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放心, 我們的人已經跟著去了。”帳外，穿黑夜行的男子回稟道：“因夙王也追了過去，屬下讓他們分作兩路, 如今帶著李羨的那一隊去了黃山坡。”

蕭容昶回看了眼帳子，沉聲道：“你留下護住帳里的人，若有閃失, 再不必跟著了。”

黑人神一凜, 拱手道：“屬下奉老太爺之命，須寸步不離跟在三爺邊。”

“呵……庹護衛不如再想想。”蕭容昶目落在對方上，語氣冰冷：“自己到底是奉誰的令。”

庹隨驀然想起上次他所做瘋狂行徑，垂首應了聲‘是’，領著其余暗衛繼續守在原地。

蕭容昶過去探視的時候，季軒正躺在榻上，胳膊上有些皮外傷, 已經上了藥膏，但凡他遲來一會, 怕是就要愈合了。

他走到床邊, 仔細察看季軒傷勢后, 疚道：“是蕭某大意了，讓季軒兄連番傷……”

“怪不了蕭大人, 剛才本看得清清楚楚，那幾個匪徒是戎狄人。”季軒心有余悸，不免覺得自己和天晟有些水土不服。

蕭容昶目冷冷掃向四周, 見北鎮司統領袁博已經不在，神復雜看向季軒：“戎狄蠻子詭計多端，必是想讓大人在天晟的地界出事，影響兩國聯盟。”

季軒握住他的手, 低了聲音道：“蕭大人放心，本只是到些驚嚇，且天晟與陳國歷代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絕不會那等蠻子挑唆。”

蕭容昶又安了他幾句，看著季軒躺下休息，方出了帳子。

騎馬行到半路，袁博已經安置好被丟在這里的李羨，讓一隊人馬先護送回營。

見了面，忍不住向蕭容昶道：“大人，我們與戎狄斗了這麼多年，一直未能將其收服，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取得陳國支持，將那些蠻子一舉滅了。”

“攘外必先安，如今南都君心不穩，憑何出兵。”蕭容昶看他一眼，眼中幾分冷厲：“幸而此行有所防備，將那兩個人都換了，若讓這小畜生得了手，傷及季軒命，陳王那邊必生出齟齬。”

近來幾次鋒，燕王勢頭遠不如前，儼然已生了別的心思。

“剛才一路上，李羨還以為那兩個是他的人呢，言語間盡是破綻，還主亮出了信。”袁博遞過去一枚玉牌，乃和田暖玉質地，上面刻了個小小的‘沁’字，奚落道：“他們還想嫁禍沁嘉長公主，下雖未見過真正的長公主令牌，但可想而知，那位殿下怎麼可能作出這種事。”

真正的長公主令，自然不是這般模樣。

蕭容昶不自抬手向口，想起帳中那人，目漸漸變得冷沉下來。

行到帳前，正遇見前去追緝刺客，最后無功而返的夙王。

藍夙久經沙場，見李羨被毫發無損的帶回來，便覺得整件事蹊蹺。

看見蕭容昶，眼中幾分明顯的敵意，直接冷聲質問：“蕭大人真是未卜先知，知道匪徒逃去的是哪個方向，可容孤問一句，打算如何置燕王家的公子。”

“今晚的事，自有陛下裁奪，夙王該不會在外呆久了，忘記自己為嶺南王嗣，對這類紛爭應避嫌才是。”蕭容昶走近幾步，見對方面蜇，不由輕笑了聲：“夙王日玩的那些唬人把戲，也只能騙騙自己，蕭某倒是想奉勸一句，不要陷在過去的夢里，做盡毫無意義的事，到頭來只余一場空。”

那些舉止親的畫，到底是誰費盡心思送來自己面前的，蕭容場笑意冷在眼底，目逐漸變得寒刺骨。

“巧言令之徒，今晚孤便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說罷，藍夙直接翻下馬，一拳朝對方面門攻去。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皆嚇壞了，兵們正要上前，被夙王帶來的親兵攔住。

當年在大漠以一當十，大殺四方的野狼王，誰又敢上前去接他一招。

蕭容昶真氣翻涌，以掌承接住這巨大的力道，兩人對峙了一會兒，竟是力不分上下。

這時袁博趕來，出佩刀，怒道：“夙王殿下還不收手。”

兵已將他帶來的人團團圍住，藍夙收勢后，面略微有些難看：“你不像中原人。”

適才鬧出這麼大靜，庹隨帶人趕來攔在蕭容昶前，憤慨道：“我陳家雖是儒士清流，但也是天晟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此番夙王對我家三爺不敬，來日陳家定會去圣上面前討個說法！”

“陳家三爺。”藍夙口中細細咀嚼這四個字，忽然笑著搖了搖頭，別有深意道：“蕭大人乃讀書人，看來不需要孤再提醒你，世間有些人倫綱常，不可違背。”

“攀扯到人倫綱常，夙王未免太過狹隘了。”蕭容昶像是聽見什麼稽的事，眼中含了幾分不屑，淡淡道：“本倒是有必要提醒夙王，有些事一旦過去，就再也回不去了，另外還要請夙王謹記，本的東西，也容不得任何人肖想。”

“蕭容昶，你說什麼——”

蕭容昶目淡淡掃過周遭，最后落在個穿著明顯大了的侍服，站在寒風里瑟瑟發抖的單薄影上，眉心不由蹙。

不顧夙王鐵青的臉，朝著暗那道小影走去，背朝著眾人，語氣有些冷凝道：“殿下想去哪兒，臣絕不攔著。”

沁嘉打了個噴嚏，子輕輕了，目有些幽怨的看向他：“冷死了，還不帶本宮進去。”

蕭容昶頓了下，眼中一抹如釋重負，將人打橫抱起來，徑自往自己營帳走去。

這一幕落在藍夙眼中，無異于萬箭穿心，本能的想要追，被袁博帶人攔住：“陳國使臣才驚擾，夙王就要大鬧營地，恐怕不合適吧。”

他中郁結，一時竟往后踉蹌了幾步，雙目赤紅看著那兩人背影。

蕭容昶，你好，好得很……

～

一進帳子，沁嘉先是有些擔憂的問：“怎麼辦，他會不會看出你上有霍國統。”

“無妨。”他將人扔在床上，直接覆了上去。

兩層服瞬間被撕裂，沁嘉輕輕哼了一聲，忽然又一連打了幾個噴嚏，臉頰和眼睛都是紅紅的。

蕭容昶愣了愣，將人拉起來，用被子裹好，又倒了杯溫水過來喂喝。

沁嘉喝完水，蹙著眉頭嘟噥道：“你這里怎麼連薰爐都沒有，床也這麼，大冷天人怎麼睡呀。”

他便了沾著寒氣的外，上床將人摟進懷里，只是作仍不規矩，顯得比以往都要更急切許多。

沁嘉不悅道：“頭有點疼。”

蕭容昶一語不發，拿了自己的外袍給裹上，就準備下床去喊大夫。

直覺他氣場有些不對，沁嘉手想拉住他，卻拉了個空。

想起他整晚冷凝的態度，有些無語，決定先睡一覺，等有力氣了再和他較勁。

蕭容昶走出去時，恰好玉痕和先前接應的侍過來看況，他直接將人了過來，吩咐道：“回去把公主平時用慣的薰爐等取來，仔細些，路上讓龐秋跟著你。”

“是。”玉痕嚇了一跳，往帳子里飛快看了眼，垂首匆匆去了。

剩下的那名丫頭，因怕蕭容昶發作，立刻跪伏下來認錯：“奴婢該死，求大人念在奴婢是為長公主辦事的份上，饒過奴婢吧。”

蕭容昶直接繞過了，親自把隨行醫來帳中。

～

“就是普通的寒，不嚴重，更不需吃藥，喝碗姜湯發一汗差不多就能好。”常大夫是蕭容昶親信，此刻診完脈，心里不由震撼不已。

早先首輔大人找他要使男人不孕的方子，他便嚇了一跳，避子湯的方子不，給男人吃的卻并不常見。

且那些藥，多是供給貴婦人養的面首服用，眼前這位，怎麼看都不像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不十分好奇，床上到底躺著個什麼寶貝金疙瘩，讓行事狠絕，從來不茍言笑的首輔大人這般在意。

卻自始至終未敢抬眼，見對方不耐的擺了擺手，趕出去熬姜湯去了。

蕭容昶剛出去一趟，滿都是寒氣，沒再上床，只給把被子蓋嚴實了。

過一會，姜湯送了來，沁嘉靠在他懷里喝了半碗，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

待上發出汗，果然頭重腳輕的覺沒了。

再接著就睡的多了，待醒來時，上里已經換過，見他坐在床邊，依舊那副面無表的死樣子，不揪了手里的被子。

但即便是這樣刻板的時候，那張臉依舊是很好看的。

昏黃暈下，他眉目雋永，似一幅清冷的畫，卻在兩人視線相對的時候眼波微漾，帶著幾分人心魄的艷。

想著，這次就先不和他計較，沁嘉主朝他出手。

蕭容昶頓了下，輕輕回握住。

“今晚到底怎麼回事，刺殺使臣，是燕王安排的？”沁嘉想起這件事，問道：“還是說，整件事都是你一手布的局。”

他卻似沒聽到一般，上床湊到耳邊：“這時候，臣可想不了這些。”

覺搭在自己腰間的手開始不規矩，子逐漸了下來，雙臂不控制的纏在他脖子上。

卻在及對方清絕冷厲的眼神后，心里暗暗一驚。

一直有所覺，這次見面，對方有些變了。

按說他在京中一舉一也都有人看著……除非發生過某些事，連留在京中的探子也不曾知曉。

從前只要在親時候，他都會變得特別溫，時時以的為先。

這次作卻有些野，甚至沒有多余的前戲直接進。

沁嘉渾虛無力，在對方肩膀上咬了幾口，耐不住，發出輕微的哼聲。

“沁嘉……”他突然這樣喚，停住作，將人摟進懷里，啞著嗓子道：“對不起，就這一次。”

沁嘉蹙著眉，用僅剩的力氣去推他：“那也得等會兒。”

“殿下真不怕把人瘋。”他輕輕嘆了口氣，語調帶著幾分痛楚。

整整四個月，想著與另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

腦中就像是有弦崩著，時刻都會斷裂似的。

沁嘉見他手從外里取出藥瓶，倒出顆藥丸服下，面變了變。

想起以前他說過的話，不由驚道：“你真弄了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