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期五一大早，葉然便起了床。

九點半準時出發去蓮霧山別墅，據社長所言，下個月會有九星連珠，鑒于天文社并無任何設備工，到時候大家一起看直播。

名其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到集合點的時候，時間才九點出頭。

葉然和沈時一人背著一個包，看見了等在車下的副社長。

副社長是個很溫和的生，見到兩人，便招呼他們先上車：“你們只帶這麼點東西？”

葉然：“嗯？很嗎？”

昨晚為了盡可能的簡背包，他還糾結了很久。

“哈哈，大家都拎的是行李箱。”副社長說。

大車是33座，里面開著暖氣，前排已經坐了很多人，有生和他打招呼：“嗨，葉然，沈時，你們來了？”

天文社氛圍很好，幾次活下來，大家都有了些流。

葉然笑著點頭：“你們來得真早。”

生姜媛，是隔壁文學院的，戴著眼鏡，正在吃薯片：“小學生春游綜合癥犯了，昨晚一夜沒怎麼睡。”

這話一出，周圍的男生生紛紛贊同。

“沒想到咱們社長這麼闊氣，租的可是別墅欸！”

“我一想到能上山我就興，昨天跟楠楠去超市買了好多腌好的，到時候給你們一手。”

“我靠，我也買了！我還買了生鮮！”

一群人興的湊在一塊，葉然眨了下眼，后沈時察覺到他的異樣，低下頭，問他：“怎麼了？”

他剛睡醒，語氣有些懶散和倦怠，溫熱的氣流劃過脖頸，葉然不自然的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可以自己帶食。”

他垂在側的手指抓棉服，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沈時和他說話，總會靠得很近。

……不不不！

肯定是他的覺出錯了。

沈時也許是沒聽見他的話，才會湊這麼近。

他努力平緩呼吸，耳朵有些熱。

沈時嗯了聲，接過他手上的背包，塞進上方的行李架，“沒事，一般這種別墅都會提供食，到時候我們再買。”

他目掃過葉然的耳垂，若無其事道：“坐前面吧。”

大車前排震更低，葉然雖然不暈車，但昨晚沒睡好，坐前面好補覺。

兩人才坐下沒多久，于庭就提著大包小包上場了。

他一進車廂，又是一陣熱鬧的打招呼聲，于庭如魚得水，挨個從大家手里拿了吃的，坐到葉然和沈時后排。

“你倆來這麼早？”他吃著法式小面包，掉羽絨外套：“今天也太冷了，我靠這天得有零下了吧。”

窗外天空黑沉沉一片，烏云層厚厚的垂墜著，像蓄積著云雨，不停翻滾涌。

于庭掏出手機看了眼：“蓮霧山有雨，小雨轉中雨，不錯，下完雨看星星更清楚。”

“今天要是雨不停，咱們就續一天，后天再看一樣。”副社長笑道。

車廂里人聲嘈雜，前排已經坐滿了人，暖氣吹的呼呼作響，接近九點半的時候，最后兩個人上了車。

葉然聽見副社長略帶疑的聲音：“你沒帶行李嗎？”

他抬了下頭，看見林子遷和梁楓。

林子遷穿的鮮亮麗，馬丁靴長筒，他笑得慵懶，閑閑的瞥了眼后冷著臉的梁楓：“我們倆一塊用。”

梁楓不置一言，徑直從他邊走過，坐到最后一排。

林子遷靜了幾秒，收起笑，也跟了上去。

經過葉然時，他突然停下腳步，不知想到了什麼，饒有興趣地沖葉然一笑，問他：“你暈車嗎？”

“嗯？”葉然一愣：“……我不暈。”

“不暈啊？”林子遷拖長了音調，慢悠悠瞥了眼朝自己冷冷看來的梁楓，“我有點暈車，不然我們兩個換個座位？”

他盯著葉然，目細致的掃過葉然臉上的每一起伏，笑著說：“我的座位就在梁楓邊，抱歉啊，我暈車暈的厲害，有可能會吐的。”

“我一吐起來就沒完，坐后排說不定會吐暈過去。”

周圍的人聲漸漸小了下來。

有幾個社員扭過頭，眼神很八卦。

葉然緩緩蹙眉，從林子遷示弱般的話語里聽出幾分惡意。

林子遷在說什麼？

梁楓不是他男朋友嗎？

他完全不想摻和這對之間的事，聞言直接搖了搖頭，說：“抱歉，剛才不暈，現在暈了。”

“你如果實在暈車，可以坐副駕。”

林子遷笑容一頓。

他看著一向溫吞好脾氣的葉然，正要開口，一道低冷平靜的男聲突然打斷了他。

“說完了嗎？”

他下意識低頭，靠著走廊的座位上，沈時平靜的起眼皮，半明半暗的影打在他臉側，照不進他幽黑沉冷的眼睛，他神明明很淡，卻莫名讓林子遷產生一種后背發寒的危機。

剎那間，林子遷咽回里的話：“那好吧，我還是暈著吧。”

“你也可以不去，”沈時毫無緒道：“沒人你。”

于庭也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嘲諷：“就是，以前沒見這麼積極，一聽說出去玩了倒是來的快。”

林子遷徹底沒了笑意。

幾秒后，他意味不明的嗤了一聲，在梁楓驚怒加的視線中，翹著坐到他邊。

前排的氣氛沉寂片刻，又恢復了熱鬧。

梁楓看了眼周圍，他們坐在最后，和前面的人群隔了兩三排的距離。

“你在干什麼？”他著聲音，咬牙問：“沒事找事嗎？”

林子遷懶洋洋的從口袋里掏出士香煙，細細的煙支在他手上靈巧的旋轉：“給你創造機會啊，可惜沒功。”

“我說過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梁楓近乎暴怒的低聲說。

林子遷恍若無聞：“有點難搞啊，你的新歡邊有人看著，我想想啊，等到了別墅，不然我私下去找他換床鋪，也不知道是單人間還是雙人間，到時候隨機應變——”

“林子遷，”梁楓猛地扭頭看他，這些天的輾轉反側，使得他眼睛里熬出了紅，看起來沉駭人，徹底覆蓋了先前的年：“……我再說一遍，你別管我的事。”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哦，”林子遷神不變，隨意的笑著：“怎麼說這麼多年的在，能幫你一把，我當然會幫，等你們倆真在一起了，我自然會跟你分手。啊，梁楓，你說你怎麼謝我啊？”

梁楓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沉默許久，他才從齒里出一句話：“你別發瘋……葉然不是彎的，我倆沒可能。”

林子遷聞言一愣，手里的煙支“咔噠”一下，掉到了地上。

幾秒后，他陡然發出一陣荒唐般的大笑，笑的眼淚都快出來，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你說什麼？葉然不是彎的？”

葉然不是彎的？

梁楓哪兒的出的結論？

他看著梁楓刻意回避的眼神，樂不可支。

漸漸的，他又從梁楓臉上看出些沉和心灰意冷，林子遷緩緩收起笑，突然有點索然無味，輕聲問：“喂，他都不喜歡男的了，你還喜歡他干嘛？”

就因為那張臉嗎？

“關你屁事。”梁楓惡狠狠回道。

林子遷安靜下來，幾秒后，他笑了下，自言自語般喃喃：“不是彎的啊……是嗎？”

*

接下來一路風平浪靜，快靠近蓮霧山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

漫天烏云黑沉沉的下來，寒風大作，烏云層翻滾咆哮，冰冷的雨噼里啪啦的拍打著車窗，天地間一片昏暗無。

司機師傅開了燈，葉然摘下眼罩，看了眼窗外。

“好大的雨，”他打了個哈欠，“還有多久能到？”

沈時遞過來一瓶水，看了眼時間：“十多分鐘吧。”

誰都沒把剛才的小曲放在心上，葉然從沈時手里接過水，輕聲道謝，沈時垂眸看著他，目掠過他睡得泛紅的眼周。

大車是山間別墅的負責人安排的，能直接將大家送到別墅群。

蓮霧山為5A級景點，一旦下了雨，云消雨停時，便是一片霧蒙蒙的景，峰頂在云霧中若若現，猶如仙人的擺。

因此哪怕是旅游淡季，也有不游客前來欣賞。

別墅群此時燈火通明，商業化的管理使得這里設備完善，有休閑區、娛樂區、生活區和游玩區，才一下車，大家就被眼前壯麗的景象驚住了。

于庭語言系統暫時混：“我還以為……山間別墅的意思是，一棟孤零零的小別墅，咱們自己生火做飯、夜晚抱著壞了的暖氣瑟瑟發抖……”

“哈哈，”社長笑得像彌勒佛：“那倒不至于，又不是沒錢。”

于庭：“……噫。”

專門等候在酒店門口的經理走上前，彬彬有禮的帶他們去別墅。

“別墅有二十間空房，都是單人間，大家如果還有需要，可以給前臺打電話，我們會派專人為各位服務。”

他又說了些注意事項，便把時間留給興的眾人。

別墅有三層樓，二樓三樓都是房間，一樓很大，甚至有假山流水。

生住二樓，男生住三樓。

兩個小時的車程，大家都有些疲乏，中午去自助餐廳隨便吃了點，接著養蓄銳一下午，為晚上的趴做準備。

七點鐘，大家準時出發去聚會廳。

男生們下來的快，圍坐在沙發上等生，“都起來了？”

幾個生手挽著手，化了致的妝，正從樓上下來：“就睡了一會兒。陳俊，你們中午是不是打游戲了，聲音我們在樓上都聽見了。”

名陳俊的男生直呼冤枉：“喊得最大聲的絕對不是我！”

們還要說話，無意間掃到沙發上的沈時，頓時都放輕了聲音，其中一個生張的挽起碎發，在同伴揶揄的注視中低下頭。

“我給前臺打過電話了，咱們的包廂在聚會廳一樓，是個大包，”社長拿著手機走了進來，“走吧，已經打掃完了。”

別墅群四通八達，有直通聚會廳的走廊，剛推開大門，一陣狂風刮過，冰冷的雨點劈里啪啦砸在腳下，濺起陣陣水花。

天空沉晦暗，烏云翻滾。

“我的天，這麼大雨？”

“冷死人了。”

幾個生冷的了肩膀，一刻也不敢停留，迅速進了擋雨走廊，男生們隨其后。

葉然跟在沈時后，沈時戴著棒球帽，帽檐著漆黑的碎發，忽然停下腳步，問他：“冷嗎？”

“還好，我穿得多。”葉然說。

沈時點了下頭，眼皮淺淡的抬起，掃過葉然后不遠不近的林子遷和梁楓。

“你走前面。”他語氣聽不出多余的緒。

葉然安靜兩秒，輕輕垂下眼，說：“好。”

他跟上大部隊的腳步，沈時不不慢的跟在他后，高大拔的軀阻隔了一切視線。

……

聚會廳很快到了，里面人很多。

社長訂的大包能容納近幾十個人，U型皮質沙發著墻，茶幾上已經擺好了瓜果酒水，燈球閃爍著五彩斑斕的點，晃過房間各個角落。

幾個生滿復活，立刻去點歌臺點歌。

于庭掉外套，出紙了頭發，“，你帶帽子是因為這個？”

他嫉妒的看著沈時，“真裝。”

沈時懶得搭理他，包廂門又被推開，姍姍來遲的林子遷和梁楓也走了進來，兩人似乎在找位置，他瞇了下眼，眸幽深難測，忽然開口：“你坐這別。”

于庭：“？”

他正準備去隔壁桌喝酒，社團里有幾個男生人來瘋，玩的開，已經開始擺酒喝酒，劃拳游戲玩的風生水起。

“嚯——”

又是一陣笑鬧，氣氛徹底起來了，幾個男生起哄：“輸了輸了！喝喝喝——趕的喝，是男人就快點！”

“陳俊你這麼拉的？”

“三把全輸，來酒桌做慈善的哈哈哈哈！”

葉然從他們桌邊經過，忍不住笑了下，再抬頭就發現沈時正在看他，沈時神散漫，棒球帽沒摘，著黑碎發，閃爍的燈劃過他的眉眼，卻看不他在想什麼。

他莫名停下腳步，幾秒后才走過去，坐到于庭離開的位置上：“喝飲料嗎？”

飲料是易拉罐包裝，寫著氣泡水，可以用來兌酒，也可以給生解。

沈時抬手接過來。

“噗嗤”。

拉環拔開，氣泡水咕嚕嚕作響。

一旁又是一陣興嘈雜的大笑，就連社長也參與其中。

葉然收回視線，無意間在角落看見了林子遷，林子遷笑瞇瞇的托著腮，邊的梁楓似乎在和他說話，他沒回應，而是和幾個男生劃拳，輸了就干脆地一杯干。

幾個男生興致起來了，也開始和他說笑，氣氛越發融洽，于庭如魚得水的穿梭在吧臺和酒桌間，隨隨便便一出手，就灌得其他人找不著北。

“這狗東西他媽的會算牌！”一個男生大著舌頭怒斥。

又有幾個害人同時出聲：“你別來了于庭，你滾遠點！”

包廂有一扇窗戶，連接著窗外的云雨。

此時一道驚雷驟然劃過，漆黑翻滾的夜幕之下，是冰冷狂暴的雨點，黃豆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臺，留下大片水痕。

在這片熱鬧溫暖的天地間，林子遷翹著二郎，出聲提議：“那玩點別的游戲吧，干喝沒意思。”

“好啊，”幾個喝醉了的男生踴躍支持：“……玩點難度系數高的，于庭他媽的啥都會。”

“？我那是腦子好使！”于庭笑罵。

葉然心跳的突然有些快，他看了眼對面的林子遷，林子遷正側和梁楓說了些什麼，角笑意輕佻，梁楓垂著眼，看不清神，一不。

“想玩嗎？”邊忽然響起沈時的聲音，低低冷冷的，像沸騰熱水中的一粒冰。

葉然回過神，看向他。

沈時了外套，穿著黑衛，他也喝了兩杯酒，神散漫而倦怠，有些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他，平靜的對他說：“不想玩我們就走。”

他們離得很近，近的葉然恍惚間聞到了酒香，綿綿，從沈時垂落的發傳來。

“嘩——”

一陣喧嘩聲大作。

于庭猜拳又贏了，笑瞇瞇的社長也被他灌了一肚子酒。

“他媽的誰來制制于庭！真沒法玩了！”有男生哀嚎著丟了酒杯。

“玩不了了玩不了了，再玩就醉死了。”

于庭臉很紅，喝上頭了，誰也不怕：“今天我就要說，在座的都是弟弟！”

一句話頓時惹了眾怒，大伙把他從沙發上拽下來，著他揍。

于庭哈哈大笑，玩鬧間，林子遷笑瞇瞇的開了口：“這不行啊，于庭太聰明了，這種酒桌游戲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就是！”有男生不滿的附和，“踢了他吧！我們不需要聰明人！”

林子遷托著腮，笑容更甚，他低著頭，手里轉著細長的煙支，一字一句拖長了音調，看著桌面上被喝剩下的玻璃瓶。

“要我說啊……咱們就得玩全憑運氣的游戲，于庭他再怎麼厲害，又不能算誰運氣好。”

短暫的寂靜過后，大家紛紛響應，“靠，對啊！”

“瑪德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我就不信這他還能逃得掉！”

于庭卻敏銳的覺察到不對，撐起，然而另一邊的生們也湊了過來，好奇的問：“什麼游戲啊？我們能玩嗎？”

“真心話大冒險，”林子遷輕笑：“——就是人多才好玩。”

他抬起頭，桌子對面的葉然無于衷，正在和沈時說話，沈時微微垂眸，安靜又耐心地聽，棒球帽沿為他擋住了晃眼的，勾勒出他蒼白優越的側臉。

他們靠得很近，仿佛自一方小天地。

嗤。

林子遷無趣的收回視線，繼續轉著手上的煙。

酒瓶游戲，最簡單暴易上手的游戲。

社員們全部加進來，男各坐一邊，頭頂燈球轉出五六的芒，為本就燥熱的氣氛添了一把火。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烏云層中有閃電竄過，猙獰的出首尾。

一陣起哄聲中，葉然坐直了，褐酒瓶在桌子上轉，一圈又一圈，最終，定在了社長面前。

社長哈哈一笑：“是我啊？”

林子遷轉的瓶子，游戲規則由他為社長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他托著腮，笑了：“我對大冒險沒興趣，那就選真心話吧。”

他隨意道：“社長有喜歡的男生或生嗎？”

這話一出口，場面冷了冷，大家雖然都知道他的向，也知道他和梁楓之間的關系，但都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

社長也是一愣，隨即笑道：“有喜歡的生。”

“嚯——”尷尬頓時被一陣七八舌的追問掩埋，林子遷笑意漣漣，漫不經心的抬頭，掃了眼桌子對面的葉然。

葉然坐在燈照不到的暗，喝了口飲料。

他拿著易拉罐的手指細長白皙，瞳仁是清的黑，即便是這種況下，依舊散發著溫吞又的氣息。

他輕嘖一聲，笑容里有幾分玩味。

第二把游戲開始了，這次由社長開始轉，酒瓶指向了一個生，社長沒為難對方，只讓對方說出最喜歡的偶像，其他人都在起哄，并對社長的問題表達了不滿，認為太平淡了。

有男生大著舌頭吐槽：“真心話就是要勁一點嗎！”

于是接下來的轉酒瓶游戲里，問的問題越來越大膽，越來越刺激。

“在場的有你喜歡的人嗎？”

“第一次/生活在什麼時候？”

“最討厭的同學什麼名字？”

“在場的人里最討厭誰？”

“和你旁邊的王杰打個啵！喔——”

……

氣氛被推至頂峰，酒瓶了一圈，終于又指向了林子遷。

林子遷角的笑意徹底不再掩飾，他緩緩坐直了，聽生怯地問出：“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梁楓那樣的。”他毫不掩飾的回答。

“靠靠靠！你倆真是一對——”

“祝你倆比金堅，白頭偕老哈哈哈。”

“難怪總看你倆在一塊，你倆這關系還真不一般哦~”

善意的調侃中，林子遷瞟到梁楓攥起的拳頭，他用輕不可聞的聲音，低低的、呢喃般說：“梁楓。”

“——這次你可要聽清楚了。”

他出手，輕輕抵住了酒瓶。

眾人不約而同熄聲，張又興的看著褐酒瓶轉的飛快。

“咔噠——咔噠——”

酒瓶在眾人的注視中，如同沒油的機車一般，逐漸停下。

長頸瓶口了又，緩緩指向沙發角落——

正被邊人調侃千杯不醉的于庭眼皮瞬間一跳，他立刻抬起頭，對上了沙發對面沈時冰冷、黑沉，毫不掩飾戾氣的眼睛。

那雙戾氣橫生的眼睛被碎發遮擋，出幾分沉的寒意。

“啊……”古怪死寂的氣氛中，只能聽見林子遷不影響的笑：“是葉然啊。”

“轟隆”——！

雷聲炸響。

翻滾的烏云層被驚雷劃出一個口子，大雨如開了閘的水庫般，傾盆而下。

林子遷的聲音清晰的在雷聲后響起。

他問：“葉然，你是直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