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直男都這樣嗎?》第18章 看星星③

*

包廂氣氛抑又死寂。

就連幾個喝上頭的男生也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不對, 閉上了想要起哄的

上午大車上林子遷對葉然所說的話仍然徘徊在耳邊,大家的目晦的看看他們,又看看黑暗中的梁楓。

……怎麼回事?

林子遷為什麼這麼問葉然。

葉然坐在燈照不到的角落, 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他手指著易拉罐,遲滯的抬起頭。

圓桌對面的林子遷看著他, 笑容弧度越大,眼里的緒尖銳而扭曲,像瘋狂的宣泄, 轉瞬又被他下。

……他是故意的。

葉然嗓子干

在場的所有人或許都不會在意他究竟喜歡男, 還是喜歡, 只有沈時——

他忽然有點不上來氣。

中,沈時的坐姿依舊散漫,仿佛本沒聽見林子遷問的問題。

但葉然還是到一陣目眩, 他應該說謊的, 反正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他還可以繼續和沈時做朋友,沈時依舊會每天和他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參加社團活

他依然可以擁有這樣好的朋友。

……但不行了。

他總不能騙過沈時一次后, 永遠騙他。

如果有一天沈時親自拆穿了他的謊言, 那一定比現在還難堪。

沒必要……鬧到那種份上。

他手指有些抖, 強裝平靜的放下飲料罐。

“欸, 咱們之前是不是忘訂規矩了, ”寂靜中,社長突然樂陶陶的開口:“為了活躍下氣氛,咱們也可以不回答問題, 重點是喝酒, 那就喝杯酒對付過去, 一樣的。”

副社長放下酒杯,掃了眼林子遷:“我同意。”

于庭幾乎是同時道:“我也同意!”

林子遷笑瞇瞇的看著他們,“當然,不回答也沒問題,不過我這人比較較真,不回答的話,就自罰五杯吧。”

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再次僵持。

自罰五杯……和人回答問題有什麼區別。

葉然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所有人都坐在燈下,唯有他依舊坐在角落。

“可以回答。”

他沒有去看沈時,垂著眸,聲音很輕的說。

“我不是直男。”

……

“嘩”——

窗戶忽然被吹開,發出一陣刺耳尖銳的聲響,窗外暴雨如注,遠層巒起伏的山脈被黑的烏云遮擋。

靜謐的包廂中,副社長突然起,去關了窗戶。

“太冷了吧,”有生開起玩笑,“這山里的冬天就是不一樣。”

“哈哈,對啊,我們老家冬天也沒這麼冷。”的同伴也小聲出聲。

周圍人都在緩解尷尬,只有于庭吞了口口水,死死盯著對面的沈時。

張的抓了手邊的酒杯,被啤酒沖昏的腦子徹底涼了下來。

……完了。

他被林子遷打了個措手不及,本想循序漸進的讓沈時知道葉然的取向,從而平和的遠離他,這下全完了。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沈時的脾氣有多臭。

不論表面表現的再云淡風輕,不以為意,實際上只要他做下了決定,葉然絕對討不著好——

一個gay天天跟在一個恐同邊,但凡深想兩下,都是絕對算不上善意的揣測。

尤其是以前兩人的關系還很親近,此刻突然被拽下了遮布,負面緒只會百上千的增長。

于庭頓時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生怕沈時當場冷臉走人。

……看在這些天相的份兒上,千萬別給葉然甩臉子啊。

如果沈時這會兒突然離場,不用想都知道其他人會怎麼看葉然。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兒!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努力暖場,偶爾有探究的視線朝葉然瞟來,又很快挪開,有人看著酒瓶,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游戲。

葉然沉默的坐著,雙手規矩的置于上。

弦,與沈時之間的距離越發的深,額前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幾秒后,他抓著子的五指遲鈍的松開,要去轉酒瓶。

沈時卻在這時,忽然出了聲,“該問我了。”

他聲音很淡,在不大不小的包廂里清晰的響起。

眾人頓時一靜,葉然抬手的作也僵了下。

“額,”社長竭力打圓場,“這個,酒瓶還沒轉呢。”

沈時微揚下頜,半明半暗的燈被燈球切割各式各樣的形狀,晃過他蒼白英俊的臉,他低著眼,漫不經心的道:“看清楚了,酒瓶指的是我們兩個人。”

‘我們’……?

于庭敏銳的聽見這個字詞。

大家循著沈時的目看去,發現酒瓶赫然指的是葉然和沈時兩人中間的隙,只是更偏向葉然,但要往角度上靠的話,確實也包括沈時在

林子遷再次為目中心。

他百無聊賴的托著腮,指尖晃著士香煙,突然多了個問問題的機會,他顯然也很錯愕,但下一秒便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還有一個問題啊,”他饒有興趣道:“那問一樣的吧,畢竟你們關系那麼好,沈時,你呢,你是直男嗎?”

……

——!

于庭額角青筋直蹦,看林子遷的眼神像在看瘋子。

抑著的怒火,頭一次恨不得上去堵住一個人的

沒完了是吧,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人也明白過來林子遷的問題有多險惡,紛紛皺起眉。

又是一陣極為尷尬的死寂。

包廂只能聽見窗外的風雨聲。

眾人的視線落到沈時上,沈時松松散散的倚著沙發靠背,似乎并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回答的必要,他一只胳膊搭著沙發扶手,眼皮也沒抬一下,神很淡。

氣氛在他莫名的沉默中,逐漸變得古怪。

林子遷緩緩瞇起眼,下一刻,沈時便輕描淡寫的坐直了,勾過茶幾上的酒,干脆又利落的喝完五杯。

“嘶……”有生沒住聲音,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沈時也不是直的。

我靠。

城草不是直的?

真的假的?

眾人心思浮,瘋狂換著眼,于庭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太對勁。

沈時不太對勁。

他突然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圓桌對面,沈時喝完了酒,卻沒放下酒杯,而是散漫的敲了敲杯壁,朝他投來一眼。

那一眼極黑極沉,冰冷的戾氣猶如窗外翻滾濃稠的黑云。

他登時打了個寒,迅速明白過來沈時的意思:“……繼續吧繼續吧,不過你們倆誰來轉酒瓶?”

“我來。”沈時說。

說完,他又當著眾人的面,側過頭去問葉然,“可以嗎?”

黑暗中,他像是遷就著葉然低頭的作,也微微俯著,聲音很輕,輕的如某種極耐心的安

“……可以。”葉然慢半拍的答。

他看了眼自己和沈時之間再次線的距離,大腦一陣又一陣的空白。

不能這樣。

沈時不喜歡同離他太近。

他想直起,沈時卻已經摁住酒瓶,兩人本就短的距離頓時合,他瞬間安靜下來,如雕塑般僵的坐著。

“咔噠——咔噠——”

這場越發變了味道的真心話大冒險中,褐酒瓶再次停下,長頸瓶口晃了又晃,正正指向一個人。

沈時漫不經心的撂下酒杯,伴隨著“當”的一聲輕響,他看了眼笑容僵的林子遷。

“等等,”對上他不帶任何緒的黑眸,林子遷后背汗直豎,心臟栓了石頭似的下墜,立刻說:“……我放棄!”

“我自罰五杯。”

“那是你的規矩,”沈時道:“我的規矩是,放棄自罰十杯。”

十杯,這是要把人往死了灌。

林子遷徹底沒了聲。

他臉上總是輕佻的笑容逐漸變得郁,盯著沈時看了幾秒,他往后一靠,嗤笑:“行,你問吧,我沒什麼不能說的。”

沈時仿佛沒聽出他聲音里的涵,無聲的包廂里,只能聽見他不咸不淡的提問:“上周末,我看見你和一個男生在天鵝酒店開/房。”

嗡——

林子遷的臉幾乎是剎那間變得蒼白,里急速逆流,他猛地抬頭,抖了又抖:“住、住口!我放棄……”

“那個男生是誰?”沈時抬眼看著他,把話問完,“朋友?”

周圍人噤若寒蟬。

……臥槽。

大瓜啊。

先前還慨過林子遷和梁楓比金堅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朝他們看去,只看見梁楓黑如鍋底的臉,以及林子遷充的眼睛。

看林子遷這臉,那男的肯定不是梁楓吧。

上周末……葉然沒來社團活,聽說是繪畫專業聚餐?那梁楓應該也是在聚餐。

形人一般的梁楓在眾人同的注視下,死死攥起了拳。

他可以和林子遷糾纏,也可以忍林子遷的執拗,唯獨不能忍的就是,在眾人面前被了老底,踩了臉皮。

“……林子遷,”他在林子遷難掩慌的眼神中,一字一頓:“天鵝酒店那晚,我們到底睡沒睡?”

*

接下來的游戲依舊有序的進行著,氣氛卻一直維持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中心點。

酒瓶沒有再轉到葉然前過。

他安靜的穿上外套,圍上圍巾,這一晚上的鬧劇讓他心力瘁,他半張臉藏在圍巾下,眼瞼垂斂著,表靜而默然。

某一時刻,大家都在為副社長很冷的笑話哈哈大笑,他輕輕起了,對另一側的生說了句‘去上廁所’,便從黑暗中離開。

生愣愣的應了聲,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到一陣的難過。

……都怪林子遷。

突然生氣的想。

借著玩游戲的借口,實際上心思齷齪。

收回視線,正要喝口水火氣,猝不及防便對上了沈時看過來的視線。

沈時的目沉而有力,讓人不敢反抗:“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要去上廁所……”生下意識回答。

沈時聞言點了下頭,起穿上服,“謝謝。”

圓桌對面,林子遷和梁楓早已離去,不知道去哪兒理彼此間莫名其妙出現的“新男友”。

*

*

酒店后花園。

林子遷站在走廊上,低頭煙。

細細的士香煙燃了一半,他知道梁楓在找他,卻一點也不想見他,能讓梁楓著急再好不過,反正他們馬上就要完了,這次梁楓肯定不會放過他了,他要想別的法子拖住。

……那晚沈時居然也在天鵝酒店。

想到沈時,他的表就是一陣猙獰,幾乎暴力的碾碎了煙,神經質的盯著雨幕。

該死的沈時。

該死該死!

走廊沒有擋雨棚,狂風暴雨盡數穿過廊檐,細細的染了他的服。

他只穿著風,馬丁靴踩著旁邊的石凳,忽然從后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被滂沱的大雨遮掩的斷斷續續。

他笑了下,竟然還有點高興。

梁楓這次來的倒是快。

他又煙,看著天邊黑的烏云。

烏云層中發出恐怖的雷聲,“轟隆”一聲巨響,云層如煮沸的水,變幻多端。

腳步很快在背后停下,林子遷漫不經心的說:“來了啊,這次來得到是快——”

“砰——”

他瞳孔驟然放大,被一腳狠狠踹飛到走廊角落,劇痛霎時從后背傳遍全,連骨髓里都是針扎般的痛楚。

他一口氣沒上來,立刻忍著劇痛轉頭。

漫天大作的風雨中,沈時背著,高大筆下一片影,他居高臨下的站著,正像看一個死人一般,平靜幽冷的看著他。

巨大的危機頓時浮上心頭,林子遷完全沒想到總是一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模樣的沈時,居然會直接手。

他手心蹭到了地面,火辣辣的疼,心急轉而下,面上還是輕佻的笑:“怎麼了?玩不起啊?”

“嗯,”沈時不疾不徐的朝他走來,淡淡的說:“我玩不起。”

又是一拳砸到了臉上,劇痛深深的滲進面部每一個角落,林子遷痛苦的/出聲,一團。

沈時瘋了,他怎麼敢的……?

領口被暴的提起,廊檐外的狂風猙獰如鬼影,裹挾著黃豆大小的雨點盡數砸在兩人上。

在被碾式的踩著尊嚴,發狠的揍了幾拳后,林子遷才從沈時面無表的臉上,看到了濃郁的、鷙的戾氣。

他痛的渾麻木,眼睛都睜不開,卻突然神經質的笑出了聲,聲音像吐著信子的毒蛇,“你盡管打,再打下去……我要是死不了……”

“我賠得起。”

沈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瞳孔黑的純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不加掩飾的涼薄:“你可以試試。”

林子遷霎時打了個寒,慘白的臉像被干了,從沈時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堪稱冰冷的威脅。

沈時瘋了!

絕對是瘋了!

他終于到了恐懼,艱難地揮拳反擊,卻被一腳踩住小腹,沈時毫無緒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神沒有毫變化。

林子遷頭一次到后悔,為什麼要去招惹這麼一個神經病。

電閃雷鳴間,兩人后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你們在干什麼!”

梁楓的影漸漸清晰,他著氣,渾了,噠噠的黏在上,風雨嘩嘩刮過,他的目從站著的沈時掃到虛弱的林子遷,“沈時?……你要殺人嗎?!”

為了找林子遷,他幾乎跑遍了酒店,所有積攢的郁氣在看到林子遷慘狀的同時,無轉為了怒火。

林子遷確實沒干人事,但不代表沈時能這麼囂張!

他以為這是哪?他家后花園嗎!

梁楓看著被沈時踩在腳下的林子遷,林子遷素來致的穿搭已經徹底變了樣子,頭發臟,風破破爛爛,鼻青臉腫的,看見他后頓時小聲的,像在求救。

他瞬間紅了眼睛,揮拳沖了上去:“你還不滾開!”

……

淅淅。

天空像破了個口子,雨下得更大了。

沈時在這片雨聲中,說:“我真是煩你們了。”

他聲音不大,只有林子遷能聽見。

林子遷一向恣意的臉上浮現出恐懼,掙扎著對梁楓搖頭:“別……”

話還沒說完,他便聽見了一聲慘

“砰——”

梁楓被暴的掐住脖子,像毫無反抗之力的魚一樣,在飛起的塵土中,猝然倒地。他被沈時踩著小腹,面容漲而浮腫,嗓子卡的不出任何一個詞匯,連呼吸都是艱難的。

這張臉正對著林子遷的方向。

林子遷目眥裂,心臟和靈魂在這一刻痛的如同要裂開,他整個人崩潰的、扭曲的抖起來,五指胡的在空中抓住沈時的角,竭盡全力地想讓他停下作。

“看見了嗎?”沈時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我已經忍你們很久了。”

梁楓在沙啞的痛呼。

林子遷臉上的一團,能看見凸起的管:“看……看見了。”

他近乎絕的明白了沈時的意思,麻木的移開視線,卻被猛地抓住頭發,與梁楓繼續面對面的對視。

沈時聲音平靜,骨節分明的大手蓄著強悍的力道,對他說:“看見了就好。”

“再敢出現在葉然面前,下一次你就去醫院見他吧。”

*

*

于庭冒著大雨沖出包廂,他心急如焚,手里撐著服務員給他找的傘。

前廳他已經找過了,沈時不在那,現在只剩下后花園沒找,他一邊在心里嘆氣,一邊又只晦氣。

瑪德,出來玩遇到兩個傻,這他媽誰不覺晦氣。

雨下的越來越大,大廳的顯示屏剛才發布有暴雨預警,預計要持續三四天,社長已經準備和酒店方協調,多續幾天房。

還好現在是期中考試周,學校為學生們提供了一周的自由復習時間,也不用和輔導員們來來回回的請假。

他心里想到不知所蹤的沈時,又是一陣頭大。

沈時可是恐同……也不知道接下來和葉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該怎麼相

真愁人。

雨傘被狂風吹得一陣陣抖,傘沿都要被吹翻,于庭一的走進長廊,才走沒幾步,便看見了那道悉的影。

沈時手里拿著手機,低著頭,碎發的滴著水珠。

!”他喊了一嗓子:“沈時,你他媽跑哪去了!”

他氣息不平,大步朝沈時走過去,心里還在糾結怎麼開導他葉然是gay的事,下一秒,他便震驚的盯著沈時下頜的淤青。

算不得明顯,但在比他矮的人面前,一眼便能看見。

“……你打架去了?”

他眼皮瘋狂搐,沈時已經多年沒這麼暴躁過了,上一次見他打架,還是大家在燒烤攤吃飯,隔壁桌的男人鬧事的時候。

僅這麼一次,于庭就再也沒敢惹過他。

沈時看他一眼,皺起了眉:“很明顯?”

“廢話,超級明顯好嗎!”于庭人都傻了,仔細在腦袋里過了一圈,“你不會是跟林子遷他們狹路相逢了吧?”

那倒是替天行道了。

話說到這,他就想到了先回別墅的葉然,大起大落之下,他下意識沒做那麼多鋪墊,跟著沈時的步伐往正廳走:“那個……你剛才出來,沒看見葉然嗎?”

沈時神有些冷,嗯了聲。

壞了壞了。

提到葉然連話都不想說了。

于庭這會兒真想慨一句恐同是病了。

覺自己就像個替皇帝心的大太監,絮絮叨叨的勸:“我知道你對同的看法比較極端……但你跟葉然相的也好的,沒必要鬧翻臉,以后當普通朋友相不行嗎?”

沈時沒說話,步伐卻慢了下來。

于庭追著他的腳步,苦口婆心:“你要是真生氣,那也等回學校了再生……咱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待幾天,你要是和葉然生疏的太明顯,葉然還怎麼做人?”

沈時態度不明,淡淡的反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真要決裂,也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吧,講真的,一直都是你追著人家葉然跑,葉然還真沒怎麼纏著你,公平點來講,你實在忍不了,就盡早和葉然說開——”

他話音一頓,突然明悟,覺得自己這個辦法他媽的簡直天才,無換了說辭。

“葉然好的,你要是直接跟他說你恐同,他肯定不會纏著你,你倆認真算起來,也就今年才認識,及時止損的話,以后還有四年能認識其他人,我建議你啊,和葉然開誠布公地談談。”

沈時突然瞥了他一眼。

于庭莫名有點冷,“你覺得呢?”

“今晚我不能去找他。”沈時說。

于庭委婉,“這個,趁早比較好吧。”

沈時:“我臉上有傷,他能看見。”

哦。

也對。

于庭想了想,“那就明天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葉然如果知道你恐同,應該也會改變對你的態度……嗯?”

邊突然沒了沈時的影子,于庭疑的轉過頭。

鋪天蓋地的大雨中,沈時站在長廊中央,垂著眸,黑發遮擋了他的眉眼,看不出緒,他在于庭漸漸回過味的眼神中,冷淡的道:“不會變。”

“什麼都不會變。”

……

于庭臉空白的看著他,從圓桌游戲起,那讓他到極度不祥的預此時再次泛上心頭。

他眼皮跳的厲害,心臟也像要從膛里跳出來,“我說——”

了下干,目掃過沈時沾了角,用近乎開玩笑的語氣,盯著他問:“你這個態度很奇怪啊,不會……早就知道葉然不是直男吧?”

他心底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盡管理智在告訴他,沈時絕對是直男,沒有任何一能看得出他對同興趣,但無數個關于過往的記憶,如浮掠影般劃過心頭。

有沈時追著葉然報名天文社的、有沈時每天下課去三樓等葉然的、有明明可以吃食堂,卻一定要帶飯回寢室的……

講真的,他對兒園的朋友都沒這麼好過。

于庭看著沈時,等沈時回答。

沈時眼也不抬,沒什麼反應。

直沖大腦。

“你知道……”于庭反應的極為迅速,荒謬的反問:“你竟然知道?!”

怎麼可能。

他眼皮跳的速度越發快,無數他懷疑的片段此刻已經坐實了證據。

沈時他媽的居然早就知道葉然是同???

“嗯,”沈時并不吝嗇給他答案,“我知道。”

“那你之前——”

想到自己之前自以為是的試探,于庭差點不上來氣,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更讓他震驚的念頭:“……你一直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難怪。

他就說連他都能覺出來葉然是同,從小到大吸引男男無數的沈時,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在對同一事上,沈時或許反應的慢一些,但絕對不是不敏銳的人。

這麼長時間朝夕相下來,葉然是直是彎,沈時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沈時看他一眼,還是沒反駁。

于庭頭皮都是發麻的:“那你就不怕葉然知道?”

現在的況就更特麼復雜了好嗎。

一個恐同裝作自己不知道對方是同,聽著就居心叵測啊。

……

寂靜中,廊外雷聲大作,風雨瓢潑。

閃電照亮了這方天地。

沈時沉默片刻。

接著,他抬起眼,淡淡的、平靜的對于庭說:“沒事,我也彎了。”

*

*

于庭一個人坐在走廊的石凳上,整個人是震驚過后的麻木。

沈時絕對是瘋了。

絕對絕對絕對是瘋了。

他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創造一個新的問題。

一個直了十九年的男人,為了友誼,自愿變gay。

多麼地的友誼,多人令人潸然淚下的劇

如果這個二愣子不是沈時,他一定會大肆嘲笑對方一番,然后把消息告訴邊所有人,讓大家一起快樂快樂。

但是這個人是沈時……說到做到的沈時。

寒氣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于庭看著面前的凄風苦雨,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沈時錢,這輩子才會為他的冤種朋友。

他眼神空

一個仰臥起坐的‘gay’和一個天生彎的gay,一直這麼相下去,誰會傷簡直一目了然。

我是冤種。

他找出了葉然的微信。

我是大冤種。

他閉了閉眼,斟酌言辭。

我是欠了沈時錢的大冤種。

他給葉然發過去了消息。

-在嗎?

手機那頭靜了一分鐘,有了答復。

葉然:[在的,有事嗎?]

葉然的語氣疏離而客氣,比之前回復可兔兔表包時,謹慎了許多。

于庭無奈嘆息,[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但是有件事我還是要和你說一下。]

那頭安靜幾秒,問:[是和沈時有關嗎?]

-是的。

葉然:[你說吧。]

于庭艱的組織語言,在消息欄打打刪刪。

-是這樣的,剛才沈時跟我說,他也彎了。

他嘆了口氣,繼續打字。

-我懷疑他應該是刺激太大,然后有點取向紊

-你是沈時最好的朋友,我沒見過沈時像對你這樣對待其他人,他或許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所以催眠自己為和你一樣的人,這樣你們就能繼續平靜的相下去。

-但是我想了想,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催眠彎了的話,對你來說不算一件好事。

-你不用因為取向的事覺得對不起他,沈時說,他對你的取向約約有過一點猜測,但他即使知道,還是愿意和你做朋友。

-所以我想請你去勸一勸他,或許他現在只聽得進你說的話。

-他現在在后花園的長廊,但在哪里我不太確定。

……

……

雨下的越來越大。

天空是翻滾的沉。

沈時坐在長廊的臺階上,漫不經心的看著珠子般串聯線的雨幕。

他長松松弓起,半的頭發凌的朝后捋去,出冷淡又暗含戾氣的眉眼,他現在心不靜,回別墅的話可能會撞到葉然。

雨勢滂沱,狂風漫卷。

又一陣雨灑在側,沈時看了眼,便移開視線。

后有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近停下,被風雨掩蓋的音調不齊。

他沒回頭,聽著來人輕輕走到側,靜了幾秒,蹲下了

于庭可算識眼了一回。

他隨意的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廊檐外的雨勢終于不再被狂風吹得晃,而是劈里啪啦的重重砸向地面。

沈時逐漸察覺到不對。

于庭沒這麼安靜。

他側過頭,眼皮漫不經心的起,對上了一雙微微低垂著的,清澈而溫吞的眼眸。

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舌尖也點了點臉頰,下意識調整角度,遮住下頜的傷。

葉然頭發微,羽絨服外套沾了水,很深。

他眼周有些泛起的薄紅,眼尾細細的淚痣垂墜著,隨著眼睛垂斂的弧度,輕輕向下落,黑的高領遮住了他的下頜,他聲音很安靜,沒有再與他對視,而是慢慢的說:“……對不起。”

“我騙了你。”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風雨聲。

雨水如屏障阻隔出這不打擾的氛圍。

沈時結上下,黑眸盯著他有些懨的眼睛,低聲說:“我也騙了你。”

葉然抬眸看他。

沈時平靜的與他對視,“我知道你的。”

葉然不控制的眨了下眼,許久,才小聲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從沒有在沈時面前談論過任何和同有關的話題。

沈時靜了幾秒,目垂下,似乎是在回憶,片刻后,他對葉然道:“有一天晚上,你說你愿意和林飛鵬一起洗澡。”

葉然一懵,這不就是在他說自己是直男后的第二天。

沈時說:“在林飛鵬提出各種建議后,你都很積極的回應。”

葉然吞了口口水,仔細回憶那天的事,緒錯下,他想不起更加細節的片段。

沈時仿佛看出了他的慌,語氣更加平和,淅淅瀝瀝的風雨中,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你不是這樣的格,一切變化都是因為我說了我不喜歡同,”沈時輕聲愈輕:“葉然,對不起。”

葉然手指蜷了蜷,心跳的莫名有些快:“沒有,每個人取向自由,你不需要因為我……改變自己。”

沈時緩緩抬眸,漆黑的目落在他臉上。

葉然想到剛剛從于庭那里聽到的話,心跳漸漸平復,愧疚如水般涌來,他想不到沈時會因為他是彎的,而在潛移默化中認為自己也是彎的。

……沈時果然一直這麼好。

有這個朋友,值了。

“沈時,我們還可以當朋友的,”葉然說,“朋友之間不需要一方遷就另一方。”

他薄薄的丹眼斂著的水,睫羽細而長,沈時沉沉的看著他,幾秒后,他移開視線,隨意的問:“于庭找你了?”

葉然沒說話。

沈時點了下頭:“那他應該和你說了,我彎了。”

葉然心跳的越發快,他抿了下,認真反駁:“你沒有,你只是……有點認知混。”

沈時也很耐心的對他說:“我確實彎了。”

葉然搖頭,看他的眼神越發無奈:“你沒有。”

親手將自己變以前最討厭的樣子,沈時應該也很混

“葉然,”沈時著他的名字,一字一頓地說:“我彎了。”

“沒救了。”

烏云從四面八方漫過來,穿不任何線。

豆大的雨滴從堆積的云中降落,隨著大作的寒風,重重打在花園的小水坑里,濺起接連不斷的水聲。

葉然愣住,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作有些僵,黯淡的線中,沈時眸極深,黑沉沉的,看不見底。

葉然與他對視,幾秒后,固執的垂下眼,繼續說:“你沒有,沈時,你是直的。”

沈時沒再說話,只是神淡了些。

長廊之外風雨加。

里卻昏沉而寂靜。

葉然安靜的蹲在沈時后,許久,沈時忽然出聲,聲音混合著雨聲,冷淡而平靜:“葉然,我就是彎了。”

“我和你一樣,也是同。”

葉然啞然,心跳的莫名有些急促,這一次他忽然說不出什麼話,只低著眸,蹲在沈時后想辦法。

沈時似有所覺,側過頭,他不咸不淡的,像要加深葉然的記憶和認識,再次重復:“葉然,我是同,我是彎——”

你是個什麼同

你知道什麼!

葉然咬咬牙,閉著眼睛,橫沖直撞般撞上沈時的側臉,不知道印到了哪里,而溫涼。

他耳朵很熱,立刻站起遮擋自己的不自在,寒風拂面,降低了他上的溫度。

他低頭看著坐在原地,看不出任何緒的沈時,也一字一頓的跟他說:“沈時,我這樣的才是同。”

而沈時,依然是直男。

或許會因為他而暫時的對同抱有寬容的心,但時間越久,這種寬容也會隨之消失。

直男和gay之間天生有壁。

無法打破。

葉然說完,又一陣愧疚和落寞,沈時應該會覺很惡心,希這樣能讓他真的清醒過來。

到此為止,才是為他們這段友誼畫上的、最圓滿的句號。

“你這樣的?”出乎意料的,沈時緩慢出聲,抬起頭,目落在了他臉上:“是哪樣的?”

葉然著頭皮:“就是能和同接……接吻的。”

“哦,”沈時點頭,“我也可以。”

葉然看他一眼,震不安的心臟卻緩緩平穩下來。

你怎麼可以?

你氣的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沈時蒼白,五之上眉眼最為出眾,猶如濃墨勾染,黑沉沉的,狹長而深邃。

于是其他彩也會顯得很明顯,比如憤怒時,脖頸和耳朵升起的薄紅。

此時此刻,他耳廓和頸側的薄紅極為明顯,神雖還是冷淡且漫不經心的,但這點已經暴了他的真實緒。

葉然不再反駁他,嗯了聲,“我還可以和同做很多親的事。”

沈時搭在膝蓋上的指尖捻了捻,“我也可以。”

葉然看著他更紅的頸側。

……想一下,就這麼生氣嗎?

他深吸一口氣,看沈時強撐著不示弱的模樣,狠了狠心,忽然蹲下,再次飛快地親了下他的側臉,瓣的比之剛才更加,是有點熱的溫度。

他心跳的砰砰作響,鼓都在

有了準備后的親吻,即便他刻意去忽視,依舊被無限放大,他直起,耳朵紅的發燙,忍下恥意,在口袋里的五指已經張的攥了又攥。

“這次呢?”他問。

沈時一時沒說話,表照舊很淡。

他低垂著眼,坐姿明明松散慵懶,卻莫名充滿了侵占與攻擊,周的氣息粘稠又抑,‘負面’緒已經濃的快溢出來。

葉然歉疚的抿了抿

許久,他才聽到沈時低啞緩慢的聲音:“嗯。”

‘嗯’?

‘嗯’是什麼意思?

葉然有點茫然,但看著沈時泄緒的頸側,他頓了下,還是輕聲道:“你現在不清醒,我們……”

“等明天你清醒了,我們再說。”

他轉撿起丟在角落的傘,控制著呼吸的頻率,低低的道歉:“對不起,剛才冒犯了你,我先回去了。”

沒有問沈時要不要一起回去,葉然的背影近乎于落荒而逃。

他撐起傘,踏風雨中,手心張的出了汗,心臟卻沉了海底。

沈時。

其實還是恐同的。

想到沈時剛才的表現,葉然沉默的想。

這樣的方式實在太過分了。

不能再用了。

……

……

今晚喝了太多酒,回到臥室,于庭張的心便隨著氣氛漸漸緩和。

窗外風雨聲大作。

開著溫暖的空調。

盈盈暖氣吹拂,他本還焦灼不安的等著葉然的消息,時間一久,困意泛濫,他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的睡了過去,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里,沈時因為他擅自做主去找葉然,要和他決裂,甚至要坐實他大第一總管的名頭,斷他的子絕他的孫。

其手段之狠毒令人聞風喪膽。

聽見微信提示音后,于庭才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心臟跳得砰砰作響,還有點回不過神。

這夢不是預知夢吧?沈時要跟他決裂,然后也揍他一頓?

他打了個寒,想起來葉然去找沈時的事,立刻手忙腳的點進微信——

[沈時]:謝了,兄弟。

于庭:“?”

[沈時]:結婚一定請你。

于庭:“???”

……

奧。

他恍然大悟。

懂了。

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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