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鑾駕從暢春園啟行，前往湯泉行宮。

胤祕早就跟佟額娘打聽好了。

這次出巡塞外，途徑多地駐足，往東北到達熱河行宮后，大約有兩個月時間接見蒙古各部來朝。

可是要到熱河行宮就得小半月路程，車馬出行，屁累。

賴在汗阿瑪的鑾駕上肯定最舒服。

于是，小團子死賴在康熙邊，抱住大，抬起他手臂蹭蹭腦袋，強行鉆進人懷里。

康熙偏要揣著明白裝糊涂：“是怕了，不想去了？”

小團子連忙把腦袋甩撥浪鼓：“怎麼可能！兒砸要保護阿瑪呢！”

康熙一掌拍上小團子乎乎的屁蛋，笑道：“朕準了。那你可要讓朕的前侍衛開開眼。”

小團子手舞足蹈，骨碌碌滾倒在車里。

康熙的鑾駕，早已被鋪上了厚厚的墊靠枕，加上先前就拖四阿哥弄的減震裝置，即便躺在絨毯上也不顛簸。

胤祕蜷蝦米的樣子，上穿著酷酷的玄金紋路窄袖袍，懷里抱一柄小木劍，正在輕輕打著鼾。

康熙手了臉頰，失笑：“還說要保護汗阿瑪呢，這才出來就睡著了。”

小團子驚醒，連忙蹬著兒一骨碌坐起，拿好小劍：“誰，誰睡著了！我這是檢查機關呢。”

康熙挑眉：機關安在車架底，你坐車里檢查什麼勁兒。

不過他沒穿，換了個問題：“這機關誰弄的？”

胤小祕練作答：“當然是四哥。”

康熙垂著眸，打量他懷中木劍：“這也是老四弄的？”

胤祕：“這是十七哥的諳達才給我做的。”

康熙瞇著眼，想起近日回宮后，銀翹跟趙昌稟來的的“尚書房阿哥扎堆用膳”一事，點了點胤祕腦袋：“就你消遣別人。”

還帶壞了一窩兄弟。

小團子一臉懵：……我還沒干什麼呀？

胤小祕是個心大的主兒，從絨毯上爬起來，主坐到康熙跟前：“汗阿瑪，我們什麼時候到呀？”

康熙閉目：“還早呢。你瞧瞧窗外的景兒，了就用些茶點。”

小團子很聽汗阿瑪的話，掀了鑾駕車簾一角，就看到他四哥打馬跟在車后方。

胤祕：“四哥四哥！”

四阿哥：“……腦袋收進去，汗阿瑪在休息，你不要打擾他。”

“哦。”

過了一會兒，他又閑不住了，重新開簾子，用最輕的聲音問：“四哥，你了嗎？喝茶嗎？不呀，汗阿瑪這里有茶房做好的點心。”

四阿哥咬牙：“不用，你吃吧。”

康熙的胡子開始頻繁抖。

好在胤小祕失落的“哦”了一嗓子，又坐了回來。

好景不長，車外有人打馬而來，響起跟四阿哥談的聲音。胤祕忍不住探出小腦袋看去——

咦，原來是八哥。

他已經久沒見過八哥了。聽說是跟汗阿瑪吵架吵輸，因而回去生了一場大病。這次既然隨駕去塞外，就是又跟汗阿瑪和好了吧？

胤祕是個有禮貌的小阿哥，見狀連忙招手熱道：“八哥，八哥！你不，不？汗阿瑪這里有上好的茶和點心呢。”

四阿哥：“……”自求多福吧。

八阿哥胤禩面上病容還未褪去，怔愣一瞬后，溫和笑著，跟這個最小的弟弟打了個招呼。

不過還沒來得及謝絕，鑾駕上探出來的小腦袋就被一只大手扯了回去。

小團子被他汗阿瑪敲了個腦瓜崩，委屈，不敢說話，只能用幽怨的小眼神控訴過去。

康熙翹著胡子，瞪他一眼，話卻是對車窗外的人說的：“老八，沒什麼事，就去后面瞧瞧。老二十幾個阿哥都給你照管。”

八阿哥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著拇指上的扳指，溫聲領命離去。

等人走遠了，康熙才將目落在胤祕面上，小團子慌忙錯開眼神。

康熙：“不讓朕睡覺，朕看你真是膽兒了。等回宮之后，朕就給你尋個哈哈珠子，兩名諳達，每日早起去尚書房吧。”

胤小祕五雷轟頂，賴皮撒：“不要啊，汗阿瑪~”

然而康熙說什麼也不聽他的了。

車外，四阿哥彎笑了笑，竟覺得心里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暢快。

到達湯泉行宮，已經是午后時分。

康熙依循慣例，要去湯山下的溫泉里泡一泡，康熙五十七年去過一次后，三年未曾前往，他不有些唏噓。

小團子一秒破壞氛圍：“汗阿瑪，兒砸給您背。”

他還想著把汗阿瑪哄開心了，就可以不用去尚書房。二十哥他們寅時初（3點）就得起來準備，他還這麼小，可不了。

康熙垂眼瞧了瞧，打算看他想耍什麼花招，便揮手把人帶上了。

湯池子設在山腳下，素有“湯泉浴日”的奇景名在外，是康熙所歷湯池最之一。

康熙賞著景點評完，正想問胤祕打算怎麼給自己背按，就看到人已經進了湯池子，一臉地靠在背后山石上，長長舒了口氣。

康熙：？

你不是給朕按背嗎？

老皇帝翹了翹胡子，卻沒出聲呵斥，反而讓趙昌抓點兒更。

“呼——”

皇家父子泡在云霧迷蒙的溫泉池里，坐湯沐浴，悟天地。

胤小祕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自己像是一被煮的植，漂浮在熱氣騰騰的湯鍋里，腦袋都暈乎乎的。而康熙呢，也發覺這溫泉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

像是什麼人參藥浴，讓他通舒泰，一疲憊登時卸下。

康熙一高興，心大起，掀了水花往小團子上揚，奈何他兒子不是吃素的，湯池子里很快打起了水仗。

康熙沒留神，還喝了一口水，覺得自己好像又能再活五百年！

二筒：【完了完了，都怪你，你汗阿瑪今晚應該睡不著了。】

胤小祕：？怪我什麼事呀。

二筒捶頓足：【唉，等你能想起來吧。】

小團子沒一會兒就出了汗，小臉通紅，肚子都泡的“咕咕”起來。

好在他早有準備，來的路上，跟趙昌嘀嘀咕咕半天。

康熙見狀，著人給他裹上送到湯池子外面，又喊了趙昌：“剛就瞧見你吩咐膳房的人做什麼，小阿哥這會兒了，還不呈上來。”

趙昌應了聲，很快著人搬著風爐，矮桌案，湯鍋和各式切好的時蔬片送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盛在小碟子里的醬料，似乎是讓人自己調制所用。

康熙看得新鮮：“你這是“撥霞供”？”

撥霞供就是“打邊爐”，江南一帶也“吃暖鍋”，原本只是武夷山人涮兔的法子，被二筒一提醒，胤祕試驗出來這麼個吃法。

胤祕嘻嘻笑著：“汗阿瑪，這是新式‘撥霞供’，兒砸它‘火鍋’。”

康熙聞言也笑：“火鍋，倒是個直接明了的稱呼。”

桌上的菌菇湯底已經燒開了，有司膳太監和宮將片得薄薄的片放進去，然后依次下了蔬菜。

胤祕乖乖巧巧坐在桌前，對著趙昌點點這個蒜末，那個芝麻醬，末了還要來點辣椒油，一碗獨屬于他的醬就調好啦。

康熙每到湯泉，都能全心自己的泡湯世界，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可是聞著不斷飄來的香味兒，還有桌上“咕嘟咕嘟”冒泡聲，和小幺“吸溜吸溜”用膳的聲響，老皇帝終于忍不了了。

隨著一聲“趙昌”，康熙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湯池，坐在矮幾前另一側。

都不用胤祕去教他怎麼吃，老皇帝無師自通，如法炮制，拌了醬料后，沖趙昌出手：“朕今日自己來，宮人去湯池外守候，這會兒誰都不見。”

趙昌微微怔愣后大喜，躬退下。

一餐火鍋，伴著逐漸西斜的暖，還有時而飄來的湯池霧氣，讓皇家父子吃得大汗淋漓，十分痛快。

用完膳后，康熙還重新泡了次溫泉，才回到行宮住。

等他理完今日宮中傳來的事務，回到寢殿，小團子已經昏昏睡了，可是康熙卻神頭十足，一就寢的意思也沒有。

于是，小心眼兒的康熙開始報白天鑾駕上的仇了。

他小團子：“胤祕啊。”

小團子努力睜開眼，一臉迷茫看著汗阿瑪：“……唔，怎麼惹？”

康熙笑：“睡了嗎？”

胤祕：“……”睡沒睡您看不著嘛！

康熙又照本宣科：“不啊，不，吃點什麼喝點什麼？朕著膳房的人去給你做。”

胤祕：？

汗阿瑪竟如此報復他一個小孩子！

說到吃，康熙似乎想起那日在南齋品嘗到的長沙臭豆腐，頗有些想念地跟他提要求：“朕瞧著你那日的臭豆腐不錯，可惜巡幸塞外不便制作，可還有其他類似的吃食？”

胤小祕哭無淚。

救命啊，為什麼汗阿瑪要大晚上不睡覺拉著他說食譜呢？沒有二筒，他一個小團子怎麼可能知道嘛。

【滴。】

【檢測到新任務：老北京門釘餅。】

【請在下一站懷縣境，收錄四阿哥胤禛制作門釘餅的完整過程，獲得獎勵：螺螄X10。】

胤祕：？四、四哥甩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