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歌聲即是BUFF也是BUG,趙樂菱自己開嗓唱歌就是BUFF，能碾一切人類歌者，可要是給別人和聲,那就是BUG，會淹沒別人聲音的BUG。

趙樂菱創造的BUG讓崔健宇跟蘇致燮鬧起來了。

兩人并沒有到吵架那麼夸張就是起了爭執，崔健宇想要換人，趙樂菱的聲音本不適合做Feat。用的聲音做墊音讓蘇致燮唱rap很奇怪，奇怪到聲太好聽男聲就變了‘噪音’。

普通聽眾可能聽不出來，音樂人的耳朵是很敏銳的,崔健宇力勸蘇致燮換人唱Feat,不然這歌都錄不下去了。他也勸對方追姑娘歸追姑娘,你不能拿工作開玩笑，尤其不能拿我的工作開玩笑，這張專輯我也是署名的！

“這男之事沒關系，沒這回事。”蘇致燮不接這個說法，“我提議唱Feat時你也是贊的，歌都錄完了，還錄的很好。那有什麼理由是因為太好，我不夠好而不用？難道不是應該我變的更好嗎？”

崔健宇跟他都說不通,“確實很好，我沒說哪不好，也不可能因為太好了不用。問題是,專輯是你發不是發，你的想聽到的是你出彩不是跟你搭檔的人出彩,在天上你懂嗎？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你們怎麼搭？”

“那不就還是我不夠好？”蘇致燮嘆氣,“我不夠好，我們加油啊，我們先努力，實在不行再談換的事，你現在就說.....”

“大哥！我們已經試了一個禮拜了！一首歌錄了一個禮拜你還覺得我們沒努力？我已經很努力了！”崔健宇自覺自己努力的就差幫他唱了，“我可以給你修音，但你要知道，你想跟趙樂菱匹配，那修音修出來的效果你本沒辦法唱現場，一開嗓就全了，難道這首歌你的現場全假唱嗎？那你會被噴死的！”再說rap能怎麼修？再怎麼修也不可能有翻天覆地的改變啊！

蘇致燮扶額嘆息，“你說的我好垃圾，一無是，連人家的角都不到。”

崔健宇被噎住，“誰說你垃圾了，是趙樂菱的聲音太獨特，而且才是專業的，你是演員啊，跟音樂人比什麼。”

不是想跟音樂人比，而是男人的自尊心過不去的蘇致燮不說話了。崔健宇是真的很無奈，他沒有要打擊兄弟的意思，這不是事實擺在這里沒辦法無視麼。

還是那句話，不論怎麼追姑娘，工作都不是兒戲。

認真工作的制作人又陪著業余歌手錄了兩天，況非但沒有改善，反倒是蘇致燮因為用嗓過度，嗓子啞了，崔健宇都給氣笑了。

就說這哥不專業吧，歌手保護嗓子是職業基礎啊，在覺到嗓子可能出問題前就應該要喊停，不是一味的堅持。沒有人能代替歌手本人知嗓子是否使用過度，這需要歌手自己把握。

嗓子出問題的歌手休息了幾天還想再來，崔健宇拒絕再來，他現在是真有點火氣了，堅持要換Feat，沒得談，要不然蘇致燮換個制作人，他不管了。

制作人當然是不可能換的，不過蘇致燮表示，他要跟趙樂菱說一聲，如果趙樂菱不同意換人，那就不換。

“你想多了，趙樂菱比你想換人。”崔健宇‘呵呵’一聲。

蘇致燮心理也知道，但他就是想試試麼，“都錄音完了，說不定不想換呢。”

“不是，你是喜歡對吧？”崔健宇看兄弟像看傻子，“你都已經喜歡了難道還不清楚對音樂的態度？這是的歌，比任何人都想要這首歌能好。好的歌最重要的是融洽，歌手的歌聲，樂譜，詞，混音，這些東西都得融洽，一開始拒絕做Feat，就是因為知道，的聲音放在這首歌里不融洽。”

“差不多行啦。”蘇致燮讓他適可而止，“你再說下去我會以為你對有好，你也不算算這段時間你夸了多次。”

“那是因為的音樂確實好！”崔健宇一個白眼翻出去，“算了，你趕打電話吧，跟你聊不起來，浪費時間。”

業余歌手的詢問電話打出去，接到電話的專業音樂人一點磕都沒有的就答應了。趙樂菱不止答應了，還給蘇致燮推薦了個能唱Feat的歌手，白智英，還表示自己歌都錄好了，就看他們想不想用。

愣愣的掛了電話的蘇致燮把事一說，崔健宇直接笑出來。即笑蘇致燮對人家姑娘的預期全錯，也笑趙樂菱確實靠譜，速度約見面，他得聽聽白智英的Feat能用，那再錄蘇致燮就簡單多了。

這邊電話掛了是男人在嘲笑兄弟，那邊電話掛了是趙樂菱約白智英一起去崔健宇的工作室。

早在半個月前，也就是趙樂菱剛錄完自己唱的Feat，聽了品后，直接就給白智英打了電話，問對方方不方便幫忙錄個Feat。的聲音跟蘇致燮搭不起來，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跟聲音能搭的歌手，蘇致燮連歌手都不算。

一如崔健宇說的，這是趙樂菱的歌，想要自己的歌盡善盡，這東西不能開玩笑。在跟劉埡仁吐槽過蘇致燮自己找死，被對方提醒男人想要追求人什麼都干得出來后，趙樂菱就更確定Feat必須得換人。

對方的電話打過來之前，趙樂菱還糾結過，如果對方死不換人，要怎麼在不起爭端的況下說服他們把Feat給換了。幸好不用開口對方自覺要換，那真的是太好了。

雙方見面，氣氛很是和諧，專業演員沒有流出一的勉強，專業音樂人給專業歌手錄的Feat也得到了專業制作人的肯定。所有人都很滿意，晚飯的點，組團約飯。

趙樂菱其實不太想去，但白智英先點頭了，就沒有反對的機會了。

飯桌上，崔健宇跟白智英聊的很嗨，蘇致燮偶爾搭一句，趙樂菱話很，埋頭吃飯。就是便餐，吃完了兩個男人還得回工作室錄歌的，酒都沒上，速度吃完。

吃完告別，各走各的，白智英開車送趙樂菱回去，上了車就問剛才怎麼都不說話。是看趙樂菱不想說話才跟崔健宇熱聊的，不然不可能忽視，就讓吃東西不把話題丟給。

趙樂菱也不知道要說啥，就只能說了，白智英沒信但也沒刨問底，那不想說，何必糾纏。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至在趙樂菱這里是如此。也不確定劉埡仁說的‘追求’就是板上釘釘的事，真沒覺到那位前輩要追。可對人家沒興趣，那就還是先躲著點避嫌吧，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是沒想法的。

又過半個月，前輩一直也沒聯系過，不管是短信還是電話都沒有。趙樂菱就懷疑劉埡仁想多了，也沒再管這件事，也不是沒事干的，還得幫軍人錄歌呢。

趙樂菱跟樸哮信的合作是迄今為止的職業生涯里戰線拉的最長的項目，一方面是樸哮信的假期，難得才能出來一趟，另一方面是他跟前經紀公司的糾紛還要解決，更多的時間得去跑這件事，兩邊想要對上時間面都難，錄歌得見針進行。

進行的還不太順利。

這兩人錄歌進行的不順利跟崔健宇同蘇致燮那兩人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一組搭檔沒有任何人不專業，他們的問題出在對自己要求太高。

按照圍觀過他們兩錄音的鄭在日的說法，兩個完主義到一起，那就是世界末日。奇幻的末日里永遠沒有完，只有如何才能更完。

樸哮信是趙樂菱合作過的歌手里最好的一位歌手，不論是音樂素養還是嗓音條件乃至于歌唱技巧，這哥都是最好的。講夸張一點，這哥的發聲技巧比都不差，更多是占了‘天賦’的BUFF，對方是苦練才。技巧這玩意兒，天賦是一回事，大量的練習又是一回事。

這麼好的一位歌手，詞還是樸哮信自己寫的，曲屬于趙樂菱，鄭在日試圖混進來想編曲，被趙樂菱趕走了，跟一個得有假期才能見面的軍人合作已經很悲催了不要再多一個，所以編曲也是趙樂菱。

實際上詞曲出來沒多久，首次錄音歌就已經錄好了，還是趙樂菱覺得可以過的錄好了。但樸哮信不滿意，他覺得自己沒有唱出曲譜的覺，那種空靈干凈的覺，覺得自己的聲音太沉太重，像蓬松的棉花糖云朵有了水滴要變烏云快下雨。

這話趙樂菱還真沒法反駁，確實是這樣。這是樸哮信的發音方式造的，他的唱功非常棒，但音偏厚重，這也是他自的習慣。

得到制作人認可的歌手想要改變自己的習慣，趙樂菱聽了想給對方豎拇指，想法是很好，但發音習慣不是那麼好改的。這就跟一個人習慣了方言突然要重頭學普通話一樣，改肯定能改，但真的很難。

尤其是樸哮信目前的歌唱技巧已經非常棒的況下，猛然改變唱法先不說他又得重頭學起的問題，是考慮市場接度也得慎重。萬一市場不接他的新唱腔，對他的職業生涯會是重大的打擊。

歌手厲害就厲害在，堅持想要更好的自己去匹配更好的音樂。樸哮信跟趙樂菱講，市場和如何唱歌都是我需要考慮的，你要考慮的只有音樂。

這話給趙樂菱講的小心臟砰砰跳，為到一個超級棒的搭檔而跳。

超級棒的搭檔重新塑造自己的發聲技巧，趙樂菱也是在此時挖掘出的聲音不止可以淹沒別人的歌聲，也可以當究極輔助。可以用歌聲糾正樸哮信的聲音，就是有個小問題，得摘下耳機跟對方練習，來來回回的戴耳機有點麻煩。

理論上趙樂菱不摘耳機也可以唱歌，但不摘耳機靈敏會降低，得聽樸哮信的聲音，據他的聲音去抓住錯誤的點好進行糾正。

樸哮信看來來回回的折騰耳機，就問為什麼非得戴上耳機，一直摘下來不行？趙樂菱沒辦法說摘下來本聽不懂他說話，這太玄幻，就用沒那麼玄幻的解釋說，聽覺很敏，不戴耳機他哪怕說話的聲音再輕，都跟沖著耳朵吼一樣。

“那我們寫字不就行了。”樸哮信不覺得這是問題，“還是說書寫的聲音對你來說也很吵嗎？”

歪頭想了想的趙樂菱說，“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得去棚里練，那邊隔音好，不然我只要摘了耳機，哪都很吵。”

“走唄~”

此后，進棚陪歌手練發聲的趙樂菱就沒再戴過耳機，兩位變異版聽障人士就改用書寫流。從在紙張上書寫，寫了樸哮信半本歌詞本后，就改為用白板通，寫完就。

他們兩在一起純聊音樂，除了音樂什麼都不了。比較妙的是，對他們而言，什麼都可以變音樂。

比如，兩人一起吃炸醬面。趙樂菱忘記把耳機戴回去，樸哮信吧唧了一下的聲音在耳朵里無限放大，海妖一個眼刀就飛過去，莫名被‘砍’的樸哮信鼓著臉很是迷茫，咋了？

趙樂菱學著他吧唧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告訴他咋了。樸哮信雙手合十沖拜了拜當道歉，閉無聲吃完了那碗面后，完也不知道哪神經搭錯，了還在吃面的趙樂菱，讓看他。

哥們用咂的聲音弄了個恐怖謠‘花園里的洋娃娃’的一小段，給趙樂菱整懵了，樸哮信看傻眼的表無聲大笑。他倒是想笑出聲，怕被趙樂菱打。

這哥很會玩，但趙樂菱也不逞多讓。

比如，樸哮信找發聲點一直半蹲著尋氣，蹲了半天起來的時候麻了，一個沒站穩差點到。他鞋底地板的聲音變了趙樂菱里的口哨，充滿嘲諷意味的口哨，讓樸哮信舉手作勢要打他，給趙樂菱樂的見牙不見眼。

兩人都是玩音樂的類型，音樂就是他們最有趣的玩，還是可以跟同伴分的玩。這個玩不是非得有樂才行，任何能發出聲響的，哪怕就是敲白板的聲音都能隨著敲擊聲的變化變一首玩耍的曲目。

玩著玩著，樸哮信的新發聲技巧有了長足的進步，趙樂菱又對曲不滿意了。給樸哮信作的曲是據他的聲音底和唱法來的，現在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但他的唱法改變了，就想改曲。

同對方在一起難得戴上耳機的趙樂菱跟樸哮信通，“我重新作曲怎麼樣？之前的曲搭你的新唱法沒有覺。”

“沒有吧，我不就是因為你之前的曲才想改變唱法的？”樸哮信邊起往外走，邊說，“那首曲搭新唱法才更好吧。”

跟著起問他去哪的趙樂菱講，“我其實是據你的聲音條件來作曲，達的效果應該是在你的聲音能傳達的范圍到最好，唱法次之，但也是有據唱法做修繕。之前我們錄的時候，我就覺得可以過，是你覺得你還可以更好，我們才想改變唱法的。”

“有嗎？我覺得我的新唱法更搭你的曲啊。”樸哮信打開門，站在門邊讓趙樂菱先出去，“我了，你有沒有想吃的，我想吃泡面。”

先出門的趙樂菱說泡面也行，繼續講曲的問題，“是更搭，但我換個曲子會更更搭的。”

在泡面的問題上達一致的音樂人們，在曲子的問題上各有想法。樸哮信對于趙樂菱據歌手的特質來作曲表示疑，這對歌手當然很友好，可對作曲者不太友好吧。

“怎麼個不友好了？”趙樂菱靠著洗手臺看他燒水，樸哮信低頭拆著泡面包，隨口講，“你有自己的音樂風格啊。”

鄭在日的工作室快變他們兩的工作室了，歌手非常自然的說，他跟鄭在日合作一定是他配合鄭在日，相對應的，他跟趙樂菱合作更多也是他配合趙樂菱。

“同別人合作還可能出現彼此想要傳達的東西不一樣起爭執，可就算那樣，也是我配合音樂人更多。你如果完全順著我來，那你的音樂呢？”

趙樂菱愣愣的著他，“我的音樂？”

“對啊，你想表達的東西，你想用音樂傳達的那些，跟歌手想要傳達的未必能做到完全一模一樣吧？”樸哮信把面餅下進鍋里，“我以為我們要的是一樣的東西，結果你只是單純的順著我來？我是很高興啦，但你沒有自己的堅持嗎？”

趙樂菱被問住了，有自己的堅持嗎？好像....沒有？

海妖天賦卓絕，輕輕松松就能‘復制’別人的音樂。崔范也好，李在鎮也好，誰想要什麼類型的音樂都能第一時間給出去。哪怕就是跟天團合作，也能迅速找到對方的音樂優缺點，把優點無限放大盡可能填補缺陷。

那.....的音樂呢？

趙樂菱的心又開始跳，這次是恐慌的跳，“我該不會沒有自己的音樂吧？”

“怎麼可能。”樸哮信拿著一枚蛋嗑在鍋邊，順便問，“你吃不吃蛋？”

喃喃出一聲‘吃’的趙樂菱，在他又拿起一枚蛋時，速回神，“我都要找不到自己的音樂了，你居然還有心吃蛋？！”是不是人！

絕對是人類沒錯的樸哮信詫異的看向，“你給我作了一首需要我改變唱法才能更搭配的曲，還在這里懷疑自己沒有音樂風格？那我們折騰這麼長時間在干嘛？”耍我呢？

舉著蛋的樸哮信問再度傻眼的趙樂菱，“你到底吃不吃，我下進去了？”

揮手表示‘安排’的趙樂菱還是有點懵，“你到底想說我有音樂風格還是我沒有？”

“你有沒有自己的音樂風格讓我來判斷怎麼行。”樸哮信嗑第二枚蛋進鍋，“這東西得問你自己啊，我是覺得你妥協的太快，跟別人合作會吃虧的。你看在日，他平時很好說話，但誰想要他的音樂會被他罵死，你不應該是他那樣才對麼，你對你的音樂沒有堅持，這個比較奇怪。”

心虛無比的趙樂菱試圖解釋，“難道不是我脾氣好？”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沒什麼信心？”樸哮信轉背對去翻冰箱，看看還有什麼能放進鍋里的，“你好像太在意別人的評價了，也可能是我誤會了，你確實是脾氣好？”

邊煮面邊毀滅別人世界觀的家伙面煮的可好吃了，就是方便面的味道，是給趙樂菱吃出了心酸的口。

趙PD吃完面，碗一推表示今天不練了，沒心。樸哮信后知后覺的發現，他好像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我該不會說中了吧？”

“閉吧直男，沒看到我很喪嗎。”

“....哦。”

姑娘喪的吃了一大碗面加個蛋，直男看著連湯都喝完的碗，嚴重懷疑就是不想洗碗套路他來著。

但....行吧，他洗。

隔著一扇玻璃門的直男在廚房里洗碗，玻璃門后的趙樂菱趴在桌上，視線著他的背影腦子里全是問句。

問海妖的天賦好到超人的地步，是否反倒限制了作為人類的發揮？種族BUFF太多，到天賦也被天賦裹挾了。

確實沒理由沒有自己的音樂風格，但也不能把‘復制’別的音樂人的音樂當自己的音樂？那也太奇怪了吧。

亦或者，是有自己的音樂的，只是一時沒有被挖掘出來？也不對，給樸哮信作的曲，給白智英作的曲，都不是復制誰誰誰的音樂，純粹就是按照歌手的聲音特點作曲。

可這算是的音樂嗎？還是那算歌手們的音樂？

話說，音樂風格這玩意兒，它真的是固定的嗎？每個音樂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氣質？

為海妖的趙樂菱很肯定是有的，每個音樂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作為普通人的趙樂菱卻持懷疑態度，這東西已經上升到玄學了吧？

“趙樂菱。”

“干嘛？”

“你不要這麼看著我。”

趙樂菱一愣，微微抬起頭，著還在洗碗的家伙，“你好歹轉過再說我怎麼看你吧，都背對我了還說？”

這家伙老是這麼說，見面就說，說了無數遍了，看人怎麼了？眼里能發激嗎？

背對側的樸哮信指著墻上的鏡子，“你是不是忘了這里有鏡子？”

趙樂菱眨眨眼，行吧。

姑娘腦袋一偏不看他了，男人轉回無聲吐了口氣，繼續洗碗。

那家伙老是那麼看他，隨時隨地用那雙我在注視你的眼神看他，看的樸哮信時常產生，‘是不是對我有興趣’的錯覺。但這就是錯覺而已，樸哮信很清楚那就是錯覺，可他有時候忍不住會被錯覺擊中。

擊中他自認為保護的很好，很堅的心臟，讓莫名變的。

老是那麼看他，在他跟鬧的時候那麼看他，在他稍微有一點進步時也那麼看他，在他無聊的彈吉他時那麼看他，在他給煮面時那麼看他，連他在洗碗都那麼看他。

一直那麼看他，直勾勾的看，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全是他。

偏偏就只拿他當伙伴，那你干嘛那麼看著我！你故意的吧！

但趙樂菱不看他了，樸哮信垂頭嘆息，你還不如看著我。

趙樂菱看的是工位，這棟工作室的格局有點怪，餐廳邊上就是辦公區，正對面是廚房，背對就是大門。也就是說，客人一進門先看到餐桌和廚房，再之后是員工的工位，沒有客廳這回事。

生活和工作區被分配在一起，只有音樂區被單獨隔開。

廚房里的樸哮信洗完了碗，聽到了鋼琴聲，抬腳去了琴房，也沒進去，就在邊門。趙樂菱在彈琴，亦或者在宣泄煩惱。

琴聲很妙，說不曲吧，又是和諧的；說只是在發泄吧，曲子又并不激昂。全都是輕音，全都悶悶的，全都在傳達彈琴的人不開心。

樸哮信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進去打擾，可琴聲一直在勾引他，勾著他去哄那個不開心的姑娘。音樂仿佛變幻出了一雙手，拉著他往前去靠近。

琴凳上多了一個人，琴鍵上多了一雙手，那雙手用琴聲問，你怎麼不高興了。

趙樂菱斜眼瞪他，你說我為什麼不高興！

樸哮信無辜的回去，那我道個歉？

鋼琴聲在琴房織匯集在空中變一首曲，一首樸哮信不管彈什麼調，趙樂菱都能填補上單音變樂章的曲。

樸哮信抬起手，起去找找手機，趙樂菱持續在彈，彈全新的一首曲子，靈來自于討人厭的樸哮信。

找到手機小跑回來的樸哮信錄下了音樂人的新曲，樂呵呵的問趙樂菱這首歌準備什麼。

作曲人皮笑不笑的著他，“討人厭的樸哮信。”

“啊？”

“就這個！”

“不要吧！”

“就要！”

“呀~”

“我是作曲家我說了算！”

“呀~~~~”

“彈開！”

‘討人厭的樸哮信’到底沒有為新曲的名字，不過這首歌變了他們的新曲，這次鄭在日搶到寫詞的活兒。鄭在日知道這首曲是怎麼來的后，隨口說，不然就出整張專輯算了。

“我做主制作人，我們三個出詞曲。”鄭在日想跟伙伴們一起玩，先看趙樂菱，“音樂風格這東西沒那麼容易型，你才多大，現在能到邊就不錯了，正好拿他的專輯練手。”轉頭要跟樸哮信講話就被對方懟。

“我的專輯為什麼要給你們兩練手？”樸哮信斜眼看他，“你們怎麼不自己出個專輯練手？”

一個白眼翻過去的鄭在日基本能確定，“你肯定沒聽過唱歌，我是說現場唱，這家伙做歌手是無敵的，沒有任何進步空間。”

樸哮信懷疑的看著趙樂菱，“那麼厲害？”

趙樂菱更懷疑他腦子不好，“你練氣息是我帶著你唱的，我不比你厲害？”

“那是我在重新找氣，你沒有厲害到無敵的地步好不好。”樸哮信在歌唱上有絕對的自信，“你比我好，我承認，但你絕對沒有厲害到無敵。”

對于海妖的BUFF也有無敵信心的趙樂菱讓他省省，“歌唱，我絕對是無敵的！”

“不是，你們兩吵什麼唱歌啊，現在說專輯呢。”鄭在日讓他們先停，說正事呢，跟樸哮信講，“就算是練手也是超一線的音樂人，難道你看不上的音樂？”

趙樂菱眼睛一瞪，看不上啥？樸哮信抄起樂譜就打鄭在日，不要挑事！

就這樣，關于樸哮信新專輯的三人小組就這麼立了。冬天也隨之而來，趙樂菱進游戲以來，首次接到親爹的電話，對方要見面。

親爹的電話打的可干脆了，沒有什麼你有沒有空，而是晚上回來吃飯，沒了。

正在跟樸哮信通新曲的趙樂菱掛了電話都有些想笑，樸哮信就問誰的電話，聽說爸爸讓回家吃飯，自覺收拾東西準備送。

軍人很難有假期，只要能面，他們在工作室都會待到很晚。幾次之后，趙樂菱就不讓司機在外面干等了，不管是樸哮信還是鄭在日都能送，打車也行。

回家的路上趙樂菱就猜到親爹找干嘛，高考就剩兩個禮拜了，親爹大概忍不住了，這是最后讓回頭的機會了。

為此，趙樂菱在下車前跟樸哮信講，“你要是沒事，等我二十分鐘，最多半小時我一定出來，這邊不好打車。”

“我沒事，你去，我等你。”樸哮信剛答應又想到，“你跟家里是不是.....”

“走了。”

“....好。”

進了家門，親爹確實要說的是大學的事，但不是趙樂菱想的試圖糾正的道路，而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妥協了。

家里不止有家人在，家里還有一位首爾大音樂系的教授。教授表示對很看好，以過往的績，尤其是參加過國家慶典的履歷，只要高考績別太難看，他可以特招進去。

趙樂菱很驚訝會見到這位教授，更驚訝的是連面對都是嚴肅刻板的父親，在面對那位教授時是捧著對方講話的。這位先生在為不聽話的兒彎腰，只是想兒的路走的順一點。

一家人邀請教授吃了一頓家宴，飯吃了兩個多小時，趙樂菱幾乎不用講什麼，話都讓趙先生說了。趙先生完全沒有看不上音樂人的意思，對兒的績如數家珍，同教授推杯換盞。

送走了教授后，兒被喝的滿臉通紅的父親進書房。還是那張我不想搭理你的臉，說出口的話也是帶著點貶低的。什麼你天也不知道在混什麼，拼死拼活要去上的學校也不去，在外面混了一圈連個大學也沒混回來。

趙先生的長篇大論只開了個頭，趙樂菱就沒在聽了，也聽不懂，把耳機摘了。摘下耳機的海妖聽不到貶低的話語，聽到的是深沉的父，是這位不會說話的先生，藏在心底最深的保護。

父如山，山巒太重，的趙樂菱不過氣來。

耳機重新塞進耳道里，厚重的父也消失在耳畔，親爹還在說著兒不知好壞的話，趙樂菱默默的起，跟爸爸講。

“我搬回來住，家里能添個琴房.....”趙樂菱看他表僵住，隨即反口，“算了，搬回來麻煩的，我還是.....”

“你死在外面最好！滾出去！”

比起滾出家門更像是逃出家門的趙樂菱，獨自走了許久才發現有輛車跟著，扭頭回，愣住。

停下了，車也就停下了，車上的人沒下車，只是沖按了下喇叭。趙樂菱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上車了。

上車問司機，“我不是發短信讓你先走嗎？”

“是走了啊，還去吃了個飯呢，不然也不會進不去小區啊。”樸哮信讓別在意，他沒一直等，“這不是怕你打不到車，過來繞一圈麼，原想著沒看到你就先走的，剛巧到你出來。”

“你最好是沒等。”

“真的沒等。”

到底等沒等，只有當事人知道。當事人化司機，問趙樂菱想去哪。趙樂菱哪都不想去，只想離這個地方遠點，車就徑直往前開，沒有目的地。

車開了很遠，遠到眼看要出首爾了，一直安靜看著車窗外的趙樂菱緒完全沒變好，反倒更壞了。

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那麼好，AI好到不能再好，為什麼就了壞人？

“你明天要回部隊的，這麼開下去你回得來嗎？”

“繞一圈再回去唄。”

趙樂菱垂下頭，發擋住了的臉，夜包容了的膽怯，黑暗卻放大了的怒氣，對自己的怒火，是個渣渣。

“我有個特異功能，只要我摘下耳機，我能憑借對方的歌聲去判斷那個人對我的。”垂頭的姑娘摘下右耳的耳機攤在手心里送到司機面前，淡淡的開口。

“樸哮信xi，為我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