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1第十三章

實驗樓地/下七層，按理來說應當是戒備森嚴的，但是托剛剛那一場大/炸的福，此刻這兒都是斷壁殘垣，空氣里有灰塵與巖石燃/燒的古怪氣味。關/押默然者的牢/房口已經由於/炸的緣故而徹底崩塌，長長的走道中不斷有默然者們有氣無力的恐懼哭聲在回，聽起來格外凄慘，令人不寒而慄。

李/明夜與文森特剛剛落地，那個茶壺就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碎。這乍然而起的破碎聲再度激起了默然者們驚恐的尖/，尖銳的音混合在一起，造了類似「指甲刮黑板」的效果，在斷電的黑/暗中，簡直能發人極其不適的生理反應。

李/明夜驀地覺脖子上一，那條被弗里德里希親手戴上的高級聖/徒項鏈的鏈墜，猶如金屬遇到磁鐵一般，反重力地被吸引向了頭上的牢/房頂。這條項鏈的被特效中沒有指路的功能，想必是弗里德里希在給戴項鏈的時候了什麼手腳。

「哎哎別勒我脖子。」李/明夜拽了拽鏈子，另一隻手在黑/暗中索了一下，抓/住了文森特的手臂。通/過徽章傳過去一句話：「親的，蹲下。」

文森特頓時醒/悟了。他當然沒蹲下，而是順著李/明夜的手臂握過去，轉而抱住了的腰，直接把舉了起來。文森特剛剛從弗里德里希那兒獲得的藥劑是改良版瑞埃姆牛，服下之後力量與能各永久增加了3/點，此刻他力量足足23/點，拎李/明夜這百來斤的小細胳膊小細/兒，簡直跟玩兒似的……

在此必須提一句，這二人此時實際上乃是預支了「功阻止聖會獲得復活石」的功勛，再兼之各方面勢所迫，才遇上了弗里德里希難得的大出/。不過哪怕是李/明夜此刻就回歸斗場，所獲得的好，也已經算是對得起勞心勞力的付出了。

這牢/房的房頂原本就沒多高，李/明夜一被舉起來，立刻就有種危/機當空罩下，顯然馬上要撞頭。但與此同時，卻覺項鏈的鏈墜微微發/熱，下一刻便彷彿撞了一團粘/稠的霧氣中。那霧氣中傳來了莫大的吸力，彷彿漩渦一般，是把李/明夜與正抱著的文森特一併卷了進去。

李/明夜頓時想到了十分不好的東西，比如水馬桶。不過這「水馬桶之旅」可以說是相當短暫，短短兩秒鐘之後，二人就狼狽地摔在了一堅/的地面上。

李/明夜吃力地把文森特推開，抬頭了過去，臉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了……

此地確實是一個實打實的天/主/教風格的地/下墓，幽深凄惶的甬道直通向深，半圓形的拱頂上還有不堪重負的大片裂紋，地上鋪滿了尖銳的碎石。在甬道兩側堆積著坍塌的石櫃與乾枯的木乃伊斷肢，也有許多木乃伊狀的被吊鉤懸掛，陳列在牆壁上。由於弗里德里希本人是一名巫師的緣故，他對於這些可謂是相當不尊重，有的懸吊的恰好張著，他便直接將一些如魔法火炬、魔法燈泡等等玩意兒塞在的口/中，以供照明之用……

至於李/明夜怎麼知道那些都是魔法品呢？很顯然，這裡既不可能通電，空氣中也沒有火炬燃/燒時該有的氣味，唯有乾燥涼、飽含/著腐朽塵埃與森氣氛的味道。這種氣味一吸進去，就彷彿通上下浸冰涼而黏/稠的泥沼中一般，絕對不可能使人到愉快。但考慮到弗里德里希已經徹底探索過這裡，想必他已經解決了/探險中常常會遇到的空氣問題。

李/明夜忍不住想到了在原生宇宙中看到的一些新聞，總有些人閑著沒事，試圖將燈泡塞/進裡再拿出來，而這些敢於手賤的人的下場無一例外都是進醫院……

一邊胡思想著，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此刻脖子上的鏈墜又拽著往後方走，回頭看去，便能看到一道似真似幻、水波般漾的幕，在幕旁的牆壁上有一形狀與鏈墜相似的凹陷狀雕刻。李/明夜心念一轉，已經知道這想必就是徹底封閉魔法屏障的開關了。

在通常況下，他們二人要麼會被得勝歸來的紐蒙迦德巫師找到，要麼就會直接回歸斗場，故而李/明夜也就順了弗里德里希的意思，直接將鏈墜摁了上去。心知肚明若是自己二人不是角斗/士，弗里德里希此舉無疑是在讓他們自斷退路，但若是他們不肯這麼做，接下來這項鏈會發生異變也未可知，畢竟此刻的他們已經切實接到了紐蒙迦德的重大機。

和這些心冷似鐵、應變果斷之人打道，確實堪稱如履薄冰，但李/明夜還是不由贊了弗里德里希一句行/事周到。按照他的盤算，不論自己二人所說是真是假、紐蒙迦德是勝是敗，地/下墓與復活石之事顯然都絕無泄的可能了。能在連番變故之中，短時間找出最有效的途徑，弗里德里希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鏈墜嚴合地落了凹陷之中，只見下一刻，那幕發出了「啵」的一聲清響，輕飄飄的聲音彷彿皂泡破碎一般，繼而那幕便消失了。幕消失之後，呈現在二人之前的便是一徹底坍塌、碎石堆積的石壁。

「波爾格這人啊……」文森特的腦子轉的也不慢，一見此景，瞬間就懂了。他好笑地道：「我現在倒真有些好奇蓋勒特·格林德沃了，居然能讓波爾格這樣的人都誠心誠意地拿他當頭兒。」

文森特用的是徽章通訊，顯然也不想發出聲音，引起可能已經進墓之人的注意，同時也避開項鏈那可能的竊/聽功能。李/明夜非常淡定地「嗯」了一聲，道：「既來之則安之唄……對了，你轉過去。」

「幹嘛？」

「換服啊！」李/明夜沒好氣地道，「接下來可能要打架，我難道穿子和高跟鞋去打？我敏捷是高，但我又不是神/經病！」

文森特噗嗤一樂，從善如流地轉過了。

李/明夜從個人儲空間里取出了一便於行的登山服和高幫短靴換上，一邊在頻道里說道：「我真是夠這個時代了，你相信嗎？如果最開始那幾天我穿的不是憲兵服，說不準會因為有傷風化被抓到警/察局裡去……」碎碎念完，還是說起了正事，「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這次歷練是和平模式了，斗場在鼓勵所有留在第二特別行隊中的角斗/士分報，共同探索。這個墓——或者整個廢棄修/道院，想必只有把第二特別行隊探索到極限以後才會發現。我想在廢棄修/道院中或許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不過很憾，我們可能只能放棄。」

「廢棄修/道院嗎？」文森特若有所思，他拿出了獵巫人徽記上下拋了拋，「這玩意兒或許會有用。」

「有用也不一定能派的上用場啊。」李/明夜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按照正常況，是波爾格已經探索過的地/下墓就應該很危險了，天知道他在這墓裡頭還放了些什麼。我們純粹是時逢際會，帶著波爾格的聖/徒項鏈，才能降低危險。如果沒有項鏈，再把整個跡算進去……嗯，現在還剩下的角斗/士大概有五六十號人，靠堆堆出一條路，說不定能把整個跡吃下去。」

李/明夜確實又他/媽猜對了……

據弗里德里希的話，可以看出那廢棄修/道院中，說不定有中世紀獵巫人和苦修士們留下的寶，那是教廷鼎盛時期所留下來的強大力量。就算角斗/士在修/道院中一無所獲，也會接到類似於「向以利亞·海因里希報告跡詳細信息」這樣的任務，該任務一旦完，教廷聲直接飆升到尊敬也未可知。

但是呢，弗里德里希的話中還有一句「許多巫師在這裡被燒死」，這就相當可怕了……畢竟吧，本宇宙中的巫師在死後是有可能變幽/靈的，而死的那麼慘的巫師，又在地/下被悶了幾百上千年，最後會變啥樣，這誰知道呢……

所以在弗里德里希的房間中，李/明夜才產生了類似天雷轟頂的哭無淚之。這廝當時就憑藉投機倒把、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眼，敏銳地發現了一條可以無傷發家致富的捷徑——找海因里希打小報告！此事一旦完，最低限度也能撈到大筆聲，但最高獎勵可是抱著教廷的大/橫掃跡收穫大量探索度，這豈不快哉？

不得不說，弗里德里希真是相當明之人，哪怕他不知道李/明夜這賤/人反覆無常的本，但他依然憑藉自己的頭腦和本能徹底絕了李/明夜的財路。而後者也因為報的缺陷，實打實地吃了一個……呃，雖然用吃虧來形容似乎不大合適，但對於李/明夜這種「沒撿到錢就算丟」的小人來說，這個虧吃得讓旁人堪稱大快人心。

李/明夜決定不想了，因為此刻心痛如絞，簡直恨不得滾到文森特懷中大哭一場。

「有空再來吧。」李/明夜表沉痛地按了按額頭，一邊越過文森特往前走，一邊在私/聊頻道里惡狠狠地道，「要是我還能來這兒，我一定要帶個油馬克筆，在修/道院的拱頂上留下『李/明夜到此一游』。」

這種純負氣的狠話，除了讓文森特再度噗嗤一聲笑出來以外，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二人開始往前走，李/明夜由於目前知高達10點且佩戴項鏈的緣故，乾脆利落地走在了前頭。文森特大概很由人開路的待遇，走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頗有些不適應地玩笑了一句：「這還是我第二次讓一個人擋在我前面，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的像條魚的路易斯居然是一名騎士。」

「由我走在前方是最正確的選擇，如果你想替我分擔的話，可以選擇和我聊聊天，因為我現在有些害怕。」李/明夜用相當冷靜的口吻說道，「我的心跳加快、呼吸有些急促、肢/繃、思維速度提升但卻有些混、視野也變得更加清晰——而我會關注這些細微到難以察覺的細節，說明我在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聊天會是一個好選擇，可以讓我的谷氨酸鹽、腎上腺素、去甲腎上腺素等等激素維持在能夠提升我的應激反應，但又不至於影響我的正確判斷的程度。」

「……你口/中的正確判斷，指的是哪方面？對危險的預判？你的知應該夠用了吧。」文森特終於/了角，多有些囧地回道。

「據腳印來看，在我們前頭的人中有兩個人、五個男人，最前頭的男人手持非常沉重的盾牌。據他們的步距來看，他們行走的十分小心，但很堅決。這一路上沒有任何戰的痕跡，但他們並沒有放鬆警惕，前進的速度也相對緩慢，每逢轉角必然會停留一小會兒，可見他們對這裡並沒有詳實的了解。所以我可以斷定，這個團隊中有一個使用盾牌、屬傾向於能和力量的角斗/士，沒有第二個召喚師，所有人的知屬都不會很高。我正在努力思考這些容，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給自己建立理智化的心理防機制並正確分配注意力。」李/明夜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語氣說道，「這就是我的『正確判斷』，這些思考有助於我將過於富的聯想能力用在正確的地方，而不是考慮若是剛剛那個拱門突然砸落下來，我應該擺出一個怎樣的姿/勢才能死得更好看。」

李/明夜的回答多有些神/經過敏，但周圍的環境也確實很容易引起人的恐懼。不論是空曠蒼涼的甬道、凄慘孤寂的斷壁殘垣、乾枯頹敗的殘肢斷臂，都渲染出一種極其森的氛圍。線是堪稱明亮的，但愈是明亮就愈令人恐懼，因為在這樣的線下，就連空氣中浮的歷/史與死亡的塵埃、兩側牆壁上木乃伊黑//的眼窩、半朽爛狀態的都纖毫畢現。

這一路行來，這些已經徹底死去的乾枯，彷彿正靜默地用它們那空而無法瞑目的眼眶注視著二人一般。它們似乎隨時會說話，在這屬於逝者的國度中，用屬於冥河那一頭的語言安靜而不懷好意地談著……

嗚咽空幽的自來風輕/盈地漫卷，帶起一些不知是還是人/腐朽后留下的浮塵，攜裹/著久遠的死亡味道，被他們吸/肺里。

李/明夜走在前面，既需要不斷觀察前一批人留下的痕跡（即周邊環境），又需要隨時警惕可能會跳出來的木乃伊或是角斗/士的攻擊，還要控/制自己不去胡思想，其力不可謂不大。但用這種口吻與說話方式坦言自己的恐懼，實在是有些怪異……雖然據的話癆程度來看，確實是怕的。

在此順便提一句，此人由於想象力過於富的緣故，所以最恨用BGM和心理暗示烘托氣氛的恐怖片。在休閑歷練中，曾經被《死神來了》系列和《咒怨》系列實打實地嚇到過……

說完了這兩通長篇大論之後，又繼續道：「你可以繼續說一說第一次讓一個人擋在你前面的時候。」

短暫的沉默后，文森特才再度開口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多年了吧？」文森特的語氣中有種難得的淡漠，彷彿在彼岸回首而顧，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平靜。「上一次攔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的母親。」

「嗯。」李/明夜用同樣平靜的語氣回了一句。不論文森特的語意有多不祥，的語氣與神仍然是古井不波的，沒有同，沒有好奇，沒有哀憫……彷彿他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爸是個該下地獄的酒鬼，所以他們離/婚了，我媽是個上等的面人，不該和一個酒鬼糾纏在一起。至我是這麼想的……但很可惜，他不是這樣想的。」文森特嗤笑了一聲。這個一貫浮誇的男人那張冰冷酷烈的臉上，難得現出了真/實的譏諷神，「所以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看到他正在醉醺醺地糾纏，我當然衝上去了，我告訴他立刻滾蛋，否則我就報警。」他頓了頓，淡淡道：「然後他掏出了槍，擋在我的面前……這就是第一個擋在我跟前的人。」

「退役軍人、材高大、格健壯，或許還有打拳擊的好？」李/明夜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文森特驀地站住了腳步。他神變幻不定，片刻后才繼續往前走。他輕笑道：「你查過我？」

「沒有，我猜的。」李/明夜頭也不回地道，「在『我』的記憶中，我和三四十個連環殺手打過道，你並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人的個千姿百態，但共卻是永恆。」

這世上天生的變/態還是比較的，李/明夜和文森特都不在其中。

文森特算是比較幸/運的那一類人，因為他有一個好母親。一個好母親能夠教/導的孩子什麼是和溫暖，用細膩溫的/與叮囑告訴的孩子，該如何欣賞藍天白雲與鳥語花香，該如何關心別人，同時被別人所關心。這是人之初始應該的好，有人發自心地你，且不圖回報。

但文森特又不夠幸/運，因為他有一個罹患戰後心裡綜合征的父親。這個父親在他還不夠強大的時候奪走了他的明天，讓他無數次從紅的睡夢中驚醒……直到在母親忌日的那一天，他第一次殺/人，死者是一名格強/健的酒鬼，且擁有一個備折辱的妻子與驚惶不安的孩子。

一個連環殺手的第一個犧/牲/品，往往會折/出他自己的人生，與他最真/實的。

當夜，他睡了個安穩覺。

當他用整整5條人命徹底武/裝自己之後，他終於手殺死了他的父親，直面了那個強大而卑鄙的強盜留在他心中的影。他本以為這就是結束，可是很憾，父親的死亡……只是讓他釋放了心真正的瘋狂和罪惡，徹底為一個逐而生的屠/夫。

——在文森特·托雷斯的殺/戮史中，泰德·托雷斯的死亡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分水嶺。在他父親死前，他專註殺死那些酗酒和家暴的健壯男人；在他父親死後，他為了現在的文森特。

狡猾、敏銳、狂傲、冷酷，伴隨著一點點自毀式的瘋狂和偏執、戲劇式的暴戾與浮誇。

李/明夜站在現在的文森特面前，幾乎能一目了然地看清他的過往。

「你服過兵役嗎？」李/明夜問道。

「沒有。」

「那你應該也不喝酒了。」

「我很喝酒。我是一個在酒吧里喝冰水的客人，不過我通常給很多小費，所以還是歡迎的。」文森特笑道，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直到後來我的照片被FBI的那幫蠢貨的到都是……可憐的調酒師，他嚇得辭職了。」他頓了頓，頗興趣地道：「別說我，說說你吧。你和三四十個連環殺手打過道……你是個警/察？」

「我只認識一個警/察，但我從沒見過比他更不像警/察的人，如果不是他長得太帥，我還以為他是個職業特工。你既然和FBI打過道，就應該知道特工、特/警、特種兵是完全不同的三類人。」李/明夜說到這裡，終於不免開始回憶過去，原本就面無表的一張臉越來越淡，徹底涼一杯水。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開了：「我沒有你那麼轟，你肯定上過新聞……對了，你在被通緝的時候，會看自己的新聞嗎？」

「當然會了，這是『連環殺手的共』，UH？」文森特看出不想說，索把話題略過，「不過那些新聞很沒勁兒……一群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自以為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用可笑的方式解釋我為什麼是個惡/，還試圖通/過他們的妄想把我變一個好人。他們覺得我應該結婚或者找個長期友，每周去社區教/堂做禮拜，因為良好的長期親/關係能使人不孤獨，信/仰能給人平靜和救贖。這或許有道理，但難道我就不知道？真是可笑。」

「這是很可笑，我能想象那些新聞。」李/明夜的臉上浮出了一冰涼的微笑，像是燃/燒的雪，或是寂滅的火。「文森特，我曾經是個天真的好人，弱、愚蠢又善良，認為這世上沒有人會傷害我。我一向與人為善，從來沒和人吵過架，甚至會購/買大批貓糧狗糧送到流浪收/容所，後來……好吧，你至有一個擋在你跟前的人，而我沒有這個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一個拐角前站住了，聞到了腥膻、酸臭的異味。

「所以，我選擇自己為這個人。」最後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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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李/明夜的警惕，還是稍微有些多餘的……

這和二人眼前的場景恐怖與否倒沒什麼關係，實際上，當他們轉過拐角、避開倒塌的石壁與半坍塌的拱門，並功進一間寬廣高挑的大廳之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相當恐怖的一幕。

這大廳曾經應該是用來擺放一些份高貴的木乃伊的地方，但此刻這裡的每一寸石壁上都爬滿了粘/稠而/潤的灰白蜘蛛網。這些蜘蛛網被編織了圓屋頂形狀，層層疊疊地累在這大廳中的每一寸地方，其每一纖維都有筆那麼。大廳的另一頭有一/壯的廊柱，柱上熊熊燃/燒著一碩/大的火炬，溫暖的淡金芒照亮了整個廳堂中的蛛網，反/出粘膩的亮。

就在那大廳旁側，有兩個半/明的、蛛網包裹的繭子，但繭子里卻是空無一。在繭子旁邊，趴伏著一隻足有十五英尺（4米半）大小的蜘蛛——這蜘蛛通上下覆蓋著濃/堅/的黑/，八隻眼睛閃爍著高智慧生獨有的狡猾與思索的神，漆黑的鰲在微茫而霧化的線中，反/出幽冷森的熒。那鰲齒極其尖利，給人以一種冷酷兇/殘的覺。

八眼巨蛛！李/明夜心一凜，迅速回憶起了自己在魔法街書店中消磨時間時，在某一本講述神奇生的書上所看到的容。

這是一種型巨大、生兇/殘的蜘蛛，它有八隻眼睛，會說人類的語言。八眼巨蛛是食，喜歡型龐大的獵。在一直以來，這種蜘蛛都被認為是巫師培育出來的，可能是為了讓它們守護巫師的居所或財寶，它們有接近人類的智力，但它們卻不能被馴化。

可是這隻恐怖的巨在二人走進來之後，卻只是懶洋洋地轉過了，用一種伴隨著細微「咔咔」聲的聲音很是不滿且困地說道：「弗瑞，你過來幫我看看……」它扭頭看到了二人，立刻有些驚訝，鰲齒警惕而兇/殘地一夾，頓時一悍勇殺意呼之出。m.

李/明夜的知反饋給一無可抵/抗、沾之即死的恐怖危險，可見眼前這隻八眼巨蛛的可怕實力。然而卻是儘可能友善地微笑了起來，迅速挑/起了項鏈的鏈墜，溫和地道：「波爾格先生現在不出手，只能派遣我們抓/捕進這兒的七個小。」

「噢！難怪我能覺到弗瑞和他主人的氣息。」八眼巨蛛眨了眨眼（同時眨八隻眼），打量了一下那條項鏈，/茸/茸的恐怖面容（如果真有這玩意兒的話）上顯/出了較為友善的神。它好奇地看著二人，道：「弗瑞呢？他已經兩天沒來給我送吃的了，我剛剛抓了兩個小想填飽肚子，但他們居然憑空消失了！」說到這裡，它還頗為氣憤地揮了揮兩隻長長的前足，「弗瑞明明告訴過我，這兒不能幻影移形。」

看起來弗里德里希並沒有說/謊，他確實在這個地/下墓里養了一些「可的小寵」……李/明夜莫名覺得頗有些怪異，因為不由自主地把人類同他們所養的寵貓狗溫脈脈地說話的場景，代到了弗里德里希與這隻八眼巨蛛的上，結果瞬間就被雷到了。

這種看起來不需要戰鬥的場景，文森特是不話的，李明夜顯然比他更擅長際。而且吧，他的知也不低，他覺得他打不過這隻大蜘蛛……

「呃，這位……」李/明夜打量著面前這些完好無損的蛛網，若有所思且心不在焉地應付了一句。

「我迪克拉，你們可以稱呼我紳士迪克拉。」迪克拉驕傲地說道。

「迪克拉先生。」李/明夜彬彬有禮地微笑道，「還有五個小往裡頭逃走了是嗎？」

「是的，五個相當狡猾的傢伙，居然趁著我麻/醉他們的同/伙時逃走了！這行徑哪怕對於我們八眼巨蛛來說，也是相當殘/忍和冷酷的。」迪克拉大聲嚷嚷道。

「麻/醉？」李/明夜問道，「我是說，我還以為八眼巨蛛只有能殺死人的毒呢。」

「我是一個有品味的紳士，新鮮的生和死去的吃起來是不一樣的，只有沒品味的蜘蛛才喜歡把獵先殺死和消化之後再吃。」迪克拉不屑一顧地道，細究其語意，簡直令人/骨/悚/然。它漫不經心地揮了揮前足，「你們快去追那五個小吧，別把我的網踩破了。」

令人意外的是，這網看起來雖然頗為/潤，但居然沒有多粘，其粘度大約和不幹膠差不多。這大約是由於他們與蛛網的接/面較小的緣故，倘若他們整個人躺在網上，想必一時半會兒是很難起來的。

實際上，八眼巨蛛也很依靠蛛網來捕獵，它們有極高的智力、龐大的軀與尖銳的螯齒，更有致命的毒，故而它們也並不需要進化出一張粘度與韌極高的蛛網。

迪克拉或許是太過無聊了，在二人穿過這大廳時，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們聊著天。

「你們是弗瑞的朋友嗎？這兒很有人來。」

「我們很榮幸能夠得到波爾格先生的信任，實際上，我們確實是第一次來這兒。」李/明夜笑道。

「這真不是什麼榮幸，說句實在話，要不是弗瑞，我都不會待在這兒。」迪克拉居然順勢抱怨了起來，「隔壁那些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幽/靈、後頭那隻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水怪（巨怪的一種）、嚎起來簡直像鬼的人魚……這兒很不適宜居住。弗瑞上次還答應過我，要帶一位麗人的士來給我作伴，但我並不認為他可以兌現承諾。說真的，哪只八眼巨蛛會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呢？哪怕我把網織最完舒適的圓形，一位士只要對生活品質有一丁點的追求，都不會願意嫁給我的。」

聽著一隻外形恐怖的八眼巨蛛抱怨生活質量與單問題，真是一種相當新奇和絕對詭異的驗。李/明夜背著迪克拉的那側角在輕輕/搐著，另一側角居然還維持著一個微笑的弧度，用一種鼓勵的語氣說道：「迪克拉先生，我認為您在八眼巨蛛中絕對是一名英俊的紳士，您會依靠魅力找到願意陪您待在這兒的士的。」

「唉！算啦！」八眼巨蛛迪克拉蒼涼地嘆了一口氣，它哼哼唧唧地趴在網上，無打采地垂下了腦袋。「我不能因為一己私慾把一位無辜的士拖累到這樣的苦境中，更不能離開弗瑞，我還是一隻年輕的蜘蛛，但也許我只能在這裡孤獨終老了。」它見二人行到了大廳那一側，即將從門口出去了，便揚聲道：「對了，勞駕二位幫我個忙可以嗎？」

「您請說吧。」李/明夜的視線掠過了大廳外蛛網絕跡的甬道，笑容不變地回道。

「麻煩你幫我把那個火炬的調暗一點兒，我們八眼巨蛛喜歡幽暗安靜的環境。」迪克拉說話時的「咔咔」聲似乎大了一些，但它旋即用不耐煩的嚷嚷掩蓋了過去，「弗瑞有教過你們怎麼調這支火炬的亮度嗎？」

「嗯……我想我必須拒絕您的要求，迪克拉先生。」李/明夜輕笑了一聲，話音剛落，驀地拉住了文森特的手臂，整個人朝前一躍，十分迅速地拽著文森特落在了甬道的石地上。

待二人落在地上后，扭頭一笑，棕褐的眸子里閃爍著細碎瀲灧的，配合的這個笑容，有一種不懷好意的俏與緻，如同一個搗毀了鳥窩的頑。

「我可不希波爾格先生回來之後，發現我一不小心放跑了他養的八眼巨蛛，或者發現我和我同伴的。」李/明夜愉快地道，甚至並起二指朝著迪克拉送出了一個火/辣的飛吻，「再見了，迪克拉先生。」

「……該死的混/蛋！」在被愚弄的短暫驚怒之後，迪克拉的鰲齒瘋狂地「咔咔」錯出了令人牙酸骨的聲音，只一個錯眼，這隻足足15英尺長的大蜘蛛居然就迅捷無聲地沖襲到了大廳門口！其舉止之靈巧輕/盈、縱躍之迅猛利落，簡直快逾閃電，若是將其速度換算敏捷，起碼也在20以上。然而它卻彷彿被一道無形的邊界攔住了似的，在大門旁恨恨地停住，再也沒有往前進哪怕一寸。

「你們最好祈禱你們不要落到迪克拉的網裡！因為我會撬開你們的頭骨，吮/吸你們的腦子——我保證，在我把你們的腦子吃之前，你們都會是活著的！」迪克拉兇/殘地咆哮了起來，這兇焰滔天的氣勢頓時將它方才那友善的假面徹底撕碎。它那閃爍著冷厲的八隻眼睛牢牢地盯住了二人，姿態之恐怖足以讓普通人做一個星期的噩夢。

然而李/明夜與文森特只當這大傢伙的狠話是空氣，他們二人乾脆地繼續往前走，完全無視了迪克拉的囂。這隻八眼巨蛛發/泄/了一會兒，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回到了大廳中，顯然也拿他們沒辦法。

「雖然比一隻蜘蛛聰明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但我還是得說一句，如果本宇宙中的土著都像這位迪克拉先生一樣天真就好了。」李/明夜通/過徽章頗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顯然還在為自己被斷的財路而耿耿於懷。

「至現在我們有一個好消息，我們應該只需要面對5個角斗/士，以及不知道多個的木乃伊和。」看依然這麼喪，文森特姑且安了一句，「那兩個角斗/士應該是回歸了。」

「這是很顯然的事。那些蛛網沒有任何破損或者新補的痕跡，證明那個團隊沒有與這隻八眼巨蛛發生戰鬥，而團隊中的召喚師已經死去，留下的人魅力都不會太高，至不可能高到打一隻了兩天的八眼巨蛛的程度。所以他們應該是達了一場易，那個團隊付出了兩名可以隨時回歸的隊友的代價，讓這隻如果真要戰鬥，說不定會給他們造更大損失的蜘蛛放他們過去。」李/明夜的臉上現出了一若有所思的神，「角斗/士和土著之間是沒有契約保/障的，他們如何肯定那隻飢的蜘蛛真的會放他們過去——在他們付出了兩名隊友，整實力削弱之後？這能引申出兩個佔比較大的可能，其一，是剩下的五人就有與迪克拉兩敗俱傷的實力；其二，迪克拉需要他們活著去做一些事，這兩點並不矛盾。」

「是能源吧？」文森特隨口接道，「波爾格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靠一個人供給整個地/下墓的魔法消耗，這兒八有什麼魔法能源系統。那隻/茸/茸的黑先生大概是被什麼魔法陣困在那兒了，如果角斗/士把能源切斷，它就能逃之夭夭。」

「誰知道呢？我從來不做這種暫時無法被證實的假設，頂多會將其列為可能的發展之一，尤其是考慮到我們接下來依然可能要面對剩下的五個人，我會更多地思考我所列出的第一個可能。」李/明夜更加惆悵地道，「其實……我真的喜歡像迪克拉這種只需要皮子，甚至幾乎不需要腦子就能解決的麻煩的。」

文森特沉默了片刻，終於拍了拍的肩膀，沉痛地道：「親的，即使上帝你，你也不該做這種註定不會實現的白日夢，還奢它能真。」

「閉！你這個用稻草做頭髮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