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寵幺叔五歲半(清穿)》第11章 11
翌日一早,鑾駕啟程趕往懷縣。
胤祕蜷在他汗阿瑪肚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香。康熙則滿意地笑了,朕文韜武略,還能拿不住你個猴崽子?
然而看到張廷玉傳來的奏本,康熙卻笑不出來了。
“山東道又現大旱天氣,正逢春夏,若至二麥欠收,秋無禾,次年春,臣恐四十一年間怪現狀重現。”
四十一年間,山東道奇荒三年,曾有易子而食的事發生,震驚朝野。張廷玉即便不提,康熙也對此歷歷在目。
年老的帝王有些力不從心,他將奏本放在案上,把睡的小團子輕輕挪到一邊,掀開簾子:“老四,還需多久到行宮?”
四阿哥瞥到胤祕,放低聲音:“怎麼也得兩個時辰……汗阿瑪有急事?兒子可以效勞。”
康熙沉片刻:“今山東道春旱,諭京師諸大臣自初二日祈雨,三日如無雨,著祈至初八日止。令南書房諸臣速繕寫此旨,發往京師。”
胤禛這才知道事態嚴重,領命即刻回打馬,往隨駕的文臣車馬方向疾行而去。
康熙著長空艷,也敗了好興致,索放下簾子闔目養神。直到到達懷行宮,老皇帝打發了活蹦跳的胤祕出去玩兒,書房一時傳召不斷。
睡飽了的胤祕打算趁機去找找那個門釘餅。
從沒獨自出過宮門的小團子立在大石頭上,迷茫問五花:“你知道哪里有攤販嗎?”
五花怔了怔:“爺,問這東西做什麼,想要什麼吩咐小廚房不就得了。”
小團子苦著臉,他倒是想,可二筒偏要民間攤販做的餅。不過,他其實對宮外也十分好奇呢。
銀翹立在一旁搖了搖頭,正要規勸,見四阿哥從假山石后走來,便退居一邊。
這位最是重規矩,小阿哥又愿意聽他的話,想來定能妥善理。
四阿哥剛跟康熙回稟完差事,路過聽了個囫圇。
他垂眼瞧著小團子可憐至極的表,開口問:“想去市集?”
胤袐抬頭見是四哥,狗狗眼“唰”地亮了幾個度,蹲下就想從大石頭上落下去,找他四哥求安。
四阿哥只好手把人箍住,他就站在原地。
胤小祕埋頭拱他哥的肚子:“我想出去玩,我都還沒有見過宮外的市集是什麼樣子呢。四哥,帶我去吧,求你啦。”
胤禛由著幺弟頂自己,想到的卻是從前小時候的事。
他從小養在皇額娘(孝懿皇后)宮里,十多歲時皇額娘去了,額娘也有了十四弟,再回去只是一地,因而與十四弟并不如何親。
如今,卻在幺弟一聲聲撒中被。
胤禛斂起緒,這才冷淡地用一手指團子:“你再拱,就不帶你去了。”
胤祕:!
銀翹:……總之就是震驚。
小團子一臉苦頓時煙消云散,笑得可極了。
四阿哥有些拿這個幺弟沒轍,還不愿意承認自己這是有意無意的偏,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由頭:“為皇子,更要知道民意民。至不能拖累汗阿瑪。”
胤小祕連連點頭:“四哥說的對!”
見銀翹等人還是一臉擔憂,胤禛破天荒多解釋了一句:“我帶他出去,自會完好帶回來。”
于是,胤小祕功地由他四哥帶著去了趟懷市集。
集上賣聲此起彼伏,熱騰騰的包子,新出爐的餅都冒著熱活氣兒,鉆進鼻子里就讓人挪不腳。
四阿哥怕胤祕又想搞事,索親自牽著小團子,邊走一邊跟他聊些當地特食。
胤祕聽得哈喇子往外冒,冷不丁夸道:“四哥,你好厲害呀!”
說完他似乎覺得有歧義,又補充道:“不是翰林院那些背過好多書的才厲害,我覺得,像四哥這樣見識過世間的人才更厲害呢。”
胤禛這些年被汗阿瑪派下去做了不差事,大大小小的隨駕巡幸、代辦政務、清查監察事宜,使他走遍了大清廣袤地域,各地山川水域、風土人,更是如數家珍。
因此,小幺說他“見識過世間”,這話一點不假。
他笑了笑,小團子腦袋:“這不就帶你出來瞧瞧。”
提起這個,胤祕猶豫了下,還是扯扯四阿哥讓他躬,似乎要講悄悄話。四阿哥索一抬手把人抱起來,腳下沒停繼續往前逛著。
胤祕小聲咬耳朵:“方才汗阿瑪說山東道大旱,說什麼四十一年,四十一年怎麼了嗎?”
胤禛一怔:“你沒睡著?”
小團子不好意思道:“剛醒的,怕打擾你們呢。”
胤禛向來自詡薄冷靜,這時候竟有些不忍心告訴幺弟真相。但看小團子一臉鄭重,求知滿滿的樣子,才狠心淡聲道:“四十一年山東道全境大水災,河水決堤,僅溺死便有兩千余口;尸生了疫病,百姓卻因荒磨榆皮為面,屑柳皮為粥,食屋草,啖積尸。①”
胤祕瞪圓了眼,一張小臉蹙了起來。
別的他不知道,吃榆皮、柳皮、屋頂干草,甚至尸,卻讓他心疼的同時打了個寒。
四阿哥觀察著幺弟的表,才繼續道:“第二年春,大疫,洪水越發迅猛,百姓吃無可吃,以人相食。”
“到了四十三年,大旱加上蝗災,土地裂,顆粒無收,漫天都是蝗蟲……”
兄弟倆同時沉默了一陣。
胤小祕吸溜著鼻子,輕聲問他四哥:“那這回呢?汗阿瑪是擔心……”
胤禛“嗯”了一聲。
“可是,為什麼要讓員祈雨呀,多派幾個人去幫幫山東道,不是更好嗎?畢竟老天爺下雨,可不是你說求就求來的。與其把命給別人,不如我們力求生呢。”
胤禛有些意外的偏頭看向小團子,沒想到在遇事時,幺弟竟跟自己會是一個主張。
四阿哥一手輕拍小團子后背,像是在安他,又像是在告訴自己:“放心吧,四哥會辦好的,這話可不許跟汗阿瑪講。”
“知道啦。”
哼,小團子腦子里已經開始規劃了。他才不要去尚書房讀死書,什麼一百二十遍的大字都跟他沒關系。
他要的是吃遍大江南北,給他汗阿瑪和四哥多薅點二筒的羊,再出個海什麼的就更好了。
不過,這些暫時先不能告訴四哥。
當務之急是找到“門釘餅”。
走到街市拐角,總算是找到了一家掛了牌坊的“門釘餅”老字號。
胤小祕一定要拉著他四哥,興致圍觀店主做餅子。
主家是個中年男子,手腳利索,他娘子在室做一些打下手的活兒。胤祕仔細看著餡和蛋、洋蔥等餡料被裹在面劑子里,然后平上了烙鍋,翻面幾次之后,熱乎乎的門釘餅就了。
胤祕眨著眼瞧著民間才有的簡易鍋灶用,再聞聞飄來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扯扯四阿哥袖,把他拉低才道:“四哥,好香呀。吸溜~”
四阿哥:“……給你買幾塊。”
胤祕搖搖腦袋:“不如,我們做了餅帶回去給汗阿瑪?”
四阿哥看他的眼神著怪異,胤祕卻堅持道:“剛才我瞧見好多人排隊,買了餅就好開心的樣子,我們做好了給汗阿瑪嘗嘗,他會有雙倍開心噠。”
雖然上說著幺弟沒規矩,四阿哥還是著人掏了幾錠銀子,一大一小兩個阿哥跟在店主側學起烙餅。
只不過,四阿哥負責做餅。
胤祕負責看和吃。
小團子一邊上給四哥好,一邊忙里閑,就著熱乎勁兒咬下一口,眼睛都瞇彎彎一條:“好好次!四哥太厲害了,快嘗嘗!”
說著,他就把自己咬過一小口的餅遞了上去,眼神里寫滿了小期待。
銀翹張了張口,卻沒攔住。
因為胤禛只微微頓了一下,就一口把剩下的大半個餅全咬走啦。
胤祕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鼓起臉頰的四阿哥,抱著小腦袋委屈道:“四哥,我的餅,我才吃了一口……”
四阿哥眼中帶笑瞧著他,覺得這一口門釘餅是前所未有的好吃,于是破天荒夸道:“果真是雙倍的開心。”
【滴。】
【四阿哥制作地道門釘餅的過程已錄,獲得獎勵:螺螄X10。】
螺螄又是什麼?
胤祕升起一丟丟好奇心,總算不那麼怨念了。小團子對著他四哥指指點點:“吃下個餅,可要給我剩一點點。”
四阿哥側過頭,不讓幺弟看到自己上揚的角。
用油紙包好了餅,逛過集市,四阿哥便帶著胤祕回了行宮。
拈酸吃醋的康熙看著面前丑丑的餅,罰兩個兒子去背書一百二十遍,自己抱著餅子嚼起來。
胤祕:“背,背個漫畫?”
胤禛:“……我替你背。”
……
從懷縣啟程后,康熙改變了行程。
他怕小幺又溜出去,于是一路略過了克什營,常山峪,花峪等往年會駐足的幾地方,沒幾日就趕到了熱河行宮。
胤祕對此還特別憾,一上鑾駕,就對著他汗阿瑪長吁短嘆。
康熙給他個眼神:“怪誰?”
胤小祕:“當然是四哥。”
鑾駕外跟車的四阿哥:“……”這小沒良心的。
熱河行宮修建的比其他地方要氣派,康熙這幾日天天跟小幺相著,遠香近臭,著鼻子揮手打發他去跟他額娘同住一個院子。
小團子聽完呼啦啦就跑了。
一點不帶留的。
此后幾日,康熙真的再沒見到半點人影。
直到聽說科爾沁部的人今天要來朝見汗阿瑪,胤祕才打著請安的旗號,又遛進了康熙殿中。
康·小心眼子·熙:“哼!你來做什麼。”
胤小祕甜,加上一套全方位按,又把人給哄舒服了。
沒一會兒,趙昌笑瞇瞇進來,躬道:“萬歲爺,科爾沁和碩純禧公主帶人來了。”
這位和碩純禧公主本是恭親王常寧(康熙老弟)的長,后來養宮中,排序大公主。胤祕出生時,這位皇姐已經嫁來科爾沁二十六年,這還是頭一次見面。
小團子激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被康熙瞪了一眼才老實。
“宣吧。”
很快,科爾沁部的人進了正殿。幾個著草原裝扮的婢子開道之后,率先走進來一個穿吊面皮袍和繡花靴的小丫頭片子,上掛滿了珊瑚、松石等嵌的銀飾,瞧著怪活潑。
胤小祕大驚:“皇、皇長姐?”
康熙:“……”這兒子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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