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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廣場燈閃爍。

五彩繽紛的彩燈掛在樹上，橫幅上明晃晃地寫著“加好社團，創好明天”的標語。

初秋的夜晚燥熱難耐。

廣場上人人，到都是喧嘩熱鬧的人聲。

葉然被的出了一汗，頭發黏在臉側，水洗般的眼睛懨懨地垂著，一點看熱鬧的心思都沒了。

小胖汗流浹背，即便如此還踮著腳尖問：“那邊是什麼社團？那邊，就那顆樹下！”

葉然一米七八的個頭，比他高了五厘米，聞言他看過去，視線一頓：“天文社。”

“走這麼半天可算找到一個社團了，”樹哥慨，“這比我們老家的廟會還熱鬧。”

小胖拿手掌扇風，“廟會？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廟會。”

“等寒假了我帶你們去，我老家那有非地址，絕對夠你們玩。”

葉然隨手掉臉側的汗水，嗯了聲。

鬧哄哄的人群中，他突然到一視線，周圍線忽明忽暗，彩燈閃爍，街舞社勁的音樂遙遙傳來，他對上了一雙眼睛。

男生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對他出一抹的笑。

葉然腳步一頓。

在記憶中搜索這張有些眼的臉。

……似乎在哪里見過？

但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移開視線，眉心輕輕蹙了下。

他很悉這樣的眼神。

興味、撥。

這個梁楓……

和他是同道中人。

“葉然，快去報名！”小胖的大扯回了他的注意：“怎麼天文社人還不呢？”

葉然順著他的聲音看去，天文社和隔壁極限運社共用一個大棚，棚子下的寫字桌上趴著七八個人，正在填報名表。

葉然在小胖的催促聲中走近，看見了于庭。

于庭也才瞧見他，眼睛立刻一亮：“葉然，你也來報名了？”

他這樣自然的態度染了葉然，讓葉然從剛才起便有些發沉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對，我來報名，報天文社的人多的。”

“嗐，”于庭聞言擺手：“哪兒都有擺爛的。”

葉然：“？”

于庭又拍了下邊正填表的男生，“都是托兒，剛退社的老社員，怕咱們門前沒人，又來二次奉獻了。”

被他拍的一個趔趄的男生瞪他一眼，“小點聲，今年學校要求良競爭，我們這種行為要是被別的社發現了……”

葉然不由張：“會怎樣？”

男生說：“會被嘲笑的。”

葉然：“……”

多大點事兒。

他現在就可以笑。

于庭也很無語：“算了，你們高興就好。”

他招呼葉然：“葉然，快點來填表，咱們社可搶手著呢，目前加上你我，已經有兩名新社員了。”

葉然：“……”

小胖剛來就聽見這句話，圓圓胖胖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狐疑：“啊？葉然，不然你再考慮考慮吧，這社團聽起來明天就要倒閉了。”

“嘿，你個小胖子，怎麼說話呢，別散播謠言啊。”老社員不滿。

新社員也很不滿：“就是，每個社團的質不一樣，什麼倒閉！”

葉然無奈的從于庭手里拿過表，蹲在桌子前填寫。

耳邊小胖和于庭還在據理力爭，討論天文社是什麼質，還能撐多久。

他臉側忽然到一陣涼風。

小風扇呼呼的吹著，摁鍵有電流的雜音傳過。

葉然轉頭，剛才在人群中見到的男生此時出現在了他面前。

近看之下，男生五俊朗，笑起來很有染力，只是那雙眼睛里的目的太強，讓葉然不適的往旁邊挪了挪。

“嘿，同學，要不要加我們極限運社？”男生捧著小風扇，對著他吹：“我們社團資金充裕，第一次社團活就能帶你們去城南公園玩跳傘哦。”

葉然臉很淡，“沒興趣。”

他低下頭，繼續填表，閃爍的彩燈點晃過他的眼睛，因為天氣燥熱，他的眼周微微有些紅，眼睫似散落的羽，細而輕盈。

半截從黑T恤中出來的脖頸修長白皙，周浮著而安靜的氣質。

梁楓笑意更甚，嗓音和道：“葉然同學，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如果因為畏懼而失去勇氣，是很憾的事，對嗎？”

葉然一頓，蹙眉看向他：“你認識我？”

“真令人難過，”梁楓上這樣說這，笑容卻沒變：“我們可是同班同學，葉然同學，你現在想起我什麼了嗎？”

葉然想了想，“周琦？”

梁楓笑意一僵。

“我們班有周琦的人？”

“不就是你嗎？”葉然側目。

梁楓漸漸收起了笑，幾秒后，他彎了下：“看來你確實不想加我們社團，好吧，如果以后你有這個意愿了，歡迎隨時來找我。”

他說完不再糾纏，干脆利落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葉然低頭繼續填表。

旁，小胖和于庭不知何時靜了下來，兩人同樣旁聽了這場對話，小胖笑得要死，哈哈哈個不停。

“這人誰啊，看不出來你想擺爛嗎？還讓你勇敢一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樹哥也邊笑邊懵：“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我怎麼覺他跟葉然說的話怪怪的，聽的我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葉然聞言一頓，握筆的指尖不自覺了。

很小的時候他就確定了自己的取向。

上學后，他也會刻意的與周圍的同和異保持距離，直到上大學前，他真正的朋友也只有發小一個，他擁有的朋友很，所以更加珍惜。

211寢室的每個人，小胖、樹哥……還有沈時，即使只有一個多月的短暫相，但他真的把他們當作了朋友。

gay和gay之間是有雷達的，211寢室除了他，全員直男，他不確定小胖幾人在知道他的取向后，還會不會這樣自然的和他往。

……果然，不應該那麼早朋友的。

葉然安靜的想。

他很快又要為一個人了。

質疑、反、厭惡、懷疑……這些緒統統將出現在他周圍。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層白蒙蒙的霧，他有點看不太清。

“有嗎，哪里怪了，”小胖的聲音突然穿破這層白霧，直達葉然耳邊：“我覺得可酸了，我高中五十歲的班主任最說這話了，剛才乍一下我還以為看見了他兒子。”

樹哥頓時大笑出聲：“我也想說來著，太心靈湯了吧！”

“不是心靈湯，是毒湯，”小胖說，“而且極限運我也玩過，上次跟團坐的懸崖秋千，無聊的，我直接在上面睡過去了，還是們掐人中才給我掐醒。”

樹哥：“得虧給你掐醒了，不然你人死了，還是的。”

……

葉然不知不覺松了手，心臟像落到了的棉花糖上，眼中也隨之出幾分笑意。

他重新填起表，忽略了于庭若有所思看來的眼神。

*

晚上十點。

葉然三人陸陸續續回了寢室。

寢室里空調溫度開的正好，小胖先推開的門，詫異的看著這個點還沒上床，反而坐在椅子上的沈時。

“沈時，你還沒睡呢？”

“嗯，還早。”沈時放下手機，目掠過小胖和樹哥二人，落在葉然上，“報上名了嗎？”

葉然頭發有些，鼻尖也沁著汗，他是易出汗質，不過因為皮白皙，即便出了汗也不顯狼狽，反而有種懶散懨懨的氣態。

“我們都報上名了，”葉然笑著看向他：“我報的天文，小胖報的圍棋，樹哥報的文學，你呢，還沒想好去哪里嗎？”

沈時移開視線，漫不經心的：“嗯，我再想想。”

“熱死了熱死了熱死了，”小胖比葉然還能出汗，這會兒已經撐不住了，直接掉上和子，拿著干凈服要進浴室。

沈時不自覺皺起眉，葉然正在換鞋，沒看見這一幕，他嗓音微沉，了小胖的大名：“林飛鵬，窗戶沒關。”

“啊？”小胖毫不在意：“對面也是男寢，放心，我不會被占便宜的。”

樹哥笑出聲：“就你？”

葉然也抬了下頭，樂陶陶的聽他們說話。

……

嗡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震。

沈時眸黑沉，煩躁的移開視線。

-在？

消息來自于庭。

-說。

于庭：[你還沒想好報什麼社團？]

沈時：[。]

這就是對這種問話不耐煩了。

于庭識趣的直正題：[你也趕快報個社團吧，不然小心被你們宿舍孤立了。今天葉然報名的時候就有不別的社團的人來游說他，有個男生可熱了，追著他不放，還給他吹小風扇。]

沈時目一頓，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一向冷冷，罕見有這麼大的緒起伏，寢室里響起嘩嘩的水聲，葉然和樹哥對視一眼，放輕了作。

沒收到沈時的回復，于庭似乎也沒覺得什麼不對，還在說：[那個男生好像還是葉然的同班同學，還特意問他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哈哈，我都說了他們藝系的人就是比較那個嘛。]

沈時：[他被擾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于庭：[……]

于庭：[你怎麼會想到這，不過那個男生我也覺得有點眼，好像在哪見過……我靠，我他媽想起來了！你還記得那個大二重修的藝生吧，那個男生好像就是他男朋友！]

于庭：[貴圈真。]

于庭：[……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麼會盯上葉然呢？]

遠在對面寢室樓的于庭放下手機，無奈的嘆了口氣。

暗示到這種地步，沈時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沈時一向是個聰明人，就看他邊來去那麼多人，個個都是某個領域突出的人才就可以看出來，他冷靜、謹慎、矜傲，也懂得取舍。

于庭其實喜歡葉然的格的，但沒辦法，沈時在聽見同三個字后的反應著實不妙。

為了避免以后可能會發生的慘案，他最好還是引導沈時自己發現‘真相’，這樣對葉然和沈時兩個人都好。

哎。

幸虧他發現的早，不然再過過，就沈時對葉然那個特殊勁，估計得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

……

211寢室。

沈時面無表地坐在影中，他低著頭，碎發自然垂落，遮住了幽暗深沉的目，周的氣勢有一瞬間的紊，但很快被他下。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于庭發來的長篇大論，過去的一幕幕如被重映般清晰的閃回。

他想到剛剛小胖了服，葉然目并沒有回避的形；又想到幾天前下大雨，回寢室后他掉服，葉然也只是禮貌矜持的移開視線的場景……

很明顯。

葉然是直的。

他的一系列行為毫沒有心虛、無措的表現，相一個多月，從葉然上，他沒有到任何不自在。

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室友，葉然正常的洗澡、吃飯、睡覺，和他們聊天，夜談。

葉然不可能是gay。

那麼……

那個有男朋友的男生還來擾他——

沈時的神變得冷而厭惡。

-想好了。

于庭正要爬下床去洗澡，看見手機亮了亮，他立刻拿過來，便看見沈時發來這樣一條不知所云的話。

-？

-想好什麼？

-我也加天文社。

于庭：“？”

于庭：“？？？”

“哐當”——

宿舍里頓時響起幾聲驚喊。

“我靠，于庭，你沒事吧？”

“怎麼還從床上掉下來了？”

“臥槽要不要去醫院啊……？”

于庭艱難的抬起手，拿過手機——

。

該去醫院的人在手機那頭好嗎！

沈時你個恐同你他媽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