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汐膛急速起伏，地氣，被發膠固定的頭發往下垂，搭上額頭。

他忽而把自己頭發往上擼起，后退兩步，用大手抓住的手腕。

暗自用力。

不讓走，往自己前帶。

盛晏之往回扯自己的手腕，用余瞥距離兩個人最近的夏藤。

夏藤也瞬間反應過來，從沙發上抱起薄巾。

笑著圓場。

“陳老師好像狀態不太對勁，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話對著導演說，整個人卻生生進盛晏之和陳凌汐中間，擋在盛晏之前。

氣氛僵持。

導演眉頭攏小山峰，蜷筒狀的劇本敲在桌面上啪啪作響。

“都休息。”

又住不在狀態的陳凌汐，“小陳過來一下。”

盛晏之從夏藤手中接過薄巾，披在自己的肩頭，蓋過手腕。

那里剛剛被陳凌汐用力抓了一下，白的皮上浮現一層紅痕，火辣又酸疼。

夏藤問：“他怎麼了？”

不耐煩地撇，“誰知道，沒準吃錯藥了。”

聲音不大，但劇組人多雜，夏藤慌促地左右環視，確定沒人在聽，這才認真低聲音。

“到底什麼況？”

“我還想問什麼況，上來對我一通輸出，好像我昨天晚上……”

頓了頓，“多對不起他似的。”

“就一個熒幕‘炮’友，管天管地還管我跟誰上床？”

翻了個白眼。

被夏藤猛地捂住，支吾兩聲。

看著自己經紀人一臉嚴肅，閑閑地拉開的手。

“放心，大家都去關注我們未來影帝去了，沒人樂意在糊咖這里蹲八卦。”

這一次只休息10分鐘，化妝師Luki上來補妝，導演帶著跟組編劇確定攝制故事流程，旁邊兩位場務嘮嗑。

夏藤隨口說：“SQ十周年盛典宣言梓了。”

“第一波。”

聊到了盛晏之興趣的話題，撥弄手機的手指微頓。

“真的？”

眼眸發亮。

快速點開微博，去看熱搜。

今天娛樂榜安靜得無趣。

一個熱搜常客掛在上面秀服，兩個宣了代言的番播，許多丑娃娃一起發了首言不達意的口水歌。

SQ博也一潭死水。

盛晏之的熱被澆熄了一半，另外一半強撐著求一個眼見為實。

嘀咕：“你不會誆我吧？”

“看SQ微信公眾號。”

盛晏之切了畫面。

果不其然，看到訂閱號的消息預覽那里多了一條推送——《百靈鳥也能手眼通天》。

看到標題的第一秒，盛晏之就笑了。

點進去，里面是一串條漫，言簡意賅的表述百靈鳥叢林群鳥薈萃第一梯隊的故事。

論怪氣誰更怪氣。

問：“狗男……傅先生也去SQ盛典嗎？”

夏藤瞥，“他是今年SQ十周年極力邀請的資方貴人。”

出恍然大悟的神，又抬眸。

“藤藤，我改變主意了。”

“今年SQ十周年，我也想去。”

夏藤覺得稀奇。

明明昨天還想擺爛。

看來爛泥扶不上墻的盛晏之也有開竅的一天。

“你也終于意識到這場盛典的重要了。”

很欣。

下一秒，盛晏之著額角，出些哀思。

“傅嶼深這個狗男人，放著我們漂亮的言言被怪氣而不管不顧，這難道不是一口地獄級糖嗎？”

“我不信，我要去現場親自觀，他們不為人知的角落一定藏著更多。”

夏藤：“……”

“休息結束了，請盛老師務必認真、老實的拍戲，不要總是想著有的沒的。”

“如果不CP腦的話，就更好了。”

最后，夏藤微笑著，如是說。

們科打諢的十分鐘后，陳凌汐回來了。

換了一服，重新補妝，額角邊掉散的幾縷頭發也被重新梳上去定型。

看向盛晏之，神中昏暗難解。

大有把角融緒的模樣。

這一次再開，誰也沒有再打馬虎眼。

盛晏之再次被陳凌汐抓住手腕，兩個人難舍難分地從門邊糾纏到混破舊的床面，陳凌汐在上，居高臨下地問。

“你還記得，第一次親吻發生在某個昏晦暗的房間中嗎？”

“那時我們還在上高中，學校禮堂突然停電，你站在舞臺上，穿著半舞，在黑暗中慌慌張張的往外跑……”

盛晏之聲音冰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都是10年前的事了，我不記得了。”

男人聲音驟然提高。

“你不可能忘。”

“我已經忘了。”

鏡頭拉進，用高清畫面放大臉上的每一分細節。

面無表，聲音也冷淡毫無緒，半晌后，若無骨的一只手從男人的手心中掙扎出來，推搡他的膛。

“你確定，那天晚上，你親吻的是我，而不是我姐姐嗎？”

角抿一條線，若有若無地勾起一個弧度，輕而易舉地說著些輕佻的話，意輾轉斂聚，只是看起來在笑。

陳凌汐深吸一口氣，直勾又憤恨地瞇眼看，語氣也沉。

如墜冰窖。

“你姐姐？”

“你不知道嗎？”

“那天上臺跳舞的名單上只有姐姐的名字。”

演的云淡風輕，只是睫扉在，燈昏熱，鉆過的睫，留下幾道斑駁的影子。

像烏云布前最后一抹打進叢林中的太暈。

兩個人的視線糾葛、膠著，把床面滾纏的混不堪，角破落塌，卻不見誰率先出聲。

直到導演喊了一句“咔”。

安靜的氛圍中，有人帶頭鼓掌。

很快，周圍響起來稀稀落落的掌聲。

盛晏之還在失神。

跌躺在床面上，雙目發怔的看著屋頂懸吊的白熾燈，眼前飄來一重影，從上到下，像從萬丈高空跌砸而落，墜眼底。

晃晃頭腦，力求快速出戲。

不做被困在戲中的人。

導演點名夸張，“這一版可以說是這兩天拍的最好的一版了，小盛的表十分到位，非常好！”

“再休息10分鐘，準備下一條！”

盛晏之難得沉默。

被夏藤從床上扶起來。

“你臉好像不太好。”

沒有，眼略顯疲態，聲音竟然也藏著一沙啞。

盛晏之揪著自己火急火燎的咽部位，說：“幫我拿一下水。”

水杯被送到面前，一口飲盡，聽夏藤小聲告訴。

“你演的太像了，把陳凌汐都帶戲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他那啥……了。”

輕咳一聲。

又告訴，“而且，秦沐來探班了。”

盛晏之這才抬眼。

剛剛沉浸在自己的緒中，渾然沒有發現，秦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導演邊，一同盯著監視，跟導演說說笑笑，手中還拎著一個大袋子。

里面裝著一些水果。

助理在旁邊分，劇組人人有份。

陳凌汐那份是秦沐親自送過去的。

手中端著一個果盤，穿著一碎紅的擺，笑容可掬的站在陳凌汐面前，放大聲音。

“今天下午這麼熱，你還要在這個沒有空調的地方拍戲，真辛苦，吃點東西吧。”

“來，我喂你。”

甜甜的樣子。

秦沐的助理轉著圈分東西，分到盛晏之面前時，只剩下一個檸檬。

靦腆地笑笑。

“對不起啊盛老師，我們沐沐姐準備東西的時候沒有考慮周全，現在僅剩下這個檸檬了，盛老師不嫌酸的話可以拿來泡水喝。”

話里有話的樣子，惹得站在一邊的夏藤翻了一個白眼，想要替拒絕。

盛晏之接過來，拿在手中顛了下重量。

“我從來沒有用過生檸檬泡水，不過看秦老師好像很擅長的樣子。”

“能勞煩秦老師過來教教我嗎？”

助理勉強的笑笑，“這個，秦老師現在還有點事，要不我幫盛老師泡一杯吧。”

盛晏之無所謂地聳肩。

“水溫不要太高，40℃-50℃最好，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加點蜂。”

聲音微頓，裝作不解人意的模樣，“我這樣要求會不會有些多？”

“不多不多，蜂車里有帶。”

盛晏之不聲，“可以勞煩你去拿一下嗎，也謝謝秦老師，有心了。”

助理站在原地，沒，直到秦沐給了一記眼神，這才勉為其難地往外走。

秦沐神復雜。

一跟盛晏之大差不差的紅，很快便笑靨如花，單手挽過陳凌汐的胳膊肘，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手心中，卻對盛晏之說話。

“初次見面，盛老師果然長得很漂亮。”

盛晏之莞爾一笑，敷衍打客套，“秦老師也是人坯子。”

“剛剛看盛老師跟陳陳拍戲，你真的好會演啊，連我一個外人都要被帶得戲了。”

商業吹捧永不缺席。

秦沐從場務那里要來一個高腳凳，舒緩的靠坐上去，“盛老師跟很多優秀男演員拍過這樣的激戲吧，果然是經驗十足的人，張力就是不一樣。”

還沒等盛晏之說話，站在一邊的陳凌汐忽而開口，“秦沐！”

秦沐形一頓，笑著轉過，“陳陳還想吃水果嗎，對不起啊，下次多給你帶一盤。”

陳凌汐面不虞，對盛晏之說了一聲抱歉。

“盛老師，不好意思，我想跟私底下說幾句話。”

盛晏之揮揮手。

他抓過秦沐的手腕，帶著往外走。

快走到門邊時，秦沐回頭。

盛晏之坐在木椅中，一只往上踩，勾蜷起，手臂拄在細均勻的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紅印。

蓬松的大卷發垂懸于臉邊，被到耳后，出姣好的側臉。

懶散地玩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