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山》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八大扛
回到家,母親一邊用一個新掃把把他上的雪往下掃著,一邊抱怨著他都多大了還不知道好好的照顧自己。
只要是下雪的天氣,母親都會尋出一個新掃把放在門口,進屋就把上的雪給掃乾淨。
果果也拿個小刷子幫忙刷著,聽到在嘮叨自己的爸爸,大大的眼睛笑的跟個月牙一樣,于飛手在腦門上彈了一下。
“,爸爸打我。”小姑娘捂著腦門跟于飛母親告狀。
“我給你打回來。”于飛的母親用掃把假裝狠狠的打了兩下,雖說一點都不疼,但于飛還是配合的慘了幾聲。
小姑娘哼了一聲,揚著頭,趾高氣昂的回裡屋去看畫片了。
“我爸呢?”于飛問道。
“上學校去了,說是下這麼大雪,學校沒個人不行,也不知道他哪那麼大的本事,好像學校沒有他就不行似的。”母親抱怨道。
于飛頭看看外面說到:“不是說學校今天都停課了嗎?還去學校幹啥?”
“要不怎麼說呢?”母親說到:“說了今天停課了,他還往學校去,說萬一要是有三兩個學生懵懵懂懂跑去了,學校大門又沒開就麻煩了。”
“一天天的比個總統還忙,也沒見忙出來什麼花來,早些年連地裡的活都顧不上,都是我拖拉著你們幾個小的在地裡忙活,在你爸心裡,咱家就像個提供一日三餐的旅館一樣。”
母親一邊把他上的雪往下掃著,一邊嘮叨著,雖然上說著父親的這不好那不好,但平時對父親的照顧一點也沒有過。
有時候母親心好的時候就會講些以前的事,那個時候父親剛剛當上教師,還是民辦的,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幾十塊錢,爲了補家用,母親在種地的時候還會在家養頭豬。
那時候一頭豬需要一年才能長,不像現在喂飼料的豬,用刷鍋水拌上麥麩,就是小麥的皮,一天三頓的喂,到年底的時候就會有人走街串巷的來收購。
所以那個時候有一句話就是養頭豬好過年,不是爲了殺它,而是賣了錢用以過年。
更早的時候家裡還養過牛,不過那是在於飛沒有出生之前的事,甚至連燒磚的活也幹過,就這日子依然活的的,但母親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隨著幾個孩子都長大了,該家的也都家了,家裡的日子纔算是一點點的好起來,日子過的輕鬆了,母親反而有事沒事就抱怨父親兩句,說他不顧家了。
大多數時候父親都是不吭聲,默默的聽著母親的抱怨,有時候也會反駁兩句,這就不得了,母親就會把以前的事都給翻個底掉,然後父親就不吭聲了。
或許在他心裡覺得這輩子對母親虧欠的太多,當父親不吭聲的時候,母親再說幾句就不說了,覺的自己已經勝利了,然後就會問父親吃什麼。
父親這時候也會順從的說自己想吃麪條,然後母親就會去廚房做他吃的手搟麪。
于飛上的雪剛掃乾淨沒多大會,父親就騎個車回來了,沒有打傘,落了一的雪,母親又重複了剛纔的事,幫父親掃上的雪。
“你說下這麼大雪你還往學校跑個啥?淨罪。”母親同樣一邊嘮叨著一邊幫他掃雪。
“還好我跑了這一趟,有個小娃娃在學校門口差點淋雪人。”父親一邊跺著腳,一邊說到。
“誰家大人這麼心?讓自己的孩子在門口罪。”母親問道。
“前面村裡的井蛋,兩口子都在外面打工嗎,把孩子給他娘照顧,這老太太不待見這個小孫,我把送回家的時候老太太正在打麻將,讓我給罵了一頓。”父親說到。
井蛋也是父親的學生,比于飛還要高兩屆,自己父親在這個學校執教二十幾年,教過的學生很多都結婚生孩子,所以教過很多家庭的兩代人。
“唉!這孩子遭罪了!”母親嘆口氣說道。
“爸,咱家有電瓶車你咋不騎呢?上面還有傘。”見氣氛有些低沉,于飛岔開話題說道。
“就是有傘纔不騎的,有點風就刮的掌不住把,還沒有騎車得勁。”父親說到。
父親騎的那輛自行車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傳說中的二八大扛,不過這個車跟別的車有一點不太一樣,就是在前上還有一個支架,可以坐一個小孩。
據說這個車子是早年時從一個水泥廠買回來的,于飛小時候父親最喜歡把他放在前面的那個支架上,然後帶著他去兜風,或者帶著他去學校玩。
這些年經過多次的修理,除了大架之外,其餘的零件基本上換了個遍,于飛的姊妹幾個都曾勸過他換車,但父親一直沒有同意。
原本只是隨口一提的話題,于飛忽然覺得自己爲父母做的太了,現在手裡不缺錢了,趁著這個機會,給父親換輛車,讓父親以後也能輕鬆一點。
“你那車也該換換了,回頭買輛汽車開。”于飛說到:“咱們家現在又不缺一輛車錢。”
父親斜睨了他一眼:“買車?買回來是擱那看著啊?還是再買兩頭牛拉著?”
自己天天開著車把這點給忘了,父親不會開車。
“有錢也不能那樣糟蹋,好日子才過幾天啊?”母親說到:“咱家不是有一輛車了嗎?以後有什麼事你開著車帶著我跟你爸不就行了。”
“我這不是想著給我爸買輛車嗎?”于飛說到:“我爸每天都得往學校跑幾趟,買輛車不是省勁嗎?”
母親其實還是心疼父親的,想了一下說到:“那你爸不會開也沒辦法啊。”
“可以去學啊!”這話于飛口而出。
“我去學車?”父親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然後又擺著手說到:“我當了半輩子的教師,你再讓我去當別人的學生,我丟不起那人。”
接下來不管于飛怎麼說父親就一句話,我不去學車,要學讓你媽學去。
母親又不識字,就算想學也沒有辦法學啊!
無奈了,轉過頭看到院裡的三車,忽然想到在集市上看到那種全封閉式的三車,對父親問道:“咱家的三車你不是會開嗎?”
“會啊!咋了?”父親說到。
“那就好。”于飛說到,既然汽車不願意開,那降低一下條件,父親接起來應該容易點。
“我給你說,別花錢啊!雖說你現在賺了些錢,可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父親說到。
“我知道,該花的花,不該花的一定不花。”于飛玩了個文字遊戲。
父親點點頭不再說什麼,母親則去廚房準備晚飯,于飛一邊陪著閨看畫片一邊盤算著明天的事,車是肯定要買的,最多也就挨幾句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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