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迎春帶綉橘等二個小丫頭過來時,賈璉已經去了前院。姐指著上午的廚房賬本子說：「妹妹，你看的這帳本子是一個月的，尚能記得前後矛盾之，如果是三個月、六個月、一年的呢？」

迎春回答,「估計就會忘了前面的了。」

姐說道：「我們換個記賬方法，記這樣的明細賬。」姐給迎春講了簡單的明細賬製作方法，迎春領悟的很快，然後說：「這樣就能查到每樣東西買的時間,價錢，就是記賬要一頁頁翻到了記，不如流水帳記的輕鬆，一樣樣查起來也不好查。」

姐就說：「這記帳,就是為了以後查看的。」

然後告訴迎春按新方法把這個月的帳本抄錄一遍,自己就又去瞇糊睡覺去了。

賈璉回來吃晚飯,看迎春趴在炕桌前，炕桌上攤著左一冊右一冊的帳本。見賈璉回來,迎春要起來,賈璉止住,跟著平兒去西屋更。

待賈璉轉回來，迎春已經把賬本子收拾起來。賈璉說：「二妹妹不用急,一本本看就好，不用一次看這麼多。」

迎春抿笑：「只有一本帳呢。二嫂子教我換了一個記明細的方法,這樣就能看出同一樣東西一個月的買了多,用了多,花了多銀錢，誰買的，從那買的，誰領去用了呢。」

賈璉聽了稀奇，拿起一本看了又看，心裏十分稀罕，要是以後都這樣記法，就不虞出現賴大那樣的蛀蟲了。

照例是飯菜擺出來，姐就醒了。賈璉就問姐教迎春做帳的事，姐笑：「我也是給那些個管事媳婦們的，一樣的東西三天前一個價，三天後就多了二，打量著東西多我記不得了。我就一直琢磨著怎麼換個記法。一樣的東西挨天地都記在一起，到時候每日的流水一比對，自然知道。一個月一結賬，一年算一次總賬，再不會出錯的。」

賈璉就假模假樣拱手：「可不得了，二，你要是讀書，狀元就是你的了。」

一屋子的丫鬟就湊趣，拜見王狀元！迎春抿著笑。

姐就說：「先不說讀書的事，二爺和二妹妹得空得教教我認字了。」」

賈璉笑，「先拜了我做先生，送了拜師禮才教。」

姐拍拍肚子道：「要多，你和他說。」

一屋子笑語不斷。

吃了晚飯，賈璉打發二個婆子點了燈，送迎春主僕幾人回去，又帶了大姐玩了會兒。到了大姐兒睡覺的時辰了，大姐兒還不想睡，好容易哄得大姐兒跟娘回去了。

夫妻洗漱上炕，姐就笑自己，「這一天天的睡的，除了吃就是睡，可就是怎麼也睡不夠。」

賈璉安姐：「都說懷孕想什麼就是缺什麼，必是你之前過於辛苦了，如今才這樣思睡的。」一時抱住姐，心裏滿是憐惜，不用想也知道他一走小半年，姐獨自支撐管家理事的辛苦。他在家的時候，還能鎮鎮外面的管事們，就是耍懶出也有他看著。這小半年，還不知道那些管事的夥同管家媳婦給他的兒添了多堵。

著姐消瘦的脊背，「你這樣睡，也沒見胖點，還是多吃點的好。」

姐說：「好。多吃點，兒子也壯實。」

二口子氣氛溫馨。

姐就說：「家裏進人的事，還得二爺辛苦。迎春那裏得添二個嬤嬤，4個丫鬟。嬤嬤要那種寬和敦厚，心裏有章程，能幫迎春決斷的，最好知醫藥或是知廚、紅，得有一樣出能耐的，以後是要陪迎春出閣的。大姐兒這裏先要一個嬤嬤，格溫的，最好能識字知禮，還要二個小丫頭，格活潑，口齒伶俐，好陪著大姐兒玩。」

賈璉就說：「你放心，我這裏已經託了人，年前宮裏會放出一批人。進丫頭的事，要不要從家生子裏挑選？」

「家生子裏有最好了，父母在這邊府里的優先吧。只怕進來的丫頭小，還拿不住自己，被父母要求著做點什麼。二爺你知道的，自從知道有了這一個，我的心就沒好過。」姐略凸的肚子，慢慢說著。

璉二就不得了，抱著姐「苦了你們娘倆。」

「這孩子從坐胎就不好，我就是怕，心裏怕極了。就怕有人暗的不行，明著來。我這一天重過一天的子，給哪個說是無意的撞一下、嚇一下，都可能要了這孩子的命。我也怕太太，天知道那王善保家的和費婆子，在那府里從來都是不找我麻煩的，居然會衝到我院子裏罵。」

「這還有幾個月才能生呢，我一天天地提溜著心，想現在，再想以後，可怎麼能讓他平安長大呢。怎麼才能清了府里心思不正的，二爺，大爺那時候可是都六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兒，你放心，有我璉二活著，必護了你們母子周全。」

「那就全靠著二爺了。辛苦二爺呢。」

「呵呵，呵呵，兒，我是當家的，該我做的。」

「今兒，我答應林之孝了，把他家兒放到大姐兒邊。你看看合適不？不合適就當大姐兒那邊多一個人，該給大姐兒添玩伴照樣添。」

「明天帶進來看看吧。」

「外院的管家們確定了？」

「還沒有呢。老爺也是愁。說是可以另外選，也不是一下子能選出來的。這事兒，得在我和老爺當差前選好。」

想想府里百事待興，二人頓時覺得力山大。

「二爺，從旁支里選人如何？」

「旁支？總是一個祖宗的，怕不好來做下人。」

「那旁支有了幾輩子的，快出了五服或出了五服的，不過的還不如府里的下人呢。當初有點上進心的，不想等族裏救濟的，還不是經常找過來找點事，好填補了家用。」

「兒說的也是的。」

「都是同族的，總比外人知道底。象賈蕓，那孩子就不錯。會看眼，也能做好活。二爺和老爺考量考量，試用幾個月，不合適再換唄。至於貪婪的事，就得看府里怎麼個規矩監管了。過這幾個月，我也能倒出手。」

「兒出了個好主意。明天找賈蕓來試試他。」

「老爺給林之孝和吳新登留了活話，說以後想回來可以回來的。」

「二爺想嗎？」

「不想。那是老爺用慣了的。」

「我和二爺是一樣呢。」

「可見咱倆是心有靈犀啊。」

「就是呢。不然怎麼就嫁了二爺了。」

二人說著話，氣氛越發熾熱。

「吳新登家的倆個小子，一個8歲一個10歲，我做主留你院子裏做傳話小廝。」

「二爺，你太好了，我這裏正缺了傳話的小廝。還好有二爺惦記我這裏缺了什麼。省了我多心思。」

「你家二爺不惦記你惦記誰啊。天天心裏想的都是兒呢。」

「二爺，這家裏陸續要進不人，現下雖人，這規矩是不是得先立起來？」

「該先立起來的。兒今天教二妹妹做帳的新法子，我明天和老爺說，以後這府里帳房、庫房、廚房等等，所有的採買，都得這麼記賬。一月一盤點，經手的都給爺畫押。」

姐心裏給璉二點個贊。聰明啊璉二，只要開個頭，這傢伙就能跟上，真是省心省力。

「琮哥那裏怎麼辦？還送去賈家族學？那族學十幾年沒出一個秀才，真不知道六老太爺賈代儒用不用心啊。是不是年歲大了，沒力管了啊？」

「先送去族學吧。等我進戶部當差了，看看同僚能不能幫忙推薦夫子，以後咱家裏這個可得個好先生。」

「還是二爺想的周全。先請來了也好，大姐兒從小就可以和琮哥一起讀書。」

「要大姐兒考狀元嗎？」

「哪裏哪裏，有爺撐著。哪裏就用大姐兒自己去辛苦。」

賈璉得意。「不考狀元去識字也好。」

「就是二爺說的道理。二爺知道我，自小沒讀過多書，見看薛大妹妹那樣通古博今，真真是羨慕得不得了。」

「那你和大姐兒一起去識字好了。」

「那二爺趕請個先生回來。趁大姐兒小，我先學，不然以後給閨比下去，可怎麼得了。」

「啊哈哈，是哦。這第一件事是給大姐兒找先生了。」

「哎呦，可得替大姐兒先謝謝二爺啦。」

夫妻二人說說笑笑，議了番家事，相擁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