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困渡》第53章 第53章
◎那個吻迅疾又深。◎
抵達濱城已是深夜, 先把李泉和翟緒送回家,到了左岸水榭的地庫,車里只剩下了蘇晚青和聞宴祁。
停好車, 聞宴祁從駕駛座出來,打開后門, 蘇晚青還蜷在后座上睡覺,上蓋著他的外套, 雙掌疊墊在頰側,姿勢很是乖巧。
聞宴祁輕喚了一聲, 蘇晚青皺了皺眉,沒有睜眼。
沉默幾秒, 他俯下, 兩只手進彎和頸后,稍一使力,把人橫著抱進了懷里。
靜不小,可蘇晚青還是沒睜眼, 只是把臉往他懷里蹭了蹭, 像是不適應車庫明亮的線,甕聲甕氣地問, “到家了嗎?”
“嗯。”車門是用腳踢上的。
蘇晚青累極了, 從得知的死訊開始,一直到下葬, 這兩三天總共睡了不到七個小時, 許是因為所有事塵埃落定, 許是因為聞宴祁上的氣息太有安全, 窩在他懷里, 眼睛都沒睜一下, 聞宴祁讓按電梯就按電梯,讓按指紋就按指紋。
回了家,上樓梯,清冷的松木香氣涌鼻息,蘇晚青沾上枕頭,困意排山倒海朝襲來。
恍惚中,覺到聞宴祁幫拍了拍枕頭,似乎是確認睡好了,就起要走。
冰涼的角過臉頰,蘇晚青胡抓住了他的袖口,“別走。”
聞宴祁愣了一下,拍了拍的手,“我去洗澡。”
打開床頭柜旁的落地燈,將線調整到適合睡眠的亮度,再一回頭,蘇晚青呼吸均勻,勾著他角的手指垂了下去,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月朦朧,通往臺的玻璃窗上結了霜,聞宴祁緩緩在床邊坐下,看著昏昧線下恬淡的睡,突然覺得這兩個月的奔波就像一場夢。
他所爭取的,不舍的,在這一刻通通得到了安。
現在,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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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時,窗簾外的天已近昏暗。
蘇晚青迷迷糊糊覺到有人抬起了的手,睜開眼,聞宴祁托著的手腕,正在凝神看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醒啦。”
蘇晚青翻了個,又閉上眼睛,往他懷里蹭了蹭,然后就聽見頭頂傳來清啞的聲音,“什麼時候戴上的?”
“你走以后。”
聞宴祁將抱了些,挲著戒圈,“為什麼要戴?”
“還能為什麼?”蘇晚青嗅著他上的味道,小聲道,“因為你是個醋。”
分離的這兩個月,漸漸看了自己,對心思不再遮掩,對聞宴祁也不再有所保留,就是喜歡他,喜歡跟他在一起,喜歡被他抱在懷里,這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沖,只是說還不夠,還想讓他真真切切地到。
蘇晚青抬起下,輕輕地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聞宴祁。”
“嗯?”
“我好想你。”
聞宴祁沉默良久,垂眼看,蘇晚青眼睫輕,邊勾起細長的弧度,頭發有些,不妨礙和悅的臉蛋上浮現出紅暈。
兩人對視幾秒,在這間明暗接的房間里。
“我也想你。”聞宴祁啞著嗓子說完,就閉上眼睛,低頭去尋的。
冰涼的瓣在鼻尖上過,還未及到,蘇晚青又驀地低頭,把臉埋在他懷里,說話甕聲甕氣,“還沒刷牙呢,我昨天都沒洗澡,覺上臭臭的。”
“不臭。”聞宴祁又要來撈。
蘇晚青把眼睛出來,“你什麼時候醒的?”
“兩個小時前。”
“那你怎麼不起床?”
把人踏踏實實抱在懷里,聞宴祁才啞聲開口,是很正經的語氣,“想多抱你一會兒。”
于是蘇晚青也不了,任由他將進懷里,近得能到彼此的心跳。靜謐的房間,如果不是肚子了兩聲,恐怕他們能抱到下一個夜幕降臨。
“了?”
蘇晚青點點頭,想起什麼,輕聲問,“邢姨給我打過電話,問我們還需不需要過來做飯?”
既然這是的意思,本來是想答應的,但是琢磨不清聞宴祁的想法,又怕他景傷,所以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聞宴祁大約聽出了的顧慮,“明天讓回來吧。”
“好。”
黃昏降臨,倆人終于從床上起來,聞宴祁洗漱完,蘇晚青才進去洗澡,一個小時過去,從浴室里出來,房間里已經沒有聞宴祁的影。
換好服走出去,聽見書房傳來聲音。聞宴祁似乎是在視頻會議,房間里聲音很雜,有男有。
在門口停了會兒,掏出手機發消息:【我可以進去嗎?】
十幾秒后,聞宴祁直接過來開了門。
他站在門框下,也換上了服,純的華夫格圓領衛,黑的,頭發沒有怎麼打理,戴著一副金邊框眼鏡,與朝氣兼的一裝扮。
蘇晚青被他牽著走到書桌另一面的椅子上坐下,他聲音不重,但也沒控制在不讓旁人聽見的音量里:“再等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
蘇晚青“嗯”了一聲,后知后覺,聽見電腦里的聲音斷了。
原本正在陳述報告的一個年輕男人越說越小聲,最后干脆停下來了,幾秒后,抬聲問,“聞總,還要繼續嗎?”
聞宴祁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聲音平直無緒,“還有幾個項目?”
“兩個。”
聞宴祁看了眼對面坐得拘謹的蘇晚青,沉聲道,“那就明天到公司說吧。”
話音剛落,線上會議室里聞宴祁的頭像圖標退出,眾人沉默了幾秒,都有些不敢相信,聞總休假兩個月回來,第一次參加項目匯報,聽都沒聽完就走了。
一個男人問:“剛剛我是不是聽見了人的聲音?”
另一道聲回答:“我也聽見了。”
看見總李泉還在,眾人八卦一般,斟酌著開口,“聞總這是......了?”
“不好說。”李泉停頓幾秒,聽筒里傳來不疾不徐地敲擊鍵盤聲,“但也可以這麼理解。”
-
另一邊,聞宴祁合上電腦,牽著蘇晚青下樓。
落日熔金,斜從臺灑進來,在客廳的地板上反出漆金般的,看起來是一個暖洋洋的傍晚,可聞宴祁了蘇晚青的手,還是覺得穿得太。
“這里沒有我的厚服。”蘇晚青拉著他,不讓他再上樓找,“你陪我去錦園小區拿吧,正好,我還有些日常用品要收拾帶過來。”
“順便,我們晚上就在那里吃火鍋,和沅沅一起。”眼睛彎起來,看起來真的像是隨便提的一個建議,“可以嗎?”
聞宴祁牽著往門口走,“可以。”
蘇晚青看他拿起了車鑰匙,又出聲,“那可以不開車嗎?”
聞宴祁這才回看,驟然間,仿佛有所預,“那怎麼過去?”
“坐地鐵吧。”
聞宴祁長這麼大,基本沒坐過幾次地鐵,錯愕了半秒,看著蘇晚青期待的目,還是點了頭,“聽你的。”
兩人手牽手走出左岸水榭,步行了大約二十分鐘,才走到地鐵站。
等車時,聞宴祁單手兜,側而立,蘇晚青挽著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上,看著玻璃安全門反出來的影,突然拿出了手機。
聞宴祁微微俯首,然后就瞧見對著玻璃門,按下了快門鍵。
蘇晚青抬眼看他,“真是郎才貌,一對璧人呀。”
聞宴祁虛勾角,看著頭頂蹭得有些凌的頭發,溫聲道,“言之有理。”
蘇晚青贊同地“嗯”了聲,又低下頭,在手機上點點。
車來了,兩人走進去,趕上下班的高峰期,又是一號線,車廂座無虛席,蘇晚青揪著聞宴祁的角往車廂界走,那兒有一小片立足之地。
聞宴祁扶著把手,另一只將抱在懷里,避免旁人撞,不期然,懷里的人抬手,往他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機。
垂眼看,蘇晚青抿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在手機上打字給他看:“我看旁邊的都是這樣的。”
-
四十分鐘的路程,下車后又走了一段路,抵達錦園小區時,天已經黯青。
蘇晚青牽著他往樓道里走,駕輕就地跺了一腳,喚醒應燈,才說,“家里應該還有個男生,你見過的,上次在醫院跟你打過招呼的那個廖學長。”
聞宴祁落在后面,嗓音溫潤,“知道了。”
蘇晚青還想再解釋解釋和廖學長的關系,想了想,也沒必要,反正一會兒聞宴祁就知道了。
到了家門口,敲門,廖學長過來開得門,看了眼蘇晚青,又看了看后的男人,讓出路來,“來啦。”
“嗯。”蘇晚青走進來,練地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全新的男士拖鞋,放在聞宴祁面前,隨意開口,“學長,你是幾點的車?”
“十點半,吃完就得走了。”
“可惜我沒開車,不然送你去車站啦。”
蘇晚青站起來,看見聞宴祁還一不,目落在那雙男士拖鞋上,連忙解釋,“應該是沅沅下午剛去買的吧。”
聞宴祁垂眼看著頗為張的神,“嗯”了聲,“合適。”
大小正好。
蘇晚青訕訕地笑,“你個子高嘛。”
換上鞋,并肩走到客廳,楊沅沅剛好端著火鍋出來,看見兩人,十分熱地打招呼,“聞總一來,覺我這陋舍都蓬蓽生輝了許多呀。”
蘇晚青笑笑,“你這馬屁拍得太生了。”
聞宴祁上手要幫忙,稍帶歉意地開口,“來得臨時,什麼都沒準備。”
“準備什麼呀?”楊沅沅婉拒了他的幫忙,將火鍋放在餐桌上,“晚青還著這里的房租呢,這也是的家嘛。”
三兩句寒暄結束,眾人落座。
楊沅沅還準備了兩瓶紅酒,推到蘇晚青和聞宴祁面前一瓶,另一瓶和廖學長分,廖學長推手拒絕,“不喝,不能喝,晚上還要坐車呢。”
“哎呀,是坐車又不是開車。”楊沅沅拿過杯子,不由分說給他滿上了,“你這一走,咱們這倆徒弟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到師傅啦。”
蘇晚青也在給聞宴祁倒酒,杯子推過去,發現他在看自己,于是明知故問,“你不知道嗎?”
“廖學長是我們大學功夫社的社長,我和楊沅沅跟隨他習武,習了兩三年呢。”
聞宴祁啞然失笑,“你還會功夫?”
蘇晚青傲抬下,“那當然。”
對面的廖學長扶額,謙虛道,“就是強健,實戰作用不大。”
聞宴祁彎了彎角,驀地想起蘇晚青剛搬進左岸水榭時,逮著他那個沙袋錘了好幾天,自言自語一般,“原來是有點基礎的。”
“你說什麼?”
聞宴祁莞爾,“沒什麼,說你們倆巾幗不讓須眉。”
“來來來,先喝酒。”楊沅沅舉起杯子,揶揄地笑,“一會兒讓晚青給你耍套軍拳看看。”
四個人了一下,放下杯子,晚餐正式開始。
楊沅沅話很多,許是因著熱鬧,說得都是些大學的事,另外兩人不時出聲附和,聞宴祁就在旁看著,不時幫蘇晚青夾些丸子,然后再看著起頭發,小心翼翼地咬在里。
“孫淼結婚了,你聽說了嗎?”楊沅沅似乎又想起一個事兒,開啟了新話題,“他老公就是那個往照片墻上投稿自己打球照片,說要撈撈帥哥,結果被出來是他用自己小號投稿的那個哈哈哈哈......”
蘇晚青想拿紙巾,沒夠著,聞宴祁幫了一張,塞進手里。
朝他甜甜一笑,然后才看向楊沅沅,“誰啊?不記得了。”
楊沅沅擺手,“哎呀,就是大二元旦晚會上唱《癡心絕對》,唱完就跑來跟你表白的那個!”
“......”蘇晚青握著紙巾的手頓住,往旁邊看了眼,醋果然投來了目。
聞宴祁要笑不笑地,一邊給夾菜,一邊隨口問著,“你在大學歡迎的嗎?”
“那當然。”楊沅沅得意地揚頭,“晚青可是我們新傳系的系花,雖然沒什麼正兒八經的排名,不過這是公認的,不信你問學長,之前他那個社團差點兒搞不下去,后來學校運會開幕,學長帶著晚青走了次方陣,沒幾天就來了好多男生說要報名。”
廖學長附和地點頭,說話著樸實的誠懇,“但沒幾天人又跑了。”
楊沅沅笑了聲,看了眼蘇晚青,想起那群不的狂蜂浪蝶,“了釘子,能不跑嗎?”
聞宴祁煞有介事地輕笑,“是難追。”
蘇晚青在桌子下面他的手,著聲音,“不難追還有你什麼事兒?”
聞宴祁反握上去,無條件附和,“有道理。”
又聊了會兒,楊沅沅開始上頭了,纏著廖學長又教了一套軍拳,擁的客廳,兩人把單人沙發推到了臺上,騰出一片空地,有模有樣地練著。
不大的一套小房子,熱鬧得像是在開什麼聯歡晚會。
聞宴祁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主要是看蘇晚青,托著腮,長發披在肩側,泛著紅暈的臉蛋在的襯托下越發可,偶爾笑得樂不可支,攀著他的胳膊倒在肩膀上,是全然信任的姿態。
他手掌垂下來,尋到溫,與十指扣。
一個多小時過去,廖學長走了,酒足飯飽,開始辦正事。
蘇晚青叮囑聞宴祁在客廳看會兒電視,然后就拉著楊沅沅進了臥室,還做賊心虛一般地叮囑,“我去收拾東西,你等我幾分鐘哈,不要跑。”
這麼小的房間,他能跑到哪里?
無非是怕他聽。
聞宴祁點了頭,然后看見臥室門被關上。
收回視線,口袋里的手機震起來。
翟緒的電話。
他問:“在哪兒呢?”
聞宴祁看向電視,“說了你也不知道。”
翟緒笑,“我是不知道,養尊優的聞爺竟然坐上地鐵了。”
“你怎麼知道?”
“你老婆發朋友圈了,你沒看見?”
在一起那麼久,蘇晚青很發社態,聞宴祁意外了幾秒,也想看看發了什麼,于是拿下手機,點開了朋友圈。
私人微信,聯系人不多,他隨便翻了一下就看見了。
兩個小時前,蘇晚青發了一張照片,文案就是一個男生生依偎在一起的emoji,沒有多余的話,配圖是等地鐵時對著玻璃門拍的那張照片。
對面的廣告牌線太強,只能看清倆人的大概廓,蘇晚青靠在肩上,而他單手兜,也在微微向傾斜。
他跟蘇晚青的共同好友就幾個,李泉、翟緒和沈梳音都點了贊,其中沈梳音還評論了一句:哇!帥哥!看著心都好了!
蘇晚青在下面回復:真的嗎?那我下次多發點。
聞宴祁還在出神,然后就聽見翟緒的聲音——
“反正是約會嘛,來酒吧約,順便陪我喝幾杯。”
聞宴祁點了個贊,退出朋友圈,“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夏唄。”翟緒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有男朋友了,不過也不能說是男朋友吧,就是......哎呀,怎麼說呢,反正這事兒鬧得尷尬的......你出來陪我喝酒,這事兒我得當面說。”
“下次吧。”聞宴祁頓了幾秒,“今天不去了。”
“為什麼不來啊?”聽語氣,翟緒是真郁悶,“你倆去哪兒了?干嘛去了?”
“沒干嘛。”
聞宴祁又看了眼閉的房門,淡聲開口,“隨便走走,逛逛,剛在朋友這里吃完火鍋。”
“懂了。”翟緒打了個酒嗝,“下凡了這是。”
聞宴祁微怔片刻,竟覺得這個詞出奇地熨帖。
散步、坐地鐵、和朋友吃飯、聊大學生活 ......自打踏出左岸水榭的家門,一直是蘇晚青走在前頭,領著他,一腳邁市井的日常中,手可及的真實生活。
想告訴他什麼,聞宴祁全都懂。
當然,為了讓放心,也樂于配合。
-
掛了電話,蘇晚青剛好從房間里出來。
換下了大,穿著一件白的羽絨服,手揣在口袋里,帽子邊緣帶一層細細的絨,托著臉蛋,向他的眸子晶瑩剔亮,“我們回家吧。”
從錦園小區出來,兩人又手牽手沿著街邊走了一段路。
冬季午夜,常青的灌木叢上落了霜,路邊有細小的枯枝,踩過去會發出清脆的折斷聲。
蘇晚青就這樣一路踩過去,邊踩邊跟他閑聊,說這附近有一小公園,風景很好,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在那兒約會。
聞宴祁安靜聽著,不時回應幾句,“別人在約會的時候,你在干什麼?”
“我在一個人欣賞風景。”說完就自己笑了起來。
聞宴祁了的手,“你室友沒陪著你一起欣賞嗎?”
“前幾年都在讀研,住校。”
聞宴祁幫把那頂茸茸的帽子戴上,又問,“在搬過來之前,你一直都是獨居?”
蘇晚青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也不是吧,剛畢業那年,跟兩個孩合租過。”
一個是酒吧DJ,晚出更晚歸,每每下班回來都靜極大,那段時間蘇晚青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好在也很快搬走了;另一個孩看著文文靜靜,格倒是蠻好,就是經常帶男朋友回家過夜,蘇晚青撞見過幾次,都忍下來,直到有一回晨起洗漱,拉開衛生間的門,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馬桶上,魂都嚇沒了。
“然后我就咬咬牙,付了整租的房租,一個人住了。”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過去的生活,在一個分岔路口,拉著他往一小公園走去。
聞宴祁打量著周圍,確實是適合約會的好地方,周圍沒什麼路燈,但湖面上能反出對岸的高樓燈,水上波粼粼,岸邊疏影搖晃,三五步一個長椅,只不過這時候沒什麼人。
他不知道蘇晚青帶他來這里是想做什麼,直到拉著他,在一條長椅上坐下。
“看。”指著天上。
聞宴祁仰起頭,看著毫無遮擋的夜空,滿月一覽無余。
“剛工作那年,實習不怎麼忙,下班后我就喜歡坐在這里看會兒月亮。”蘇晚青看了他一眼,邊有笑意,“你沒覺得這里的月亮比在人群中抬頭看到的月亮要大一些嗎?”
聞宴祁應聲,“這里空曠。”
“可能是吧。”
蘇晚青戴著帽子,絨遮擋了側臉,只出致小巧的鼻尖,頓了幾秒,又說,“獨自看月亮的時候,會覺得月亮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聞宴祁側看,“那我陪你一起看呢?”
“那我會覺得,月亮來到了我邊。”
說完這句,蘇晚青也偏過頭看他,仰著臉,眼下還被酒氣熏出來的緋紅,目瑩潤,帶著漉漉的怯意,從右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小盒子。
聞宴祁垂眸,看著盒子被打開。
然后,他看到了一枚男戒,面的鉑金寬戒,里面嵌著一粒鉆石。
他坐在上風口,頸上有涼意,心卻像是被一簇細微的火苗不斷炙烤著,“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把領證前買的那個戒指丟了吧?”蘇晚青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話說得不疾不徐,語氣卻十分鄭重,“你送了我一枚,我也應該送你一枚的。”
聞宴祁邊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漆黑的眼界下目晦暗,裹著微不可查的洶涌。
他長長地,緩慢地舒了一口氣,“什麼時候買的?”
“昨天在車上,我在網搜得款式,讓沅沅今天幫我去實店買的。”蘇晚青垂眸,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喃喃自語,“大小應該沒什麼問題,你要不要試試......”
一陣風吹過來,刮過枝頭,帶起簌簌的聲響。
聞宴祁卻沉默下來。
那一剎那無與倫比的沖擊,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種四肢百骸都漸漸力的覺,像是瀕臨溺斃的瞬間。
可蘇晚青繼續說,嗓音有輕微的抖,“等你戴上它,我們就做真正的家人,好嗎?”
話音落地的下一秒,呼吸瞬間被掠奪。
鼻尖的冰涼一即逝,齒被撬開的瞬間,仿佛緒一并傳遞了過來,那個吻迅疾又深,蘇晚青閉著眼睛,茸茸的帽子垂落下去,卻一點兒都覺不到冷。
聞宴祁附在耳邊,帶著酒的薄醉,沉聲開口,“你才是我的月亮。”
那一條長長的,無人經過的小路,兩人相擁著,仿佛在茫然四顧的瞬間找到了源,度過幽暗的長廊,從混沌走向清明,彼此獲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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