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參果樹枝繁葉茂、郁郁青青, 樹高千尺有余，樹的圍圓也有七八仗。

豬八戒之前在天上見識過許多珍奇異寶，眼力早就練就出來了, 所以一見這天地靈草還丹，本無需細瞧，便知道這是一棵罕見的寶樹靈。

他快步走到樹下抬頭打量，就見那形狀好似芭蕉葉的綠葉間, 掛著嬰兒模樣的白兒果子。微風襲來, 靈氣盎然的果子在枝葉間搖搖晃晃，就好似嬰兒在手足左右張, 瞧著甚是惹人喜。

“這……真是樹上結的果子？好家伙，要不是有果兒在上面，我還當這些道士練了什麼邪功了, ”八戒圍著人參果樹轉了兩圈, 發現樹上果子不多，低聲嘀咕著, “要不要摘一枚嘗嘗味道？俺老豬吃過仙桃朱果，嘗過仙芝火杏，卻還未吃過這般模樣奇特的果子呢。嘿，好東西呀，只是聞上一聞, 我就覺得神清氣爽哩，若是吃它一個, 當是何等？”

就在豬八戒準備手摘取果子的時候, 果園外傳來約的說笑聲。八戒立刻支棱起耳朵認真聽了聽，一下就認出了無忌的聲音。他當即就心虛起來，下意識就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斂息的法, 悄悄躲在了園子的角落里。

只是，等他躲好了，心里又不后悔起來。

這呆子心道，自己不不搶的，就是胡閑逛撞見了這棵寶樹靈種而已，干嘛要遮遮掩掩的？如今這一藏，反而要說不清了。他這樣懊悔的時候，倒是忘了自己剛剛已經起了摘果子的心思。

這時，無忌和道清風明月二人已經來到了果園門口。就聽清風用稔親切的語氣對無忌說道：

“早些時候就開園了，一萬年只得了這三十枚果子，珍貴得很。哎，可惜你不愿意留在觀修道，非得跑去當什麼和尚，竟生生錯過了開園那日的盛況。

“那天，師父讓我們師兄弟們一起分吃了兩枚人參果，吃下去后，大家都得了不益。劉師兄說他的修為有進益了，明月說，他畫符時運筆更加自如了，我自己也覺得練劍的時候出招更順暢了。”

無忌笑道：“清風，你的劍本來就好，如今又有明顯進步，不知已經達到了何種程度？哎，明天早上咱倆去溪邊比劃比劃吧。瞧瞧你我之間誰的進步大。”

清風點了點頭，和無忌約定了一個時間，而后又嘆道：

“若論劍法，我只服殷師妹。在見識過的劍法之前，我一直當自己是劍方面的天才，但領教過殷師妹的劍后，我心里的那點兒驕傲全都沒了。”

幾句話的功夫，三人就走到了人參果樹下。

在豬八戒看不見的角度，負責敲落人參果的明月比劃了幾個復雜的手勢，而后輕輕拂過腰間玉牌。待那枚玉牌上劃過一抹溫潤亮后，他才微微一笑，對無忌道：

“好了，現在能給你敲落一枚果子了。”

無忌有些靦腆地抿了抿：“真要額外給我一枚果子吃呀？之前那幾年我一直被大仙照拂，吃了觀中多靈丹仙藥，又一直旁聽大仙講道論法……原本該是我來報答大仙的，如今卻勞煩大仙替我心。”

明月一邊繞著人參果樹選擇敲落哪顆果子，一邊溫聲解釋道：

“師父說你此行危險重重，以后遇到的妖怪也不單是那些普通的山野怪，說不得都是那種有奇遇有背景的。那樣的妖怪都不簡單，不僅有天生的神通，手中肯定還有厲害的法寶。以師父的脾氣，他是不能干看著咱們五莊觀出去的孩子吃暗虧的，便決定單獨給你留一顆人參果。”

一旁的清風見無忌遲疑，便跟著勸道：

“師父說過，你還是金蟬子的時候，和他有些，便是看在故人面上，也要請你這一回的。而且呀，若是待客的話，就不能只奉上一枚人參果了，那瞧著就顯得咱們小氣了，所以怎麼也得敲落兩枚。可如今你算是咱們自家人了，師父他老人家不和你客套，反倒是省了一枚。這樣算算，是他賺了。我瞧著師父出門前滿面笑容的，估計是因為可以摘一枚果子的原因。”

無忌撲哧一笑，打趣道：“就你促狹，這樣編排自己的師父。等大仙回來，我要當面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因為賺到了一個果子而笑容滿面的。”

清風佯裝害怕地了肩膀，而后又和無忌打鬧起來。

比較穩重的明月見清風和無忌玩鬧斗，只得自己一手拿著金擊子一手托著丹盤干活。他利落地敲落了一枚人參果，然后把放著果子的丹盤往無忌手中一塞，催促道：

“快吃快吃，跟你一起來的那幾個都不是好相與的。若是讓他們得知了你有這寶貝，說不得要纏著你討要一份呢。”

無忌搖頭道：“大圣叔叔當年吃了多蟠桃仙丹，也不在乎這人參果了，更不會搶我的東西。說不得還想著多給我弄幾個讓我吃得痛快呢。

“我大徒弟心氣兒高，不是無賴之輩。三徒弟倒是有些小心思，可他謹慎慣了，也講究些面，自然做不出耍賴討吃食這種事。唯有二徒弟……他倒是厚臉皮狡猾心腸，可是你們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怎麼會縱容他歪纏胡鬧？”

清風明月聽得無忌分析，也覺得當真如此，便也不再催促無忌吃果子。

三人說說笑笑往外走去，剛出了園子，就有小子前來匯報事。于是清風明月就撇下無忌先行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

“觀里的路你都悉，我們就不陪你了。還有，這果子要抓吃，久置不得。”

無忌笑地答應著，讓清風明月快去做事。

等到就剩無忌一人時，無忌托著丹盤左右了，準備找個清幽雅致的地方慢慢品嘗人參果。畢竟萬年才得三十枚，又是鎮元大仙對他這個后輩的一番心意，所以，品嘗的時候總得鄭重些。

無忌走走停停繞過了菜園子，來到奇花爭艷的花園中。他在流水環繞的朱欄涼亭中坐下，把托著人參果的丹盤放在白玉桌上，準備一邊賞景一邊品嘗果子。卻不知早在他和清風明月離開人參果樹的園子時，那藏在角落里的豬八戒也悄悄跟了上來。

因為離得遠，他沒聽清三人的談話，可是卻看清了無忌獲得一枚人參果這件事——并且看上去還準備一人獨吞。這呆子除了好之外，平生最看重口腹之。只要一想到這是難得的靈果，味道肯定很好，他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委實饞得厲害。

“師父，嘿嘿，師父，你在這里呀，”豬八戒見無忌要吃人參果，連忙假裝偶遇，他從假山后轉了出來，手諂笑道，“師父在吃果子哩？瞧上去真不錯的，分給老豬兩口嘗嘗鮮吧。”

無忌作一頓，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而是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人參果？”

豬八戒晃了晃頭，只說不太清楚。

無忌也不管這昔日的天蓬元帥是否當真沒聽說過這寶貝，只是慢條斯理地介紹了人參果的珍貴稀罕之，聽得那呆子目向往甚至流出了口水來。

“果然是個寶貝，不知味道如何？”

無忌淡然一笑，溫聲細語道：“為師也不清楚，八戒莫急，為師這就幫你嘗嘗。”

說著話，無忌就當著豬八戒的面，把桌子上的人參果迅速吃掉了，一不剩。

豬八戒：……

無忌起撣了撣袖，緩聲道：

“嗯，吃得有點兒急了，還沒仔細品出味道來就下肚了。不過，應該不難吃。好吧，果子吃完了，我也該回房間休息了。八戒，你也莫要貪這園中景，早些去休息吧，對了，別忘了睡前念經。”

吩咐完，無忌就施施然地走遠了，徒留豬八戒一個呆立在涼亭之。

半晌，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的豬八戒氣哼哼地跺了跺腳。他一貫知曉這個師父不喜歡自己，收他為徒也是看在觀音的面子上，平日里雖然不苛責他，可卻從來沒有偏過。因而，如今被拒絕分果子，他其實是有些心里準備的。可等事當真發生了，他到底意難平，甚至覺得委屈。

他心中抱怨，長得丑又不是自己的錯，想當年，他其實是給自己找了個玉樹臨風的好皮囊的，要不是二郎真君多事上天庭告狀，自己也不會被罰投胎到老母豬的肚子里。

想到前因，這豬八戒自然不會忘了如今正在五莊觀修行的裴湘。他眨了幾下眼睛，覺得自己不高興了，也不能讓旁人輕松愉快過日子。

“當師父的不懂得護徒弟，那俺老豬就去找人教教師父。便是有孫猴子撐腰，這世上也總有能教訓他的人，哼！”

心頭主意一定，豬八戒便跳出了涼亭，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殷夫人，殷夫人，你在嗎？”

裴湘正在屋給無忌補服，忽然聽到豬八戒在門外喊門，不由得納悶，暗道這夯貨不該起來躲得遠遠的嗎？怎麼還主找上門來了？

“我在，你有何事？”裴湘放下手中針線，推門而出站在石階上打量豬八戒。

豬八戒本是來告狀的，他此時有一肚子怨氣。倒是談不上記仇憤恨，就是到不高興和委屈了，所以打算使使壞。

可當他見到站在石階上亭亭玉立的佳人后，心里的綺念遐思便都紛紛冒了出來，心緒浮間，他的表也就忽然有些扭含蓄起來。

清了清嗓子，八戒正容作揖道：“冒昧來訪，打擾殷夫人清閑了，萬恕罪，還請原諒則個。”

裴湘懶得和豬八戒客套寒暄，直接問道：“我有事在忙，長話短說吧。”

“殷夫人在忙什麼呢？”豬八戒憨笑兩聲，努著放了聲音道，“這樣的好天氣，怎麼一個人悶在屋子里？適才俺老豬從花園過來，那里花花草草小橋流水，便是比不上人間仙境，其實也差不離哩。夫人該去散散心的。”

聞言，裴湘轉就往屋走去，毫沒有和豬八戒周旋扯閑話的心。

豬八戒見裴湘如此冷淡和不耐煩，心中有些急躁，便連忙說道：

“殷夫人且慢，非是八戒唐突不知禮數，無故提起花園散心之事。這個，嘿，是事出有因的。殷夫人，我在花園中遇到了我師父，就想著夫人母子二人分離日久，此時重逢，本該多多相聚的。雖然我師父是出家人，可也不會忘記生父母之恩，他許是疏忽了，并非心里不顧念你。”

這番似是而非的話讓裴湘停下了腳步，黛眉輕蹙，眼波輕橫，漫聲問道：

“我兒何時疏忽了？他孝心可嘉，待人真誠，心懷慈悲，對我更是惦念關切。你這些話從何談起？”

八戒目閃躲，臉上有些言又止的遲疑，他先是拍了拍，而后“哎呀”了一聲，才訕笑道：

“那、那可能是我誤會了。嘿嘿，我之前在花園中看到師父正準備獨自一人用人參果，便勸師父說，那果子十分難得，等閑是吃不到的。如今鎮元大仙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賜下了一枚人參果給師父，那師父也該記得夫人的養育之，把果子分出一些給自家母親食用。

“哪怕是一口呢，也是好的，畢竟這是延年益壽的靈，服用后肯定是有好的。沒想到師父一聽老豬說要分果子，就一口吞掉了那枚人參果，連一果味兒都沒有留下哩。所以、所以老豬就有些擔心殷夫人。”

“你的意思是，”裴湘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我兒不愿意把好東西分給我，甚至在你提醒之后，毫不猶豫地吃掉了整顆果子。”

豬八戒猶猶豫豫地說道：

“倒也不一定是這麼回事。我后來回想，師父當時是對我出了防備的表，因此我就琢磨著，是不是他聽岔了話，以為是老豬我想要分吃他的人參果，所以才那樣做？哎，我一貫知道師父不待見我，所以，吃果子的時候不愿給我留一兩口，也是正常的。再者，本該是徒弟孝順師父的，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說到底他還是沒有把果子留下一些給殷夫人，這讓老豬我心里不得勁兒的。哎，也許是我想多了，師父他只是猛然間得到了一枚極品靈果，太高興了，沒來得及多想就憑真實心意做事了。”

裴湘聽完這一番不太高明的挑撥離間的話，悠悠嘆了一口氣，心道無忌還是心了些，就該多念幾遍箍咒，讓那金箍努力一，好把這豬腦子里的壞水清一清一。

沉默時間稍長，又惆悵嘆息，就讓豬八戒生出了誤會，以為裴湘信了他的說辭。

于是，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流出一些得意之來。

豬八戒不再繼續告刁狀，反而語氣一轉，就聽這廝吭吭唧唧地問道：

“那個，殷娘子，俺老豬也聽說了，你這些年獨自養兒子人，不容易的。但師父他、他一心出家做和尚，不僅不能在母親邊服侍照顧，以后連個后代傳承也沒有。哎，俺老豬倒是不覺得師父做錯了，畢竟師父和佛門有緣，但卻替殷夫人到辛苦。”

裴湘微微挑眉，試探問道：“你說這番話，除了惹我傷心，又能改變什麼呢？如今無忌擔負取經重任，不得不在外奔波，我卻始終在山中修道，所以，母子分離是必然的。事已至此，時也命也，又如何能改變這樣的境呢？”

話趕話說到這里，若說豬八戒一開始只想給無忌找些麻煩添添堵，那現在面對裴湘的疑問和暗示，他便忍不住生出了更多的癡念妄想。于是便一臉憨厚而懇切地建議道：

“其實，兒總要長大離開父母的，真正能作伴的，還得是夫妻。要我說，憑殷夫人的條件，完全可以再找個老實顧家的丈夫的，從此以后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那日子才哩。”

“可我到哪里去找個老實顧家的丈夫呢？”裴湘再次嘆了一口氣。

豬八戒了手，很想自薦，但他知道自家的條件，肯定是不了對方的眼的，現在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再者，他一直沒法徹底忘記裴湘當年的那一劍，以及之后那綿綿不絕的仿佛侵蝕進靈魂中的痛苦，所以話到邊，就變了：

“我看我大師兄不錯，長得俊，人也細心。”

裴湘搖頭道：“不行，太俊的男人我不放心，我吃過虧的。其實丑一些不要，主要看他顧不顧家，婚以后就不能總想著四浪什麼的。況且，你大師兄是無忌的徒弟，差著輩分呢。”

聽到裴湘不在乎丑，甚至對小白臉十分不放心，豬八戒便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那個小白臉中的小白臉——二郎真君辜負了這殷娘子，才讓留下了心病？

“輩分什麼的其實不打。雖然我們三個認了師父并保護他去西天取經，但是到了靈山以后，我們得證金正果，就不這輩分限制了。咱們這樣的修行者都活得長，輩分什麼的并沒有人間那麼些嚴格講究。但是這模樣格……確實需要認真斟酌。殷娘子，我想了想，我那大師兄確實不太適合你。他之前是西海龍王三太子呢，頗有些風流名聲，還喜歡四游玩耍，不是條老實漢子。”

裴湘似乎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和兒子的徒弟談論起親嫁人的問題來了，實在有些不統，頓時冷了一張面，涼聲呵斥道：

“你這夯貨，怎麼跑來我這里說起親事來了？實在莽撞無禮！快走吧，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胡言語，小心我手中的長劍。”

見裴湘突然翻臉，又用長劍做威脅，豬八戒心里打了個哆嗦，但卻依舊繼續說道：

“也罷，老豬我一向是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常常因此而得罪人。殷娘子因此惱了我，也不奇怪。哎，我是一片好心，既想為師分憂，又打算幫殷娘子的忙，就顯得急切了些，請殷娘子莫怪莫生氣。”

裴湘依舊冷著臉不說話，抬手指了指豬八戒來時的路，無聲示意他離開。

豬八戒不敢鬧騰，見裴湘真心驅趕他，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只是，這豬八戒剛走到拐彎，耳邊就傳來一句似乎是說給他的聽的自言自語：

“既然吃不到兒子留給我的人參果，那我就想嘗嘗心的男人給我敲落的人參果。誰若是能在今晚子時之前，把一枚人參果捧到我面前來，那就證明他的心是真的，那我便會認真考慮這個人的。”

這話……幾乎是變相攛掇豬八戒取人參果，也是往火苗上澆油。因為這呆子本就饞那罕見的果子，之前已經了吃的念頭。如今聽到裴湘的許諾，心里的那一點猶豫瞬間就消失了。他想，不過是幾枚果子而已，既可以解了饞，又能贏得人青睞，何樂而不為呢？

“再有……”豬八戒思忖著，“如果俺老豬真的在殷娘子跟前賣了好，哪怕吃了我的人參果后又不愿意嫁我了，那我也可以找師父評理的。到時候，他們變不出另外的人參果賠給我，就得把我這頭上的金箍去掉了。最起碼，得讓師父發誓，從今以后再也不念那個什麼要命的箍兒咒了。”

想到人參果園附近本無甚看守，這豬八戒立刻目、面帶興。他在吃靈果解饞、贏得人青睞和要挾無忌去掉金箍三個餌的勾引下，躡手躡腳地朝著人參果園走去。

靠近人參果樹時，這呆子還不忘算計，琢磨著萬一那出門做客的鎮元大仙生氣了要打架，也有孫猴子他們頂在前方。偏巧，這果子的事又涉及到了他們五莊觀里的賊，到最后，這場沖突總要大而化小小而化無的。

怎麼想怎麼合算的豬八戒決定冒險一次。

他在樹下猛地一跳，眼瞅著那厚黝黑的大手就要抓取到一枚白的人參果了，未料到一不知從何而來的狂暴力量突然而至，直接襲上豬八戒的要害之，得他不得不狼狽躲閃。不多時，昔日的天蓬元帥便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

靜悄悄的人參果園外，裴湘拿著一枚墨玉陣盤查看陣形。看得聚會神，直到一悉的氣息將包圍住，順便拿走了手中那枚用于監察的陣盤。

“時辰不早了。無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一家人很久沒有坐下來一起吃飯了，走吧。”

裴湘往后一倒，舒服地靠在楊戩的上，含笑道：

“我這陣法布置好以后，除了特意進去試試效果的，就沒有任何一個不知的闖進去過。如今總算來了個主奉獻的，可不得好好觀察一番？誰知道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會是什麼時候呢。”

聞言，楊戩便不再催促裴湘回去和兒子一起用餐，反而陪著繼續監察防護大陣的運行況，還不忘幫記錄下一些零零散散的想法。

另一邊，準備和娘親、真君叔叔一起吃飯的無忌樂呵呵地聞著飯菜的香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等著去尋找娘親的真君把人帶回來。分別了這麼久，他可是積攢了一肚子的冒險故事要講給思念他的親人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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