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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活室。

馬上將迎來學校的納新節，又正值各部換屆的關鍵時期，學生會到忙忙碌碌，人聲嘈雜，桌面上散落著紙筆，地上是各種零零碎碎的垃圾。

外聯部部長拍著桌子和會長杠，問文藝部怎麼支出這麼大。

兩個生針鋒相對，言語機鋒打得激烈，卻各有各的道理。

“安部長，我們文藝部要布置現場，還要租界禮服，這些都需要錢……”

“所以拜托你們花錢前注意一下分寸，我們外聯拉贊助，是給整個學生會用的，現在生活部需要的資金不夠，我們怎麼辦？”

“品質一向是我們京大主打的名聲，用劣質產品我不同意！”

……

周圍是部員們不知所措的勸和聲，沈時無趣的低下頭，拿出手機，看到一條五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葉然：[沈時，你中午回寢室嗎？]

慵懶的倚著靠椅的男生氣息一頓，不聲的坐直了：[回去。]

消息發過去，快十分鐘都沒有收到回信。

沈時了頭上的帽檐，他坐在長桌一角，穿著黑T黑，短袖下的小臂蒼白而有力，雖然沒有出聲，但周圍不若有若無瞥來的視線，足以證明他的存在。

長指輕輕敲了敲手機，沈時找出小胖的微信。

沈時：[在嗎？]

小胖：[？]

小胖：[太突然了我的哥，我還以為你沒我微信。]

沈時：[你在哪？]

小胖：[寢室啊。]

沈時：[我這個星期沒怎麼在寢室，寢室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這次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發來一長串話：[你這話問的，你不在寢室寢室當然能一直風平浪靜，不過說到這，葉然最近倒是有點怪。]

沈時一頓，敲字的速度快了幾分：[他怎麼了？]

小胖：[怪可的，嘿嘿。]

小胖：[你都不知道葉然對我有多好，專門給我買了一周的鴨飯，鴨飯哎，我們這學期課都排在上午，我都不知道多久沒嘗過鴨飯的葷味了，葉然心疼我，居然能連著給我買一個星期！]

小胖：[真的，你們都不懂我的，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把我的喜好放在心上，我太高興了，葉然以后就是我的異姓兄弟！他剛才又跑出去給我買飯了，這大太的，哎。]

小胖：[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他——]

【對方未添加你為朋友，對方添加后，才能進行通話。】

小胖：[？]

【對方未添加你為朋友，對方添加后，才能進行通話。】

小胖：[？？？]

【對方未添加你為朋友，對方添加后，才能進行通話。】

……

沈時干脆熄滅手機，他起，帽檐得很低，一雙冷淡的眼睛遮掩在影中，徑直穿過混的人群往外走。

“學弟，這就走啦？”前走來一個人，生材玲瓏小，穿著杏吊帶衫，笑盈盈的問，“之前讓你考慮的事考慮的怎麼樣，要不要加我們宣傳部？”

“只要你愿意加，我們就能把論壇、吧管理員的權限給你，像之前把你的照片發散在吧、論壇里的行為，你可以自己刪除，也不用為了還人來免費幫我們干活……”

“不考慮。”

不等把話說完，沈時便道。

他背影頎長，被勾勒出形狀，黑碎發服的在棒球帽下，轉瞬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哇，真酷哎。”小部員花癡捧臉。

戴嘆氣：“可惜了，難得有個會干實事的。”

“那我們不招攬沈時了嗎？”

“不招了，”戴說，“他這種人，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可不會輕易搖。準備準備納新吧，今年有幾個新人還不錯。”

*

秋老虎來勢洶洶。

正午暑氣蒸騰，常青樹葉被曬得蔫蔫的。

葉然拎著鴨飯回寢室，路上他掏出手機，看見沈時很久之前發來的消息。

-回去。

太好了。

沈時今天終于在寢室了。

他松了口氣，腳步愈發輕松，快到寢室門口時，葉然聽見里面傳來小胖的哭號。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刪我好友，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皇上你說啊！”

他推開門，看見小胖手里拿著紙，邊干嚎邊莫須有的眼淚。

樹哥在一旁看戲：“大膽刁民，還不好好反省？”

小胖更怒：“我林飛鵬自問問心無愧……”

他余瞟見拎著鴨飯、一臉茫然的站在寢室門口的葉然，話音頓時一拐：“——除了我的好兄弟葉然以及他投喂給我的鴨飯，我沒對不起任何人！”

葉然莫名被cue，屋子里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看來。

樹哥探了探頭，子一，便出被他擋的嚴嚴實實的沈時。

沈時坐在靠椅上，同樣抬眼看著他，目重點落在他“對得起”小胖的鴨飯上，神很淡。

“葉然，你回來了？這大熱天的，出汗了沒？熱不熱啊？要不把空調調低點？”小胖如燕投林，飛奔著沖向他。

“不用，”葉然被他熱的迎進寢室：“溫度正好。”

小胖還要說話。

沈時忽然淡淡開了口，“你中午吃什麼？”

葉然對上他來的眼睛，愣了愣，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飯：“我喝白粥。”

他發燒雖然好了，但胃病還沒好。

這幾天斷斷續續的疼，一點刺激的食也不敢沾。

“以后不用特意給我買飯。”沈時說。

“……嗯？”葉然眨了下眼，他眼尾有一顆痣，點綴在薄而細長的眼尾，一笑起來眼睛微彎，好看又溫，“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沈時從他臉上移開視線，安靜幾秒后，道：“謝謝。”

葉然搖頭，把鴨飯放到沈時桌上。

“是我應該謝謝你，飯還沒涼，趁熱吃吧。”

兩人的流好像打啞謎，越發聽不明白。

“我說你倆……”小胖蹲在地上，幽幽出聲：“是不是該代一下？”

樹哥難得和他統一戰線，同樣幽幽出聲：“謝來謝去的，聽起來還是件大事。”

“最重要的是……”小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酸的直咬牙：“沈時都買飯了，為什麼還——”

過橋米線憑空出現在眼前，小胖話音一止，已經拆開飯盒的沈時看來一眼，生生讓他咽回了裝可憐的話。

“給你。”

小胖含淚接過過橋米線，最后不舍地看向香味俱全的鴨飯：“……告訴我，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到頭了。”

“是。”沈時說。

見小胖泫然泣，他低垂著眼，語氣冷淡而漫不經心：“早該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