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素來是冷徹骨的。

離開北地, 抵達鎮山宗的管轄地界時，那飄飛的大雪、呼嘯的北風，悉數退去。

鎮山宗的弟子早上從客棧醒來時, 看到外面連綿的青山，溫潤多的江南煙雨，不見大雪封山和凜冽的北風，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太習慣。

“其實北疆的冬天也有趣的, 風雪連天, 可以打雪仗呢。”一名弟子說道。

“好什麼好啊，小心遇到雪妖。”周師妹沒好聲氣地道，“我還是更喜歡南地的冬天，就算它冷, 但不用擔心會有雪妖肆。”

“周師姐, 可是咱們南地水禍多啊，有水的地方, 大多數有水鬼和水妖，也煩的。”

這誠實無比的話得到周師妹一個怒瞪，為什麼別人家的師弟都是師姐說什麼都好，的師弟卻喜歡杠？

杠很開心嗎？

周師妹被沒眼的師弟杠得心口發悶，起去找褚師兄。

在客棧院子里一叢綠竹前看到他, 問道：“褚師兄，你在做什麼呢？”

褚碧回過神，“沒什麼，周師妹，你們準備好了嗎？咱們要出發了, 估莫午后就能回到宗門。”

周師妹臉上出雀躍之, 在外面奔波那麼久, 總算是要回到宗門了。

午后，由褚碧帶領下山歷練的鎮山宗弟子終于回到宗門。

他們先去接任務，然后去拜見宗主。

鎮山宗的宗主名為葉守城，百年前已是天人境修為，一襲藏青道袍，容貌極為年輕，不過三十左右，如若仙人般清冷冽。

聽完弟子們這次的歷練過程，他握著一支佛塵，微微頷首道：“不錯，此行爾等皆有所得，日后再接再厲。”

眾弟子紛紛躬，“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葉宗主讓弟子們回去歇息，見褚碧面有猶豫之，將他留下來。

“碧可有事要稟報？”葉宗主詢問。

褚碧遲疑道：“師尊，此行北去，弟子遇到一位姑娘，和菲師妹容貌極其相似……”

話未說完，他敏銳地察覺到師尊握著佛塵的手指微微輕了下，若非他習慣地盯著那佛塵，可能并未發現。

褚碧飛快地看了一眼師尊，他的神依然平靜冷冽，面無表，似乎并不影響。

這樣的師尊，和那位巫門老祖宗很像。

葉宗主問道：“可知什麼名字，是何來歷？”

“弟子不知的名字，不過聽說是巫門的老祖宗，由拜清云宗的巫門人巫馬在邊伺候。”

“巫門老祖宗？”葉宗主臉上終于出幾分詫異之，“巫門幾時出了個老祖宗？”

巫門雖然應劫而退，極摻和禹洲大陸之事，但他們并未敢小瞧巫門，對巫門的靜頗為了解。巫門目前的老祖只有一位，便是巫叢業，巫門的當家人，是天人境的修為。

巫門雖沒有長生境大能坐鎮，不過無人敢小瞧巫門。

蓋因巫門可通鬼神，如若有需要，巫門可以請鬼神襄助，那是凡人無法想像的神鬼莫測的手段，以至于巫門三百年前沒落至今，三大宗門未敢輕視巫門。

這樣的巫門，突然冒出一位老祖宗，而且還是名年輕子……

褚碧發現師尊沉默時間過久。

他心里有些不安，難不那位巫門的老祖宗真的和師尊有什麼關系？

半晌，葉宗主道：“這世間相似之人不，或許只是巧合罷，碧不必多慮。”

褚碧心知事并非如此，但師尊如此說，作徒弟的不好去探究，便應了一聲是，崇敬地退出去。

褚碧離開主峰大殿后不久，便聽說師尊去了出云峰。

“褚師兄？”前來通知他的道疑地看他。

褚碧回過神，給道一塊靈石，謝他的通知，轉離開。

**

出云峰設有陣法，峰靈力充沛，四季如春，繁花似錦，是一非常適合修養的地方。

葉宗主沿著開滿山花的小徑往上走，來到山腰的竹林。

和煦的微風穿林而過，濤聲簌簌，教人心頭的煩擾漸漸地退去。穿過竹林，前方有一株茂盛如蓋的靈木，靈木下設有觀景臺。

一名子坐在臨水的觀景臺中，抓著一把魚餌灑向水里，一群彩斑斕的靈鯉游過來搶食，頗野趣。

“菲兒。”

亭中子抬頭看過來，臉上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提著擺跑過來，“爹，您怎麼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葉宗主冷冽的面容緩和幾分，“你今天怎麼樣？”

“好的。”葉菲在他面前轉了轉，裾飛揚，笑容燦爛，“我的都已經好啦！我今天和許長老學了三種法呢，許長老夸我學得很快，很有天賦……”

葉宗主聽著小兒嘰嘰喳喳地說著，面上不覺出笑容。

只是看著小兒無憂無慮的臉，他想起另一張臉，明明是同樣的容貌，卻是截然不同的子。

“爹，您怎麼了？”葉菲奇怪地看著他。

葉宗主遲疑了下，說道：“碧他們回來了。”

“褚師兄他們歷練回來啦，那我等會兒去看看他們。”葉菲高興地說，自從好轉后，就喜歡去找那些師兄師姐們玩，仿佛將以前無法做的事都做一遍。

葉宗主將手搭在肩膀，在疑地看過來時，他沉聲道：“碧說，此次他們去了北地，在誅殺雪妖時，遇到一名和你長得非常像的姑娘。”

葉菲臉上的笑容緩緩地退去，天真爛漫不再，甚至有幾分冰冷。

“難道是姐姐還活著？”冷靜地問。

葉宗主搖頭，“為父不知。”

“不可能的。”搖頭，“姐姐是代我苦，如若不死，死的就是我，我活下來了，所以姐姐已經不在了！爹，那一定不是姐姐！”

“我知道。”葉宗主輕聲說，“阿落已經死了。”

他閉了閉眼睛，不愿意去想死去的另一個兒。

葉菲臉上重新出笑容，“爹，當初你應該毀掉姐姐的尸，而非將的尸送走，或許有什麼怪，借了姐姐的尸復活。”

在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世界，尸是最危險的，因為很容易就會發生尸變，或者有邪祟利用那些尸做什麼。

葉宗主神微凜，想到了這個可能，眼里的復雜和溫退去。

如若真是如此，他必不會讓大兒的被怪侵占利用。

葉菲見父親已經明白，笑著說：“爹，如果那怪真的借用了姐姐的，它肯定會找過來的，到時候您可不能心呢。”

這話像是叮囑，又像是某種提醒。

葉宗主嗯了一聲，手的腦袋，不再說這事，轉而詢問的修行。

葉菲高高興興地將自己修行的結果告訴他，“春天之前，我可以修煉到合道境，再給我一些時間，很快就能修煉到天人境了。”

葉宗主不大喜，這就是天生仙骨嗎？果然非凡人能及。

**

清云宗來了位巫門的老祖宗，惹得眾多弟子趨之若鶩，沒事紛紛往棲云峰跑，想見見巫門的老祖宗是何等風采的人。

只是當他們見過后，一個個魂不守舍。

特別是當初去五柳鎮歷練的弟子，發現巫門老祖宗原來是葉落后，突然就萎了，好些天都是垂頭喪氣的。

溫意意看不過去，雙手叉腰訓斥道：“瞧瞧你們這是什麼德行？都我給振作起來，否則我就稟明刑法堂的刑師叔，讓他們給你們指派些任務。”

聽到這話，清云宗的弟子們瞬間支楞起來。

刑法堂的刑師叔執掌宗門的刑罰，素來是個會來事的，一旦落到他手里，不死也去掉層皮，沒人敢在這位師叔面前放肆。

見他們振作起來，溫意意這才問：“說吧，你們這是怎麼啦？”

一位師兄憂郁地道：“還不是巫師弟干的好事。”

“巫師兄？他又干了什麼？”溫意意不解。

“都怪巫師兄，當初他說葉姑娘是他的朋友，我們這不是覺得窈窕淑，君子好逑嘛……小師妹你懂的。”

溫意意點頭，很能理解，不說師兄們，連看到那樣的大人兒，都心的。

那師兄滿臉沉痛地說：“可哪知道，這一轉眼，佳人就變巫門的老祖宗……給咱們再大的膽子，咱們也不敢對巫門的老祖宗生出什麼大逆不道的念頭啊。”

別的宗門弟子可能對巫門不悉，他們清云宗有一名巫門人之故，宗門弟子對巫門也是有些了解的，了解過后，對巫門有幾分敬畏。

越是敬畏，越不敢放肆。

現在他們的心就是如此，心里喜歡葉落這樣的大人兒，想到的份，再多的熱都萎了。

溫意意不笑起來，“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這樣。”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就算葉姐姐是巫門的老祖宗，但還是葉姐姐啊。”

眾位師兄們很羨慕小師妹這種豁達的心態。

不過經小師妹這麼一提，他們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小提大作，就算葉落是巫門老祖宗，也是葉落，而且是位大人兒，難道就因為是巫門老祖宗，就放棄嗎？

于是有人跑到巫馬那里，嘗試地問：“巫師弟，你們巫門介不介意再多個老祖宗？”

巫馬：“……”

這話十分耳，在渝林鎮時，巫馬就聽玄宗的申涂提過一次，現在再聽到這話，他都有些神經痛。

“滾蛋！”他毫不客氣地罵。

“嘿，巫師弟，你不能這樣！”一名師兄搭著他的肩膀，決定給他上堂思想課，“你們老祖宗年輕貌，有追求者不是正常的嗎？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知知底，好過外面那些不正經的野男人，你說是不是？”

巫馬：“……”野男人不會指魂使吧？

發現自己竟然詭異地想到魂使，巫馬趕將這可怕的想法驅趕開。

再怎麼說，魂使也不應該是野男人的行例嘛，明明魂使是為活尸而來，魂使是很正經的才對。

面對這群都想給他們巫門當老祖宗的師兄弟們，他毫不客氣地懟道：“我這是圖什麼，圖你們比我弱，比我窮，比我還不好看？想當我們巫門老祖宗，去你的吧。”

眾師兄弟們當作沒聽到這話，知會過他后，他們心打扮一番，神抖擻地跑去葉落那里臉。

大家公平競爭。

安師兄、陳師姐和小師妹溫意意都是葉宗主的親傳弟子，他們居住的院落和巫馬相鄰，于是每天都能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宗門弟子們跑過來找葉落獻殷勤。

就算葉落不為所，冷冷肺的，也沒有澆滅他們的熱。

人都是視覺，三觀跟著五跑，只要長得足夠，再冷漠都能接。

狗就是這麼來的。

這群弟子還振振有詞。

“老祖宗實力強大，貌如花，就算不近人了點，不也是應該的嗎？”

“我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會用生平最大的耐心去老祖宗，持之以恒，說不定被到，突然眼瞎看上我們了呢？”

“咱們清云宗的弟子文武雙全，容貌英俊，打得了邪祟，做得了家務，這樣的男人去哪里找？”

“就是啊，為了老祖宗，我們會變得更優秀的。”

“……”

清云宗的各峰長老們聽說這事后，神都有些怪異。

一時間也不知道斥責宗門弟子膽大包天，肖想人家巫門的老祖宗，還是該責怪巫門的老祖宗長得年輕貌，勾得弟子們心思蠢。

擔心如此下去會出什麼事，這些長老憂心地去找宗主。

陳宗主笑呵呵地道：“年輕人嘛，總是活潑一些的，由著他們去罷。”

眾人無語地看著他，發現來找宗主是個錯誤的決定，不管宗弟子做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宗主都會包容，在他眼里，不過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

“可是，那位畢竟是巫門的老祖宗，萬一惹惱……”

除了陳宗主和巫馬外，清云宗也沒人知道葉落的真實份，不過是“巫門老祖宗”這個名頭，就讓他們十分慎重，不想得罪。

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巫門的老祖宗怎麼突然跑到他們清云宗作客。

難道這人間界又要出什麼大事，巫門提前派個老祖宗過來鎮著？

陳宗主擺手，“你們放心，葉姑娘是個好孩子，不會生氣的。”

眾人再次無話，雖然宗主的年紀確實很大，葉落的年紀在他眼里只有他的零頭，可人家是巫門老祖宗，也不能隨隨便便人家孩子啊。

**

葉落確實不在意。

清云宗弟子那些所謂追求的行為，要不是溫意意告訴，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在追求，還以為是像巫門的弟子一樣，孝敬這位老祖宗呢。

總覺得追求不是這樣的，這太含蓄了，誰會知道是追求啊？

但不是這樣又是哪樣，也說不出個大概，仿佛曾經有人熱烈地追求過，每當仔細想時，腦袋一片空白。

只有巫馬，每天都心累地將那些追求者趕走。

他試探地對葉落道：“葉姑娘，如果您覺得不好，我可以稟明師尊，讓他們不要過來打擾您。”

“不會啊。”葉落喝著靈茶，“有趣的。”

巫馬：“……”

他用詭異的目看著，言又止。

“有什麼不對嗎？”葉落好脾氣地問。

巫馬暗忖，你這麼說時，沒有考慮過魂使嗎？萬一魂使生氣怎麼辦？

自從回宗的路上，狐貍說約看到一名白公子在馬車里宛若人般摟著葉落后，他就明白魂使和活尸之間的關系，甚至決定，如果他們倆真的在一起，他一定會努力地維護這兩人的，不允許他人破壞。

可以說，這世間能配得上活尸的，也只有魂使了。

魂使來自幽冥，不懼活尸上的尸毒和兇，還能讓活尸維持清醒，不讓作惡……這麼一想，越發的覺得魂使和活尸，多相配啊。

巫馬委婉地道：“魂使……祂怎麼說？”

葉落疑地看他，“你問這個做什麼？他需要說什麼？”

巫馬最終敗退，含糊地說：“沒什麼，如果您覺得他們煩，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讓他們不過來打擾您的。”

“暫時不用。”葉落擺了擺手。

巫馬見真的沒有在意，只好拎著狐貍，滿心憂慮地離開。

近日下了場雪，枝頭上掛著霧淞，在靈氣氤氳中別有一番。

葉落正欣賞著那霧淞，邊多了一個人，自后摟住，從他上的暖意傳遞過來，溫暖了冰冷的。

“落落，為什麼允許那些人來打擾？”

“我不覺得打擾啊。”葉落如實說，“我覺得很熱鬧。”

想，自己生前一定是個很熱鬧的人，所以才會這麼喜歡熱鬧，就算熱鬧不是自己的，也很喜歡看。

魂使嘆了口氣，吻了吻冰冷的臉，也不知道是的溫如此，還是這天氣太冷了。

“落落，天要黑了，我們回房吧。”

葉落喝掉已經冷的茶，將桌上那盤素點端起，“嗯，回去吧。”

魂使看了眼手中的素點，發現對食有一種莫名的珍惜，就算活尸不用吃東西，也會很珍惜地一口一口地吃掉。

就沒見過這樣的活尸，卻很鮮活可！

他想，這姑娘是他見過最可的活尸了。

兩人回房后，葉落去上的斗篷。

屋子里布有恒溫陣法，暖意融融，并不會覺得冷。

但某位魂使可能覺得作為活尸的冷，再次坐下來時，都會將納懷里想將捂暖，晚上也要將地抱在懷里，在黑暗中親吻。

葉落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習慣。

也不過短短幾天時間。

將那盤素點吃后，葉落練習今天學到的法，是陳師姐和安師兄教的。

安師兄安逸臣，陳師姐陳繁素，兩人的名字都很好聽，也是很好的人。

事實上，清云宗的氛圍和巫門一樣都很正派，估計這也是巫門老祖放心地讓巫門帶過來的原因。

葉落平時雖然不關注外界的事，并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他們對的畏懼，知道他們對的忌憚和戒備，也知道他們想讓走另一條路，想要一個可能。

一個活尸不會顛覆人間的可能。

魂使坐在一旁，看練習法，等事告一段落后，他拿帕子給手，一手指頭一手指頭地過去，得很仔細。

葉落盯著他致漂亮的側臉，問道：“昀旸，你會什麼法？”

這句“昀旸”讓他的指尖微微一，似乎每次突然喚他的名字，都會讓他的反應有些激烈，葉落很是不解，問過他原因。

他會說：“大概是因為你是我等了很久的人罷。”

葉落暗忖，活尸出世，魂使渡之，魂使確實要等活尸出現，才能從幽冥而來，也算是等了很久。

魂使朝微笑，“我不會人間界的法。”

“真的？那你會什麼？”

“嗯，你不會想知道的。”

葉落的好奇心被他提起，朝他湊近，“為什麼呢？”

這是個很活潑又好奇心重的活尸。

魂使心中暗忖，角彎起，很高興的活潑和好奇心都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這讓他有一種是完完全全獨屬自己的覺。

魂使最后仍是沒有告訴葉落他會什麼。

這讓有些不高興，所以晚上睡覺時，拒絕了魂使的擁抱，一個人著床側睡，給他一個冷酷無的背影。

魂使有些好笑，他了過去，強勢地將摟到懷里，吻著的頸項說：“落落別生氣，日后有機會，我帶你去幽冥界玩，那里才是邪祟的天下。”

屋子里很黑，不過對魂使和活尸來說，并不影響。

轉過，抬眸看他的臉，“我聽說，幽冥的通道并不輕易打開，就算是魂使，也打不開吧？”

否則這世間也不會邪祟橫行，無可渡它們。

魂使道：“總會有辦法的。”

葉落當他是在哄騙自己，其他的魂使如何不知道，但這位魂使顯然很有野心，他不僅想渡，還想將渡到他床上。

就沒見過這樣的魂使。

黑暗之中，彼此的氣息纏在一起。

魂使吻了好一會兒，直到的沾上他的溫，低啞的聲音響起，“怎麼樣？你討厭嗎？”

“不討厭。”葉落很老實，“但也不喜歡。”

的心靜如水，產生不了人該有的意迷。

魂使低低地笑起來，與額頭相，“不討厭就證明是喜歡的……”

葉落沒說話，只是將自己進他懷里，著他的，他上的溫暖，讓他的溫浸遍全，這樣也像一個真正的人，渾暖烘烘的。

在這片暖意中，慢慢地睡去。

**

整個冬天，葉落都窩在院子里，閑時和清云宗的弟子聊聊天，練練法，晚上和魂使在被窩里做點不討厭的事，日子過得十分悠閑。

悠閑得都忘記還有報仇的事。

直到春天來臨。

北方的春天總是來得很晚，當冰雪融化，枝頭出新芽，明的春灑落，蝸居了一冬的人們都出來活。

妖魔鬼怪也跟著活躍起來。

葉落發現最近來這兒的人變了，直到溫意意告訴，他們都被派下山去斬妖除魔，短時間不回來。

巫馬高興地說：“就應該是這樣。”

冬天那麼冷，都打不消這些家伙的熱，現在春天來了，應該給他們多派些任務忙活，讓他們沒空再想東想西。

想要追求姑娘，不會去追求宗門里的那些師姐師妹，干嘛就看上一個活尸？

溫意意不以為意，“葉姐姐長得這般好看，有追求者是正常的事，你就算反對也沒辦法，是你的老祖宗，又不是你妹妹，你可管不住。”

覺得巫馬有病，將老祖宗看得這麼。

巫馬心累道：“我這是為了他們著想，不可能的事還是早點放棄。”

溫意意懶得理，拉著葉落嘰嘰喳喳地聊天。

聊到最后，溫意意邀請葉落一起下山去除尸鬼，據說每年冬天被凍死的人太多，他們的尸沒有被理，很容易轉化為妖鬼，每當春天時到來，就會聚集在一起肆，禍害凡人居住的城鎮。

葉落這個冬天學了很多東西，正好也想去試試手，于是答應了的邀請。

“什麼？葉姑娘要下山除妖鬼？當然要一起去啊。”

“葉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吧，萬一遇到尸鬼群，咱們也有個照應嘛。”

“葉姑娘……”

…………

最后一群人浩浩地下山，陣容之大，不知的人還以為山下出現什麼可怕的千年邪祟，需要清云宗弟子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