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不由匯聚向老十七。

十七阿哥氣到暈厥。

趁著沒人注意，雪團子還對著他十七哥做了個鬼臉。

嘿，你不帶我玩。

富察·馬齊當然知道里頭有貓膩，但對著皇上最寵的幺子，他也不想手。索做出一副被胤禮氣到的樣子，揮袖離去。

倒是個避險的好法子。

阿哥們的玩鬧，跟他馬齊又有什麼干系呢？

十七阿哥心里委屈啊。他和三哥這幾日來尚書房，本就是為了配合二十弟的時間，商議謁陵儀式事宜。順帶幫汗阿瑪檢驗弟弟們的蒙語進程，免得去了塞外鬧笑話。

這可倒好，惹得一。

誰他還是個頭阿哥呢。

胤禮一把揪住準備跑路的小團子，提著他的后領冷笑：“跑什麼？不是說十七哥讓你來尚書房吃嗎？就在阿哥茶房乖乖吃完。”

老師都“氣”走了，年紀小的阿哥們都看起戲來。

搞完事的胤小祕通舒泰，一點也不怕他十七哥的怒目相對。甚至還乎乎靠著胤禮，主抓著他的襟。

十七阿哥被這一雙漉漉的眼睛著，再瞧見幺弟出的虎牙小梨渦，火就消了大半。他一個沒當過爹的，竟然只想手把小團子攬在懷里。

老十七對自個兒的弟控屬到震驚。

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胤禮忽略了在座大部分都是他親弟弟的事實，堅決不承認是雪團子實在太可的緣故。

胤小祕不懂十七哥發什麼呆，抓著他的襟下去，爬上扶手椅，晃著腳丫道：“那我真的吃了哦。”

十七阿哥神游太虛，稀里糊涂點了頭，再回神，胤祕已經吃得熱火朝天了。

一碗三脆面，被他連澆頭帶湯吸溜吸溜吃，桌上四碟小菜也吃了個大半，只剩下一碟點心沒有過。

胤禮肚子咕咕唱歌，眼神克制不住瞄著桌上：“喲，這玉灌肺不錯。”

小蘿卜丁嘆了口氣，抬眸看胤禮，想著實在不行就讓十七哥點評吧。正打算開口，胤祕余掃到廊下走來的三哥和四哥，瞬間改了主意。

四哥剛經歷傷心事，得多關照點。

他護住一小碟點心，兇道：“十七哥，這是給四哥準備的。”

十七阿哥一愣：“你什麼時候跟四哥關系這麼好了？”語氣里的酸味兒都快飄滿尚書房了。

雪團子撅著小，語氣怨念：“哼，要你寡。你們嫌棄我年紀小，又不跟我玩。只想騙吃騙喝，壞哥哥。”

眾阿哥：“……”

醒醒，誰能欺負你啊！不都是你欺負我們？

四阿哥如今管著務府，距離武英殿不遠，上剛修完書的三阿哥，因著謁陵儀式掌儀司和中正殿要早做準備，便一道過來。兩個阿哥都不是話多的主兒，打個招呼沉默到廊下，就聽到這麼一出。

三阿哥胤祉似笑非笑：“二十四弟倒是很喜歡你。”

四阿哥隔窗去，小家伙正像個媽媽一樣護在吃食上。別說旁人了，連他都差點以為他們很親近。

然而，除了昨兒在鷹狗那一抱，他們之間幾乎毫無聯系。

懷疑幺弟又在使壞的四阿哥微微彎，回復胤祉道：“幺弟率真純粹，對兄弟們都一樣。”

胤禛說完，忍不住又淺笑：這狗脾氣，竟還呲牙去啃十七弟的手。

兩人進了阿哥茶房，胤祕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弱下來，開始委屈賣可憐。

十七對此毫無所覺，把小蘿卜頭拎在懷里大放厥詞：“四哥的點心又如何，爺今兒偏要……”

“你偏要什麼？”胤禛淡然在背后發問。

胤禮：？他幻聽了？

場面靜默了三秒，十七阿哥僵笑著，回過圓場：“當然是……偏要親自端到四哥面前，請四哥品鑒。”

一群年紀偏小的阿哥頓時發出“吁”聲。

四阿哥沒再揪著這茬不放，眼神卻不由自主落在雪團子上。他被胤禮夾在腰側單手抱著，應該不舒服的，正蹙著眉蹬蹬兒。

瞧見四哥看自己，胤祕連忙揮手：“四哥，救我。”

四阿哥剜一眼十七：“還不把人放下？”

胤禮嚇得連忙松手，小團子呲溜溜下來，邁開小短跑到他四哥邊，開始倒豆子似的告狀。

四阿哥淡然聽他編完，開口問：“菜呢，我嘗嘗。”

誒嘿，胤祕說了那麼多，可不就是等著這句，連忙拽著四哥坐在他之前坐過的地方，把菜品推過去。

四阿哥嘗了一口，點頭：“不錯。”

【嘀。】

【玉灌肺的制作過程已收錄上傳功，獎勵：鈉鈣玻璃工序圖解。】

呼，總算兩件事都辦了。

胤祕笑得開心。

十七阿哥在一邊酸溜溜嘀咕：“瞧你得，四哥才說了兩個字，要是我能評價八百字。”

胤祕對玻璃本來沒什麼興趣，但二筒極力推薦，說這種玻璃貴在穩定通，造價更低，可以做一大面替換窗上的明瓦，坐在屋里就能瞧到風景，還保暖，小團子頓時心了。

若能趕在額娘的生辰前研制出來，佟額娘和額娘就可以坐在暖閣賞景啦。

小團子來了勁頭，連他四哥都不理了，轉就往回跑。

十七阿哥幸災樂禍：“這就是無的幺弟，四哥也被拋棄了。”

胤禛掃他一眼：“汗阿瑪給你的差事不夠多？務府這兒，慶司掌儀司最近積山的活計，都可以派給你。”

胤禮：“……”

你這是遷怒，小心眼子。

……

夜深了，承乾宮里，小團子對著鈉鈣玻璃工序圖嘆一口氣。

太難啦，他連看都看不懂嘛。

還是得找個人薅羊。

胤小祕第一時間把主意打到汗阿瑪上，剛麻煩過造辦，又找琉璃廠，靜太大不好解釋，他可是個低調的崽。小團子搖搖腦袋，決定換個目標。

他很自然就想到了四哥。

四哥管著務府，琉璃廠又聽務府差遣，還有個營造專管宮廷修繕，不就一條龍了嘛。

小鬼頭當即決定，一定要說服四哥。

到時候弄出來玻璃，先給四哥、額娘和佟額娘裝上。省得大白天坐在昏暗的室，對眼睛可不好。

小團子完心，終于迷迷瞪瞪抱著被子睡著了。

兩日后，康熙著四位阿哥隨駕啟程謁陵，去了南紅門行宮，宮里一下子了許多人。

胤小祕開始狗狗崇崇行了。

每一日，四阿哥都能在各個角落“偶遇”幺弟。

他去哪里，做什麼，胤祕從不干擾，但一定要跟著。尤其是每回進務府，小團子都像個可憐的絨小狗坐在門口石獅子邊，撐著臉等他，后還蹲著一串太監。

到宮門落鎖前，他再出來，幺弟又會“嗖”的站起，后驚起一長串。

一貫擅長忍耐的胤禛，被小跟屁蟲用熱切的眼神盯了五六天后，終于敗下陣來。他長出一口氣，無奈道：“你說的新玩，可有圖紙？”

胤祕又雀躍，掏出圖紙，這樣那樣跟他四哥描繪一番。

四阿哥揚眉。

平常鬼話連篇，今兒怎麼都不遮掩的。這鈉鈣玻璃比如今務府琉璃廠制造的要好上許多，造價也更低。最重要的是，因為穩定，可以制大塊的形狀而不輕易破碎。這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能研究出來的。

莫非……是汗阿瑪的意思？

胤禛向來思慮多，垂眸試探道：“這是好事兒，怎麼不直接找汗阿瑪？”

胤祕眼神躲閃：“這個得暗著來。”

四阿哥眸一深。果然，汗阿瑪莫非有什麼考量？他手點點小團子腦門兒：“就會編排你四哥。”

胤祕著腦門兒，喜笑開：“那，四哥這是答應啦？”

胤禛誤以為這是“汗阿瑪的試煉”，十分慎重地念了一句“盡力試試”。

即便如此，小不點也開心的什麼似的。

人逢喜事神爽。

胤小祕有無窮的快樂，一蹦一跳哼著不著調兒的歌，回去承乾宮。

一進門，他就看到二哈蔫蔫側躺在地上，負責照看它的小太監在旁邊抹眼淚。

胤祕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沖過去，抖著抱住二哈的腦殼晃悠，一副快急哭的樣子：“早上走不是還好好的，你做什麼了？”

小太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要跪地磕頭，噎噎解釋：“阿哥爺，它，它只是吃太多撐著了。”

可是您再晃，就真就有事了。

胤祕：“……”浪費爺的緒。

二哈置事外看戲，一對藍眼睛瞪著小主人，舌頭半歪，肚子撐得圓滾滾。小團子沒好氣的薅它腦袋，狗子就要蹭上來用他的鹿皮小靴磨磨牙，又被嫌棄推開。

胤祕呼了口氣，嫌棄道：“吃多了而已，你哭什麼？”

“奴才就是……怕伺候不好挨板子。”

宮里伺候花草貓狗的小太監也不容易，但凡出點紕，都是一頓板子伺候。

胤祕抿了抿，邁著短過去拍拍地上的小太監：“別哭啦，不怪你。”

小太監恩戴德，跟胤祕陳：“爺，承乾宮沒有外來犬用藥，奴才擔心二哈換個環境腸胃弱，想回趟鷹狗問問。”

胤祕就是個閑不住的主兒，瞧見他佟額娘不在承乾宮，索拖著這一幫人又呼啦啦涌去鷹狗。

領班太監很快就尋了藥，囑咐喂養二哈的小太監怎麼用藥。胤祕則趁機溜達著去看那只薩耶德犬。

原先的籠窩里已經換別的犬種，胤祕找不到狗，問領路太監：“上次來時，那只雪白的大胖狗呢？怎麼不見了。”

太監抖著子，小聲解釋說這狗沖撞了貴人，現在被挪到別的地方反省了。小團子索讓他帶路，打算自個兒過去親眼瞧瞧。

太監七拐八拐，把他們帶到一暗的角落。

這地方連籠窩都沒有，只天的一木樁，狗被鐵鏈拴在上面，方圓一圈都是它的排泄。

小十天沒見面，薩耶德犬上的都沒有了澤，打結一簇一簇的，手也不如之前舒服。它尾耷拉下來，認出面前的小團子，才輕輕搖了兩下，很快又放下去。

胤小祕甚至細心的察覺到，他用手去狗子時，它嚇得整個子都忍不住在抖。

明明之前還是個歪著舌頭毫無防備心的小天使。

胤祕這回是真生氣了。

他學著汗阿瑪平日發火的樣子，冷著臉，直勾勾盯著老太監，直到老太監跪地求饒。

胤祕：“你說它沖撞了貴人？”

老太監：“回爺的話，原本這只狗各方面條件突出，長得又甚是可，狗房打算重點培養的。誰知前幾日放風，沖撞了德妃娘娘和通嬪娘娘。貴人們說起這狗長相可，但型卻太大，實在嚇人，這才讓它落到這般田地。”

小團子吸吸鼻子，覺得好奇怪。

在德妃娘娘他們眼中，型的大小就可以決定寵還是忌憚。只要長大了，有力量了，忌憚就會過心里的喜歡嗎？

也對。

大人們總是如此，連汗阿瑪都不例外。

胤祕垂著眸子，毫不嫌棄的了薩腦袋：“你以后就二餅啦。他們給你洗個澡，跟我回承乾宮吧。”

老太監跪地，知道這只狗跟著小阿哥，算是走運了。

……

承乾宮又多了條狗。

佟佳貴妃趁著日頭晴好，去花園散散心還沒回來，留下銀翹和玉竹也不敢擅作主張，只好嘆氣。

正殿月臺下，一棵斜枝的古槐已經冒出不春芽兒，二哈臥在樹下，聞到二餅上悉的氣味，開心地在地上打滾蹭來蹭去。兩只狗子沒一會兒就玩一團，你追我趕，在花園里比賽刨坑。

胤祕叉腰瞧了一會兒，覺得佟額娘回來該扯他耳朵了。

小團子也不打算躲，坐在石凳上口氣。守門的太監來稟，說務府造辦的人先前來過，知道阿哥不在，留了一個鎏金木匣子。

里頭自然是他要的的米花機。

小團子一聽，頓時神了。連忙讓銀翹把匣子取來，又差遣五花去小廚房要生的玉米粒兒和糖。兩只狗子也過來，搖著尾湊熱鬧。

晚歸的佟佳貴妃一進門，就看到三個雪團團撅著屁在一。

佟佳貴妃：？

這承乾宮是捅了狗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