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師姐的劍》5.主子

程思一愣,聲音倏然沉了下來:「眼罩摘了我看。」

楊夕順從的抬手一抹,左眼顯出來,眼白如雪,瞳仁湛藍呈火焰形狀,眸中猶如流火跳,晶瑩剔卻又怪陸離。

白允浪略一點頭:「十七骨劍府,這便解釋得通了。」

程思盯著楊夕的臉,緩緩道:「你是,四年前駝道人從我府上走的小鼎爐?」又神不明的端詳了楊夕一會兒:「有點丑。」

楊夕自忖,和家主的花容月貌比,自己確實有點對不住這「鼎爐」二字。難道他真的是嫌我影響觀?

「正是奴婢,多虧三年前家主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楊夕沒齒難忘!」

誰知程思聽了,卻輕輕一笑,似笑非笑的神染上了一冷意:「駝道人既然費心把你走,就不是打算弄死你。本座把你拎回來,也一樣是看中了你的離火眸,為了把你當個鼎爐用。激什麼的,還是免了!」

只聽程思突然冷喝一聲:「老七!」

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父親,孩兒知錯。」

當兒子的一臉痛改前非,當爹的卻全不買賬。

「三年前給你的鼎爐,至今元尚在。我倒不知,我程家何時了這般的家大業大,竟是連『離火眸』的鼎爐都不屑用了!」

爺不敢頂,連磕三個響頭,抬起腦袋來竟然磕出了泡。「孩兒知錯了,父親饒了孩兒這一回吧。孩兒回去定然……」

「回去?」程思冷笑一聲,指著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大些的兒子罵道:「不的東西!靈食不好吃的不吃,鼎爐不好看的不睡,怕是連挑僕人,也要選那說話順耳的吧?有子如此,程家若不敗落,除非天道瞎了眼!下個月你妹妹去崑崙后,你就給我閉死關,沖不破練氣七層這輩子也就不用出來了!」

程思猛的一拍桌子,檀木茶幾承不住築基修士的靈,「嘩啦」一聲碎了渣渣。「下輩子投胎,記得別再投我兒子!」

爺臉黑如鍋底,卻一句也不敢辯駁。忽而目冷的掃了楊夕一眼。

楊夕知道,自己被七爺給記恨上了。

「至於這個離火眸,我記得之前是跟著十四的,如今就還……」

程思話音未落,十四小姐程玉瑤突然衝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七邊,聲淚俱下:

「爹爹,阿瑤不要這個離火眸。求爹爹再給七哥一次機會吧,七哥哥沒有收了這離火定是因為憐惜呢!」

爺也猛然回過神來,連忙磕頭道:「正是,父親,求父親不要厭棄兒子,在給兒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吧。」

程思沉默了許久,直到楊夕的心都懸起來了,才終於慢慢醞釀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緩緩道:「十七骨劍府的離火眸拿來做鼎爐,真是有想法。你們兄妹,怎麼就能是我的種呢?」

程七只覺如墜冰窖。

程十四仍要哭求:「爹爹,不過一個劍仆,怎值得爹爹發這麼大火氣?爹爹就把留給哥哥吧……」

程七捂住了程玉瑤的:「父親,阿瑤不懂事,您原諒阿瑤吧。阿瑤願意要這離火眸做劍仆,兒子也願意閉死關!」

程十四:「我才不要,剛連累了七哥……」又被捂住了。

「你願意?」程思輕輕笑了一下,笑容清得近乎:「可我程思,又不是只有你們一雙兒。」

事實證明,程家的傻子畢竟是不多的。

十三爺程玉亭極有眼,一步邁出來,右手摺扇在左手一敲,他長了一張與程思九分相似的臉,笑起來風霽月:

「父親,兒子覺得與這離火眸的楊夕很有緣分。兒子既沒有鼎爐,也沒有劍仆。既然十四妹不要,不若父親賞了兒子如何?」

十六爺程玉閣跟著站出來,「憑什麼?我也覺著這十七骨的劍仆合眼緣兒的!父親,兒子也想要!」

「爹爹,爹爹!」都沒斷的二十一爺被娘捅了捅,7歲多的小糰子骨碌碌滾到程思懷裡:「玉郎是爹爹最小的兒子,爹爹不疼小兒子了麼?」

楊夕目瞪口呆,進程府八年,從來沒有這麼招人待見過!

程家要去崑崙的小主子只剩了一個十九小姐程玉瓊。

程思:「阿瓊,你想要誰?」

程玉瓊一戎裝,穩穩的跪下:「父親,兒想要那個七骨劍府的鄧遠之作劍仆。」

「怎不要十七骨的楊夕?」

程玉瓊穩穩答道:「即便十七骨劍府能給煉神修士養劍,可阿瓊才練氣八層,等修鍊到煉神期,說不定……」程玉瓊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楊夕,竟是在顧慮。「兒觀楊夕的修鍊資質,並不如鄧遠之好。」

鄧遠之垂眸肅立,一副寵辱不驚之態。

楊夕悟了,程十九的意思是,等煉神期了,自己修為不濟,壽數不夠,恐怕早就埋進黃土了。

程思終於出了今天第一個真正滿意的笑容,掃視面前的幾個子:「明白了?」。

糰子二十一反應極快,連忙改口:「那我要那個豬!兒子年紀小,他心思單純,不會欺負兒子!」

朱大昌:我腫麼覺得爺你不是在誇我老朱?

程十六有些猶豫,「父親……」

惟有十三爺程玉樓鎮靜的敲著摺扇,與程思極相似的臉出一份從容的自傲:

「父親,程十三就要楊夕,只要楊夕。修仙之路,大道惟爭,不論劍仆還是功法,兒子只想要最好的。楊夕修為不夠,兒子自會找辦法替補足,即便楊夕化了一捧黃土,那也得化在兒子手裡!」

程十六又對十三爺說的話有點心。

程思看著程十六,微微搖了搖頭,這是他天賦最好的兒子,卻不是他修為最高的兒子。程十三中上資質卻能在十幾個兄弟中獨佔鰲頭,不是沒有理由的。

程思轉過頭看著楊夕:

「丫頭,如果讓你選,你要跟誰?」

「奴婢想跟著十四小姐。」楊夕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答案。

十四小姐滿眼睛冒火,卻被程七死死的捂著。

楊夕一隻眼珠子烏黑烏黑的,轉了一轉。「從來只有主子嫌棄奴婢,沒有奴婢轉投主子。楊夕既然是十四小姐買來的,就要一直跟著十四小姐。」

程思笑了一下:「我不信。」

楊夕癟了臉,猶猶豫豫,吃吃哎哎,低聲道:「十四小姐是不會把楊夕當鼎爐。」

程思真正的笑了,「好,那你可要做個好劍仆,助修行,護平安。」

人們總是以為,謊言之下,既是真相。

主子們總是以為,奴才的天空,就只有那麼一點。

楊夕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謹遵家主之命!」

從忠義堂出來,楊夕急驚風一樣的跑回自己的住

白允浪!這個名字絕對是見過的!

恰是要收拾東西,搬去十四小姐的院子,楊夕鑽到床底下一頓狂翻,終於在老道士留下的里找到一份《誅邪榜之大行王朝卷》。排名第一的位置赫然寫著:

斷刃白允浪,元嬰期劍修,崑崙棄徒,六十年前因掌門之爭叛出崑崙,淪為邪修。

崑崙懸賞:二階靈脈,提頭來見!

散修盟懸賞:五品晶石一顆,懸賞確切藏

詭谷懸賞:砍死砍傷,斷手斷腳,但凡能帶斷刃小兒上任一部分活著進詭谷的,老道給他煉築基丹,凝魄丹,結嬰丹,一路供到他上西天為止!

夜城帝君懸賞:一滴,一滴瓊漿。斷其六肢任一,可得夜城房產一。註:第六肢重創亦可。

……

下面還有一整頁的個人懸賞名錄。

楊夕瞪著眼珠子!

有限的十四年人生經驗曾經反覆告訴楊夕,對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拿在手上和吃進裡的區別還是有點點大。不經歷一番死去活來的神轉折、奇折騰就想落肚,那大概是不能對得住天上的餡餅師傅。

白先生是一位元嬰期的邪修——半步神仙的他居然和築基期的程家家主是摯友——他和崑崙的淵源指的就是:有仇,並且腦袋被懸賞——他現在要把程思的五個兒送去崑崙作徒弟——

楊夕把腦袋磕在茶幾上,這一次的轉折方式覺不是很習慣啊。

「玻璃!」翡翠聒噪的嗓子在窗外炸響。

楊夕頭皮一麻,一屁把《誅邪榜》坐在腚下。這才想起還有搬家這麼件事兒。

「哎呦,我馬上就收拾好!」

翡翠卻臉不大好看的進屋了:「甭費事了,十四小姐說,讓你去七爺的院子里住,不用你跟著,。」

楊夕眨眨眼,愣愣道:「腦袋讓家主給寵出坑了?」程十四以為爹決定的事兒還有的變?

翡翠天生一張嘲諷臉,學起話來尖酸又刻薄:「十四小姐讓我跟你說,想著拿家主。為了當劍仆,連他七哥都敢坑了!還說既然說了不要你,就絕對不會帶你去崑崙!讓你看能不能說到做到!」

楊夕的屁在《誅邪榜》上挪了一下,有點想笑。

好吧,不得不說,這種轉折方式才是比較習慣的。

翡翠氣得對著楊夕的腦袋來了一下狠的:「你個活驢,劍仆都要當不了!還有心思笑?」

楊夕後腦勺,總懷疑翡翠是藉機報復。心道:你要知道我剛看了什麼,才會更奇怪我怎麼有心思笑。天上掉的不一定是餡餅,也可能是陷阱什麼的……

「這事兒說了那不能算。」楊夕擺擺手:「十四小姐從小不就那個樣兒,整天窮折騰,到頭來還是不是得……」楊夕突然臉一變,「壞了……七爺!」

翡翠:「啊?」

楊夕猛的站起來,解釋都沒有一句,推開窗戶就往外跳。

翡翠驚呆了:「哎,你什麼時候這麼怕七爺了?」

楊夕跳出窗外,腳都沒落地,就覺得腳下一大力,被人一托一送給扔回了屋裡。

楊夕落地一滾,蹲在翡翠旁,單膝點地。一個沒忍住,「哇」的吐了一口

翡翠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怎麼了?」

不等楊夕回答,七爺程玉樓傾演繹了一出現場版的「說曹」——他·到·了!屋子大門被人咣當一腳踹開,甩在牆上砸得山響。

爺程玉樓一張青白麵皮,測測的笑:

「不是怨爺沒收用你嗎?爺現在來補過你怕什麼?」

翡翠一見不好,連忙噗通一聲跟著跪下。眼角卻瞄見了椅子上的《誅邪榜》。

爺眼風一掃,看見翡翠,認得這是妹妹邊的丫鬟,「滾蛋!沒你的事兒了。」

楊夕捂著口不說話,實事是說不出話。剛窗外那人靈力不低,上次沖關舊傷未愈,現在靈氣一張口就要吐。對著翡翠擺了擺手。

丫鬟是一種整天看人臉為生的職業。為了義氣吃眼前虧,翡翠從來不會幹。

楊夕也不會幹。

翡翠給楊夕遞了「我就在門外」的眼神,低眉順眼的滾蛋了。

翡翠一出門,七爺帶來的人就把四下里門窗都關上了。

仄的房間里,七爺一屁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額頭上還帶著白天磕出來,笑道:

「想去崑崙當劍仆,可真死你了。既然已經當了爺四年的鼎爐,就一輩子當爺的鼎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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