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舊的小區，人煙稀，綠化枯萎，設施生銹。

單元樓墻皮落，樓邊綁著的水管周圍長了青苔，墻面上滿是黑的污漬。

正是逢魔時刻。

落日昏黃暗沉的籠罩整個世界，為這小區披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彩。

與沈容一同出現在小區門口的，還有四個人——兩兩男。

五人手邊各有一個行李箱，箱上分別有他們名字。

沈容反應很快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到邊。

有一戴眼鏡，模樣像個大學生的男人也拿了行李箱，自我介紹道：“我佟煥，你們怎麼稱呼？”

沈容報了自己的名字。

其余三人也都說了名字。

有些微胖的孩聞。

材火辣長相艷的孩聶詩珊。

四十歲上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廣盛家。

五人互相認識了一下。

接著就有一名臉上盡顯疲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從小區里走出，老遠就對他們招手說：“不好意思，我爺爺非要在房子租出去之前再過來看看，耽誤了點時間。”

沈容回道：“沒事，多照顧一下老人家的心是應該的，我們也沒在這里等多久。”

是爺爺養長大的，對家里有老人的自然會多分理解。

況且他們一行人確實是剛到。

男人小張，對沈容笑了笑，領著他們往小區里走，說：“中介說房子你們都看過了，合同已經簽了，今天就來住。那注意事項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吧？”

廣盛家笑道：“這個中介忘了說了，你給我們說說？”

小張應了聲，帶沈容五人走近小區角落，靠近垃圾堆的那棟單元樓：“這房子有些年頭了，樓上稍微有點靜，樓下就能聽得很清楚。”

“住在樓里的都是我們家的老鄰居了，你們在這兒長住的話，最好找個機會去拜訪一下他們。他們都是很有人味的，有什麼不方便的找他們幫忙，他們能幫的都會幫。”

“其他的就沒什麼了……哦對了，閣樓里面堆了很多我爺爺舍不得扔的舊東西。都是老東西，塞得滿滿當當的，沒地方下腳，東西也容易被壞，你們沒事就不要去閣樓了。”

走到單元樓門口，小張接了個電話，疲憊的臉上浮現出急躁，連聲對電話說好，慌里慌張地掏鑰匙：“我爺爺突然犯病了，我老婆急著要我送他去醫院。我把鑰匙給你們，就不陪你們上去了。”

啪嗒——鑰匙串掉在地上。

沈容離得近，彎腰撿起。

小張道了聲不好意思，邊離開邊說：“真不好意思，房子在三樓，不要走錯了。你們住的時候，房子要是有哪兒不好，就盡量自己解決吧。到時候跟我說一聲，我給你們算錢抵房租。”

“唉……我又要照顧老人又要上班，還要負擔自己家老婆孩子，真是沒什麼力了。諒一下哈。”

廣盛家憨厚地笑道：“理解，有家庭的人都這樣嘛。”

小張急匆匆地跑了。

小張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

天也暗到將天幕涂抹了青灰。

“上樓吧。”

沈容把鑰匙放進口袋里，提起行李箱打開單元樓大門。

嘎吱——老舊的鐵門發出怪。

門的樓梯卻不似五人想象中的殘舊。

鐵質的樓梯欄桿沒有生銹，像是沒用多久，上面一層木質紅漆把手也很鮮亮。

樓道下放了兩輛二八自行車。

一樓兩戶人家的木門和鐵門上都著濃濃的年代，門頭上還掛著鏡子。

五人打量著樓的環境，亦步亦趨地上樓。

門頭有鏡子，樓梯平臺的窗戶上也有鏡子。

聶詩珊問：“這鏡子是做什麼用的？”

廣盛家道：“避邪。我們老家很久以前有這種風俗。不過后來生活條件好了，家家戶戶蓋了新房，就沒人掛鏡子了。”

五人走到二樓。

瞧見二樓一戶人家門頭上除了鏡子，還了一張黃符。

到三樓。

五人停下腳步，掃視兩道對著的門。

佟煥：“那個小張是不是忘了說我們住哪邊了？”

沈容提議道：“先敲下門看看。反正小張說過要我們拜訪鄰居，和鄰居打道是遲早的事。”

佟煥應了聲，把行李箱順手遞給沈容，去301敲門。

沈容接過行李箱，低頭看了眼。

為什麼給，而不是就放在那兒？

很快301房門打開，一位穿紅的人站在鐵門里，語氣淡淡地問：“什麼事？”

廣盛家上前笑道：“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是今天搬到對門的住戶，一時忘記租的是哪邊了。”

人笑道：“哦。”

沈容隔著鐵門注視著人，瞳孔微。

這不是酒樓老板嗎！

一瞬間，腦海里閃過諸多猜想：

是所有游戲里都有這樣長相的角，還是酒樓老板到這個游戲里來了？

封政察覺到沈容的視線，抬眸與對視一眼，像是奇怪為什麼盯著他看，很快將門關上。

好似不認識沈容。

五人轉去開302的門。

聞笑道：“對門這位可真是位人。皮真好，打扮還是復古風，好有氣質哦。”

像是第一次見到封政，眼里還留有驚艷之。

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沈容心想：難道酒樓老板的長相，是各個游戲里隨機出現的NPC共用長相？玩家是隨機遇見的？

困地拖著行李箱進屋。

一的霉味將的注意力帶回到當下。

房子大，有五間房。

裝修是上個世紀的風格，水泥地，石灰墻。

墻上著上個世紀才用的泳裝日歷，掛著還在走的老式掛鐘。

屋里干凈整潔，就是霉味太重。

聶詩珊有些嫌棄地捂住鼻子：“房間怎麼分？”

聞：“應該可以隨便住？”

沈容拆了鑰匙放在桌上，說：“隨機吧。到哪間房間的鑰匙，就住哪間。”

這個提議到了眾人贊同。

五人直接拿了鑰匙去試房間門。

沈容拿到的是一間小房間的鑰匙。

房間只有一張課桌，一個貨架，一張上下鋪架子床。

空間狹窄，窗戶也小，霉味比客廳重了好幾倍。

“這房間好小啊，味道也重。”佟煥就住沈容旁邊，是一間兒房，他問沈容：“要不要我跟你換？”

沈容搖頭：“不用了，謝謝。”

廣盛家住的是主臥，聞和聶詩珊住的是側臥和客房。

只有沈容的房間最垃圾。

廣盛家回頭問沈容：“要不我跟你換吧？我年紀大，以前地下室都住過，不講究住哪里，你們年輕人住這種小房間會很不習慣吧。”

沈容依舊搖頭：“不用，還是各自住各自選的吧。萬一這個游戲住房間有什麼講究呢？”

上個游戲，就是不允許隨便換房的。

四人笑笑。

聶詩珊贊同道：“也是。”

天黑，屋里線暗到行走都困難，

沈容離開關近，開了燈。

啪——橘黃的燈照亮了整間屋子。

暖調的亮沒有給屋里帶來一溫暖，反而照得屋中擺設泛黃老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

廣盛家有些驚訝：“這里用的竟然都是老式的鎢燈。”

聞眉頭擰：“我總覺得這間房森森的……”

沈容已經拖了行李箱進房間。

關上門，打開箱子。

箱里是一些、被了的床單被褥枕頭、洗漱用品和三瓶礦泉水三袋面包。

還有一面鏡子，一把小剪刀。

沈容拿起鏡子照了照，鏡中映出的臉，沒什麼異常。

正要放下鏡子，一瞬間卻從鏡中看到自己后出現許許多多暗的東西，像是一堆堆雜。

立即回頭看。

后依舊是空的架子。

再用鏡子照，鏡中也沒有任何異常。

沈容拿起小剪刀，刀刃在橘黃的下泛出寒。

把剪刀到枕頭底下。

記得說過，這樣可以避邪。

這小鏡子，打算掛到門頭上。

拿著鏡子出門，正到聞要來敲的門。

聞捧著面包笑道：“我行李箱里有很多吃的，想問你要不要吃一點。”

其他房間里的人也都收拾好出來。

聞說：“大家都還沒吃東西吧？要吃一點東西嗎？”

廣盛家凸出的啤酒肚：“我還真有點了。”

佟煥道：“謝了啊。”

他晃晃手里的鏡子：“我發現我箱里有鏡子，我先把這個掛到門頭去，回來再吃。”

佟煥也有鏡子……

沈容默默把自己的鏡子到腰里，用擺遮住。

聞驚奇地說：“我也有鏡子哎！”

廣盛家笑道：“我沒有。”

聶詩珊走向浴室，說：“我也沒有鏡子。還有謝謝你的面包，不過我不吃晚飯，怕長胖。”

聞子微僵，看了看自己微胖的：“哦。”

沈容拿了面包：“謝謝。”

心里在琢磨：三個人有鏡子，兩個人沒有？那這鏡子還是掛在大門上的嗎？

聞笑道：“不客氣。大家要互幫互助才能更好地通關游戲，一起提高評級呀！”

沈容點點頭，住正要搬凳子掛鏡子的佟煥：“你把鏡子掛在自己門頭上吧。”

佟煥：“啊？”

沈容：“我也有鏡子。這樣就是三個人有鏡子……我想，或許這鏡子是讓我們各自掛在各自房間門上的。”

直覺是這樣的，而且有+5的直覺屬，相信自己。

不過這就不需要說了。

佟煥和聞都愣了一下，廣盛家和聶詩珊看不出什麼緒。

聶詩珊走進衛生間，關上門。

佟煥搬凳子回來，給自己門頭掛上鏡子，說道：“用不用我幫你們掛？”

沈容：“我自己掛。”

已經搬了凳子過來。

門頭上有釘子，這肯定了的想法——鏡子要掛自己門上。

佟煥幫聞掛了鏡子。

廣盛家已經拿過聞的面包在吃，隨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嘗試打開正對沙發的老式電視。

電視真的開了，卻調不臺。

屏幕上正播放著調發綠的老式廣告。

“牛頭人牌大砍刀，殺豬砍骨真輕松！”

廣盛家神嚴肅道：“這種樣式的廣告……也就我小時候才見過。”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電視發出的嘀嘀嘀嘟嘟嘟的奇異音樂聲。

“啊！”

衛生間里突然響起一聲尖。

沈容四人立刻跑向衛生間。

佟煥關切道：“怎麼了！”

聶詩珊從衛生間里出來，只裹了條浴巾。抱著臟服，頭發漉漉的，臉蒼白：“我轉錯水龍頭了，水一下子變涼，冷到我了。”

廣盛家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聶詩珊神有點恍惚：“我回房間休息了。”

沈容目送回房間。

佟煥和廣盛家都說：“生先洗吧，萬一熱水不夠用，我們男的可以用冷水湊合。”

聞笑著道謝，讓沈容先去洗。

沈容也客氣地表達了謝，把面包放回房間，拿了服進衛生間。

衛生間很大，像一間倉庫。

一進去就是一面邊緣有銹紅的方鏡子，馬桶和淋浴噴頭沒有隔開。

沈容了服，打開噴頭調好水溫。

水從頭澆下，打頭發。

閉上眼睛，卻突然覺有人在盯著。

沈容猛地睜眼。

原本干凈的浴室變得滿是噴濺的跡，正站著的地方是堆滿了尸塊的浴缸。一顆被黑發包裹著的頭顱就在的腳邊。

屏住呼吸，剎那間，浴室又恢復原樣。

仿佛剛剛滿目紅的一切都只是的錯覺。

沈容做了個深呼吸，繼續洗澡。

可睜眼閉眼間的那一秒，朦朧視線中，浴室環境總是會變化。

而且那顆頭顱離的腳越來越近。

甚至能到它的頭發纏住腳踝的覺。

倉促地洗了個戰斗澡，從浴室里出來。

聞抱著服要進浴室。

廣盛家和佟煥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正在看一部畫片。

沈容拉住聞，猶豫了一下，說：“沒有熱水了，你明天再洗吧。”

在想說浴室里的況的時候，覺浴室里仿佛有一雙眼睛盯著。

直覺在囂，不要說。

聞點頭：“那好吧。”

沈容回了自己房間，關上房門，低聲道：“來占卜一下吧。”

房間突然暗了下來。

黑袍巫師的影像在空中閃現，黑影籠罩住，一張漆黑的卡牌出現在沈容面前。

沈容心里咯噔一下，翻開卡牌。

卡牌正面，字跡如：

【大兇】（附10%的厄運加）

千萬不要出門，會死哦。

卡牌消散，屋里線恢復正常。

沈容把門反鎖起來，躺到床上，決定睡覺。養足神，躲在房間里等10%的霉運加消除再說。

……

沈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睡得正香，一睜眼，刀已經切進了的脖子。

那一瞬間已經覺不到疼痛了。

看見自己的像倒飛的雨一樣狂飆，飚得滿屋子都是。

直覺自己不是在做夢。

頭從臺子上滾落，滾得看整個世界都是天旋地轉的。

頭顱終于落在地上，茫然地看著金屬臺上那無頭尸。

那無頭尸，就是自己。

，死了。

切開脖子的刀被兇手拿在手上，正在割的。

沾滿跡的刀面上刻有三個字【牛頭人】。

“牛頭人牌大砍刀，殺豬砍骨真輕松！”

這句廣告詞在腦海中響起。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

兇手悠閑地哼著歌，拎起的頭發，把的眼睛閉上，將的頭扔進了堆滿尸塊的浴缸里，開始分解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