,肩負的責任迫他正視現實——一旦不能在這裡殲滅這些魔,西芙利村也將被捲的漩渦!

「如果神遲一步走...」艾瑞克咬,懊惱至極。會用冰系魔法的士和弓箭手是雙頭哭蟲唯一的剋星,而神兩樣都會。於是,他當機立斷:「納!立刻去追神!告訴他這邊的況!」

「是!」警備隊員毫不猶豫地接令,拍馬離去。

為了最後的勝利,也只有犧牲一個寶貴戰力了,希能及時趕到。艾瑞克正要衝上去加戰團,忽然聽見後響起一聲尖

「那、那是什麼!!?」

「昭霆!」轉過頭的警備隊長眼珠子差點彈出來,「...還有楊!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你們和大家一起去軍營避難!」瞥見站在兩人旁的褐發年,他才恍然大悟:「——你帶們來的!為什麼?」

「對付雙頭哭蟲需要弓箭手。」耶拉姆依然是那副波瀾不興的冷靜模樣,手指臉如土,和他呈現鮮明對比的,「而這傢伙,堅持和楊同進退,就跟來了。」

我看如今是不得逃走的樣子。艾瑞克皺眉道:「話是沒錯,但楊還是初學者吧!」而且看形,雖然比另一個好些,臉上沒顯出恐懼之抖的雙手卻畢竟泄了掩不住的懼意。

「不行!楊和昭霆還不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戰士,不能讓們戰鬥!你快帶們回軍營,照我先前的指示保護大家!」

「如果你們全死了,我一個人也無法抵擋雙頭哭蟲。」耶拉姆沉聲道,驟然鬱的臉心的怒火。他不再理會艾瑞克,拉著昭霆就往山道衝去,震呆了三人,尤其是被強拖走的昭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

「媽媽咪呀~~~~」

凄厲的哀嚎遠遠傳來,驚醒了楊和艾瑞克的神智,兩人連忙追上去。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啊!救命——」

現在昭霆腦中只剩下滿溢的駭怕無助,平時苦練的劍,磨礫的腳力,克敵的技巧統統不翼而飛,唯一的念頭是逃跑,偏偏雙連一步也挪不了,而且隨時可能癱下去,再也爬不起來,眼前一片刀影,連自己戰場的哪個角落也分不清。是知道自己在呼救,嚷的容卻一個字也聽不見。那個將拖進這片混的罪魁禍首也不見了,但此刻無心找他,甚至不想罵他、揍他,只要一樣——逃走!回家!!

「為什麼有孩子在這裡?」

昭霆迷迷糊糊中聽見這句話,出於條件反手按住劍柄,卻沒有力氣拔將出來。

老天!本沒人告訴與真正的魔對峙會有這麼大的!彷彿連骨髓也凝結冰,死之世界帶來的恐怖化作寒意滲四肢百骸,最終變冰網牢牢捆住和靈魂,令連一個反抗的念頭也生不了、一個反抗的作也做不出。驀地,這張網了一下,因為一隻巨大的蛇頭朝轉來,然後,四目相對!

剎那間,昭霆的知世界就像壞掉的電視機屏幕,自轉為無數雪花。一片雜聲中,只聽見一個聲音,悉的呼喚:

「昭霆!!!」

視野豁然開朗。

錚——長劍出鞘。原來真劍是這麼重的!昭霆十分驚訝,同時用力舉高武見一支箭過魔的頭斜斜飛走。

來了!不用回頭看昭霆就知道,心中頓時湧出無比的勇氣:「來吧!臭蛇!」

「危險!」

「哎。」一隻橫過來的大手將推開,接著一個壯碩的黑髮青年擋到面前,揮舞兩把巨斧將張大咬來的蛇頭劈四塊,噴濺的鮮灑了他一頭一臉,連跌坐在地的昭霆也不能豁免,俏的小臉綻開一朵朵花。

「咳咳!你沒事吧?」砍完魔,那青年也吐了幾口,轉頭關懷地詢問。昭霆還沒回答,那個魔法師遠遠喊道:「肯,你不能再戰了!快退下來!我幫你療傷!」

肯搖頭:「不,你先把這個小姑娘帶走,讓和僱主在一起,這孩子大概是不小心闖進來的...」

「才不要!」昭霆跳起來,說出令四名冒險家,一名冒險家僱主為之呆然的話,「我才不是不小心闖進來的小姑娘,我和大叔他們一樣,是來救你們的!」

「沒錯!」站在幾步遠的楊附和,因此把好容易安在握手上的箭落了,急忙撿起來,手忙腳地重安。

「...」一時間,人類陣營了四名戰士,多出四尊雕像。

們倆啥時變得這麼有膽量了?另一頭正和部下一起戰鬥的艾瑞克瞥見這一幕,也目瞪口呆,差點被雙頭哭蟲咬了一口。

昭霆一臉生氣著肯的膛,邊點邊數落:「你剛才很過份哦,大個子!竟敢搶我的獵。」

「可惡!又沒中!」彷彿唱和一般,手持白楊木弓的俊俏黑髮小男孩一面嘀咕,一面辛苦地又出一箭,用魯的作搭在弦上,「這次一定中!」

別開玩笑了!四個冒險家在心裡大吼。

原來如此。警備隊長終於從這片混中理出頭緒,下了個自以為沒錯的結論:們倆已經完全嚇瘋了,所以行為才這麼反常。

而造這一切的那個罪魁禍首:「耶拉姆!!」

「幹嘛?」

褐發年從他邊跑過,橫揮長鞭,擊中最前排的五頭雙頭哭蟲,響起清脆的裂聲,只見泉噴涌,染紅大地,支離破碎的魔也跟著紛紛掉落。

「啊...」四人吐出近似的嘆息:這...這才是真正的戰士啊!這樣的人說自己是救兵才不會讓人笑掉大牙。

只見那位神威凜凜的戰士打地面甩干鞭上的跡,黃玉的眸子定在兩個跳樑小丑上,冷冷地道:「有覺悟了嗎?要上了。」

撲嗵!響起一片跌倒聲。

「廢話!」昭霆咬牙道,楊默然點首——事到如今,們就算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好。」年回過,手中的黑鞭蓄勢待發,「記住按照我的指示戰鬥。」

兩個點點頭,握各自的武

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冒險家們真想哀嚎,但誰也沒出來,而是和其他人一樣,端穩武擺出備戰態勢,打醒十二分神關注再次衝上來的魔大軍。

真正的戰鬥,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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