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癮》第4章 第 4 章

“對K。”朋友在說。

宋南津著手里的牌,也丟了兩張出去,朋友訝異:“我倆是一邊的啊,你對尖那麼快拿出來干嘛。”

宋南津說:“想這麼打。”

朋友瞧了點什麼出來:“今天這什麼打法,南津哥哥不高興啊。”

宋南津輕描淡寫:“瞎玩,沒什麼打法。”

他把牌丟了,起,又拿了桌上的煙,萬寶路的冰珠,旁邊立馬有人過來要給他打火機,他作稍頓,很不明顯地跟人家隔了點距離出來。

接著像沒事人地拿起服:“你們玩,我煙。”

走廊上很安靜,跟里頭聲犬馬的氛圍不一樣。

他出去就低頭點煙,抬眼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人。

文徵手里拎著東西,穿的還是上班時的職業裝,一點妝也沒化,那張臉看著素凈又沒什麼表的,來這就沒進去,剛剛看了眼里頭又立馬擱外邊站著。他覺他要是不出來,照子八得等到死。

文徵等了會,正看著面前地板想著要不要進去打擾這一下,剛往那邊看就有串車鑰匙被丟到懷里,下意識接,稍稍意外。

宋南津說:“怎麼要個車鑰匙也不敢,是場子太可怕,還是我人可怕。”

文徵說:“謝謝哥。”

“沒什麼謝的。黎纖說的時候我還有點意外。”他右手夾煙,側目看:“還以為你不敢來。”

“沒有。”文徵說:“我先回去了。”

他忽然出聲:“張寄送你來的?”

腳步微頓:“嗯。”

“他人呢。”

“在外邊。”

“是嗎,怎麼都不進來打個招呼。”

“他有點事,就在外面等了,我也是幫黎纖來拿個東西,算了。”

宋南津看著說話也不敢看自己的樣子,眼里意味莫名,片刻,笑了。

“好啊,那你慢走。”

文徵剛準備出去,那邊傳來聲音,張寄買了幾瓶水過來:“徵徵你喝什麼,你哥喝不喝什麼啊,我買了飲料他看得上嗎?”

過來時看到兩人腳步一頓。

瞧見宋南津,他下意識斂起神打招呼:“誒,哥哥好。”

宋南津收起掐煙的手,算是笑笑。

“真有點尷尬,我剛還說起來呢,想說您喝不喝水的。我是送文徵過來的張寄,您就是哥哥宋南津吧?聞名不如一見。”

張寄打完招呼,客氣地出手。

宋南津也和他手淺握:“你好。”

張寄客套道:“老聽文徵提起您了,您看起來真年輕,一點也不像二十六七的樣子。”

宋南津看了文徵一眼。

“文徵老提起我?”

“是啊,也不算,就是平常介紹,畢竟我和也在一起這麼久,也是希可以多了解下。”

宋南津算是不笑地彎彎

文徵手攥了攥,都憋到有點泛白。

“沒關系,都是人。”宋南津說:“其實都沒什麼的,你那麼優秀,對了,這瓶飲料是買給我的?”

張寄記起來點什麼,連聲哦著,連忙遞了過去:“是的,不知道您喜歡喝什麼,就隨便買了點喝的。”

十幾塊的新牌子的飲料,張寄也是覺突然來貿然買貴重東西不好,倒不如平常點帶個水,不顯得刻意。

宋南津接到手里,笑道:“沒關系,我還沒那麼難相,平時隨便點就好。”

他這麼說,張寄也松了口氣。

覺得文徵口中難相的宋家人脾氣好像也沒那麼不好,像這個宋家哥哥不就這樣麼,文徵總是不愿提他,說起來就緘默也話的,可其實他還是蠻好講話的。

張寄又說:“知道您厲害,我還有許多需要虛心學習的,未來我還想著有可能的話可以和徵徵一起去相關科院工作。文徵也是很優秀的人,只不過目前職業規劃是記者,我都覺得有點可惜,要是有可能,也希哥哥能……”

提到這些,文徵突然出聲:“張寄。”

他說到一半被打斷,愣了下,看向一直沒吭聲的文徵:“怎麼了?”

文徵說:“我突然記起來辦公室還有點東西要拿,先回去吧。”

張寄有些遲疑:“什麼東西,那會兒好像沒……”

“是一個U盤,真的很重要。”

這麼說,張寄才道:“好,我知道了。哥,那我和文徵先走了,您慢玩。”

宋南津手還揣口袋里,扯了扯

像避著什麼洪水猛的,文徵什麼聲也沒作,扭頭走了。

回到車上的文徵全程沒怎麼說話,上車后從包里翻找東西,找出一個藥瓶,悶了個藥片進去。

張寄趕跟著上車,擔心地問:“怎麼了,胃病又犯了?怎麼還吃藥,這什麼藥。”

文徵說:“維生素片,前兩天口腔潰瘍。”

張寄才松了口氣:“要你平時多注意一點飲食,辛辣吃,口腔潰瘍不是什麼小事,我去幫你買瓶西瓜霜。”

搖頭,忽然說:“張寄,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宋南津面前說工作這些了。”

張寄愣了下:“……怎麼了?”

“我的職業規劃就是新聞這一行,以后不會換,我也不想找關系去什麼科院的,沒必要。”

張寄說:“我也只是提一提,老師說你那個哥哥關系深,其實關系打點好了以后辦很多事都方便,再說你哥哥也那麼好說話……”

“他不是。”忽然出聲,稍作遲疑停頓了下,之后口吻卻更加復雜篤定。

“他不是我哥,也跟我沒什麼關系,他是打電話那孩的哥哥,不是我的。”

“我十歲起就住在他姑母家了,姑母對我很好,他家里人也對我很好,可再怎麼樣他們對我的好也是分,是資助,我欠他們的很多,你不要給我增加負擔。”

張寄聽出口吻的嚴肅和認真,說:“好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是我唐突。”

文徵往后靠,手擱到包上,思緒微頓,接著出神地著車窗。

晚上文徵收到了宋南津的消息。

很簡短的一條,如他往來作風。

[宋南津:外面等我,晚上一起回去。]

他們微信上面一片空白沒有一條消息,兩年來,這是頭一條。

張寄的老師臨時喊他走了,文徵當時剛準備打個的士回去,收到這條,去了路邊。

十分鐘后,黑幻影駛了出來,跑車轟鳴聲很響,他的車順著車流在面前停下。車窗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文徵盯著窗中自己的倒影幾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里在放車載音樂,隨空氣輕緩流的外語,文徵沒聽過,不知道是什麼歌,只知道旋律還可以。

宋南津單手把方向盤,去調音量,音樂關了,車里轉而陷寂靜。

文徵坐到副駕上去放包。

他忽然說:“我就是送你,一會兒你到家我不進去,馬上就走的。”

文徵作頓了下,接著嗯。

他又說:“你男朋友那麼好也沒送你,要你一個人在這站著。”

說:“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麼。”

他笑:“我說你就聽了?”

輕微泛的那點白:“不是。”

他盯著前邊的路,慢慢開著車:“所以你一個人回去不麻煩麼,又準備打車,還是搭公。”

“那你呢,不回家,去干嘛。”

他說:“你在乎?”

后悔問這個問題了。

紅燈了,車停下。

他看著紅燈旁邊跳的兩位數字,慢條斯理地往后靠,慢慢說:“去玩,聚會,你不也看見了麼,又沒結束,我就是半途出來的。再說家里就你一個人的,我回去干嘛?跟你大眼瞪小眼,就怕你連呼吸也不敢。”

文徵手指微蜷,沒讓他看見。

“你想去,想跟他未來一樣,還是從事你大學學的專業那一塊?”

說:“沒有,我也是想和你說這個,當時張寄說的話只是隨口客套,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沒有那個意思,要你為誰的前路打通關系什麼的。”

他笑了聲。

“我又沒說什麼,只是提一,你反應那麼大。”

文徵忽而閉

“想做什麼也好,干什麼也罷,都沒事。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不用和我報備,想做記者或是什麼的,沒事,以后職業規劃變了也可以和我說,我過去說一的事,沒關系。”

還是堅持:“……不用。”

他置若罔聞:“對了文徵,你知道我前天回來坐飛機遇著誰了嗎,你大學老師,還認識我呢,路上跟我打招呼問我是不是文徵的哥哥,我說我不是,文徵可不認我這個哥,不喜歡我。咱們有兩年沒見了吧,跟你邊的朋友也是。”

他輕笑一聲:“不回來我還不知道呢,你過得那麼好,原來職業規劃就是這,好工作就是在外頭跑任務被人潑了水,生活那麼富。今天張寄是不是準備和我說他未來想去中科院的事,他想進去是吧,到打通關系什麼的,他考上好學校了,這很好啊。”

“你還記得咱們兩年前那一晚嗎,那天,你跟我。”

“宋南津。”直呼其名停他。

話終于戛然而止。

他說:“怎麼了?你怕我,還是怕自己會怎麼樣。”

文徵盯著前邊的路:“沒有,你不要再說了。”

宋南津頭扭了回去,繼續開車。

到了住宅外邊,他停車,夜幕下外面的街道繁鬧,他們這邊卻異常僻靜。

停車后他們之間沒一個人開口,都盯著前邊。

像心照不宣等其中一方開口。

文徵心里天人戰許久,最終一方敗下陣來。

說:“哥,你知道我本來也是想考研究生,那年出了事,沒有辦法,放棄了,一下沖,去做了新聞實習生。”

他鼻音里出一聲:“嗯,是。”

說:“我跟張寄在一起一年多了。”

他說:“知道,說這些有什麼呢。”

又放緩,片刻,說:“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們做什麼都和對方無關。”

他眼睫終是了,像繃的緒終于有一傾泄。

看他遲遲沒反應,要扭車門下車,可去推門的那瞬間,手腕突然被旁人攥住。

他掌心溫度的熨帖人燙得心瞬間吊起。

回頭。

他眼也沒抬:“他知道你手腕上這鏈子是我給你買的嗎。”

文徵手繃著,一聲也沒吭。

他卻回過了頭,盯著的眼睛,像是想看看這時的反應。

“文徵,他知道我們原來的關系嗎。”

“宋南津。”這是今晚第二次下意識他名字。

著手腕上那片溫熱,他的溫。

“當初說了都過了,你說的,我們沒有關系了。”

宋南津看著這樣子許久。

片刻,扯笑了笑。

“是。”

他松了手,往回靠,看回前邊。

晚了,下雨慢行,你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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