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雖然老頭兒吹了牛，他口中的校其實就是個業余校，跟專業的不能比；但他的水平教鄭明明打乒乓球已經綽綽有余。

鄭國強推著吃的到活中心的時候,已經有不人圍過去看老頭手把手教鄭明明打球。

有懂門道的人干脆喊了起來：“師傅,要不你也帶帶我們家的，你就搞個乒乓球的輔導班嘛。”

老頭子沒吭聲,還在傳授打球的經驗：“你這個姿勢不對,這樣久了以后胳膊會吃不消。”

鄭明明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吁吁：“我打球是為了鍛煉眼睛。教授說了,打乒乓球對眼睛好。”

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都不好怪這個爺爺。如果不是他折騰的,還能多打幾回球訓練,說不定現在視力都已經恢復正常了。

旁邊的家長更加來勁：“師傅,你就教教我們家的唄。要不，咱們按課堂收費好嗎？”

老頭子不耐煩起來：“你自己不會找年宮去啊,一個月一百塊,又不貴。”

旁邊人就是笑,看來還是覺得一百塊錢貴,想要更便宜的老師。

當然，上不這樣講,只強調：“年宮那麼多人就那幾個臺子,要好久才到我家哦。”

老頭兒不理會，還在喂鄭明明球：“你要這樣打。”

鄭國強過去找妻子，疑地看球臺上一來一往的一老一,問道：“怎麼回事？”

陳霞懷里抱著兒子呢，滿臉一言難盡：“我哪兒知道算怎麼回事。他就自己找過來，要跟明明打球的。”

旁邊有老太太搭話：“他在校干了一輩子,前頭說返聘又沒了下文。你就讓他教吧，不然他無聊，反而要找你的茬。”

陳霞暗道，你也知道之前他就是在找茬啊，也不見有人說一聲啊。

“那他家里人呢？都沒人管他嗎？”

“就一個兒。嫁到國外去了，一年到頭也不回來。”老太太嘆氣，“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沒個兒子養老送終肯定是不行的。看看老李就曉得了。”

陳霞心道，這出去的是兒子，難不就有人管留在國的老子了？都一樣，端的看有心沒心有能力沒能力罷了。

就笑笑，沒接這個話茬，只問了聲：“，你們還吃晚飯了？要吃飯嗎？”

老太太眼睛立刻亮了，滿心歡喜：“還有晚飯吃啊。”

陳霞笑容不變：“當然有，面條還是米飯，要什麼我們可以幫你去買。”

難不你還想吃白食？當然得掏錢買。

這老太太臉上的表立刻訕訕，又坐回牌桌上，里頭嘟囔著：“你們工作可不到位，國家花了好多錢的。”

倒是旁邊的老太太問了聲：“有什麼吃的啊，給我弄點過來。”

壽司卷這種花里花俏的東西不了老太太的眼，不過三明治倒是不反對，正好在牌桌上吃，不耽誤繼續推牌。

還有人張口要面條，要求直接端到牌桌旁來。

陳霞立刻應下，回了后面的微波爐室，就開始用電飯鍋下青菜蛋面。蛋煎的金黃微焦，特地用的葷油，這個下面條更香。

一通忙下來，倒是一塊錢一份的青菜蛋面最歡迎，因為有湯有水有胃口，晚上吃了還好消化。

山芋餅也賣出了好幾塊，五錢一張餅，扛肚子還比面條便宜，香噴噴甜的，蠻不錯。

這些小打小鬧的小生意，陳霞一點兒也不嫌棄。先做起來，后頭有人看到他們吃東西，也會順理章地找東西買了吃。

這點倒是沒想岔。

等到太漸漸西沉，陸陸續續有大人帶著小孩過來活中心玩。陳霞準備的米花跟薯條還有壽司就眼可見的消耗下去。

酸梅湯和茶賣的也很快，一份一小杯，前者五后者一塊，照樣有人買。

買不到的人還抱怨，怎麼就這點兒東西，都擺出來了，好歹多弄點兒啊。

陳霞又跑到后面去煮了回茶，都等不及放在冰箱里頭冰鎮，拿著電風扇拼命吹了十來分鐘，還溫熱著就端出來。

就這樣，居然也賣了。

鄭國強都奇怪，怎麼就有這麼多有錢人，大家花錢又怎麼大方呢？別說一塊錢的茶了，五錢他都能買個大饅頭當頓早飯。

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大家都窮，而是你窮，你邊的人都窮，你就以為全世界跟你一樣窮了。

什麼時候都不缺有錢人啊。人家就是舍得花。

隨著人流量的增多，鄭明明也停下了打球的作。

爸爸媽媽在賣東西掙錢呢，要照看好弟弟。

陳霞眼睛一直帶盯著兩個孩子，看到兒滿頭大汗地過來，立刻招呼人：“去洗個臉，別對著空調風吹，容易冒。”

鄭明明嘿嘿笑，趕忙應聲跑了。

今天真痛快，打球好痛快。覺今天特別自在。

哎，就是弟弟得要人照顧，不然能打一晚上的球。

總不能讓小豬豬一直蹲在籠里頭吧，那也太欺負人了。

走吧，走吧，小豬豬同學，姐姐帶你去玩。

啊，不行，還要學計算機呢。都跟媽媽說好了，等上完課，學完了一本書的容，媽媽就能給買小霸王學習機了。

嗯，到時候一定會打字也會編程了。

鄭明明簡單清洗好頭臉，看了眼墻上的鐘，就沒再去前頭，而是帶著弟弟一塊兒進了雜間。

不，現在這可是他們家的房間，里頭有兩張床呢。

逗弄著自己的小弟弟，滋滋的：“小驍，你陪姐姐學習好不好？”

今天是背著書包來的。媽媽跟說好了，晚上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弟弟，自己學習。

本來還打算在春英嬸嬸那邊批發小人書，自己也拿出來賣呢。春英嬸嬸說什麼價收回來的就什麼價批發給。

但是媽媽說什麼時候就該做什麼時候的事，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學習。掙錢有爸爸媽媽。

哎，好著急呀，也想幫著家里掙錢。這樣家的5層樓才能快點兒蓋起來呀。

小鄭驍里頭咿咿呀呀，也不曉得到底有沒有聽懂姐姐的話，就高興地拍著小手一個勁兒地“哦哦”。

搞得鄭明明超級發愁，這個弟弟怎麼看著像個傻的啊。上次媽媽還跟月仙嬸嬸說，有的小孩生下來瞧著像是好的，等到長大了些，就能看出來是傻子了。

小姑娘愁眉苦臉，手弟弟的胖臉蛋，自言自語道：“你可千萬別是個傻的。”

不然爸爸媽媽肯定哭死了。

可惜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傻弟弟就會哈哈笑，完全不知道為自己的明天發愁。

鄭明明無語了，一邊擔憂弟弟的未來，一邊自己看計算機書，迷迷糊糊的，就沉沉地跌了夢鄉。

不知道柜子上的鬧鐘往前走了幾格，房間的門開了。

鄭明明模模糊糊聽到大人的聲音：“呀，睡著了。澡洗了嗎？算了，明天早上再喊他們洗澡吧。”

鄭明明翻了個，繼續躺在床上睡覺。

就覺床晃了一下，然后一沉，接著燈又滅了，整個屋子都靜悄悄。

第二天一大早，天邊才蒙蒙亮的時候，鄭明明又覺自己躺在了搖晃的小船上。船抖了好幾下，才恢復平靜，然后房里響起了爸爸媽媽說話的聲音。

“你過去燒早飯嗎？”

“不然怎麼辦，九十個人的早飯，吃山芋餅跟韭菜餅這些干的肯定不行，還得準備粥啊。哎喲，霞，今天咱們還得去趟糧站，家里頭口糧都吃了。”

“喲，現在想買糧食了？前兩天誰打算回工地上燒飯省口糧的？”

“那我不是怕你們娘兒仨個飯不夠吃嗎？那個，我稱點小麥跟玉米磣子回來啊，這個加在大米里頭一塊兒煮，又香又甜，好吃呢。”

“行，給孩子們換換口也好。我估計他們吃。”

鄭明明不由得砸吧，回味起玉米的味道。

玉米真甜，喜歡吃。

可惜家種的，而且老是長蟲子，基本上都吃不到。

鄭明明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天大亮，媽媽正在拎著拖把來來回回地拖地。

照在媽媽的臉上，鼻尖跟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亮晶晶的，折出了彩虹一樣的芒。

就像學校發的課外補充讀本里寫的一樣，媽媽的汗珠是最璀璨的寶石。

看到下床出來，媽媽就招呼：“自己刷牙洗臉吧，飯在電飯鍋里，自己盛了吃。”

鄭明明開了電飯鍋蓋，驚喜得不得了。因為除了香噴噴的大米粥跟甜的山芋餅之外，媽媽還煮了蛋。

一整顆蛋呢！

小姑娘又開始犯愁：“媽，弟弟能吃煮蛋嗎？”

以前都是吃蛋羹要不就是打蛋花的啊。

陳霞笑了：“給你的。以后咱家保證你跟弟弟每人每天一顆蛋。不然營養跟不上，以后會不長個子的。”

鄭明明歡喜得厲害，立刻盛了早飯開始滋滋地吃。

啊，大米粥好香甜。連著幾天早上吃面餅面疙瘩跟刀削面，今天再吃大米粥，就覺好好吃。

山芋餅也好吃，爸爸還在上面撒了芝麻，用油煎過，香噴噴的，咬在里頭跟糖一樣，好甜啊。

不過最好吃的還是蛋，一整顆蛋呢，咀嚼的時候，覺好滿足。

陳霞看著兒一頓最家常不過的早飯都能吃出滿漢全席的滿足來，忍不住笑著搖頭，繼續低頭拖地了。

昨天晚上做完生意，整個活中心可以說是滿地狼藉。

跟丈夫簡單打掃一通時間就不早了，兩人索先洗澡睡覺，今早起來自己再搞衛生。

拖地的時候，陳霞就想，應該有掃地機人的。做家務打掃衛生這種事果然好煩人。難怪兒長大了以后會不愿意干。

哎，過舒服日子再做這些，的確吃不消啊。

鄭明明大口大口掃了早飯，清洗干凈鍋碗，又立刻丟下想讓自己陪他玩的弟弟，拿起拖把就要幫媽媽干活。

陳霞了把額頭上的汗，招呼兒：“行了，那邊我拖過了。算了，別忙了，來，媽跟你打會兒球。”

勞跟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也要活，不然沒了健康，什麼都白搭。

鄭明明興高采烈：“好啊，媽，我昨天還學了拉球呢，我打給你看——”

猛然反應過來：“球拍？媽，我的球拍呢？”

陳霞驚訝：“你昨晚沒收起來？”

鄭明明已經急得眼淚都上了眼眶，不知所措道：“沒有，昨天我給下一個人打了。”

在學校的時候，大家也是流打乒乓球。完全忘了那是自己的球拍。

爸爸給買的新球拍，連著乒乓球，三十五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