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海市機場。

喬冬將辦理好的登機牌拿了回來，“黎總，你差不多該過安檢了。”

黎于安點頭接過,目又挪回到裴意的上，“你單獨留海市和微易那邊對接，確認沒問題嗎？要不我還是……”

裴意明白好友的言下之意，“沒問題,我這不是還有喬冬嗎？而且劇本文字類的容,我都可以線上和我們的員工流,不算孤軍戰。”

他拍了拍黎于安的肩膀,“你就放心回去吧,咱們工作室不能沒有一個管事的老板。”

手游版本的《末霧》已經正式發行上線了，目前后臺傳來的運行數據還算不錯。

雖然帝京那邊有樓央和向南生坐鎮,游戲運行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但為了不時之需,他們兩位核心老板不能都留在海市。

黎于安看了一眼大廳屏幕上的時間，“那我先進去了，保持聯系，這天快黑了,喬冬你們開車小心點。”

喬冬連忙點頭，“黎總你放心,保證照顧好意哥！”

裴意揶揄催促，“快走吧,你家那位估計已經在機場等得眼穿了。”

黎于安“嘖”了一聲,“貧,我走了。”

“嗯,落地報個平安。”

“好。”

裴意和喬冬送走了率先完合同任務的黎于安,才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這會兒不是工作時間，裴意沒有刻意維持上下屬的距離，而是一把就搭上了喬冬的肩膀。

“走慢點，我有事問你。”

喬冬一懵，“啊？”

裴意搭在肩膀上的手收了些，故作嚴肅，“薄總讓你時刻報備我的消息了？”

喬冬渾一，頓時張到結了，“意、意哥，我、我錯了。”

“道什麼歉？我又沒怪你。”

裴意趁機了他的腦袋，說，“記住了，你是我助理，主要還是得向著我，要是我偶爾喝個酒啊什麼的，你可別讓他知道。”

畢竟“打屁”啊之類的懲罰，他絕對不想再有第二次。

裴意沒辦后半句話說完，而喬冬腦袋搖了撥浪鼓，“意哥，我保證不說！”

“嗯，這才是我的好助理，等到這次回去，哥給你漲工資。”

裴意大手一揮，還帶著一得意地嘟囔，“居然還想要收買我的助理，怎麼可能？”

喬冬笑了笑。

雖然只是一介旁觀者，但他知道裴意在“對外”和“對”的態度上尤其不一樣——

特別的反差萌。

“傻笑什麼？”

裴意又了他的腦袋，帶著興致，“趁今晚有空，我請客，去酒店樓下的那家日式餐館？”

喬冬沒了以往的拘束，更樂了，“謝謝意哥！”

兩人一起上了車。

坐在副駕的裴意打開了手機微信，他沒有直接打開自己的置頂，而是下翻找到了林眾的微信號，臉不紅心不跳地打字要求：

“林眾，匯報今日況！”

“……”

喬冬看見了，但裝沒看見。

…

原定的電影游戲架構分為上下兩部，第一部的劇本早已經改編妥善，前期籌拍工作也已經全面到位。

裴意在和孔莉導演為首的拍攝組進行了長達三天的細化會議后，終于要進了最為重要的拍攝階段。

叩叩。

敲門聲響起。

睡夢中的裴意轉了個，習慣地將自己的腦袋往被窩里了。

可外面的敲門聲并沒有停下，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喬冬小心又急切的呼喊，“意哥，醒了嗎？”

裴意的清明漸漸復蘇，他確認了一下窗外進來的天后，有些疑地瞇了瞇眼——

自己不是定了九點半的鬧鐘嗎？應該還沒睡過頭吧？

喬冬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作息習慣，怎麼會突然敲門喊醒呢？

“……”

裴意意識到一不對勁，掙扎著爬起來開門。

當目及到喬冬張神的那一刻，殘存在他腦海里的困意消散，“這是怎麼了？”

“意哥！”

喬冬手里還攥著手機，顯然是剛得知了什麼消息，“顧總那邊打來電話，說我們的第一部游戲劇本外泄，已經曝在網上了！”

裴意神驟變，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收拾一下去微易總部，你和顧哥那邊保持聯系，待會兒見面再說。”

“好的！”

…

四十分鐘后，裴意和喬冬剛抵達微易總部的樓下，一眼就看見了等候在大門口的顧漸深。

雙方打了個照面，誰都沒有在“客套”上浪費時間。

裴意下車直問，“顧哥，查到是誰發布的嗎？”

其實，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了解了大致況——

從凌晨十二點起，游途論壇、微博以及多家社平臺的游戲圈里都同步發送了他們電影游戲上部的容。

其中，最為全面的劇本容是在游途論壇。

因為發布的時間過于刁鉆，微易的網絡運營監控從發現到聯系相關平臺刪帖，前前后后幾乎耗費了整個通宵。

只可惜，撤效果不算明顯，也難保是否有用戶進行保存再轉發。

顧漸深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最初發帖賬號是新注冊的，ip地址還被特別加過。”

裴意眉心微蹙，“特別加？”

顧漸深又說，“單從這短時間的曝渠道起效來說，我們現在初步懷疑背后有‘迅亞科技’的推。”

兩家本來就是明爭暗斗、勢如水火的關系。

前陣子迅亞科技在原創游戲設計大賽的投資上吃了虧，現如今用這樣的手段找補回來。

雖然惡劣，但也是競爭法則。

喬冬小心開口，“就算是迅亞科技那邊的人的手腳，但劇本總是我們部泄的吧？”

裴意哪里會不知道這點，眸又沉了些。

他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層數，挑要事先說，“當務之急，是得想到補救措施。”

顧漸深頷首，“寧總已經在辦公室等了，見面再細聊。”

——叮咚。

電梯門應聲而開。

在顧漸深的帶領下，裴意和喬冬徑直走進了寧婧的辦公室。

寧婧早已經讓人準備好的茶水，邀請他們坐下，“意總，的況你已經知道了？”

裴意點頭，言語犀利，“寧總，劇本的事得麻煩貴公司好好查查鬼。”

寧婧和顧漸深對視一眼，又把注意力挪回到裴意的上，“意總就這麼肯定是我方工作人員出了問題？”

“不然呢？”

裴意雙眸微瞇，涉及到相關的利益層面，他堅決維護著自家工作室的利益。

“合約簽好了，資金也按照比例投進去了，在電影游戲正式開拍前，我們ywy才是在劇本中付出更多的那一方。”

“寧總覺得，我和我們工作室會在這種況下做出損己的事嗎？”

裴意一針見地點明，“剛才顧總也和我說了，這事不了迅亞科技在背后做推手。”

寧婧嘆了口氣，承認，“是，這事我會讓人去查的，但當務之急是得商量一下怎麼解決？”

“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已經囑咐了孔導暫停了接下來的拍攝。”

裴意就料到了“停止拍攝”的這種可能，默許了。

這樣的劇本泄代表了什麼？

就像是將完整的通關笈和游戲故事擺在了玩家們的面前！

如此一來，哪里還有游戲攻略可言？只會大大降低玩家的興趣程度。

寧婧擺出事實，“意總，劇組員工以及演員都已經請好了、也是簽了合同的，現在的況就是——”

“如果繼續拍攝，后續利益十有八/九達不到預期，而且劇本萬一再遭到二次曝，我們的能見利益只會更。”

“但如果停下不拍攝，劇組多停一天就要多耗一天的誤工費用。”

“而且，我想迅亞科技那邊一定會有所作，甚至還會趕在我們前面，搶占‘華國第一部電影游戲’的頭銜做宣傳。”

從拍攝到制作到拿到發行權，保守估計也要四個月的時間。

繼續進度，利益肯定不達標，放棄重來，容易錯過市場，眼下簡直是進退兩難！

裴意是個聰明人，聽懂了寧婧話語里的暗示，“寧總是想要用新劇本進行拍攝？”

寧婧實話實說，“劇組那邊最多只能等到十五號，就是不知道意總和ywy能不能拿出劇本……”

十五號？

就是說，算上今天也就只剩下十二天了？

喬冬計算了一下時間，忍不住出聲，“十二天里要完全新的游戲架構劇本？這怎麼可能？”

裴意眼瞼微垂，沉默著投下一片晦暗的。

顧漸深看向寧婧，言又止。

他知道這要求的困難程度，但作為微易的一份子，他沒辦法忽略公司的利益、為裴意去游說自家高層拿出更多的時間。

寧婧說話聲放緩了一點，“意總，我知道新劇本這事有些難辦，但讓整個劇組延期到十五號，里面所產生的誤工費都是由我們微易來承擔的，這已經是公司最大限度的退讓了。”

頓了頓，“或者，我這邊還有一個提議。”

裴意看了過去，“什麼？”

“其實在接ywy的合作前，我們也有一個型的游戲劇本，可以拿來直接用。”

寧婧進一步說明，“如果真是這樣，從劇本到拍攝到后期都是我們微易負責，除了宣傳運營板塊不變，ywy的份等同于投資。”

“如果是這樣為基礎，那麼原先的四六分要變回到二八分。”

顧漸深眉心一擰，暗含疑問的目看向寧婧——

對方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事！

這回過錯方分明不是ywy工作室，怎麼能讓對方來承擔大部分的損失呢？

為助理的喬冬直接看向了裴意，替對方到了不公平和憋屈。

明明已經付出了一切努力，但現在就因為不出全新的劇本，就要被迫接全新的利益分？

微易果然是游戲大廠，水不見得清，心也不見得白！要是為了利益坑起人來，那是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裴意挲了一下咖啡杯的邊緣，制住心的冷意反問，“型的劇本？誰寫的？”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敲門聲就重新響起。

得到寧婧的“請進”應答后，高憑風推門而，他的視線小幅度地掃了一眼辦公室的人。

高憑風和裴意對上視線，制住瞳孔深幸災樂禍的惡意。

在來之前，寧婧就在電話里說過電影游戲的項目可能有變，讓他做好有可能的接準備。

高憑風走了過來，揣著明白裝糊涂，“寧總，找我有什麼事？”

寧婧仿佛從裴意的沉默中明白了他的選擇，遲疑兩秒后開啟話題，“高老師，是這樣的，我們的……”

“寧總。”

裴意打斷的話，輕描淡寫地應了下來，“十五號之前，我會出全新劇本。”

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裴意在目中心，繼續擺明自己的態度，“我需要和孔導和攝制組進行每日接，至于ywy和貴公司談好的合作以及分，一切不變。”

十二天？

完全新的游戲劇本？

要是沒有絕對的實力，誰敢應下這份差事？

寧婧是真有些服了裴意的魄力，再三追問，“意總，你確定？”

所有的合作條件都是談好的。

果能按照計劃進行、將目前造的損失降到最低，寧婧自然愿意和裴意進行長期合作。

“確定，也請貴公司在這段時間找出那個泄的人。”

裴意將未的咖啡推了回去，眸中藏著一犀利，“畢竟，這事總得給我們ywy一個代。”

“……”

寧婧等人出了裴意的不滿，有些尷尬地陷了沉默。

裴意起，“時間急，我就不多加耽擱了，等我寫出新一版架構再聯系你們，告辭。”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喬冬見此，連忙跟上。

…

兩人迅速回到車里。

喬冬終于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意哥，這事不用再和黎總他們再商量一下嗎？”

裴意搖了搖頭，“就算告訴梨園，結果也是一樣的，如果我不答應寫出新劇本，那之前談好的條件才是白費了。”

還是原先那種考慮，他們工作室才立不到一年，必須要依靠大廠的合作拓寬知名度。

裴意關起門來說話，“劇本泄這事，我覺得太蹊蹺了。”

喬冬發車子，“蹊蹺？”

裴意解釋給他聽，“你想啊，這事就算由迅亞科技作為幕后推手，但主‘泄’劇本的人一定不是他們。”

“喬冬，你說，如果互為對家，如果迅亞科技手握微易的劇本，怎麼才能做到傷害最大化？”

喬冬略微思索，“拍攝進行到一半？或者直接到電影游戲制作完即將上映前？”

這樣投了本的拍攝，才能造更大的虧損。

裴意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表，“聰明。”

迅亞科技不是傻子，怎麼會連最基本的“過招套路”都玩不明白呢？

既然料者選擇在今天凌晨、電影開拍前公開，只能說明他不是迅亞科技的人。

“能接到微易部的劇本文件，又能在事件發生后獲得自利益……”

裴意點到為止，喬冬迅速開竅。

“意哥，你的意思是高憑風的手腳？所以你才趕在寧總開口前，重新答應了下來？”

裴意沒有武斷，“這事沒辦法百分百地確定。”

畢竟高憑風能在微易待上十五年，應該不會輕易毀了自己的前途。

“我只是看著他煩，不愿意把本該屬于我們ywy的機會拱手讓出。”

喬冬約窺見了裴意的事業心和好勝心，口吻還是擔憂，“意哥，可我們只有十二天時間啊，來得及嗎？”

“努努力，來得及。”

裴意并不是盲目答應的，而是有了大致的想法。

“現在只是泄了第一部劇本，第二部不是還在嗎？我打算改無限流的游戲形式，從第二部往回倒寫。”

這樣既能重新用上未曝的容，也能為后續的新游戲劇空出時間，而且劇組的演員、場地都不需要重新安排。

“倒寫？”

“嗯，‘你’以為的故事開頭，其實是結局，‘你’以為攻略到了結局，其實才是游戲循環的開頭。”

裴意腦海中的靈說來就來，“喬冬，遲點到酒店聯系一下工作室的小周和鈴姐，開個線上簡短會議。”

“讓們近兩周辛苦一下，難關當前，得隨時配合我工作需求。”

喬冬立馬響應，“好的。”

“還有啊。”

裴意又記掛起一件事，“這事別和薄總多說，他最近手里有個新項目，比我還忙，別讓他分心。”

喬冬聽見這話，低聲應了句，“知道了。”

…

裴意回到酒店，先是和工作室的相關員工們打了一通視頻電話，然后就坐在電腦前重新拉起文檔、編寫起了的游戲劇框架容。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九點半。

直到薄越明雷打不的晚間視頻打了進來，裴意才著急忙慌地跑到了床邊，接通了電話。

“喂，二哥。”

薄越明開場就問，“我聽說劇本在網上泄了？”

裴意并不驚訝人的提問，避重就輕地回答，“不嚴重，重新編寫一下就好了。”

薄越明眸微晃，“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

裴意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我聽林眾說，你今晚還有個國視頻會議？”

兩個月前，薄氏集團在海外設立了新一家分公司，薄越明作為執行董事，必須方方面面都兼顧到。

薄越明溫聲說明，“十分鐘后，今晚會議可能得持續一兩個小時。”

“好，知道了。”

裴意沒有不提及自己工作上的力，只是笑著說，“我這一周也會忙點，有空就給你回消息，好嗎？”

薄越明言又止，帶著點溫的哄勸，“小貓，遇到難事要和我說，好嗎？”

裴意心間注一暖流，“好。”

兩人簡單但親地聊了十分鐘，等到薄越明要進行視頻會議前的最后一刻才結束了通話。

裴意趁機淋了個澡，裹著浴袍又重新坐回到了電腦前，他看著白天列出的進程計劃——

一想起今晚可能要趕進度到通宵，就覺得自己的太一一地發作。

即便表面上應得再輕松，心的力還是沉甸甸。

裴意突然有些想吃甜食，只可惜這大晚上的，估計甜品店都關得差不多了，終究不能像在家里那樣任。

思及此，裴意只好起打開床頭柜的屜。

里面還靜靜地放置在一盒香煙和打火機，是上次借了黎于安忘了還的，到現在都沒再減過數量。

猶豫片刻后，裴意出了一煙，打開通風窗戶后靠在窗點燃——

煙霧縈繞，麻痹了神經里的疲憊。

他借著夜沉淀心緒，不過三五分鐘的功夫就重整旗鼓地坐回了電腦桌前，繼續開啟了工作。

裴意的能力早在現實世界就鍛煉出來了。

新一的游戲架構還是得到了微易高層的認可，順利進了改編環節。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回的劇本改編除了工作室員工的遠程輔助，裴意只和導演孔莉進行探討對接。

為了減輕裴意的負擔，對方事無巨細親自幫忙，是個位特別誠懇且認真的導演。

一行人連軸轉地忙著，總算是趕在十五號當天凌晨完了全部接。

…

“唔。”

裴意是被頭疼醒的。

他眉頭鎖著醒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電腦桌前睡了一夜，連帶著脖子都跟著僵住了。

“……”

裴意索著看向手機，才過中午十一點，而喬冬在早上七點半就發來了微信報備——

“意哥，好好休息，我替你去劇組開會，中午我讓酒店安排了送餐，你醒來記得吃，有事隨時聯系我。”

裴意從疲憊中是緩出一笑意。

將近兩周高強度、超負荷的工作，不僅是對他的考驗，更是讓為助理的喬冬飛速長了起來。

如此想來，倒也不算白忙活。

連日來疲憊積的頭疼暈眩還在持續，裴意只想著喝點溫水緩緩，他才剛打開上鎖的房間門——

忽然間，門鈴聲就跟著響了起來

裴意想起喬冬在微信消息里的報備代，只當是酒店工作人員準點送了餐。

他強提起神打開酒店房門，卻在轉瞬就愣在了原地。

日思夜想的影忽然出現在眼前，裴意不確定地眨了眨眼，心積的疲憊在這一刻變了質。

又酸又的。

在薄越明手的同時，裴意幾乎一頭就撞了進去，剛睡醒的嗓音還帶著一委屈，“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